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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敬武是个追求完美的人,他成功地把周大年的家产赢过来,又成功地进行了资产转让,应该说获得了巨大的成功。但是,他认为自己还有两个问题没有解决,一是美国领事奥查理为什么每次押注都那么准确?难道他真的开了天眼,能预知未来吗?赵敬武不是个迷信的人,他不相信天眼。最重要的问题是,他想把袁诚印给压下去,换上自己的人当督军。
他袁诚印身为中国官员,勾结租界领事欺压中国人,并且策划假赌圈钱,这本来可恶,何况他为了自己的利益,从不把别人的生命放在眼里,这样的人留着,不只对小刀会有危险,对天津卫的老百姓来说也是个不小的祸害。不过赵敬武明白,想除掉督军,远比除掉周大年要难,毕竟他是地方行政长官,拥有一个旅的军队。
有些事情,只要你上心了,总会有机会的。赵敬武得知,英国新调来的领事格西正在调查前领事的问题,便明白这是除掉袁诚印最好的时机。他经过周密的考虑,终于想到了可行的办法,于是来到小刀会,跟独锤与高明商量说:“上次我对你们卖了个关子,说有件事比杀掉周大年还有意义,其实这件事就是,我想把袁诚印给搞下去。留着他,不只是咱们小刀会的祸害,对天津的百姓来说,也没有任何益处。”
独锤恨道:“他还欠咱们两条人命呢,我早就想杀掉他了。这样吧,我派人暗杀他,一次不行两次,我就不信取不了他的狗命。”
赵敬武摇头说:“八斤啊,亲自动手杀人是最次的办法了,借刀杀人稍微好点,可是真正的智者,一句话就可以把对方置于死地,还让他不知道是谁下手。我们当然不能亲自去杀他。”
独锤看到赵敬武托着烟斗,眯着眼睛盯着前方,两个嘴角绷得很紧,便知道他已经有好办法了。以前,每当有重大的决策时,他都会有这样的表情与习惯性的动作。
赵敬武接着说:“高明老弟,你代笔写封信。”
高明点点头,来到案前,提起钢笔:“会长您说。”
赵敬武站起来,踱着步子说:“尊敬的格西领事,得知您正调查前领事莫德先生的问题,我特给您提供些内幕以供参考。前领事本是位正直、爱国、有责任心的好领事,可是督军袁诚印不停地诱惑他、要挟他,怂恿他参与赌博,以至于让他不只押上自己的财物,还把租界里的公有资产输掉,并导致精神失常。那么,英租界蒙受的损失由谁负责,当然要由袁诚印督军来负责,在这种时候,您跟他表明,如果他不赔偿损失就向总统举报他的恶行,袁诚印必然心虚,会同意赔偿租界的损失,那么您可以得到百万大洋……”
当格西收到这封信后,他思考了很久,然后露出会心的微笑。首相让他前来调查莫德的问题,只是对内阁们表个态,如果真查出问题,首相也没面子,因为莫德是他委任的领事。至于袁诚印,虽然这个人坏透了,但他没主心骨,是崇洋媚外的人,有他当督军总比找个六亲不认的人要强得多。格西给袁诚印打个电话,让他过来有事商量。
袁诚印带着很多礼品来到使馆,对格西说:“早就听说您来了,由于这段时间琐事太多,没来得及前来拜访,实在抱歉。”
格西笑道:“我知道督军阁下在忙什么,其实我也很忙,之前就算你来了,我也没有时间接待你。”
袁诚印问:“不知您正忙什么,需要我帮忙就说。”
格西把脸上的笑容抹下:“袁督军,有件事情确实需要您帮忙定夺。事情是这样的,最近我奉首相阁下的命令,前来调查有关前领事莫德的问题,结果发现,莫德的问题跟您有着密切的关系。”
袁诚印心里嗵嗵直跳,忙说:“不知道您说的是哪方面?”
