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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说哪一座山里有大熊猫?”
苍桑有力的声音从旁边忽然传来, 吓四位小伙子一大跳。
王溢希下意识转过头, 便看到两位身穿浅蓝色工装的老先生, 穿着虽然跟农工子弟兵没啥区别, 但浑身上下的精气神儿很不一样。
王溢希还来不及回答老先生的问题。
但见, 刘强龙脸上略代惊喜, 主动上前一步,对着左边那位脸颊骨上皱纹像刀刻一样的老先生, 恭敬弯腰笑道:
“陈教授,你好,我是省城大学的毕业生刘强东,曾经有幸旁听过您关于省城野生动植物资源的课程,也是那些很有意义课程,让我对省里的野生动物兴趣特别浓厚。”
天知道,他说的有兴趣指的是,数月会来动物园里游玩一番。
原来是大学教授!
王溢希、崔玉涛、李勇峰三人, 瞳孔下意识地放大,忽而变得不自在起来, 心里像揣着个兔子, 扑腾扑腾跳个不停。
他们立马立正背好手, 跟上第一躺小学课一样。毕竟,上大学可是他们从小到大立下的最远目标, 大学教授那可是传说中的人物, 比文曲星还文曲星。
陈教授旁边的一位不到一米六的矮个子老先生, 笑着道:“哈哈哈, 老陈,严格算起来,这位同志还算是你的学生啊,遇上真的挺有缘分。”
“老温,你啊,性子还跟孩子一样。”陈教授笑着摇摇头,对着王溢希耐心,“这位青年同志,他刚刚说的,你在山里见到大熊猫,可是确有其事?”
他将“追着大熊猫跑”,言辞之间微微‘美化’了一下。
尽管这样,王溢希脸涨得通红,恨不得立马找个地缝,钻进去躲着别出来。这世界上,还有什么比大吹牛皮被崇拜的人当面捉住,更令人感到羞愧的?
“陈教授,我没有追过大熊猫跑,额额额,那是说着玩闹的。但我确实见过竹熊,不,大熊猫,是在我大姑姑村,水湾县碧山镇碧山村五碧山林子出口那里,不过它很快被村民们吓得躲回去了。”
“碧山村?”
“碧山村?!”
崔玉涛与李勇峰二人情不自禁叹出声。
他们这辈子恐怕都忘记不了那个神奇的村子,该约定好以后一起回去瞅一瞅,原来他们跟王溢希竟然如此有缘,这还真的巧了。
两位教授听到第一句‘没追过’,心里忍不住失望,后来见他说确实见到过,还将地名报出来,顿时激动不已。
“来来,额,这位同志叫什么名字?”
“陈教授好,温教授好,我叫王溢希。”
“王溢希同志你好,我们有很多问题想问问你,咱们先去屋里面说。”
两位教授非常激动地一左一右拉着他,往动物园里的职工办公室走去。
剩下来的三人面面相觑,赶紧跟在他们后面,也一起离开。
崔玉涛不忘跟啃完竹子,以内八字散步的黑白滚滚,挥舞着双手。他幸运得到笼子内的圆滚滚,十分高冷地一瞥。
崔玉涛顿时笑得像个智障,嘴里唠叨不停道:
“大熊猫看我了,嘿嘿,大熊猫看我了,你看到没有,大熊猫他看我了!”
李勇峰与刘强龙赶紧往旁边挪两步,装作一副不认识他的模样。
围观群众:……长得人模狗样的,他原来是个瓜娃子!
