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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合上盖子,没有把石头搬回去, 甚至还体贴皮皮虾没有螃蟹跑得快在桶上不起眼的位置切了个洞。
还在扮演完美家务刀自以为没有掉马的压切长谷部无比心累。
他不是反对鹤丸国永给审神者添堵, 问题是这些事不都要他来解决吗?不是他针对谁,处理这种乱子,大和守安定和笑面青江都是辣鸡。
然后他看到了那个人类, 他名义上的主人, 垂下眼眸, 他的样子看上去沉静无害。
“主公, 这里就交给我压切长谷部吧,必将最好的结果呈现给您。”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想起了少女开了挂一般的家务能力和对他的不信任,不由得期待起来。
家务能力出众=不用他一个人满世界抓螃蟹。
不信任他=把事情交给他并不会放心。
压切长谷部小算盘打得很响,然而下一刻就被啪啪打脸。
“那就交给你了,螃蟹13只, 皮皮虾30只,在十二点之前全部抓回来。”
压切长谷部手里捏着螃蟹的钳子,听见这话整把刀都懵逼了, 手一松,螃蟹落在地上, 大摇大摆的从他脚边过去。
“你们两个稍微收拾一下。”
厨房里简直和海鲜市场差不多, 皮皮虾和螃蟹也就算了, 地上还有一滩滩水渍, 不少黑脚印。
大和守安定和笑面青江都应声说是, 八神真昼一手拎着芙芙, 一手拿着菊一文字则宗转身就走。
“主公,您去哪里?”大和守安定下意识问。
“我去把鹤丸国永打一顿。”
三把刀:“……”
这是八神真昼在审神者内部论坛里看到的,本丸里出了任何幺蛾子,不管大小,先把鹤球打一顿,没错的。
走到半路芙芙看到小老虎,从八神真昼手里拼命挣扎要出去浪,八神真昼放开它,心里想着以后求她她也不抱它了。
芙芙表示……你特么的那也叫抱?
八神真昼一边走一边和菊一文字则宗说话,“昨天晚上你为什么会突然出现?”
她说的是莺丸偷袭她的时候。
菊一文字则宗假装自己是个没有付丧神的太刀。
“怎么不说话?”
“……”
他继续装死。
八神真昼停下脚步,双手捧着菊一文字则宗,看着这把华美珍贵的太刀,她脸上的黑气几乎要突破天际。
“本丸里有马厩,马厩里有一匹老马,还缺人捡马粪。”
太刀微微颤动。
“或者搅屎棍。”
强烈到刺目的金光从太刀上迸发出来,汇聚成一个衣着华贵的男人,仿佛从岁月埋葬的镰仓时代缓缓走来,武士精神与贵族威仪并存。
他笑了笑,“您的火气真大。”
“旁人也就算了,我不能容忍你无视我,”八神真昼伸出两根手指,“两次。”
“即使您这么说,”他微笑,“我也不能说出是寄宿在您身体里的那位大人下达的命令啊。”
八神真昼:“……”
*
她和菊一文字则宗没花费什么功夫就找到了鹤丸国永。
一个热爱搞事的人搞了个大事,他难道会悄然退场,而不是在视野最好的地方看着鸡飞狗跳吗?
“早啊,审神者大人,菊殿下。”黑鹤仰躺在假山上,活力十足的问好。
“日安,”八神真昼说完,扭头对菊一文字则宗说,“打他。”
菊一文字则宗看向黑的像煤球一样的鹤丸国永说道:“日安,鹤丸殿下。”
然后用天然理心流的居合斩又打了个招呼。
鹤丸国永:“……”
你说你们这都是什么脾气?
大和守安定和笑面青江的剑术都是鹤丸国永所了解的,战场上或者是手合室见过很多遍了。
但是菊一文字则宗不一样,没刀见过他出手,不知道他的深浅,哪怕是加州清光也不能说出个所以然来。
于是鹤丸国永作为满级太刀,也是在审神者面前出过场的就理所当然的来试探他的实力,先惹怒审神者,之后的事就好办了。
按照常理,菊一文字则宗就算再怎么强也是刚刚被唤醒成为付丧神,实力比不上满级又黑化的鹤丸国永,但事实是……
黑鹤被按在地上疯狂的摩擦。
摩擦到怀疑人生。
八神真昼随意坐在走廊上,听到了细碎的声响,转头一看,一个医用箱缓慢的向她移过来。
“……”
什么鬼?!
医用箱成精了?