格西皱着眉头说:“督军阁下,我们就不要在这里绕了,在我的调查中,你督军阁下与莫德策划赌博,以至于让我们蒙受了巨大损失,并且导致莫德精神分裂,至今未癒,影响极坏。其他涉赌的领事都出面做证,是你袁诚印怂恿莫德所为。我已经形成材料,准备近日报到你们总统府,让他们赔偿我百万大洋的损失。”
袁诚印脸色变得通红,鼻尖上冒出汗来:“格西先生,这件事我冤死了,真不是我挑头,是莫德领事策划的。”
格西说:“袁诚印,现在莫德领事已经不知道自己是谁了,你把责任推到他身上有意义吗?现在我有两个解决方案,一是把报告呈到你们总统府,让他们来落实你的问题,二是你赔偿我们的损失,这件事我就不再提起,表明是莫德所为,解脱你的嫌疑,那么你来告诉我,应该选择哪个方案?”
袁诚印小声问:“那,需要多少钱?”
格西说:“100万大洋对你督军来说不会成为问题吧?”
袁诚印那头摇得像货郎鼓似的:“我,我真的拿不出来这么多钱,实话跟您说吧,这次的赌局我输的不比莫德少。”
格西说:“既然没有钱,那就公事公办。”
袁诚印想了想说:“这样吧,这件事咱们私了,我想办法给您筹50万大洋,这些钱您留着,没必要充公。”
格西说:“这样不太好吧,不过既然督军大人提出来了,我再不同意就好像不给你面子了,好吧,我给你半个月的时间,你把钱送来,那么我的调查报告由你来帮我写。”
在回去的路上,袁诚印眼里蓄着泪水,心疼如割,他感到自己真没活路了,前几天高议员还问自己的赌资,如今格西张口就要这么多大洋,自己挪用的军费还张着大口。他没有办法,只得给天津的商贸界名流下通知,让他们每人必须出10万大洋,就是砸锅卖铁也要把这些钱拿出来,否则抄家没收财产……早晨,赵敬武正在院子里打太极拳,听到传来敲门声,便马上收式回到房里。整个天津卫只有他与哑巴知道这个院子的归属,谁会这么早前来敲门?赵敬武对哑巴说,你出去看看是谁,如果有人问起我,想办法让他们明白这房子不是我的。哑巴点点头,来到院子,把大门敞开,见门外站着个穿便装的青年,便哇哇叫几声。
年轻人说:“我是奉朋友之托,前来拜访赵先生的。”
哑巴摇了摇头,指指自己的眼睛,然后摆摆手,表示自己不认识什么赵先生。年轻人回头看了看街道,又看看门上的牌号,自言自语道:“没错啊,就是这里啊。”
房里的赵敬武顺着窗户看去,发现来人是刚刚被提拔成团长的刘子轩,从房里走出来向他招手道:“子轩进来,我正想找你呢。”刘子轩进了院子,哑巴走出大门四处张望一番,把门给插上,自己到假山上放哨去了。
刘子轩进门说:“赵先生,找您有急事。”
赵敬武问:“告诉我你怎么知道我住在这里?”
刘子轩挠挠头,笑道:“赵会长,您放心吧,不会有问题的。至于谁告诉我的,您以后会知道的。我听说您需要这个,给您送来了。”说着掏出个纸条递上去。赵敬武把那张纸接过来,发现上面列出15个名字,都是天津厂矿、公司、港口、银号的老板,便问:“这些名字是?”刘子轩说:“督军自从英租界回来便唉声叹气,说军费越来越少,必须让天津卫的富商们捐钱,否则没法渡过难关。他让我们给这些人下通知,限10天内出10万大洋,还让我们口头警告他们,谁要是不按时上缴就抄家问斩……”
“太好了,真是太好了。”赵敬武激动地说。
“会长,我得马上告辞了,不能在这里待太久。”
赵敬武把刘子轩送到门口,严肃地问:“子轩,现在你可以告诉我,是谁跟你说我住在这里了吧,否则,我会睡不着觉的。”
刘子轩摇摇头:“会长,您放心就是,至于谁告诉我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都尊重您,都会保护您的安全。”
送走刘子轩,赵敬武盯着那张纸许久,然后对自己进行了化装,坐黄包车去小刀会了。当他见到独锤与高明后,对他们说:“事情正按我们设想的在发展,马上就大功告成了。高明老弟,你今天必须加班给这张名单上的每个人写封信,并且都以这位娱乐大亨张宗富的口吻写。据说,张宗富与总统有亲戚关系,以他的名义写,大家肯定会追随他,效果会更好。”
高明说:“会长您说,我来写。”
赵敬武摁上袋烟点着,慢慢吸着:“张兄,自袁诚印担任督军以来,每年多次强行集资,稍有迟缓,便要挟我们,让我等痛恨不已。他卖国求荣,联合租界欺诈百姓,并参与赌博,再这样下去,我等没有活路。今已与同人协商,即日便给政府写信举报,推举正直爱民的刘子轩团长担任督军,从此将国泰民安矣……时间紧迫,望明天务必把信发走……”
高明问:“我们还给张宗福写信吗?”
