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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头一动,从种种迹象表明当年云清爱陈华浓的父亲,而莫父介入,可能使用了某些手段让云清嫁给了他,于是悲剧就从这里开始。
现在听莫向北如此说,是否他也有种感觉其实他的母亲无论当初爱过谁,但在后来的婚姻里感情已经转变逐渐爱上了自己的丈夫;而刚才他又说云清是个活在回忆里的人,就是她潜意识里认为爱着陈父,当某一天感情发生了转变时她无法接受这种对爱情的不忠贞,从而逃避尘世毅然决然地遁入佛门!她的心中认为只有清修才能扭转“不正确”,可是人心是无论你身处何种境地都无法扭转的东西。
五年前那次事件就像是一把斧头劈开了云清的心,但也在事后她再一次沉入痴念的世界逃避。如果她一直这样,莫向北倒也不会太忧虑,为她辟一处宁静之地,造一座村子,可她却终究还是醒过来了。
即使面对的事情不同,但我也很能感同身受。常常希望自己可以沉在过去的某一个甜蜜瞬间而不醒来,因为清醒就意味着要面对这残酷的世界。
于云清而言,她如梦初醒,醒来不光是面对过去的情感,还要面对老父的逝去,丈夫的自杀,这些都将可能是压垮她的稻草。
所以莫向北嘴上不说,对他母亲其实十分忧虑。
白天从寺庙里走出来时我有大致将与云清的对话转述给他,其中云清确实有提到小芒果。想必这也是促成莫向北决定长留H市念头的原因之一,我当然没有反对的理由。
就是对他很感心疼,似乎他要包容和爱护的人好多,云清、我以及小芒果三人都有或多或少的事让他忧虑,陆少离那边又要顾虑,所以他现在是属于精瘦形的,即身材不走样,但轮廓却比从前消瘦不少。
然后这夜,我与这个精瘦的人躺在同一张床上睡觉。
以为会有什么发生,但两人自躺下后就安安静静,空气都好像变得沉凝。不过身旁的呼吸却对我有干扰,心率跳得比往常快了不知多少倍。以我的性情这时必然会想回避,但好像身体并不受大脑控制,也或者说是随心而为,忽然我就把头靠在了他肩膀上并且双手挽住了他的手臂。
他的身体没有因为我的靠近而有瞬间的僵硬,只是反被动为主动侧身将我环抱而住,顿时鼻间都被他的气息萦绕。
却就在这时突听头顶轻道:“苏苏,不要再回头看过去,你要看的是现在,而现在一直到将来我都会在你身边。”先是有一怔,抬起眸光看进他那如同暮色降临,安静乌沉的眼中时顿然明白刚刚在浴室撒的那个蹩脚的谎话早就被他洞察了,只是当时他并没有来戳穿,直到这时我心向他之后才隐晦道破。我敛下眸光将头亲昵地靠近他的脖颈里,轻声应诺:“嗯,都听你的。”
明白一个事实,莫向北于我就像是圆心,如果以时间为轴等同于是放射出一圈又一圈的同心圆,十一年前、六年前、半年前都是其中的一个,然后我被他圈进了第一个圆,又再圈进第二个、第三个圆。之后即使还会有第四、第五甚至更多的圆,我也会再一次被圈进去。
我想到一个比喻笑了起来,巴着他的胳膊轻声说:“莫向北,我觉得你像一块墙,知道这面墙的名字叫什么吗?”
