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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出空间, 滚烫热气扑面而来, 甜妹儿皱皱小鼻子,觉得有些不舒服,但之前的‘温差变化’有一些区别。
她摸摸刚用皂角液、洗得白白嫩嫩的小脸蛋, 还是干干爽爽的,出汗量明显减少, 肌肤似乎能一点一点自动调节。
立马撅起屁股翻箱倒柜, 找出一面不太清晰的小古铜镜, 镜面是用黄琉璃做的,在破旧的娘娘庙那里找到的。
镜子里面的女娃娃, 湿漉漉的黑卷发披着、鹅蛋圆脸、水汪汪大眼、翘鼻子小嘴巴、浅浅小酒窝,白嫩白嫩滴, 看起来很可爱,没啥大变化。
感觉被自己萌翻!
甜妹儿对着铜镜,咧嘴笑得傻兮兮, 起码臭美整整十五分钟,才抱着装换洗衣服的木盆、小板凳、棒槌、两个皂角, 去后院里把衣服, 统统洗干净。
去年家里添置很多棉布、单布或粗布,主要是蓝灰色, 也有花色或红色。但除去小辈们, 长辈老辈依旧保持着节约布料, 哪怕空间里有棉花, 可以戳绵线、织棉衣。
本地村民们, 平日里大多穿得都是补丁衣物。这个冬季,为混入其中,叶家汉子们还是习惯性里面穿舒适的好衣服,外面补丁旧衣服,尽量保持低调。
尽管这样,但某些细节还是惹来不少羡慕目光,叹一句‘叶家债务终于还清,将来恐怕会发达哩!’,叶家人通常回以礼貌微笑,在巴拉巴拉称赞别人一番。
夏季一到,只能穿一件衣服。
除去叶安诚等孙辈有新衣服,叶爷爷他们还是舍不得扔掉那些褪色或补丁的蓝布,男人把旧大褂大裤衩穿上,女人们穿上褪色的宽大衣裤。
家里所有布料,被叶奶奶婆媳三人分类的好好的,并笑眯眯告诉甜妹儿:“旧凉快点儿,以前地主家都‘厌新喜旧’哩!”
被套被褥床单等可以偷偷摸摸享受,但衣服鞋子还是不能太打眼。粮食饭菜可以悄悄吃多,但味道最好不要飘出屋里,嘴里味道得用清水或青草去除。
甜妹儿隐隐约约明白,大概这些都属于‘低调发闷财’。不过家里的小裤头,啥的可以终于可以换旧的,用最舒服的布料,以前都磨得两屁股蛋不舒服。
踢着小草鞋、带上小草帽,将土屋院门关得紧紧的,甜妹儿背着专属小背篓,蹦蹦跳跳出门去。
叶家居住的地方,地势相对较高,周围环境都是绿树成荫,火红色朝阳从山头蹦哒出来,刚好被层层叠叠的绿叶挡住,遗漏出一两点半圆亮光。
气温并没有下降,甜妹儿却觉得比昨日前日舒服些许,并且确定不是心里敏感因素,总觉得要好好练小人舞。将目光抛向远处的山庄,在金色阳光下,看得清清楚楚。
村里被无数棵绿树穿插、包裹,土黄色的泥土墙、青砖青瓦被浓密的绿叶掩映起来,有时露出黄墙屋檐,显得格外好看。
气温在凉一点儿、粮食再多一些、村庄再富裕一点儿,青山绿水青瓦靑墙,简直不能更完美。
哪怕队里活计越来越少,工分挣得越来越不容易,沿路上,还是没见到几个休息的大人,多是娃娃与老人。
“甜妹儿,去夏裁缝家?”
缺门牙、寡瘦的老婶婆,正在绿荫下搓洗旧衣服,见到白白嫩嫩的甜妹儿,带着慈善笑容问候一两句。
“邹婶婆好,我这去师父家瞅瞅。”
甜妹儿对于村里的多数长辈,态度一向都很尊敬。
老婶婆的四岁黑瘦孙子,正在一旁闹着肚子不舒服,他吸溜吸溜大拇指上面余下甜甜的味道,泪眼汪汪。
得到他奶奶的一阵特别不耐烦的破口大骂,甚至动手打孙子,“瓜娃子,只知道吃吃吃,吃不死你!”,跟对外的态度,完全不一样,看起来似乎她很讨厌孙子。
山娃娃们,寻常来讲,四到六岁是最舒服的。
不用干活,成天只用想着怎么嬉闹玩耍,可惜夏冬气候不宜,被居在家里的娃娃们,越来越多,村里长辈们脾气也不太好,跟甜妹儿同龄一批娃,都算得上特别的倒霉蛋儿。
等甜妹儿走远,左晃右瞧见没有人,老婶婆才从兜兜里,掐出指甲大小的黑红薯干,给自己的孙子。
然后,她也就着指甲遗留的红薯干味道,吸溜吸溜,舔舔下嘴唇,反复咂磨那点儿甜味,差点把指甲也咬进肚子里。
老辈小辈竟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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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妹儿还没进入臭师父家里,两只大黄狗从小院子里窜出来,汪汪汪三声,一步一步跟在她屁股后面。
她揉揉它们脑袋,再撸撸它们毛发,戳戳它们的肉肉,狗狗们也明显瘦很多。
赶紧快速两步迈到夏家,敲敲门,知道师父不在家,直接进入屋子,打一木盆水,开始喂大黄跟二毛。
都是空间里的带肉鸡骨头类的,还夹着少量杂粮草药,甜妹儿旁敲侧击问的白老爷子,说是土狗能吃的。
“汪汪汪!”
