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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钟逸一愣,眼前的女孩他完全没有印象,转头用询问的眼光看着丛琮。丛琮向前探身,发现是颜真心,心里也很奇怪。好多年没见她跟自己打招呼了,怎么今天这么反常。
“有什么事吗?”霍钟逸见丛琮默不作声,开口问道。
“姐夫,能让我先上车吗?我有东西要给丛琮姐姐。”颜真心摇了摇自己的手,似乎握着什么。
霍钟逸征询地看了丛琮一眼,丛琮点点头。这才打开车锁,颜真心开门坐上车。
“丛琮姐姐,好羡慕你哦。”颜真心攀着副驾驶的椅背,夸张地说道。
丛琮对她的语气有点反感,转移话题:“你有什么东西要给我?”
“喏,就是这个。”颜真心打开手掌。上头是一串钥匙。
丛琮眼疾手快地拿起:“你哪里来的?”
“我刚刚去小卖部买东西,路过前面岔路口,在路牙子边上捡到的。本来想丢掉的,但看到有你的照片,就留下了。”颜真心解释道。
丛琮一阵翻江倒海的晕眩,脸色刷白。真的是爸爸,她居然跟他就这么擦肩而过了。丛琮后悔莫及,要是,再早一点就能遇到了。她低下头,看着手里的钥匙。这串钥匙是丛琮爸爸的,上头的照片还是丛琮大一的时候拍了大头贴,放到小圆框里,给爸妈挂到钥匙串里的。
霍钟逸见丛琮泫然欲泣的模样,心里略略不是很舒坦。开口问颜真心:“你家在哪?”
颜真心见霍钟逸主动跟自己说话,开心得不行:“我家就在前面右拐的地方。”
“姐夫,你全名叫什么?”颜真心问道。
“霍钟逸。”
“那我放完暑假结束,可以来找你们玩吗?我也在南虹读书。”
霍钟逸一直在担心丛琮的情绪,根本没注意到颜真心问了什么,敷衍地点点头。
颜真心乐坏了:“到了,就是这。姐夫再见。”她打开车门跳下车。
“等等。”丛琮探出窗口,对着颜真心说道,“谢谢你。”
“不用客气,一家人嘛。”颜真心笑道。
一家人吗?丛琮没有接话。
“回南虹还是住这里?”等颜真心走后,霍钟逸轻柔地开口。
丛琮脑子里乱哄哄的,没有心思想这个事情。
“我带你去个地方。”霍钟逸神秘地说道。他开着车,驶出了夕望村,却没往南虹的方向开。
霍钟逸降下了两边的车窗,夜风习习,竟带了些凉意。
丛琮若有所思地看着窗外的星空。
霍钟逸带丛琮来到了邻市,莱州市多山,为丘陵地区。山路蜿蜒,树木葱茏。霍钟逸徐徐开到了某座山的山顶。山顶有一处宽广的平地,车子在那掉了个头,停了下来。
霍钟逸熄灭车灯,一切沉入了黑暗,头顶的星空却变得异常清晰。
“看星星吗?”丛琮兴趣缺缺地问道。
“我会是这么老套的人吗?”黑暗中霍钟逸盯着丛琮,眼珠在若有若无的星光下变得幽蓝。
突然车灯亮起,霍钟逸放下手刹,油门一阵轰鸣,随着他一声“坐稳了”,车子如箭一般穿了出去。
这座山的山路是自行车骑行爱好者和赛车爱好者钟爱的场地。霍钟逸以前开着原来那台车子,和沐清明一起在这组队跟人友谊赛过。他对这里的路熟悉无比。
前方一个左急转弯,丛琮整个人倒在了车门上,没过五秒,又一个右急转弯,把丛琮甩到了左边,差点撞上手刹。
“你干……嘛”尾音冲淡在疾驰的风里,丛琮抓紧头顶的把手,一颗心随着车子跌宕起伏。
周围的山峦沉默着,只有油门的呼啸和急转弯时,拉起手刹造成的轮胎与地面的摩擦声。丛琮看不到周遭的情况,只有前方的路灯照着几不可见的几米路。突然,车子直挺挺地往悬崖边冲去。
“钟逸!悬崖!”丛琮吓得尖叫起来,霍钟逸一脸镇定,他左手熟练地将方向盘打死,右脚踩着刹车,右手同时拉起手刹,堪堪避过。丛琮能感觉车的后轮已经撞上了悬崖边上的石墩子。
过了这一道急弯,丛琮的背后渗出了好些冷汗。衣服粘在身上又被山风吹拂,冰凉地熨贴着。她开始适应起来,身体随着车子的韵律左右摆动。即将下山,霍钟逸一脚油门,加速冲了下去。丛琮发出震耳欲聋的叫声,在山谷间回荡。
“唔……”丛琮靠着打开的车门,把晚上吃下的东西都吐了出来。
“还好吗?”霍钟逸打开盖子,递过来一瓶水。
丛琮接过,漱了个口,红着眼抬头:“你来试试。”
“下次换你开。”霍钟逸笑道。成功收获了丛琮的两枚眼刀。
“我错了我错了。”霍钟逸举起双手求饶,“不过你看,感官的发泄过后,心里是不是舒坦多了?”
肾上腺素的大量分泌,丛琮有种劫后余生的兴奋感,冲淡了今天的诸事不利。见丛琮没回答,霍钟逸问道:“老婆大人,咱们回家吧?”
丛琮又喝了几口水,径自坐进车里,对着站在外头的霍钟逸颐指气使道:“走了,司机。”
一路上两人有说有笑,到了南虹。车子刚驶进小区地下车库,一阵铃声响起,液晶显示屏显示出慕时雨的名字。
霍钟逸看了眼丛琮,对方毫无表情地看着前面。
“什么事?”霍钟逸关闭蓝牙,拿起手机接听电话。
电话那头响起哭泣的声音:“谢天谢地,阿逸我打你好几个电话都没人接。你能来一下我这里么?任晨宇在我房间外头砸门,我好害怕。”
“报警。”霍钟逸抛出两个字。
慕时雨一愣,心脏刺痛了下,又低声哀求:“不行啊,阿逸,把事情闹大的话,搞不好我也会被开除,我好不容易找到这份工作。在南虹,我只认识你一个人。阿逸,看在小砺的份上,求求你来一趟吧?”
“好吧。”霍钟逸挂了电话,转头看看丛琮,欲言又止。
丛琮仍目视着前方,嗓音哑哑的:“要去找慕时雨?”
霍钟逸点点头。很想解释原因,却又担心被丛琮知道后,她会把责任揽在自己身上,一时冲动,再次以身犯险,于是沉默了下来。任晨宇,他会摆平的。
丛琮的心凉了又凉,她打开车门,准备下车。霍钟逸伸手抓住丛琮的手掌,她的掌心遍布冷汗。让霍钟逸吃了一惊。
丛琮等了几秒,身后的男人依然没有开口。失望地甩开他的手,头也不回地向前走。
霍钟逸看到丛琮进了电梯,直到28楼电梯才停下,知道丛琮是回了家,他才放下心来,启动车子,迅速地驶出车库,路灯在他的脸上投下一片阴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