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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死关头,他护着霂儿,两人患难与共,真情相恋…… 一一阵悠扬的玉箫午夜飘飘而来,迷迷糊糊地张开眼睛,霂儿见到一匹黑马飞奔而至,一名戴面具的黑衣人翻身下马,透过火堆,只见帐篷里走出来刚才那名黑衣蒙面少女。
“师傅好!”
那被称作师傅的高大瘦削的人闷声应了,犹如男子,又有女子感觉。霂儿观察着他,尽管他难以分清,但霂儿感觉她也是名女子。
“三弟快回来了,师傅为何早到?”
“想看看要行将就木的人。”
“买主没告诉您吗?这个人是个王爷!”
“哼。”祝不闻走过来,宝四爷张开眼睛,她从那徒弟手里接过火把,细细看着他的脸,跟着,她愣了下,将火把扔了,一把抓过他的手臂,将绳子扯开,霂儿吃惊地跌倒在一旁,她徒弟跑过去点了霂儿的穴,霂儿便昏迷而去。
宝四爷的胳膊上,一条蚯蚓般的伤疤尚在,她再翻开他的手掌,一粒黑红的痣在纹路中,静静躺着。
“师傅!”
“你出去,我要单独跟他说话!”
“是!”
少女疑惑地转身离开。
祝不闻闭上眼睛,七年前的她,孤苦伶仃,家乡发洪水带走了所有的亲人,沦落街头要饭,蓬头恶臭的她,伤痕累累,只能住破庙。一次,几个过路人进庙避雨,见到她,便厌恶地出言谩骂,一名英俊少年和一个年轻仆人进来,正看到一个大汉将随身带的铁链子狠狠地向她打过来,他好心伸手过去,铁链子当即将他的胳膊砸出一道血痕,他愤怒起来,同随从将几个人打走。
之后少年将随身带的吃的都给了她,看到她的伤疤,又令随从带她去诊治。
她摔断的骨头重新被接起来,如果再迟,发炎出脓水的骨头定然难以愈合,她便永久残疾。
这个年轻的恩人,因为什么要事次日一早便离开了,什么都没留下,甚至也没看到她洗过头发、洗干净脸庞的模样。
不过,她记得随从为他上药时他摊开的掌心有一粒黑红的痣,当然还记得,这张脸越发成熟、俊逸了;硬朗的轮廓,高挺的鼻子,威武的眼神……从出生到成长,她一生遇到过三个恩人,除此以外,她都遭遇的是灾难和痛苦,白眼和偏见。六年前她被四个以杀人为名的师傅发现,靠她的聪慧和毅力,他们决心教她成为最霸道的杀人工具。由于他们都年纪大了,便决心退隐江湖。之后便把一位世外高人留下的手枪传给她。
那年她遇到了流浪乞讨的姐弟。
四年前开始杀人,三年间她名声显赫,杀人无数,也从来不曾手软。岁月匆匆而过,从一个年仅15岁的少女变作今日的成熟女子,她已经生活了二十二个春夏秋冬。可是,七年里,她常常梦见这个恩人出现在旁边,冷了有他盖被子,饿了有他送吃的,孤单有他聊天……无数次想念的人,竟然就在这树下,而且还是自己即将要杀死的人。
这最后一笔单子,她该怎么完成?莫非,这便是老天对她多年来造孽的惩罚?
宝四爷从她面具下看不到什么,想听她先开口,因此他就这样盯着她。她转开了脸。
想起了那帮人说:“杀了这个画像里的人,他此刻就在县令府上,叫宝四爷。”
“他是什么人?”
“大清走狗!皇朝异类!请祝不闻出手!”
“十万两!”
“成交,次日我等在老地方将三成订金放下。”
“时间?”
“越快越好!别等他回了京师!”
“告诉我你的真实身份!”面具人终于开口了。
“你要杀本王,还不知道身份?”
“你是什么王爷?”
“这有什么关系?”他冷笑,“你收了对方多少银两?本王可以翻倍给你。”
“我向来一言九鼎。不管多少,答应了便不会耍滑!”