**
半个世纪以来,大熊猫在国外大出风头,建国以前来种花国捕猎的欧美国人很多,猎杀与捕活物、偷渡,各种案件比比皆是。
从四十年代年代开始,种花国开始限制外国人的捕猎活动,且大熊猫的地位,在国民心中开始不断上升。
五十年代初,种花国开始组织专家团队,开始研究大熊猫,包括它的科目、食物、繁衍、生存环境等。
但因为大熊猫属于食肉目、熊科、大熊猫亚科和大熊猫属唯一的哺乳动物,且国内生物技术局限性,至今未得到的科技结果有限,进展非常缓慢。
他们甚至还不能养活一只幼年大熊猫。
而成年大熊猫一生病,基本等于送命。
作为大熊猫栖息地,夏教授是在省城研究它的第一人,而温教授是在京都动物园研究它的第一人,他们正准备效仿国际珍惜物种保护协会,给大熊猫划出几个圈圈,作为大熊猫保护区。
其一是为保护大熊猫,也让当地群众认识它,不要轻易捕杀它。
其二是为进一步研究大熊猫的生存环境,且现在种花国已经初步有“大熊猫外交官”的打算,可以促进种花国与国之间的友谊。
进入动物园办公室,王溢希的步伐有点飘,跟踩踏在棉花里一样,当得知两位德高望重的教授身份时,他端着搪瓷杯的手,差点松点,再一次丢脸。
直到听到大熊猫保护区,以及种花国对于大熊猫的重视,身为热血有志的青年人,他终于回过神来。
双方再一次简单认识,坐下以后,才开始基本的一问一答。
“你是在哪里见到的大熊猫。”
“水湾县碧山镇碧山村五碧山半山坡上。小时候我们还未搬家,离碧山村很近,经常去大姑姑家里玩。五碧山不仅有大熊猫,还有老虎、熊瞎子、豹子、猴子、蟒蛇、过山峰……林子里很危险,村民都不敢进去。”
他掰着手指头,快把动物园的野生动物种类点出个七、八成。
此刻回过神来,仔细一想,这又何不是大姑姑他们家的幸运,要是保护区建立了,整个碧山镇、甚至水湾县地位都会被提高。
两教授总感觉他在点动物园里的野生动物。
不过他点的这些,还真是本地本土的动物。
“没有狮子?”
“没听过村民们说类似狮子的动物。”
崔玉涛与李勇峰也回过神来,嘴里吧啦吧啦一大串,止不住帮忙碧山村讲好话。
比如他们也看过五碧山,那林子里的树特别粗大,光一个半山坡,就把他们眼睛看得两眼迷糊。
陈教授与温教授对视一眼,脑海里浮现关于水湾县的资料,那也不是一个无名县,近代也有出过一个大学问的名人。
从这位名人的文化作品来看,那确实是一个处处青山碧水的好地方。
温教授沉默片刻,只问他们一个问题:
“不知这水湾县有多少种竹子,你们能把记忆里的说出来吗?”
对于大熊猫的生存环境,他们还是陌生的,但对于它们喜欢吃竹子这个特点,已经非常明显。对于竹子的种类,大熊猫也不是全都不挑的。
“斑竹、筒竹、青皮竹、黄竹、花秆黄竹、巨龙竹、拐棍竹、光巨竹、水银竹、人面竹、龙拐竹、箭竹、墨竹……我知道大概只有这些,我之前以为竹子都是竹子,后来听一个邻居传统竹匠老大爷讲,才知道竹跟竹之间,有很大区别。”
感觉他在念顺口溜,听得旁边三位青年大开眼界,他们真不知道有这么多种竹子。话说,这也算巧合,寻常百姓家,都将竹子称为竹,谁也管不了那么多。
有箭竹与龙拐竹,这两种可是大熊猫的最爱。
王溢希略微迟疑道:
“林子里还有一种比大熊猫常见的小动物,是毛发偏红色的大猫,猫脸圆滚滚的,它们也喜欢吃嫩竹子与竹笋。”
崔玉涛脱口而出:
“碧山的动物怎么都喜欢吃竹子,莫非它们是大熊猫的亲戚?”
随后自己都被自己逗乐了。
今天冲击挺大的,原来这世界上有这么多他们从没见过从没听过的动物,而且它们就生活在离自己家不远处。
陈教授眼睛一亮,忽然笑道:
“老温,溢希同志讲的应该就是小熊猫,它属于浣熊科,发现的比大熊猫还早一些,它还真是大熊猫的亲戚,不过不只是咱们国家独有,别的国家也不少。”
大熊猫?
小熊猫?
还是亲戚关系?
砰砰砰——
崔玉涛屁股一歪,直接坐到地上。
旁边三位青年同样受到惊吓,幸亏反应没他这么大。
“陈教授,温教授,大熊猫与小熊猫不是一种动物?为啥都取名叫熊猫?”
