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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刑?沈澄然完全没有想到血族的惩罚会是这么的重,如此她更想知道台下跪的二人到底触犯了六道戒律的哪一条。
“你已经不是初生的血族小鬼了,更身兼血猎者的要职,作为法律的执行者,在未经许可的情况下对人类进行初拥,会有什么样的惩罚,你应该再清楚不过了。”
未经许可的初拥……
沈澄然有些愕然,但一下子她就明白了,台下二人所犯的罪。
“是的,大法官,我无意逃脱法典的惩罚。”与少女的茫然惊恐相反的是,男人的声音十分平静。甚至在回答完大法官的话过后,他还转过头来冲着少女露出一个浅浅的温柔微笑,似是在安慰她一般。
就连大法官都对男人的淡然有些意外,眉头一簇,问道:“关于为什么会触犯第三戒律……你没有什么要解释的吗?”
血族戒律中的第三条戒律名为:后裔,即血族要创造新的血脉,就必须得到所属地亲王或长老以上级别的尊长同意。如果违反此戒条,本人及其后裔都将会被处死。
亲王或长老以上级别的尊长对于新创造的血族,拥有绝对的处置权,可以承认其资格、纳为己出,或将其放逐甚至是杀掉。这项权利的赋予,完全是为了控制血族中叛逆者的数量。如今再看,沈澄然明显能感觉到所犯此罪的男人在族内的地位并不低,否则眼前的大法官也不会如此的头痛。
台下观众的阴肃与不解的表情,沈澄然也是能够看得出来的。
然而台上这个接受审讯的血族倒是比在场审判他的人更加干脆利落:“无论理由如何,触犯戒律的事实是不会改变的,也没有可以逃避惩罚的余地,相信大法官早已明白个中道理。”
这般镇定,简直仿佛是他在审判会场内的所有人,
可是……接受惩罚,难道不是意味着他会死吗?
跪在他身旁的少女更加的慌张,她想要哭喊,却最后压抑的变成了咽在喉口的无声物呜咽,她近乎是哀求的看着身旁的男人。
“既然如此……”大法官微垂眼睑,开口打破了全场的沉默,嘴角扬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我便按照法典,宣判辛摩尔氏族的血猎者洛伽,因触犯血族六道戒律第三条:后裔戒律,被判处死刑。”
大法官说这番话的时候,目光没有再看台上的跪着犯人,反倒是一直关注着二楼的包厢。
沈澄然下意识的也往二楼的包厢看去,一个白发青年低头看书,似对一切不闻不问。
沈澄然大胆猜测,那个白发青年很有可能是辛摩尔家族的人。
大法官最后说道:“刑罚即刻执行,由梵卓族的血猎者魅兰莎执行。”
沈澄然愣住了,她完全没想到魅兰莎竟然也会在这个剧院当中,而且竟然还扮演着行刑者的角色,来执行这个叫做洛伽男人的死刑。
台上跪着的少女貌似早已失去了言语的能力,两眼空洞无神的盯着身边的男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大法官侧身退到舞台一侧,而魅兰莎则从舞台的后面款款的走到了洛伽的身边。
魅兰莎挥手从身后取下她那柄让沈澄然印象极为深刻的大刀,没有过多的言语,只道了一句:“珍重!”
洛伽不置可否的笑了笑,然后释然的垂下头来。
“闭上眼睛……”沈澄然不停告诫自己要闭上眼睛,可是她做不到,她甚至在赌可爱的魅兰莎会放过这个男人……
魅兰莎极轻地叹了口气,转过头面向洛伽,举起手中的大刀,停顿了一会,朝着洛伽的脖颈斩了下去——
“噗嗤……”
刀光一闪,头颅应声落地,翻滚到少女的面前,鲜红的血从洛伽脖颈上那平整的圆形横切面中喷洒而出,淋在少女额前凌乱垂下的长发上。将发丝凝结成扭曲杂乱的黑红水草,在她苍白几乎透明的脸上画出蜿蜒的蛇形曲线。
沈澄然只觉得此刻头皮发麻,浑身的寒毛都立了起来。
台上的少女崩溃了,那积蓄许久的歇斯底里的哭喊终于从她沙哑的喉咙中冲出。连带着,这一刻,脆弱与彷徨疯狂地侵入沈澄然浑身上下每一个细胞,让她茫然失措。
泪水在少女布满血污的脸颊上洗出两条清亮的痕迹,她奋力地挣扎,想要挣脱身上的绳索、远远地逃开、逃离这一切。可当她再一次发现无用之后,便只能如一个断了线的木偶,蜷缩在地板上,麻木地看着眼前男人身首异处的尸体在慢慢萎缩干瘪化为灰烬。
全场鸦雀无声。
轻挥了挥手中的长刀,魅兰莎一言不发的退回到了舞台之后,只是表情说不上的沉重。
沈澄然知道魅兰莎并没有发现看台上的她,其实这样也好,她想此时的魅兰莎不见得有多想看见她。
大法官也迅速从沉思的状态中回过神来,清了清嗓子,似是对一切已习以为常,语调依旧平缓的说道:“接下来我们要解决最后的问题,就是这个没有尊长的子嗣。”
语毕,众人的目光全部聚集到少女的身上。只是此刻,他们的目光不再像面对洛伽时那样复杂沉重,而是带着些许漠然,些许高高在上的不屑,就好像他们在讨论如何处理一只多余的家畜。
这让沈澄然感觉非常的不好。
“没有尊长的子嗣得不到合适的指导,往往无法正常融入血族社会,也并不了解自己的职责和地位,对应当遵守的法律一无所知,所以常常做出威胁避世戒律的行径,”大法官一边讲着一边来回踱步,摆出有些为难犹豫的姿态来,“而且随着人类社会的现代化,这样的案例数量正在不断增长……考虑到这些因素,我决定……”
就在这时,剧院入场大门外突然传来一阵骚乱,紧接着只听得“轰”的一声,华贵的木板门被一股巨大的外力狠狠撞飞。
下一瞬,几个身穿制服的保镖也紧跟着门板飞了进来,倒在铺着红地毯的过道上,狼狈地呻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