“如此的话,你可真是食古不化。本王做了什么坏事,要这帮人揪着不放?”
“这些事我无权过问,你若问心无愧,便不怕死了。”
“你看本王的样子,像是怕死之辈?”他反问,“倒是你,收一点钱财,便无论老少男女,无辜有罪,皆下手。你这样的冷血,才是罪大恶极!”
祝不闻哈哈大笑起来。宝四爷看着一旁还在昏睡的霂儿,心中担忧,便道:“那些人是要你收了钱,只要我的命吧?”
祝不闻没应声。
“既然如此,还请你放了旁边的女子,她是无辜的。本王不想让她陪葬!”
“她是你什么人?”
“她,是本王的救命恩人。一命换一命。江湖也有规矩,不是吗?”
面具人思忖着。
“你可记得七年前的事?”
“七年前?”
……
迷迷糊糊里,霂儿好像听到哥哥叫自己,她缓缓睁开眼,明亮的火堆前,只见那黑衣人正蹲在宝四爷身前,缓缓地将面具取下……长发飘飘而落,宝四爷惊讶地打量着这张举世无双的素颜。
霂儿也看清了她亮丽的容貌,不由得惊讶地喊出来:“我就猜你是个女孩子!”
祝不闻一惊,柔情不在,立即掉头冲过来,抬手打晕了她,匕首滑出手掌,就要杀了她。宝四爷因为知道她的身份,刚才也被松绑,立即在此时揽过来,祝不闻被他拦腰抱住,她习惯性反手用胳膊肘对付他,他抓住她的香肩,将她推开,她本可以直接将匕首刺入他的胸口,可是在看到他的脸时,她急忙收回了手,宝四爷跑过去拦在霂儿身旁。
“本王说过不得伤害她!”
“她看到了我的容貌,必死无疑!”
“不行!”
“你别以为七年前救过我,我就会听命于你!”
“我知道,但是你还是欠我一命!”
“你们两个,必须死一人!”她挥舞着剑,冷漠地说。
“想不到我救人没有救出一个善人。”
“善人?”祝不闻冷笑起来,“你以为这天地间有多少是善人?这人世间,多少人都是披着面具做人的伪善者!你太天真了,只待在狭窄的王府,能看到多大的天?”
“大胆!”他怒喝,“你杀人如麻,不知悔改,还强词夺理。朕当年所救的小姑娘岂是你这样一个心如蛇蝎的恶魔?原以为,你是个无辜善良的女孩,到如今却让我失望至极。即便你身处险境,即便你被恶人伤害,你自己的良心可在,有良知,才算活着,若你良知没了,还有什么脸面存活于人世?朕救你这样的人,悔不当初!”
“你……你说什么?你刚才自称什么?!”
“不错,朕,就是朕。”他冷冷地瞪着她。
她颤抖起来:“你居然是大清的乾隆皇帝?!”她后退几步:“他们要杀的,竟然……”
“怎么,可以手刃当今皇帝,是不是很得意?”
她冷冷地笑了,越笑越大声…… 二“姑娘,你年少芳华,只要你肯回头,便是亡羊补牢。朕知道你过去定然是本性纯良,只可惜被恶人带坏……”
“闭嘴!不得诋毁我几位师傅!如今我肯放过你,已经是前所未有的好事!”突然,她将内心唯一剩下的那点儿感情,生生地吞下肚子,“给你时间考虑,想好告诉我徒弟吧!”
说毕重新戴上面具。
看完勒索信,广融在房内来回踱步,很快提笔书写,令手下去城里调兵。
“总领,该如何是好?”
“他说要今夜子时在城郊外的河道边交涉,那我们就按他说的做。周县令,劳烦您准备银票!”
“是,下官立即去办!”