她摆着一张扑克脸,直到芙芙从医用箱后面走出来。
“芙呜~”
雪白的猫妖蹭了蹭八神真昼的腿,紫色的眼睛扑灵扑灵的,毛发看上去无比柔软,让人想把脸埋进去。
八神真昼抬手捂上了心脏。
就算长了毛,看在它这么可爱(划掉)关心她的份上,那就勉强原谅它好了。
八神真昼简单的包扎了一下烤成炭的手,因为强迫症发作看不惯不对称的东西,又把另一只手包上了。
芙芙:“……”
你开心就好。
那边。
“吓到我了,”鹤丸国永躺在地上,黑衣破破烂烂的,脸上也有几道血痕,愈发衬得血红色眼眸有一种堕落的咄咄逼人,“我见过将天然理心流发挥得最厉害的就是大和守安定。”
“是吗?”他收刀归鞘,风姿翩然,“我见过更强的。”
“是谁?”他坐起来,探究之心起来甚至连称呼“审神者大人”都不愿意,直接轻飘飘的说,“她吗?”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如果连我这一关都过不了,就不要对主上有任何不轨之心。”
鹤丸国永被倒吊在树上。
三天。
这三天的天气并不友好,第一天阴沉沉的就是个不好的预兆,第二天就开始下雨,第三天直接冰雹加雨,下的莺丸心都凉了。
因为即使如此,那位冷酷的姬君也没有改变主意,更可怕的是她派遣压切长谷部监督,确定那只鹤不会自己跑了,也不会有别的人放他下来。
那位姬君明明早就看出来了,却还让压切长谷部看守鹤丸国永……真是可怕的人啊。
“难道现在你不应该担忧一下自己的处境吗?”歌仙兼定捧了一杯热水给他暖手,“想一想,只是小小的恶作剧,鹤丸殿下都被如此惩罚,你的刺杀行动,三日月殿下他们已经知晓,然而你却没有任何事,他们会怎么想?”
莺丸苦笑:“或许会以为我已经是审神者那边的了。”
歌仙兼定:“他们对你的信任,原本就微乎其微。”
莺丸默然。
最近压切长谷部对八神真昼格外殷勤,无论是饮食还是出行,连下的东西都停了。下冰雹也不能改变八神真昼对晨跑的热爱,她穿着雨衣出去了,压切长谷部竟然打着雨伞和她一起去跑,自己差不多全湿也要坚持把雨伞打在八神真昼头顶。
回来的时候路过马厩和也是风雨无阻的骨喰藤四郎打了个照面,两人对视了一眼,都对彼此挺无语的。
“……”
从未见过如此热爱晨跑的人。
“……”
从未见过如此热爱老马的人……刀。
两个面部缺失表情的人神奇的可以读懂对方,那副不用言语也可以沟通的模样仿佛是认识了很多年的老友。
“我的习惯向来不会因为外部原因而改变。”别说下冰雹,下刀子她也会撑着一层结界出来跑。
“它是哥哥让给我的。”骨喰藤四郎说完转过头去,不想再说话的模样。
八神真昼也不在意,她对他人的过去原本就没有什么好奇心,尤其是这种风雨中独立缅怀的过往,让回忆一片空白的人都忍不住伤感。
她看了一眼浑身湿透的压切长谷部,没有选择跑回去,而是踏上长廊走回去。
压切长谷部回房间整理自己,八神真昼换下了雨衣,简单的擦拭了一下,正准备出门的时候,纸门上投影出一个跪坐的身影。
“主公,我端来了姜汤,请喝一碗吧。”
八神真昼拉开门,看到了无比恭敬又无比整洁的付丧神,上一刻湿漉漉的他好像是她的幻觉。
姜汤紧赶慢赶也要大火十五分钟,压切长谷部还要换衣服吹头发……这把刀是怎么做到的?
八神真昼说:“我不喜欢姜的味道。”
“我压切长谷部保证您不会尝到姜的味道,为了您的身体着想,请喝了它吧。”
他这么一说,她想起来自己好像是小病初愈,确实不能大意。
她端过来,“谢谢你。”
“主公,”在她关上门之前,压切长谷部叫住她,“我有事禀报。”
“讲。”
“我看到莺丸为鹤丸国永撑着雨伞,这种行为是否违逆了您当初惩罚鹤丸国永的初衷?”
菜鸟审神者们一开始有点失望见不到前辈同事,但很快就被广阔无垠的田地,华丽的露天温泉还有见都没见过的稀有刀剑转移了注意力。
一群人像修学旅行的国中生一样叽叽喳喳,气氛热闹活跃,大和守安定扶着八神真昼落后几步,低声问:“主公,你没事吧?”