“墙还有名字?不就是南墙了。”
没好气地埋怨:“你就不能假装想不到而来问我吗?这只是抛出一个梗的方式。”
结果他还真的从善如流地问:“嗯,这面墙的名字叫什么?”我顿时觉得之前酝酿的有点温和而又感触情绪都被他打散了,但话都说了一半了也只好继续:“你就像是一块南墙,我义无反顾地撞了上来,不但撞得自己疼,连南墙都疼,大多数人可能在撞得头破血流后就回头了,这便是所谓的不撞南墙不回头,但是我却擦掉血往前继续走。”
这个比喻本来有点悲情色彩的表决心的那种,可因为刚刚那一插曲再说出来就觉得有点变味。可莫向北却伸手来摸了摸我的额头说:“欢迎以后继续撞,撞疼了我替你揉,绝对不会再有可能头破血流。”
那一瞬我觉得他其实是个很会说情话的男人,并不是有多会甜言蜜语,而是他讲的每一句话都很扎心。而且就在这时,他突然在我额头上轻轻印了一吻。
我把脸埋进了他的脖弯里,在他看来估计以为我是因为害臊,但却不知我此时鼻子酸涩,试图借以他的温度来压制泪腺。
“睡吧。”柔声在耳畔,长臂将我完全抱在怀中,而他的大掌却安抚地在我背上轻拍。
这个晚上我没有噩梦,只有暖融的气息萦绕,使我睡得特别香甜。等醒过来时脑中闪过的第一个的念头是我有多久没有睡得如此安稳了?答案是——很久。
打从五年前起,我就与噩梦相伴为伍,后来又有过一段时间的失眠,若非因为怀了小芒果可能我将与安眠药做朋友了。
人在睡眠中常常会有无意识地翻动,但是当我睁开眼时发觉莫向北环抱我的姿势如入睡前一般,就好像我不过是闭眼睁眼了瞬间而他没有动。
我仔细听了听他的呼吸很均匀,确认他目前还在沉睡后才缓缓从他肩窝里抬起头。
很多时候我们会忽略近在身侧的那个人,只有当在某个特定的时机才会认认真真地去看。凝着他的睡脸,我的脑中像过电影一般闪过各个不同时期的他:有我刚认识他时年轻的模样,可以说那时候的他张扬又英俊,哪怕最初他对我并不好但也因那些举动吸引了我的目光和全部的注意力;后来重遇时他变了,如果说之前的他是好看的,那么隔了五年后他变得更迷人,那是属于成熟男人有过历练之后而衍生出来的气息;而此刻他的轮廓比原来更厚重深邃,气质更内敛,但是,他的眼角有了岁月的痕迹。
这是个让我感到非常心疼的发现,他不过三十几岁,却有了岁月留下的痕迹在眼角。是这些年里他要忧虑的人太多,要筹谋的事也太多,哪怕一切尘埃落定了却又因为我的事而......
心绪波动的霎时我落吻在他眼角,停留了很久,等我退开时却见他睫羽颤动睁开了眼。
他的眼神没有刚醒过来的浑沌,而是清明幽静,目光对视里我没有避转,忽而他嘴角弯起:“苏苏,你这算是早安吻吗?”
我喏喏而回:“如果是呢?”
眸光明明灭灭,蓦然而闪间他一个翻转将我压在了身下,锁定着我的眼睛:“如果是......那我就不再忍得这么辛苦了。”最后的话直接堵在了唇间,起先他用唇轻轻摩擦触碰着我,并没有深入,可是当两人的气息交缠在一起而我没有克制想要与他亲近的本能时,他立刻吻了进来。清晰地感觉到在他的舌纠缠上来时,我有触电整个人都发麻的感觉,手指穿过他的发想要更用力地拥抱住他。
就在这一霎那,突然听到内卧传来动静,随即是小芒果的询声渐渐靠近门:“Susan你在哪?”在门被拉开的一瞬莫向北快速退开并翻身而下,而小芒果一脸迷蒙地揉着眼睛走进了视线,并快速锁定了我为目标过来。
对此突发状况相信不光是我,就连莫向北都感觉尴尬,哪怕他一脸神色未动地从另一侧下地,又步伐从容地往洗手间而走。
小芒果显然并没发觉有打断了什么,跑到我的床边就直接爬了上来又再钻入我的被窝,然后把脸贴在我的身前就又闭上了眼睛。看着她这萌态我有些好笑地问:“小芒果你这是在干嘛呢?”她往我怀里钻了钻依旧闭着眼说:“Susan,我决定再不养蜘蛛了。”
蜘蛛?怎么还为这个在纠结?顺着她的思路而问:“为什么再不养了?”
“因为蜘蛛把小青虫给吃了。”
我无语地想到底莫向北跟她说了一个怎样的故事,让她连这类“噩梦”都做了。可能说噩梦有些夸张,可目前来看小芒果的世界里“蜘蛛把小青虫吃了”就是噩梦。
不过我不想纠正她,实在是养只蜘蛛这种可能性太冲击我了。
后来莫向北从洗手间出来后就把小芒果给唤起来了,因为今天要去看房子找住处。但是我们收整后离开房间时莫向北却没有联络上陆少离,他的电话打不通,去他房间敲门也没人应,停车场的车子并没有被开走,就是说陆少离如果离开了酒店却没有开车。
看莫向北把车停在售楼处门外,我忍不住问他不要先去找下陆少离吗?他只回了我一句:老陆是个成年人。
好吧,我对此事选择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