县令擦了一把汗,战战兢兢地跑了出去。
“师傅!”少女进入林子,祝不闻低声在她耳边言语了几句,便翻身骑马离开。
少女走过来,将他们推入帐篷内。
“便宜你们俩!别耍花样!”说毕将一个小瓶子拿出来,丹药倒在手心,往霂儿嘴巴里塞去,霂儿微微睁开眼,还没清醒过来,已经被人喂了吃的。那女徒弟嘿嘿冷笑:“吃了,她就手脚酥软、浑身柔弱,这样想跑也跑不动。不过,公子爷,你也别想多了,一个服用了软骨散的人,即便有人背,也需要一个壮汉,她此时可是比平日要难背,而且重了一倍。”
少女听到外面马儿的盘旋声,起身掀开帘子往外去。
少年将一封信递给她。
看过信,她立即喜上眉梢:“干得好!三弟,我们又有银子了。”
“嗯。咦,那两个人呢?”
“师傅说丢他们进帐篷,三弟,你在这里看着他们,我去弄点吃的回来。”
“好的,姐姐只管去。”
少年大模大样在外面坐下来,宝四爷蹲下去,低声将霂儿唤醒,又问霂儿怎么样,本以为那药丸只是吓唬人的,想不到真的全身无力,想抬头都难。
“我……我没力气了。宝四爷,怎么办……要不,你快走吧。趁他们现在只有一个人,你先走吧,去搬救兵来!”
“傻瓜,你以为这么容易吗?他们会这么笨让到手的肥羊消失吗?”
少年啃着骨头在外头应道:“公子爷聪明,你们啊,别打主意了,省点力气吧。我姐姐说了,你们时间也不多了。”
“这样小声,他也能听见。”霂儿虚弱无力地嘀咕。
“忘记告诉你了,本小侠乃是天下第一百里传音子。”他得意地拍拍胸脯,“这百里内的马蹄声,本小侠无须遁地,也能听得清楚,何况你们数米外的动静。哈哈!”
宝四爷的眼神柔情关切:“别害怕,有我在。”他说罢给她一抹放心的微笑,“相信我!”
“嗯。宝四爷,谢谢你!”
“霂儿……”
他动情地看着她,想起她喂自己吃药、用膳的那些细心、温柔、真诚、用心。不知何时自己的心动了,竟然愿意同她一起,身赴险境而不畏惧。
霂儿看着他的脸接近了自己,慢慢地,他的唇靠在了她额间。霂儿闭上眼睛,他们的心都为此发酵了。他的唇慢慢往鼻尖移动,霂儿感觉到心跳如雷,他的心跳亦如是。
外面的少年听到这些,连忙捂住耳朵起身往一旁走。
他们的唇慢慢地靠在一起,霂儿好累,加上药力,直接歪在他身旁睡着了。他微笑着抬起脸,也在她身畔躺下。
没多久树林外响起急促的马蹄,少年大喝一声姐姐,起身扔掉骨头往外跑。宝四爷睁开眼睛坐起来。
广融带了一干人已经冲进整座林子,此时在外与那少女厮打。
“三弟,我们上当了,你先骑马走!”
“他们怎么办?”
“不要管,师傅会解决的!”
她喝完,便扯出一枚烟雾弹,猛然朝广融眼前掷去,刹那间大家都恍惚一片,三弟便骑马同女徒弟逃离。
广融拉开帐篷冲进来为他解开绳子,扑通跪下去,正要说话,宝四爷低声道:“免礼,赶紧的!”
一看他身旁的霂儿睡得迷迷糊糊,便上前来,帮她解开绳子,宝四爷亲自将她抱起来往外走。
此时,天刚亮起,为免祝不闻出现,广融安排随行马车即刻起程返京。霂儿吃了些药,接着又睡过去。宝四爷将她抱在怀里,一路上静静地陪着她。
马车在县令无数下属和前来接应他们的知府官兵的重重保护下离开镇子……骑在马背上,带着银色面具的祝不闻在矮矮的山头树林间,盯着马车里的人,凉风吹拂开来,坐在里面的那张脸隐约可见。她叹息着,一旁的徒弟跑过来:“师傅,莫非您要放过这个人?”
“没有这个人,何来如今的师傅。你记住,以后见到他,远远地躲开。但是,他旁边那名女子,我一定要她的首级!”
“这个好办,让徒儿去!但是,师傅怎么给那帮反清复明的人交代?”