赵敬武摇头:“名单里没有的都不要给他们发信。”
独锤说:“会长您真有办法,就算打死我都想不出来。”
赵敬武说:“现在马上写,今天晚上就把这些信通过可靠的人送到各府。再有,联系几家可靠的报社记者,给他们塞点钱,让他们发表‘英租界找督军赔偿损失,督军非法集资’相关的报道,争取最近几天发出来,只有这样,才能扳倒袁诚印。”
袁诚印为集资的事情奔忙,突然看到报纸上登出他的相关内幕,便立马让副官去把报馆砸了,把写这篇文的记者与编辑抓起来,把市面上所有的报纸销毁。副官带人来到报馆,报馆的老板说:“是位匿名人写的报道,因为编辑没经过我的同意就刊登了,我已经把编辑辞退,这件事我会登刊声明,是我们调查不周。”
副官说:“马上把记者与编辑给我找来。”
老板苦着脸说:“现在我也不知道他们在哪儿。”
副官叫道:“我看你是存心包庇他们,来人啦,给我砸了。”
他们把报馆砸了个稀八烂,扬长而去。这件事情引起报业的愤怒,都围绕着报馆被砸这件事,说到督军做的违法事情,并评论说,如果督军没有报道里说的行为,为何把报馆给砸了?为什么不给大家说话的权利?英国领事格西见事情败露,马上登出声明,向外界表示从未向袁诚印要过赔偿,并表明已经掌握了袁诚印与原领事莫德贪污受贿暗箱操作赌博的事,即日已经把相关报告发到民国政府,请他们严惩袁诚印。
事情闹到这种程度,袁诚印感到自己是过不去这关了,他联系各租界领事,想让他们出面帮自己说话,前去拜访,没有人肯见他,电话也不接了。袁诚印明白,自己大势已去,还是走为上策,于是去提仅有的军费,想逃离天津。当他来到财务室提款时,才知道副官打着他的名义,把剩余的钱全部提走了,再去找副官,人已经消失。袁诚印没别的办法,只能等着上面来对他审查。没过几天,政府派来了个女特派员,也没听袁诚印解释,下令把他给逮起来了。
特派员打发人去叫刘子轩来办公室听令。她独自坐在督军的办公桌前,看到桌上还摆有袁诚印与靓靓与儿子的合影,拾起来扔到身后听了响。当刘子轩进来后,特派员的眼睛亮了亮,说:“坐。”刘子轩坐在办公桌前侧的椅子上,上身挺直,两手扶膝。特派员扑闪着丹凤眼,照量着刘子轩:“嗯,不错,怪不得天津名流联合推荐你,长得嘛,还是挺正派的。”
刘子轩立马起来,双腿一并:“请长官指示。”
女特派员从文件夹里抽出张文件,慢吞吞地说:“即日起,你就是天津市的督军了,这是你的委任状。至于袁诚印的问题,你落实后形成报告给我,我带回去向上级汇报。”
在用餐时,女特派员不停地瞄着刘子轩,显得非常开心。酒到正酣,她凑到刘子轩跟前凑到他的耳际说:“袁诚印的事情嘛,上面的意思是不要涉及面太广,这样会影响政府的形象,你只要这样就行了。”说着用手在他的脖子上轻轻地划了划。
刘子轩心里一惊,他知道特派员说的是杀掉袁诚印,这件事让他感到为难,因为袁诚印毕竟是靓靓的丈夫,就算他们没有爱情,但他是靓靓儿子的父亲。特派员见他有些犹豫,拍拍他的肩说:“刘子轩,这些事情本来是需要你去办的,我呢,看着你挺正派的,所以跟你透露实底。我知道你是个正直的人,无论他袁诚印有多么坏,但他毕竟提拔了你,亲自动手,这个还是有些心理障碍的,不过,你可以找个人去做嘛。”
