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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造纸工坊偏僻,不过杀人放火乃是十恶不赦的重罪,报官之后府衙的官兵立刻快马加鞭过来,一同过来的,还有新走马上任的郡守大人。
来人比杨昊更年轻,却也比杨昊更会来事。
来到造纸工坊,首先并非勘查现场,而是先快步走向仲窛和沐娇,和他们套起了近乎。
“俊武皇子,我是信任京郊的郡守,岳罗,您的大名我可一直久仰,成孝国舅也经常向我提到您,让我好好跟着您学习学习。”
仲窛不喜欢岳罗的这套客气,不过亦从他刚才的话里,找到了些许重要的信息。
他和之前墙头草的杨昊不同,第一次见面便旗帜鲜明地阐明了自己的立场。
他,是齐霄的人。
岳罗见仲窛表情沉寂,知道自己恭维错了对象,立刻又冲沐娇拜了拜,“想来这位就是沐小姐吧,果然闻名不如见面,比传闻中的更漂亮。”
沐娇嘴角微微抽了抽,还在伤心陈义夫妇的枉死,丝毫没有和岳罗客套的心情,不过善意提醒。
“郡守大人,您过来,不是应该了解一下情况,问问到底是怎么火起的,期间又经历了什么”
“对,对,对。”岳罗脸上赔着尴尬,本想先和他们叙旧一番,之后再例行公事,没想接连碰了两个钉子。
可惜想到仲窛是齐霄的人,他非但不能招惹,还得小心伺候,立刻露出灿烂的笑容,招呼身后衙役们一下进到了里面的房里。
仲窛回头看了眼忙碌的衙役,不动声色地在沐娇身边坐下。
沐娇往他面前挪了挪身子,忧心忡忡。
“那位岳大人,真的可靠吗?”不过苦笑跌跌,仲窛有些心疼捋了捋沐娇的耳发,“如果他不行,还有我,我会调查出事情的真相,也会给陈义夫妇一个交代。”
昨晚的那道黑影,还有他幕后的黑手,都会被他一锅端了。
“谢谢。”
沐娇恍恍惚惚回过神来,眼眸认真地看着仲窛,清浅说了句谢谢。
仲窛刚想再安抚沐娇一句,外面却传来孩子银铃般的笑声,小虎从外面回来,嘴里还嘟嘟囔囔地说要吃饺子。
沐娇慌乱地站了起来,不敢看虎子,像是做错了事情的孩子一样。
“姨,您什么时候来的?”小虎见了沐娇,立刻笑容灿烂地迎了过去,不过很快察觉到不对,“这里怎么这么多人,而且乱乱糟糟的。我爹和娘亲呢?”
他昨晚和伙伴们玩得兴起,也和陈义夫妇打过招呼,故而早上才回来。
沐娇望着一脸天真,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的小虎,喉头微微一疼。
她本就沉浸在伤心当中,不过却要面对更为严苛的问题,根本没有组织好语言,亦不知应该如何向小虎开口。
“小虎,你过来。”仲窛却是冲他招了招手,男孩犹豫看了眼仲窛,不过小心走了过去。“叔叔,你的脸”
仲窛叹了口气,不待小虎说完,先一把将他抱了过去,轻轻摸了摸他的脑袋。
“工坊起火,你的父亲和母亲,都都死在了里面。”
仲窛犹豫好久,也只能说出这句话来。
小虎不可置信地看着仲窛,挣开他的手臂冲到屋里。沐娇见了,立刻三步并作两步追了上去,生怕小虎看到受什么刺激。
屋子里围着一群衙役,小虎没法靠近,便嘶声力竭地叫着爹爹和娘亲。
可是,任由他喊破了喉咙,仍然没有得到半点回应。
沐娇站在小虎的身侧,眼眶泛红,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又是倾泻不止。
她想不明白,好好的人,怎么说没就没了。
仲窛隔着一段距离,没敢上前,就这么看着小虎和沐娇。
又一辆马车到了。
沐疏从马车上跌跌撞撞地下来,直接奔向烧焦的屋子,就这么撞上站在门口的沐娇。顾不上其他,眼里全是担忧。
“阿娇,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