“本人办事,不需要交代,想杀就杀,不想杀就不杀!天亮你就把银票退了。”
“嗯。”
“他说得是,我满手血污,的确罪大恶极。从今日起,我要制定新的杀人规则!”
“师傅……”
“四位师傅都相继仙逝,师傅打算建立一个门派,以承继他们的卓越功夫。但是,前生造孽太多,必定恶报连连。师傅祈求老天给我一次机会恕罪!有我在一天,就必定不再滥杀无辜!”
霂儿恍惚醒了,宝四爷喝令停下扎营,便着人煎药给霂儿服用,霂儿大汗淋漓,吃了药便使劲儿呕吐,难受至极。李肆在旁边叹了口气,霂儿擦了脸,又重新躺下。
不久趁天色早,他们继续赶路。
阿复来到霂儿停留过的小镇,拿出画像四处打听,有人认出了画像,说在县令大人府上见过。
次日,天色大亮,霂儿一觉醒过来,发觉身在厢房里,干净、舒爽,她伸展四肢,很快活地大叫一声。
那软骨散总算被化解了。
她觉得精神百倍,起身下床拉开房门,想不到有一名侍卫在这里守夜。
宝四爷正在院子里同随从练拳脚,听人来报,立马就收拳。
霂儿跑出来,宝四爷看着她,白里透红的面孔终于回来了。他微微一笑:“野丫头总算回来了!”
“哎!我警告你,不准叫我野丫头!”
身后的广融抿嘴偷笑,皇帝这个从来不低头、不示弱的人如此转变,在他们看来,真是千百年的奇迹,只有这名奇女子能够左右他的性子。
李肆从院落那边走来:“爷,姑娘醒了,咱们也该……”
“嗯,起程吧!”他走过去,“那你想本王叫你什么?”
“霂儿啊。”
“嗯……”
“还有,”霂儿竖起食指,“你在我面前老是自称什么本王,处处离不开你尊贵的身份,生怕让我忘记了你是个高高在上的王爷,我是民女。是不是啊?”
宝四爷正要发难呢,她就这样盯着自己,他竟然握起她的手:“那么,你想怎样?”
“就自称我喽,我就是我喽,这样多简单,多简洁啊,不卑不亢,是不是?”
“好,朕……我……”他将脸凑过去,一低头,鼻尖便贴住她的额头。霂儿脸颊绯红,连忙抽出手。
几次他说漏了嘴,都没被她听进去。
“霂儿,你已经好了吗?”
“好了啊。”霂儿低声地回答。他重新牵起她的手:“那我们走吧。”
学着她的言语,她乐了,乖乖地点头,跟着他走。
三
随着马车出了客栈穿过人行道,两人在车里靠在一起,牵着手,霂儿含情脉脉地问他,他们怎么脱身的。她被打晕了,什么都不记得了。
宝四爷淡淡地说,是广融设计跟踪了那个少年,找到他们所在的树林。
广融真聪明。
“那是啊,朕……这广融是出了名的聪慧,不然,我怎么会留他随行。”
“你到底得罪了什么人,他们要这样对付你?”
他摇头不语,只是紧紧握着她的手,将她揽入怀里:“霂儿,让你受惊了。”
霂儿不好意思地看着飘动的帘子,车已出了镇子,飞速前行。她就这样靠在他胸口。
捏着霂儿的手腕,宝四爷注意到她左手的黑色链子,又抬起她的右手手腕指着那银镯子:“这镯子?”
“爷爷说,当年捡到我时,就有的。还有这个!”霂儿说毕指着胸口的碧玉佛像。
宝四爷被什么吸引了,取下她的手镯,注意到手镯内刻着几个字:辛酉 九二九 铭(这里为繁体字:銘)这一幕似曾发生过,宝四爷凝视着银镯子坑内的字迹,但是怎么都想不起来。
“我想这是我的家传之宝吧!”
她猜测着说,又忆起爷爷的话了。
“霂儿,你的手镯是证明你身份的重要物品,爷爷一定要帮你找回你的亲生父母!”
宝四爷念叨着年份:“辛酉,这怎么会是你的家传物品呢?”
“为什么不是啊?”