“当然不是。小蝌蚪长大不一定变成大蝌蚪,小熊猫长大依旧还是小熊猫,打死它也变不成大熊猫。”
办公室里忽然飘过一阵冷风,明明是炎热天气,却感觉凉飕飕的。他们还不知道,这大约属于一个‘冷笑话’。
从这一天开始,王溢希、李勇峰、崔玉涛三人,周末开始往万花谷动物园跑,帮助两位教授了解水湾县碧山村,这也是他们靠近省城大学的一个好机会。
教授以及教授助手,都在省城大学里教过书,能跟他们一起干活,绝对是一件特别幸福的经历。
而且,有关于探寻碧山村的文件报告,已经打上去了,幸运的话,上面会派一支编制里军队,专门护送教授以及助手们,去当地碧山村里探查一番。
于此同时,从地方到县里逃荒的人越来多,上面的人也意识到自然灾害造成的严重后果,开始有针对开会议。
城里的粮食也开始各种各样计划起来,而那些来城里的逃荒者,则开始接受民兵队长的一一审查。
比如,为了救灾,种花国开始不限量地出售高级食品,包括高级糖、高级烟、高级点心、高级小吃、高级饭菜等等。
这种“高级”,和普通食品的质量差别不大,价格差异很大,是凭票卷供应的普通食品价格的十倍以上。
这是一种很有选择的救助。
此刻种花国压力山大,库里存粮实在有限,也只能做到这一步。
像崔玉涛他们高级知识分子的工资,一个月大约够买几斤高级糖。
然而,为填肚子、为自己亲人的生命,人们不惜倾家荡产,也要去买高级糖高级糕点,有吃的,才有希望。
烟瘾是什么?
在生命前面什么都不是。
工厂里开始有‘领工资后反乡’政策,而作为管理级别,他们开始一组一组的下乡活动,保护王溢希所在的文化工厂,以及崔玉涛他们所在的新华书店。
那些因此下乡的青年职工们,因为饥饿与生病,可能永远被埋在异地他乡,再也没有回家乡的机会。
而幸运的是,王溢希、刘强龙、崔玉涛、李勇峰,四人被万花谷动物园征用,他们的下乡计划,可以未来跟教授团队合作,去更为熟悉的碧山村。
当然,这要等上面报告批下来。
对于陷入困境与灾难的种花国,关于大熊猫的保护也是必须要靠后的,但是去碧山村已经被上面部门批准,是迟早的问题。
或许,他们还在等编制军队的助力。
在五九年下旬开始,饥荒与灾难的恐慌,终于蔓延到省城里,居民与村民们同样开始面对,种花国有时建国以来,绝对最困难的一九六零年。
死伤无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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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夏天,都是比往年还炽热的高温天气,却没有和往年一样的暴风雨。
土壤,农民赖以生存的土壤,收获粮食与生命的土壤,在长达三月没有一滴雨水浇灌的厄运中,终于瘫痪失墒。
明明应该进入收获的季节,田里的稻谷却已经彻底枯死,大片大片地,仅仅写着两个字——绝收。
别说浇灌土地。
村民们的饮用水都彻底成为问题。
幸运的是,碧山村还有水库。
不多的稻田里可能有五成左右的收成,村民们挥着镰刀收割,边割边收,有的稻杆缺水干枯,甚至无法直立,收割比往常还艰难,却比往常更认真。
这些都是救命的粮食。
对于饮用水,村人们基本守着一个小水库过活,每天提着木桶排着长队,去水库定量接清水。
半夜里,老人们带着山娃娃出来乘凉的同时,一个个对着山神庙,跪成一排一排的,磕头碰脑,态度虔诚。
偷偷溜走的甜妹儿,远望他们一眼,运起暖流,使它流转在脚底,借着深蓝色的衣服,在黑夜里快速穿梭,一直到梯田顶端。
借着昏暗的月光,她放眼望去。
隔壁碧土村的一块块方块田地里,看到数块的枯黄,在焦干的稻茬中,夹杂着一两点触目惊心的黑,那是烧掉干枯稻草后,留下的绝收痕迹。
“一九五九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