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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心琪眼里蒙了一层水雾，眼眶泛红，定定的看了他半响，曲起膝盖，双臂盘在隆起的被子上，小声哭起来。
一开始只是小声抽泣，渐渐的克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声音越来越大，哭的肩膀都开始抖动。
墨凌轩没想到不经意一句赌气的话会勾起她压在心底的伤痛，看到她哭的一发不可收拾，咬着牙忍受着下半身的疼痛，挪过来拉她的手，“别哭了，我就说说而已。”
顾心琪一听哭的更加厉害了。
他明明就不喜欢孩子，何必用这种方式赌气呢，孩子又不是物品，如果没打算爱那个小生命，又何必将他们带到这个世界上。
墨凌轩坐在她身边，束手无策，拿起被子擦掉额头上的冷汗，将顾心琪拉过来哄道：“你说怎样就怎样好不好？别哭了，这方面我不会强迫你什么。”
顾心琪渐渐止住哭声，手指伸到被子里，将睡衣上的水晶纽扣一颗颗的扣好，重新躺到被子上，侧着身子，贴在床边。
墨凌轩手指伸过来，碰到她一些，她的身子就往外挪一点远离他。
一直挪到床沿边，墨凌轩怕她掉下床，只好翻了个身，两人之间隔着宽宽的一段距离。
从知道孩子没有了，一直都现在，顾心琪最多只好默默的垂泪，发呆，脑子放空，从来就没有如刚才这般哭的这么声嘶力竭过。
心里的苦闷伤痛好像找了个发泄口一般，积压两个月的沉郁终于舒缓了不少。
顾心琪累得慌，眼角还挂着湿润，就疲惫的睡过去了。
呼吸均匀，墨凌轩听到她熟睡了，轻手轻脚的将她挪到床中间，指腹擦干她脸上的泪痕，睡意全无。
捡起浴袍披在身上，墨凌轩去了客厅的阳台上，侧头点了一根烟，夹在指尖熟练的抽了一口。
烟雾缭绕，墨凌轩打开窗户，外面寒凉的风灌进来，吹散阳台的烟草味，雪花被风卷进来，落在他的身上，直往他浴袍里面钻，化成水汽，增添一抹冰冷。
看着外面一片银装素裹，墨凌轩等到天色渐渐发白，整包烟被自己抽完，才关上窗户，回了客厅。
嘴里都是苦涩的味道，身上都沾染着烟草的气味，身子冰冰凉凉，墨凌轩重新回到浴室冲了个热水澡，裹了浴巾重新躺到床上，闭上眼睛。
身边躺着她，鼻尖都是她身上的淡淡的香味，空空荡荡的心总算被这些真实存在的东西填补了一些空缺。
墨凌轩小心的朝她靠过去，将人搂在怀里，嗅着她发丝上的香味，终于睡过去。
等到顾心琪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身边的人还在沉睡，搭在自己腰间的手臂有些滚烫，呼出的热气快要灼伤她的肌肤。
顾心琪侧头，看到墨凌轩脸上不自然的红晕，伸手一摸，滚烫一片。
捏着他的手腕处，顾心琪移开他的手臂，刚想要起床，墨凌轩醒过来，手指一抓，又将她的手指抓在手心里，紧紧的握住，脑袋往她怀里拱了拱，呢喃着：“心琪，别走。”
说着，长臂又将她圈在怀里，更紧的搂着她。
顾心琪又伸手摸摸他滚烫的额头，推开他：“你发烧了，我让管家去请医生。”
墨凌轩迷迷糊糊中醒过来，看到顾心琪正看着自己，抬手揉了揉昏昏沉沉的脑袋，想要开口说话，喉咙沙哑疼痛。
“我去给你倒水。”顾心琪掀开被子起床，到了杯温水，又加了点蜂蜜，端到他的面前。
墨凌轩半撑着身子，也不接过来，就着她的手腕，凑到杯子边喝了几大口，喉咙里的干涩才缓解了不少。
昨晚还一副强势逼人的态度，今天就病倒了，柔柔的躺在床上，眼巴巴的看着她。
顾心琪原本不想理他，刚要站起来，墨凌轩躺在床上哼了一声，清晰的吐出几个字：“好难受。”
顾心琪回头，看他白皙的脸颊上烧的通红，如染了胭脂一般，模样本就俊俏。
此刻文弱的样子让人看了万分不忍心，长长的被子将他高大挺拔的身子遮住，只露出那张帅的颠倒众生的脸，狭长的凤眸里点缀着星辰，眼眶微红，漆黑的瞳孔里带着祈求。
他好看的薄唇已经烧的起皮，细细碎碎的皮屑黏在上面，失去了曾经的光泽。
顾心琪叹了口气，手掌搭上他的额头，抚了抚他脸，柔声开口：“我去让人叫医生过来。”
墨凌轩拉着她的手不肯松开，“头好疼，你帮我揉揉好不好。”
顾心琪看他脆弱的样子，想要拒绝的话在舌尖转了一圈，回答：“好。”
她坐在他身边，两手按在他的太阳穴上，指尖轻柔的按压着，舒缓他的疼痛。
看他好像又睡着了，顾心琪才松开手，刚想要站起身，手指又被拉住，“我想喝点粥，昨晚看你没理我，我没多大胃口，没怎么吃饭。”
顾心琪咬了咬依然有些肿的下唇，这话说的好像是她影响了他的食欲一般，自己不好好吃饭，怪到她身上了。
“我胃又疼了。”墨凌轩松开手。
顾心琪来不及跟他计较，只能安抚他，“我去端碗粥上来。”
说着，匆匆下楼，让管家请了医生，去厨房将温好的白粥端上来。
推开门，墨凌轩依然紧闭着眼睛，听到脚步声的靠近，整个人显得更加难受了，不安的蹙着眉头，呼吸声越发重，偶尔长叹几声来显示自己难受的厉害。
顾心琪放下碗，急急忙忙的下楼从冰箱里拿了冰块，包裹在毛巾里，叠成方块，用纱布绑在他的额头上。
“有没有舒服一点？”很少看到他这个样子，顾心琪生怕温度太高，将他烧糊涂了。
墨凌轩的手指从被子里伸出来，拉着她的袖口，有气无力的样子：“心琪，对不起。”
顾心琪低着头，拿了靠枕垫在他的背后，扶着他半躺着，端了粥碗，舀了一勺，喂到他的唇边：“吃点清粥吧。”
墨凌轩不张嘴，只倔强的看着她，眼里一片死灰：“你是不是再也不会原谅我了？”
见顾心琪半响没说话，墨凌轩将头转向另一边，“既然这样，你也不用管我的死活了，反正我无论做什么都会适得其反对你造成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