“算来算去,辛酉年不过是二十年前,霂儿,如果我没猜错,这是你出生时,爹娘为你定做的辟邪物品。”
“什么啊,我怎么可能……等等,辛酉年是哪一年?”
宝四爷哈哈大笑,敲敲她的脑袋:“瞧你真是个木鱼脑袋。”
“哦,你刚才说20年前?就是说,1738减去20等于1718,哇噻!宝四爷,这么算……”她愣愣地发起呆来,“这么算好像真的,好像我真的是20岁了……可是,爷爷说是1991年初秋捡到我的呢,这样的话,那时候我3岁吗?哦,天啊!这是什么情况……”
“傻丫头又在嘀咕什么?”他为她戴上手镯,紧紧握住她的手指,脸就往她的脸庞靠过去,霂儿呆呆地想着这么巧合的一切,突然脸被人啄了一口,她立即回过神来,他得意地微笑,霂儿羞赧地推开。
经过连夜的赶路,次日车队已经安全抵达京城郊外。霂儿听到车外的广融回禀说就要进京,一切安好。
“爷,前面是一片树林子。穿过林子,便是盛京南郊县……”
眼前一片宽阔的草地连接着树木土地,霂儿欢喜地掀开窗帘:“哇,天气这么好,风景这么美,在这里骑马飞奔多惬意啊!哎,如果我会骑马就好了。”
“既然这样,那你就拜我为师吧。”
霂儿翘起嘴巴,抿嘴笑道:“你保证不摔坏了我?”
“哼,我们大清子弟,没有人不会骑马的。”
“对哦,你们应该是高手了。”霂儿拍拍手,“好啊,宝师傅,快教我吧。”
她这么一说,宝四爷也来了兴致,吩咐随从牵马。
宝四爷牵着马缰绳,教霂儿上马,霂儿刚跨上马儿便呼叫起来,霂儿害怕地尖叫,跟着往前不由自主地想抱住马脖子,谁知道她这样反而更惊动了马,眼看马儿蹬腿撒泼了,宝四爷突然跨脚上去,稳稳地骑在马背上,抱住了险些跌倒的霂儿,随着一声喝,马儿迈开腿奔跑起来,宝四爷护着霂儿,开心地将脑袋抵在霂儿脖子上道:“真是个好笨的丫头!”
身后,奴才们都远远地跟着,不敢往前太近。
霂儿呆呆的,怎么跟世恒哥带他骑马的感觉这么不同。
“开心吗?”他埋下了脑袋,热气都喷进了她的脖子里。
感觉着他的呼吸和体温,他紧紧靠着她,看着天际,心窝却十分甜蜜地发颤……这是他很久前曾有过的,只是这次似乎尤其猛烈。霂儿的脸颊不知何时飞上一阵红霞,他看得入迷了,低头一面说话一面趁机将脸靠在她脸颊处,两个人方寸都大乱,说话也语无伦次起来。
“我要……下马。”
“再跑会儿吧。你刚才不是说,这里很美吗?”
“那……那个……你的病还没好,这样吹风不可以的。”
“我哪里不好了?”他的胳膊拥紧了她,嘴唇几乎要亲吻到霂儿的额头,“我不是还能带你骑马吗?”
霂儿转脸看着他,他的唇就这么亲在她脸上了。霂儿整个人傻了。她低下脑袋,他勒住马儿停下,伸手将她的脸带过来,霂儿吃惊地张开嘴巴想说什么,他却亲了下来……两片嘴唇的接触由战栗到渴望,霂儿仿佛进入了梦境,他的唇和呼吸跟自己的混合在一起。很久很久,他们下了马,迎着阳光进入了树林。霂儿随意地拾起一块石子选了一棵正在成长的小树,刻下了霂字。他靠过来,道:“还要加上我的呢!”
“你叫什么啊?宝四爷还是王爷?还是宝四王爷啊?”
