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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等他说完,我就一摆手跟他烦躁的说不用说了,然后跟他说赶紧给我妈上药,钱的事儿我去想办法,保证明天之前存到卡里。
刘大夫听我这么说,就点点头说行,本来我还想跟他问问我妈的病情的,可是现在我却一点心思都没有了,回去跟她俩打了个招呼,就直奔我姥家去了。
到了那儿,我就发现出出进进的人很多,而我姥爷我舅还有我舅妈则在里面接待着,只是他们一看见我进去,本来阴郁的脸上就又多了一丝烦躁。
最后还是只有我舅和我舅妈跟我打了个招呼,而我姥爷还是跟以前一样只是哼了一声,就回自己屋去了。
我和舅舅舅妈简单的聊了几句,问了我姥去世的经过,三个人就在那儿沉默不语一起哭了一会儿,最后我才提起我妈医药费的事儿。
我舅就抬起头看着我直白的说,“小闯,你也知道,你表妹在美国上学,我和你舅妈赚这点钱全都搭她身上了,真是一点余钱都没有,你妈看病的钱一直都是你姥你姥爷拿的,你姥那天走了之后,不让我再往你妈卡里转钱是你姥爷的意思。”我使劲儿的点了点头说我知道,然后就跟他俩说我进去跟我姥爷谈谈。
当我敲完门,走进我姥爷的房间的时候,他还在那儿看书,也没有抬头瞅我,我就在那儿一声不响的坐着,后来我实在忍不住了才跟他说,“姥爷,我妈看病的钱没了。”
我姥爷就抬起头冷冷的看着我,然后说,“我记得我跟你说过吧,你妈年轻的时候跟我断绝过父女关系。”
我低着头用力的点点头说了句我知道,我姥爷就把书放下了,然后哼了一声说,“虽然你妈她后来又回来了,但是我从来都没再承认过她是我女儿。”我再次点了点头,喉头动了几下才憋出一句我知道。
我姥爷就又拿起书冷冷的说,“既然她都不是我女儿,我为啥要管她,老婆子心软舍不得她,但我不是老婆子,老婆子已经死了。”
他说到这儿的时候,眼中的光也暗了下去,可是我却忍不住哽咽着对他说,“姥爷,可是不管咋说她都是我姥身上掉下来的肉,身上流着您的骨血啊,您就忍心这么看着她死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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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着眼泪就止不住的流了下来,可是他却避开了我的视线,然后缓缓的说,“别叫我姥爷了,她不是我姑娘,你也不是我外孙。”
听了他的话,我就感觉心像刀割一样的疼,因为他这话从我小的时候就开始对我说起,一直说到我长这么大,可是我却从来都没有习惯它。
因为我不知道对于一个从小就没见过自己爷爷奶奶的小孩儿,他是怎么忍心对他说出这番话的,但是此刻的我却只是用手擦了擦眼泪,然后使劲儿的抽了抽鼻子对他说,“我知道,您从来都没把我当过您的外孙,我从未奢求过也不敢奢求,我从小到大也从来不敢向您要什么,可是这次我真的想求求您。救救我妈!”
我说着就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我死死的攥着拳头,指甲已经抠进了肉里,因为我从小就对自己发过誓,永远永远都不要求这个老头,哪怕就是有什么东西我再想要,哪怕再被人欺负,我都从来没有对他说过一个字,可是这一刻我真的要违背自己的誓言了,因为我需要他的钱,去救我妈。
只是他坐在那里叹了口气说,“你走吧。”我像个雕像一样的跪在那里,没有动,但是嘴里却在那里默默的念着,“我只需要六万块钱,让我妈把这半年的保守治疗做完,这钱就当是我管您借的,我可以写字据,签字画押。”
可是他没等我说完就招呼我舅和我舅妈进来了,他俩看我在那儿跪着就过来劝我,最后我还是跟他俩出去了。
我双眼无神的坐在客厅的椅子上,因为我不知道还要去哪里才能弄到那么多钱给我妈治病,这个时候坐在我旁边的舅舅也只是一直在劝我,让我别恨我姥爷,他就是那样的人,死心眼。
我茫然的点着头,然后舅妈就又问我,我妈下个疗程治疗还得需要多少钱,我就垂下了眼睛说,还得一万吧。
舅妈轻轻的叹了口气,然后就回屋给我拿了三千块钱,给我的时候还跟我说,“小闯,这三千块钱你别嫌少,等你舅下个月开工资了,我想办法再给你匀点。”
我当时一下就说不出话了,因为我想不到平时对我们一家人那么冷漠的舅妈,这个时候还能给我拿三千块钱,我的眼泪一下就忍不住了,可是我又只是嘴笨的不住的说着谢谢,舅妈就摸摸我的头,让我别哭了,还说让我坚强点,我姥不在了,我爸又不管事儿,我妈现在就全靠我了。
我使劲儿的点头,然后我舅就给我送下了楼,只是我在楼下准备把钱放到兜里的时候,从钱里面却掉出了张纸条,上面记着个电话,还写着一个叫白向东的名字。
我当时看了就不禁一愣,但是又一想觉得可能是舅舅记的哪个朋友的电话,就又赶紧上了楼,寻思把这个纸条还给他们,别是记的哪个重要朋友的电话,可是当我刚走到我姥家门口还没进去的时候,就听见我舅问我舅妈的声音,“你傻啊,你给他三千块钱干啥啊?”
接着就是我舅妈的声音,“你才傻呢,这要是不给他点钱,他不得恨咱俩,明天老太太出殡,她妈来的那些朋友的钱咱收着不就完了,再说了这钱也是不知道她妈哪个朋友送来的,要是不给他,让他妈知道了多不好啊!”
听到这儿我把手里的纸条和钱都紧紧的攥在了手里,回头看了一眼我最熟悉的姥姥家,在心里告诉自己,这里最爱你的人已经走了,这里再也没有值得你留恋的了,然后我便头也不回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