“汪汪汪!”
大黄迫不及待舔吃起来,二毛蹭蹭她的脸作感激状,才开始埋头吃粮。
运动量不小的两条狗,尽管有夏白老爷子的投喂,依旧处于饥饿状态。甜妹儿简直成为它们‘最佳投粮官’,食物加深友谊,三小只关系是越来越亲密。
夏老爷子:……呵呵。
大黄二毛虽能捕猎,却不能时时刻刻去山林里,至于山林外,很多动物一出现,就被村民们抢个精光。在这样下去,夏老爷子恐怕会将两只放回山林里去。
甜妹儿盯着它们眉头紧皱。
碧山镇肉粮严重缺少,大队派人来收适量的麦子与菜籽油,把村里鸡鸭鹅猪都带走一大半,并暗示‘除去尽量留下两头猪,今年肉粮可以不用养’。
也就是剩下的半大不小的畜生,是他们村里的粮食。
张队长最近开会,都有商量啥时候宰杀它们,早似乎很可惜,但太晚,它们现在吃得粮食可是村里的‘干菜’。
至于牛类耕地牲口,种花国一律立法规定,不许宰杀,如果它们确实有病,得有公社的兽医证明才可屠宰。
因为宰杀牛驴类牲口,或者故意让牛驴摔坏再宰杀,被发现,生产队长算轻则被批,重则判刑。因此,有村喂不起牛,不能屠宰,养着又浪费饲料,村民们甚至将牛牵到远处山林里放生。
只要不得重病,能耕地或拖车的牲口性命有保障。但村里猫猫狗狗类小动物,就有些碍着别人的眼。
碧山村碧土村的土狗还好,前者‘救过村里人性命’,后者需要它们半夜守护村庄、预示野兽出没,大多数村民还是护着的。
但碧水村缺肉粮缺得最厉害,因为前些日子亲戚的事情,它们村的猫猫狗狗都在一点一点遭殃。
甜妹儿曾在村口处,见到过的‘炊事员主人,肥肉,狗’场景,那条狗死得很早,还是被它的主人杀掉的。
前天夜里,要不是碧土村的丑狗发神经,都不会发现,半夜里碧水村在偷偷摸摸勾引别村狗过去,好宰杀。
这卑鄙的手段百年难遇,虽说只是少部分碧水村村民,也引死公愤。
拖他们的福,碧土村与碧山村关系走近许多,好不容易因‘林中野菜’缓和关系的三村,再次进入大僵局。
甜妹儿不怕碧水村谁谁谁,逮得住滑不溜秋的黄二毛。
更怕的是碧水村里面的汪家,也就是碧水村原村长世代家,用汽木仓打狗,还有本村人眼红老鼠粑粑村民们暗地里用毒。
听人说,隔壁村的第一条狗,是吃草草药拉肚子倒下的,虽没死,却被分食。有一条就有第二条。
这件事暂时无法可解!
除去一周两天轮着守夜守粮,大黄与二毛基本都不在外边儿乱晃,它们不是在白家,就是在夏家。
饿肚子的人,看什么都像是粮食,只要能入口,什么都能吃的下去,有的人因此失去理智。
“大黄,二毛,你们可别胡乱吃东西,啥臭的香的都别乱捡乱吃……”
甜妹儿舍不得它们去山林里吃苦,也生怕它们着坏人的道,每日都背着师父,偷偷摸摸给它们加肉粮餐。
师父的暗墙机关在东方向墙角半寸处,要用夏老爷子九分以上的拳头力道,甜妹儿的两分拳头力道,才能将其打开。
一人两狗悄悄进入后院子,南瓜秧苗已经贴着葡萄架长出,但山葡萄依旧小小一只,只下长出几片新叶。没枯死是因为偷偷换过一次小秧苗。
日常浇水施“秸秆灰肥”。
随后,两条黄狗尽心尽职在梅花桩下面穿梭护师妹,甜妹儿则跳上梅花桩,一边走夏氏步法,一边打夏氏拳法。
还是往常一摸一样的动作,却似乎有不一样的表达。
此时此刻,短腿短胳膊的她,竟然比划出不一样的意境,动作顺畅无比。每一个出拳脚踢,在旁人看很有气势,在内行人看,或许这就是所谓传统武道。
她进入一种无比玄妙的状态,只觉得自己越打越顺畅。
夏老爷子刚进里院,仅瞄上一眼,眼眶不由瞪大,嘴巴半张,哪里还有寻常那一副‘天塌下来我也能撑住’的模样,简直像是被吓出心脏病的糟老头一枚。
“她竟然能……她竟然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