他圈住她整个人,伸手握住她的手指开始一笔一笔用力地刻下了一个繁体的“寳”字。
霂儿快受不了了,一写完就转身推开他想要离开树林,可是他更快地捉住她的手,拉进怀里,他抬起她下巴,埋下脑袋……霂儿迷迷糊糊地跟他激烈地亲吻了起来,两个人都忘我地拥抱着、喘息着……“霂儿……”他紧紧抱住她,霂儿喘息着靠在他宽阔的胸膛上,他闭上眼睛靠在树干上,道,“我好开心啊!”他长长地舒了口气,手指轻柔着霂儿的背,霂儿受不了这样的触摸,一把推开他往外跑……仿佛突然之间听到某个声音在耳边说话,霂儿一口气跑了出去,外面远远跟着他们的随从诧异地看着宝四爷追出来。霂儿大步往回走,宝四爷跟上来,拉住霂儿的手:“好好的怎么啦?”
霂儿闷闷地不说话,接着挣脱了他的手掌,往马车里坐。
车队缓缓进入郊区,连夜赶路追来的阿复总算截住了霂儿。
霂儿从车里下来,见到阿复,才想起自己竟然一直为了宝四爷,忽略了他的担心。
“对不起,阿复,是我不好……”
“沿途发生的事太多,这位兄弟,你放心,我家主子一直都照顾得很好。”
阿复缓缓地点头。
“冉姑娘,公子叫我来接您去江南。”
霂儿回头看了一眼马车,想想也好,不然陷进去了,可不得了。于是点头,叫广融转告宝四爷,便上了阿复备好的马车。
宝四爷听到马蹄声远去,掀开帘子,失落地叹息。
“就这么走了吗,为何?”
四
皇宫,军机处。
“皇上,六百里加急。”
他拆开信,阅览完便发了火:“西北开战,首战便被围困!这个格尔泰怎么带兵的?”
回了养心殿,李肆举着下午茶点在他身旁,他看着奏折,随意地问:“霂儿呢?”
“皇上,奴才派人接她,她却回话说,请皇上忘了她。”
他生气地拍着桌子,将杯子、果点扔了下去:“朕有整个天下,难道就不能得个喜欢的女人吗?!还想要做下一个菱香!”
李肆连忙跪地:“奴才办事不力,皇上息怒,奴才该死。奴才……立即吩咐人去追!”
发泄了心中闷气,他放松下来,抬手道:“罢了,朕先处理眼前的事。”
两天以后。
霂儿来到了司马世恒丝绸庄的江宁店。
霂儿刚回宅院,司马世恒就骑马回来了,见到她,他十分着急地道:“听阿复说在路上遇到了刺客,霂儿,当时发生了什么事?什么人竟敢刺杀……王爷?”
“说起来真是好凑巧……”霂儿眉飞色舞地开始给他讲述发生的经过,后面跟进来的尧依依醋意顿生。
“这么说还没有捉到刺客了?”
“没有啊。”
“嗯,那王爷他没事吧?”
“就是受了寒,躺了几天。”
“听阿复说你一直在照顾他,你对他真好。”
“因为……是我推他下去的啊。”霂儿找了个理由搪塞,可是现在心里却底气不足。
他微笑:“霂儿太善良了。你知道吗?你这一推,可是救了个举足轻重的大人物啊!”
“我管他呢……反正……不要再提他了。对了,世恒哥,你的事情处理得怎么样了?”
“入冬了,天气越来越寒冷。这段时间,暂时没什么大事。我前几天也跟他们协商了规矩。以后只要他们违反了,就不要怪我不客气。”
“对啊,商人也有规则的嘛。对了,沿途经过好多地方,发现那些靠河边的人怎么……那么多乞丐?还有些人带着孩子到处找吃的,好可怜啊!”
“嗯,那些都是受苦的贫民百姓。夏季的时候大水淹了不少乡镇,许多人都被迫流浪。听说今年朝廷下拨的救灾款子也没有落实,唉,只可叹那些贪官污吏冷血无情。”
“那……他们真的好可怜啊。对了,我记得宝四爷说,他就是来调查这件事的啊?他还没有查到吗?”
“恐怕很多内幕不是旁人能查到的。”
“官场真黑暗啊!”