刘子轩说:“谢谢特派员指点。”
女特派员说:“我的任务已经基本完成了,应该顺便到天津转转,唉,只是来得匆忙了些,没有带钱。按说,我好不容易来趟天津,是应该带点特产回去的,要不这样吧,刘督军先借我10万大洋。”
刘子轩心中暗惊,心想这臭娘们上来就要10万大洋,自己这么多年存了也没两千大洋,去哪里弄这么多钱去?女特派员见他犹豫,有些不高兴:“子轩啊,就当我开玩笑吧。瞧你长得这个正派样,怪让人心疼的,要是别人我早跟他翻脸了。这样吧,你如果能哄我开心呢,我就不跟你借钱了。”就在这时,门口的警卫敲门道:“刘督军,有人给您送来了个箱子。”
刘子轩把门打开,见警卫手里抱着个牛皮箱,便问:“是谁送来的?”警卫说:“听门卫说是个老头送的,说里面有您需要的东西。”刘子轩刚想伸手去接,特派员猛地把他搂住:“子轩,你怎么连常识性的问题都不懂呢,要是里面装着炸弹怎么办?”
抱箱子的警卫吓得一哆嗦,差点把箱子扔下。
特派员说:“警卫,把箱子拿远点打,如果你不敢打开这个箱子,就说明你没有牺牲精神,在长官遇到危险时你会首先顾全自己的生命,这样就没必要留着你。”说着掏了小手枪来对准了他。警卫感到这箱子越来越重,脸上的汗水直流,看看特派员手中黑洞洞的枪,说:“我……我开。”他抱着箱子就像抱着父亲的骨灰盒似的,走得那么沉重、那么慢。当他走到十多米外,把箱子轻轻放到地上,双手哆嗦着去开。
特派员把头紧紧地靠在刘子轩身上:“子轩,以后遇到事要冷静,可不能这么鲁莽,你年轻有为,有我的关照,你会升得很快。”
警卫猛地把箱子打开,整个人坐在地上,然后慢慢地把箱盖掀开,发现里面有个纸袋子,他深呼了口气,用袖子抹了把脸上的汗,结巴着说:“长……长官……是个纸袋子。”
特派员说:“把纸袋子打开看看里面是什么。”
警卫小心地把纸袋子打开,惊喜道:“长官,是银票。”
特派员说:“抱进来。”
警卫员把箱子抱到房里,放到桌上,用袖子抹抹脸上的汗水。特派员点点头说:“这个警卫素质非常高,我决定奖你10块大洋,好啦,你先出去吧。”
刘子轩见里面有封信,刚捡起来,特派员一把夺过去,眯着眼睛看了看,见上面写道:“刘贤弟,昨天你对我说,特派员不远万里来到天津,如不表示敬意,实在过意不去,要跟我借钱。兄弟知道你一向清廉,并无积蓄,就帮你筹了15万大洋,算借给你的。落款是真兄弟。”特派员看到这里点头说:“子轩,通过这封信我就知道你是个有情有义的人,正因为如此,在你有困难的时候大家都会帮助你。你放心,你对我有情,我就对你有意,以后遇到什么难处直接跟我说就成啦,我会罩着你。”
当天夜里,刘子轩气呼呼地找到赵敬武,上来就瞪着眼质问他:“赵先生,您为什么给我那么多钱?您策划让我当上督军,难道不想让我当个正派的督军吗?而是像袁诚印那样,收贿受贿、贪污腐败、丧失良知的人吗?”
