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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多数人对过敏的了解可能只局限于过敏性哮喘、药物过敏。对引起过敏的东西的了解可能也局限在药物、螨虫、尘埃或者鱼虾之类的海产品。我见过最意想不到的过敏源居然是小麦和猪肉,而过敏者是个长期居住在北京的汉族人,也就是说,她的很多问题原来都来自三餐中最常见的馒头和红烧肉。
这是个刚上大学的女孩子,她从小就有对牛奶过敏的历史。因为喝牛奶的关系,她脸上常年长着湿疹,后来到四川上大学,过敏一下子变得严重了,整张脸肿得面目全非。她很奇怪,因为知道自己过敏,她不敢吃海鲜,也没喝牛奶,这么严重的过敏从何而来?回北京一检查才发现,她还对小麦和猪肉严重过敏,她现在的过敏实际上是来自每天都要吃的食物。她在戒掉了猪肉和小麦之后,过敏一下子就好了。
为什么从小就吃的食物也会引起过敏呢?这是一种“累积效应”。首先,她是过敏体质,从小就长的湿疹就是这种体质的证据。过敏体质的人会对很多东西过敏,当每种过敏的效果累积到一定程度,而免疫力又敏感到一定程度时,过敏就要爆发。“和平时期”可以吃的小麦和猪肉,在这个特殊时期也加入到了过敏源的行列,过敏反应就变得尤为严重。很多人突然在一个时期对某种以前习以为常的东西过敏,而且症状严重,就是基于这个原理。
现在容易过敏的人越来越多,这与我们生活环境从过去的农业化,向现在的工业化转变有很大关系,那些曾经和我们朝夕相处的微生物、我们眼中“不卫生”的东西都被工业粉尘替代了,环境变成了另一种概念下的“卫生”环境,过敏就是在这种相对干净的环境中产生的。因为干净,因为可以从小锻炼我们免疫系统的“脏东西”越来越少,我们的免疫系统变得少见多怪起来,一遇到异物就反应过度,过敏由此产生。
所以,有专家曾经提出,要想孩子长大了之后不过敏,最好在家里养头牛。为什么呢?因为与牛共处的环境肯定不卫生、不干净,牛的身上带有各种细菌,但人体的免疫系统却可以在那样的“脏环境”中“增长见识”,长大以后就不再少见多怪,对所有未曾谋面的东西过敏了。其实这种让免疫系统“长见识”的办法就是对脾气的锻炼,因为中医说的脾气就包括我们身体里的免疫系统。一个脾气不虚的人,免疫系统的功能肯定是正常的,既不会因为免疫力过低而容易感染,也不会因为免疫力过高而过敏,所以过敏者其实也是一种脾气失调的状态。
当然了,家中养牛自然是个极端说法,但回归到我们祖辈与大自然交融的生存环境,确实是减少过敏的关键。只可惜,很难回去了,所以中国随着经济的发达,随着工业化程度的提高,过敏成为人们的健康问题之一,导致过敏的东西也可以五花八门,绝对超过你的想象。相安无事了几十年,常吃的小麦、猪肉、大米、西红柿、鸡蛋都可以成为过敏源。而且对这些食物过敏的人,即便他们的食物中有一点儿上述物质,也同样可以导致过敏。
西医概念中的过敏,是很容易和中医的“湿”搭上关系的。因为中医的“湿”可以是外来的,也可以是内生的。夏天的潮湿空气就是外湿之一,所以在夏天,人们的感冒多带着湿。在夏天用的感冒药也与在冬天、春天用的感冒药不同。你在冬天感冒了,一般吃祛寒的“感冒清热冲剂”;如果是在春天感冒的,吃清热的“银翘解毒丸”“双黄连口服液”;夏天就吃“藿香正气水”,里面有很多祛湿药。如果长期生活在潮湿的环境中,又没有采取很好的应对措施,外湿就会入里化为内湿。与此同理,比如,牛奶吃进去之后,过敏人的免疫系统就将牛奶视为“敌人”,两者“纠缠”“扭打”在一起,那些长在脸上的湿疹、皮癣就是它们纠缠在一起之后产生的“免疫复合物”引起的。这些湿疹、皮癣很麻烦,和中医说的湿邪一样,难以很快祛除,会长时间沉积在体内,不仅仅表现在皮肤上,还有呼吸系统、免疫系统等,病情会因此变得很复杂。
我有个侄子出生在美国,三四岁的时候,他妈妈发现,只要孩子一发热,夜里就要大哭大闹,严重的时候,还会像发疯一样满屋子乱跑,像梦游但又比梦游疯狂。长大一点儿后,孩子自己会表达了,每次发热的时候他都不敢睡觉。他说,只要一睡觉就做很可怕的梦,他是因为这些梦才吓得满屋子乱跑的。这个症状说给美国的医生听,马上被怀疑是大脑的问题,类似癫痫发作。家长很害怕,咨询中国的医生。我认识卫生部中日友好医院的许鹏飞医生,他一听就说,别紧张,很可能是过敏。他让孩子吃了几天抗过敏的药,发热的夜里大哭大闹的症状居然真的好了。
许医生分析说,这个孩子的奇怪病症就是因为过敏。过敏导致的鼻黏膜水肿在发热的时候加重,晚上睡觉的时候,鼻子呼吸就不通畅了,甚至影响了大脑的供氧。孩子是因为脑缺氧而做梦、大哭大闹的。
孩子的父母这才回想起来,他们家里有个鱼缸,每次这个孩子走到鱼缸边时都要打喷嚏。而且每天晚上洗澡的时候,孩子都要擤出大量的鼻涕,这些看上去不相关的症状其实早就提示着他过敏。鱼缸周边的环境很潮湿,霉菌最爱滋生,孩子可能是对真菌过敏。大量的鼻涕就是过敏导致鼻黏膜水肿的产物。
因为过敏导致的“免疫复合物”不可能很快清除,它们存留在体内就是中医里内生的湿。比如,这个孩子的大量鼻涕、咳嗽时的痰,还有长湿疹时出现的很难清爽的分泌物,都符合中医里说的湿的特点,所以,中医的利湿方式其实就是促进过敏源和免疫复合物的排出。
前面说的由健脾药物组成的“山药粥”也适合这类人食用,因为他们不仅要利湿,还要健脾。而脾与免疫系统的功能相关,脾气强健了,免疫系统就能发挥正常功能,不仅可以提高免疫力,像过敏这种免疫力过强、反应过强的问题也在脾气的调节范围之内。
另外,我这里还有一个利湿的方子,容易过敏者也可以用,就是我们常吃的 “冬瓜薏米汤”,利湿的效果就很好。薏米50克,冬瓜1000克,可以稍微加点儿肉汤或者鸡汤,前提是你对猪肉、鸡肉不过敏。将冬瓜切片后和薏米一起煮,煮到瓜烂米熟,调味就可以吃了。冬瓜和薏米都有利湿的作用,对过敏人来说,这道汤就是帮助他们排出体内还在产生过敏的物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