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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本就不是什么过分的要求，沐娇轻轻咬了咬唇，稍稍整理思绪之后开口。
“此前太子治理黄河时，采用以疏通为主的治理方案，其实已经初有成效，可惜今年雨水太多，又多是大暴雨，将两岸的沙土冲刷入河里，导致河床抬高，河水泛滥”
说来也是曹彬运气不好，不但受伤落下残疾，虽无大碍，但是腿脚不便，让君王萌生厌恶，虽然暂时没有废除太子，不过所作所为都有想让曹彬退位让贤的意思。
在这样的情况下，想当然将黄河水的泛滥算在他治理不当的头上。
并未考虑天灾的因素。
仲窛徐徐点头，示意沐娇接着往下说。
“至于后来出面治理的齐霄，为了完全区别于太子的治理方案，采用以堵为主的方案，加高两侧原有的堤防。可是这只能治标，不能治本。而且因为堤岸防距过于狭窄，且弯曲多变，在这样的基础上无论如何增高加厚，也无法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这些话沐娇此前当着乐陶的面说得隐晦，不过对象换为俊武皇子之后，倒是很愿意和他分享。
大抵是因为那张脸过于亲切，沐娇不自觉便想说与他知道。
“如此，你是觉得齐霄过去，是帮倒忙了？”仲窛摇头，“你这么说未免有些大大胆了。你可知道朝中大臣都以他马首是瞻，从来他的方案只会全票通过，就算存有疑虑也不会说得如沐小姐你这般直白”
沐娇听到这，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脑袋，不过认真向仲窛解释。
“我也只是背后说说，如若当着齐霄的面，一定三缄其口，我还想好好活着。”虽然说得没有底气，不过发自肺腑。
那种因为得罪齐霄整日提心吊胆，无时无刻不担心自己小命的日子，沐娇此前有过一次，便不想有第二次。
“你接着说你的方案。”仲窛见沐娇脸上表情丰富，不自觉轻轻扬了扬唇角，露出一抹极浅的笑容。
“好的。”沐娇点头，稍微整理思绪又在接着往下说。“所以我的方案大体上和曹彬之前的方案相同，疏通的同时分流，将一部分的洪水通过分流灌入到其他地方，剩下的一部分由原来的河道消化。”
“当然，这只是因为现在雨季，而且河水已经泛滥，想出的法子。”
仲窛听沐娇说，拿出竹简，时不时地在上面记录着什么。见他这么认真，沐娇也说得更小心谨慎了，隐约觉得仲窛并不打算和自己闲聊这么简单。“等到雨季过去，河水不再湍急，便可以考虑人工改道，将河水一分为二，甚至一分为三，缓解雨季的压力。”
“改道？”仲窛停下记录，皱眉看了沐娇一眼。“这似乎是个费时费力的事情，而且短时间只能看到巨大的投入，而不会有太大的效果。”
“黄河水的治理，本就不能一蹴而就。”沐娇在现世的时候，多少知道一些治理黄河水的办法，结合现在的情况分析，提出的策略也有一定的指向性。
只是，君王未必愿意在这件事情上耗费如此多的时间和精力。
“其实人工改道只是计划的一部分，还有一部分是需要当地的村民配合，两岸的土地多种植一些容易生长的植物，最好是能够抓住泥沙不让它冲刷入水的草木。”
“说得容易。”仲窛看了眼沐娇，虽然不想承认，不过她刚才的话，确实太过理想化。那里土壤贫瘠，寻常草木根本无法存活下来，就算有的土壤相对肥沃，也早就被当地人种上了庄稼，小心呵护，指望这么一点口粮过活。
“唉。”沐娇叹了口气，知道男人说的很有道理。“所以我也只能说说，实施的过程中肯定会遇到更多的麻烦。”
而且现在治理黄河的是齐霄，他本就看沐娇不对付，沐娇自然也不会蠢到主动向他献策。
只是可惜了黄河两岸的村民
沐娇这幅模样，倒让仲窛有些心疼，不过以眼眸的余光淡然看向一个角落，浅语招呼。“成孝国舅，您要知道的事情，我都已经帮你问了，你可以出来了。”
沐娇愣了愣，好久都没有反应过来。
她从来不知道房间里还有旁人，更何况还是齐霄？
仲窛话音刚落，齐霄便从房间连着的内室走了出来，他比上次见面时消瘦了些，不过眼眸更加矍铄、危险，如发现猎物的蝮蛇一般，就这么盯着沐娇。
沐娇下意识地吞了吞口水，本能想到逃走，躲到仲窛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