“什么钱?我并不知道此事。”
刘子轩想了想说:“噢,我明白是谁送的了。”
赵敬武说:“子轩,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刘子轩叹口气说:“天下乌鸦一般黑,我算领教了。今天特派员说,来得匆忙没有带钱,想给上级买些特产,张口跟我借10万大洋,我正想跟她解释拿不出这么多钱,巧的是,有人就在这时候给我送来了15万大洋的银票,没等我过手,就让特派员拿去了。”
赵敬武点头说:“不管是谁送去的,这钱倒是挺及时。子轩,你要记住,真正的战场不在前方,真正的赌场不在桌上。如果你为了造福一方而去保官或谋取更大的权力,是对的。虽然你给了特派员这么多钱,但性质不同,因为你想用你的权力去为民做事,所以这些钱不是贿赂,只能算作一种策略。”
刘子轩没听懂:“我回去好好想想您的教诲。”
赵敬武说:“子轩,以后你会懂的。”
刘子轩问:“赵先生,我还有个问题想请教您,特派员的意思是,让我把袁诚印杀掉灭口,我感到这件事我做不出来。”
赵敬武想了想说:“这就是为官者的难处,也是为官者最难处理的事情。特派员让你杀掉袁诚印,这是命令,服从命令是军人的天职,是你必须要执行的,但是,袁诚印是靓靓孩子的父亲,你又下不了手。”
刘子轩点点头:“是的,赵先生。”
赵敬武叹口气说:“这件事不用你动手,袁诚印是活不成的。你想想,他在来到天津的时候就已经死了,因为从来都没有给自己留活路,每天都在为自己掘坟墓。”
刘子轩回到督军府的休息室,见靓靓领着孩子站在门口,他把门打开,让他们母子进去。刘子轩给靓靓倒杯水:“靓靓,有件事情我必须跟你说明,我之所以参军只是想离你近些,想得到提升,只是想每天能看到你,但是有件事我必须说明,袁诚印今天的结果跟我没有任何关系,再说,我从来都没有在乎过督军这个职务,你知道在我的心里最在乎的是什么!”
“子轩,他所以有今天的结果,我心里明白,跟你没有任何关系。我今天来想问问你怎么处置他。你放心,我不会阻碍你做违背你原则的事情,你也不必从我的角度去考虑问题。你作为军人,服从命令是你的天职,特派员指示你怎么做你就怎么做。”
刘子轩想了想说:“靓靓,特派员的意思是让我杀人灭口,但我不能这么做,因为我杀掉他之后,永远都得不到你了。特派员走后,你们找僻静的地方住下,尽量不要跟外界接触,省得仇人找上门。”说完从自己的抽屉里拿出张银票,“靓靓,这是我这几年所有的存储,你拿着,以后有什么难处尽管给我打电话。”
靓靓并没有去拿钱,抱起孩子说:“子轩,不要再等我了,凭着你的条件,什么样的姑娘找不到?听我的,就等于爱我了。”
刘子轩说:“靓靓你回去吧,明天我派车送你们。”
事情都近乎完美地结束了,赵敬武感到没必要再留在天津,他从暗道里把箱子提出来,摆到桌上打开,里面是把精致的钥匙。他伸手钩起钥匙,叮当叮当地晃晃,脸上泛出欣慰的笑容。这么多年来,他精心策划,步步为营,努力落实,最终都达了预期的目的,可以说结果是完美的,他没有什么遗憾了。
早晨,他换了身衣裳,坐黄包车来到港口,一辆小型的豪华客艇静静地泊在岸边,被海浪轻轻地拍打着,像在安慰它似的。赵敬武提着箱子踏上客艇,刚走进船舱,发现美国领事奥查理坐在桌前正看报,身后站着两个高大的侍卫。奥查理把报纸放下,站起来说:“赵会长,听说今天起程,我专门来为您送行。”
赵敬武点头说:“那谢谢您了。”
奥查理耸耸肩:“我们坐下来谈好吗?”