八神真昼:“zzzzzzzzz……”
大和守安定:“……”
主公也不是那么游刃有余吧,他不懂魔术,看其他人的态度却能知道雷夫·莱诺尔不是一般的敌人,最起码可以让八神真昼精神紧张。
紧绷的弦突然放松下来,的确容易陷入睡眠呢。
就这么逛了两个小时,烛台切光忠把他们带到了一处庭院,阳光正好,花圃里的花开的欣欣向荣,娇艳无比,庭院正中摆放着矮桌和坐垫。
“看看看!那个是不是四花太刀鹤丸国永?”
“白的反光!肯定是他!”
“他前面摆着的……哇哦,是筝吗?同事很有想法啊。”
那一边。
“让太刀在宴会中奏曲……”鹤丸国永纤长的手指拨弄琴弦,“果然是起到了意想不到的惊吓效果啊。”
烛台切光忠正在摆放点心,听到这句话动作一顿,转头去看他,“鹤先生,今天有很多客人,不要让主公难堪啊。”
“是啊。”鹤丸国永这么说着,整只鹤趴在了筝上,闭上眼睛,风拂过他的脸颊,温和的如同拂过上好的美玉。
那盛世美颜一下子引起女性的惊呼。
“决定了!倾家荡产锻只鹤!”
“啊啊啊,他怎么那么美,论坛上不是说他熊的一比吗?”
八神真昼就是在这时睁开眼睛的,除却刚刚睡醒的迷茫,她很快摸清楚现在的情况以及人们讨论的中心。
“就外貌而言,真的很漂亮呢。”她摸着下巴得出这样的结论。
拿起一串主公爱吃的葡萄正准备喂给她的大和守安定停住,问道:“主公喜欢?”
“有点。”
“抢回来?”
八神真昼诧异的看了他一眼,“怎么可能?”
纯真无害的少年笑的温和:“开个玩笑。”
“再说本丸已经有一只了,抢回去一只凑成黑白双鹤吗?”八神真昼托着下巴,“不过,如果本丸里的是这只,我大概就不会把他吊起来了。”
被大和守安定疑惑的注视着,八神真昼解释:“浑身中二报社气息的黑鹤和……无意落到人间的仙鹤,后者更惹人怜爱吧。”
那种初临人世的迷茫、局促,格格不入,对尘世感到厌倦迷惘却又无法脱离的无奈疲惫,即便如此仍保持初心不因为自己的不如意而伤害任何人。
她突然想知道自己本丸里的那只鹤经历了什么,才能让一身雪白的皮毛染黑,不复原本的纯洁。
至于大和守安定,他默默放下了葡萄,换上一个牡丹饼送到沉思的主公嘴边,“来,主公吃点东西。”
八神真昼没有一点点防备的张开嘴。
然后……
“咳咳咳咳咳!”
为了咽下去这块牡丹饼,八神真昼灌了不少水,后来在烛台切光忠的引领下去洗手间,那个伪温和无害真大魔王被她毫不犹豫的丢在了庭院里。
回去的路上路过田地,却是意外的碰到了熟……刃。
“八神大人,好久不见。”
八神真昼停下脚步,礼貌的对神刀打招呼:“石切丸,别来无恙。”
“您是……大病初愈吗?还是不要太勉强了。”
“一点小病。”
“是那天淋了雨没有好好休息吧?”见她不说话,石切丸知道自己猜对了,“人类女性受凉不是小事,不喜欢姜汤的味道喝红糖水也可以,或者叫您本丸里的神刀做一次法事,加持加护,祛除不净,说到底是治愈疾病的刀,在这一点上我还是很有发言权的,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可是会吃苦头的……”
烛台切光忠凑近她低声问:“这么溜走会不会不太帅气?”
“你去吧,我听着,”八神真昼说,“有种病叫做你爸爸觉得你有病。”
烛台切光忠:“……”
这位大人……也是有故事的人啊。
他毕竟要招呼其他审神者,不能将所有工作都扔给长谷部他们,道过失礼就离开了。
等他走远,八神真昼看向不再唠叨的石切丸,“有话对我说的话趁现在吧。”
“准确来说,是请求,”石切丸漂亮的眼睛中流露出某种迫切的意味,“时间不多,我长话短说。加州殿在锻造刀剑时用了五万资材却没有锻造出骚速剑,连委托符也全部用尽,我们的主公不会饶恕他,现在加州殿正去向主公请罪,请您务必打断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