“霂儿说对了,所以我宁愿做生意也不涉足朝廷的任何事情。”
“那世恒哥以前也做过官?”
世恒笑笑:“父亲去世后,便向朝廷请辞,如今虽也为朝廷办点事,但好歹不涉及官场。父亲说得对,如果要为百姓做事,即使卖菜也可以。只是看你选择的方式。”
“嗯,对啊。”
“我已经叫人准备好,过几天我们去镇江施粥给那些穷苦的人吧。霂儿,就由你亲自发好吗?”
霂儿十分乐意地点头道:“嗯,好!我来熬粥也可以,只要能帮他们,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还有我呢!”依依从那边走过来道。
“依依妹妹,你也在啊?”
“嗯,我现在也是绸庄的一分子啊!”
司马世恒点头。
“对了,他们很多人都穿得那么少,我们也捐些衣服吧。”
司马世恒点头:“这些也没问题的。”说完他还是叹了口气。
“怎么了?”
“我一个人的力量毕竟很微弱啊。”
霂儿点头。这个时候尧依依开口道:“要是那些达官贵人肯把家里头穿过的旧衣服,用过的破棉被施舍出来的话就好了。”
霂儿思考起来:“是啊。朝廷上千个官员,一家捐一件也了不得了。”
“还有紫禁城里那些主子啊。听说她们每个主子的衣服都是成百上千件的,好多都是穿了一次就不要了。”
霂儿惊讶地道:“太浪费了啊!”
“算了,我们只是平民百姓,没权利去要求任何当官的人啊。”阿复道。
霂儿想到了宝四爷。
不过还是没有提出来。
她自己告诫自己,忘记他吧,以后不再跟他见面了。
紫禁城养心殿。
皇上焦躁地坐在养心殿翻阅着奏折,不一会儿,他提手将奏折扔到了地上,李肆立即跑进来:“皇上息怒!”
“已经多少天了?为何近来没她的消息?”
正发火呢,一名侍卫小跑着上来递牌子请求面见圣上。
“皇上息怒,他们回来了!”
两人跪拜请了安,皇上这才坐下来,接过李肆的茶水喝。
“人呢?”
“回禀皇上,小的……刚找到冉姑娘,她目前正随着司马世恒沿江为难民施粥呢。奴才想还是先回来禀告主子。”
“给难民施粥?”他念叨了一下,渐渐地心气顺了,“那她……跟司马世恒走得很近了?”
“主子,看样子是亲如一家人。”
他思忖着。
“主子,是不是把她带回来?”
他缓缓地摇头:“暂时不必了,下去吧。”
人退下之后,他叫了李肆吩咐道:“传朕旨意,限京城各八旗子弟连同皇宫大内所有人等,三日之内将所有用过的旧衣服、棉被等捐出来!着令户部负责运送给灾民!此事不得耽搁,立即着手!”
“喳!皇上英明!”
此时,理藩院索大人和傅中堂递牌子给李肆等候觐见。
皇上令他们入内。
理藩院索大人齐奏道:“由于俄国皇帝要求尽快捉拿偷袭尼布楚的匪徒,微臣请求皇上下圣御捉拿匪首。”
皇上点头:“这件事,朕也在头疼呢。两位爱卿可有办法能尽快捉到匪首?”
“先前廷寄各地方官员捉拿匪徒一直毫无音信,各地官员皆言无处着手,只因那些匪徒的身份、面目都一无所获。……”傅中堂上前回禀道,“臣以为,与其漫无目地举国搜查匪徒,倒不如重拳出击主动引出他们来。”
“哦?”皇上立刻有了精神,“说说你的想法吧。”
“臣愚见,皇上可通告天下各地,悬赏缉拿要犯,如若能提供线索捉拿匪首的话,还可以官职奖之。”
皇上点头:“好!为了尽快缉拿要犯,朕就昭告天下,凡举报属实者,缉拿住匪首则悬赏黄金千两;其他从犯均赏银五百两。此案就由索卿家连同大理寺尚书负责审理。”
“喳!”
皇上御笔亲提下了圣旨后由李肆交给索大人。索大人躬身道:“微臣即刻查办,微臣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