两人坐在小桌前,奥查理的待卫拿来酒与杯子给他们倒上。奥查理挥挥手,待卫退出舱外。他笑着说:“赵会长,我最近比较着迷你们中国的周易预测,我想让赵先生听听是否准确。当然,如果您有耐心听的话。”
“当然!”赵敬武也学着奥查理耸耸肩。
奥查理笑道:“赵会长您懂得幽默。这个,是这样的,有个人为了追杀仇人来到天津,发现仇人被别人保护,没办法动他,于是把结发之妻与两个女儿送到美国,专门聘请世界各国的赌王教她们赌术,还专门聘请美国陆海队员教她们枪械、搏击、生存之术。按你们中国话说,叫虎父无犬子,她们越来越优秀。”
赵敬武点头:“我知道下面的故事很长,这样吧,我们不能浪费时间。”说着,把箱子打开,推到奥查理的面前。
奥查理见里面有把很奇怪的钥匙,还有封信,信上写着:“奥查理先生,在船上见面后,你先派人按下面的地址与密码提取属于你个人的东西,在等待的时间里,让我听听你的预测。”奥查理盯着这张纸条愣了会儿,慢慢地抬起头来。
赵敬武耸耸肩,双手摊开。
奥查理摸摸头说:“奥麦噶。来人,把东西去给我提来。”两个侍卫进来,接过他手里的纸条转身就走。奥查理啧啧舌:“赵先生,我说到哪里了?”
赵敬武说:“她们越来越优秀。”
奥查理点点头:“我还有必要再说吗?”
赵敬武点头说:“我很有兴趣听。”
奥查理耸耸肩:“这对姐妹名叫赵芳与赵萍,后来赵芳女扮男妆化名丁方,妹妹化名水萍并当做夫人,双双来到天津。丁方到父亲秘密投资的卫皇大赌场赢了很多钱,引起了天津赌坛的轰动,并借机向周大年提出挑战……那个丫环小凤,其实就是当年周大年强暴过的夫人的女儿,说不定就是周大年的女儿……后来丁方姐妹与父亲经过密道联系,进行了周密的策划,直到最后促成终极之赌,丁方故意输掉赌局,恢复女人之身逃离,跟妹妹来到港口。记得那天,父亲对她们说,我还有未了之事,等事情完成,就去美国与你们团聚。记住,把以前的事忘掉,再也不要回天津了,找所大学好好念书。丁方说,父亲,一块走吧。可她的父亲是个追求完美的人,于是留下来把督军换成了自己认可的人……”
赵敬武平静地说:“所以,你知道押谁会赢?”
奥查理哈哈笑了几声:“我们,彼此彼此。”
待卫把东西提来,放在奥查理面前。他伸手把箱盖打开,两颗钻石顿时吸着天光灿烂起来,灿烂化成奥查理的笑容,那笑容变得红彤彤的。他猛地把盖子摁上,双手紧紧地压着,激动地说:“赵先生,你需要什么帮助,尽管提,我尽力。”
赵敬武笑着问:“我可以起程了吗?”
奥查理用力点头:“当然当然。”
赵敬武站起来:“那好,我们再见。”
奥查理说:“我回去找你喝酒。”
赵敬武点点头:“记住,别变成莫德回来找我,我就欢迎。”
一声气笛声,船缓缓地开动,赵敬武对岸上提着箱子的奥查理摆摆手,走进船舱,把桌上的报纸抄起来进了包间。他把报纸打开,见上面赫然写着:“日租界举办赌王大赛,冠军奖励豪华别墅、高级轿车……”赵敬武摇摇头,把报纸盖在脸上睡着了。
他从没有睡得这么踏实过,当他醒来时,船已经停泊在美国洛杉矶港的港口。他从舱里出来,见夫人与周经理在岸上等着。赵敬武上岸后,摸了把夫人满头的白发,眼里蓄满泪水:“你辛苦了。”周经理问:“会长,您怎么一个人回来了,赵芳与赵萍呢?”
赵敬武吃惊道:“什么,她们又回天津了?”
周经理点头说:“她们回来没几天,担心您的安危,就回去了。”
赵敬武叹口气说:“给我准备后天去天津的船票!”
(敬请期待第二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