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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我和顺子去银行取了钱,一共二十万。他笑着说这是他的全部家当了,如果这一次被黑了,他下辈子就要吃土了。
他是笑着说出这句话的,从他的表情和语气看来,他并不在意这二十万会不会拿回来。我几次想要问问他这些钱是哪里来的,但几次都是刚张开口话就停住,有些事情还是不要盘根问底的好。
第三天,也就是我们见到黑子的两天后,顺子再度帮我化妆,伪装成了杜老板。顺子开车把我送到了嘉庆饭店,嘉庆饭店也是五星级的,在广安市很有名,一些来到广安市的大人物一般都会在这里吃饭。
刚走到门口就有一名侍者来引路,他说黑子早就到了,如今正在二楼的包间内等我。跟着侍者到了二楼,来到了整个饭店最大的包间前,侍者恭敬的行了一礼就退了下去。
仍然没用我敲门,门就被打开,保安站在门口侧开身子。在包间中有一个二十四人座位的豪华桌子,菜已经上齐,共二十四道菜,在坐姿的中间放着一整只烤全羊。黑子坐在主位,我和顺子对视一眼,走了进去。
顺子把前放在桌子上,黑子敲敲手指,另一名保安打开箱子,确认无误后对着黑子点了点头。
黑子笑了笑,凝重的气氛缓和了一些,他拿起餐桌上的刀具,切下一条羊腿:“杜老板和顺子兄弟真是好兴致,当心死在女人的身上。”
他切下一小块羊肉放到口中,细细咀嚼,笑了笑,问我们知道他皮肤那么白,为什么叫黑子吗?
我早已经听顺子解释过,但还是摇了摇头,说不知道。黑子拿起餐刀再度切下一块羊肉,随手腕一动,餐刀笔直的朝着我射了过来。
尽管我看出这把餐刀碰不到我,但还是装作惊慌失措的样子从座位上摔在地上,险之又险的避开了餐刀。顺子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同时黑子的两名保镖也动了,掏出手枪指着我和顺子。
黑子再度拿起一把餐刀,在手里颠了颠,告诉我是因为他比黑道上的人还要黑,专门干黑吃黑的勾当。
话音刚落,餐刀再度甩向我,这一次瞄准了我的咽喉,没有丝毫留手。这一刻我也不管暴露不暴露了,浑身绷紧,随时准备反击。
然后出乎我的意料,旁边的保镖忽然开枪将餐刀打落,子弹撞击在餐刀上发出刺耳的声音,溅射出点点火星,打在我的脸上生疼。
餐刀在空中旋转了几圈掉落在地上,黑子笑了笑:“不过比起钱财,我对你这个杜老板很感兴趣,我很想知道你是谁,约我出来有什么目的?”
顺子给我一个动手的眼神,我对着他摇了摇头,将脸上的络腮胡撕了下来,美瞳也取了下来。
黑子见到我后笑了,他说他就知道是我。虽然我伪装的很好,可警察毕竟是警察,和道上的人还是有区别,他在道上混了十几年了,这点眼力见还是有的。
他示意两名保镖后退,然后给我倒了一杯酒,转动桌子,力量刚刚好,杯子恰好停在我的面前。
我也不矫情,拿起杯子一饮而尽,黑子豪爽的说了句,痛快。他说他是东北人,就喜欢我这么爽快的人,有话不妨直说,不比拐弯抹角。
他站起身伸出手示意我请坐,我和顺子对视了一眼,决定静观其变。一顿饭吃饭,黑子擦了擦嘴,问我们为什么不吃,这可是中国顶级做的,这一顿饭就要两万多,平时常吃都吃不到。
我有些无奈,在感叹奢侈的同时,也在思考黑子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
等了许久,黑子终于开口了,他说他知道我来的目的,无非是为了张成才。他告诉我说张成才之前的确是他们公司的成员,职位还挺高,至少不比他低,不过之前卷走了五十多万逃走了,他们也在寻找。
我看着黑子的眼睛,判断他这句话的真实性,他笑了笑说我不必这么谨慎,他们这么大的一个公司还不至于就为了五十万骗我。
我点了点头,相信了他,他说我们可以离开了,如果找到张成才之后记得把欠款还给他,因为这笔欠款消失,他是用自己的钱填补的空缺。
从嘉庆饭店离开,顺子问我就这么相信黑子的话了,他可是吃人不吐骨头的,这一次放我们离开还不知道是为了什么,小心为妙。
我摇了摇头,告诉他我要会江城了,他和胖虎在这边小心,别被狼群组织钻了空子。顺子见劝不了我,索性就将行李箱中的二十万塞给了我,他说他知道刘丹出了事,就当做他的一点点心意。
我不知道我是怎么收下的这笔钱,但是一想到那天打电话的时候刘丹在电话里痛苦的嘶吼以及她的主治医师说的医药费的问题,我还是接过了这笔钱。
我们首先回到了公寓,将那两个酒店服务员放了,随后他送我到银行将钱给刘丹打过去,而后将我送到车站。
临走的时候,他塞给我一张纸条,让我回去后再看。他给我使了个眼色,我这才发现在附近有几个形迹可疑的人已经朝我们包过来了,我点了点头,快步离开。
那几个人朝着我跟了过来,并没有为难顺子,这也让我松了口气。路上他们并没有动手,一直跟我回到了江城,最终消失在人潮中。
我不知道他们所属的势力是哪里,也懒得去想,债多了压身不愁,反正事情都发生了,我去计较也没有用。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心中渐渐生出一股无力感,江城仿佛成为了旋涡的中心,连通着周围的华海和广安,都一起卷了进来。
这个时候我才将顺子给我的纸条拆开,上面是一个电话号码,下方还有一行小字。说如果我遇到了什么危险,可以给他打电话,他隐晦的表示,在省内,道上还没有他摆不平的事情。
看了这段话,我笑了笑,他的身份果然不一般。不过他到底是什么身份,我也不追究了,有时候真相往往会让人绝望。我把电话号码记在心里,然后把纸条揉成一团,吞到了肚子里。
回到市局,郑欣告诉我朱长青的案子又有了新的进展,他们在现场附近的一个小旅馆中打探到了朱长青的信息。
根据老板娘说,在案发当天的凌晨一个年轻人蹒跚着来到了他们的店门口。老板娘注意到他腹部有一个伤口,在不断的流血,问他要不要去医院。
朱长青摇了摇头拒绝了,询问有没有剪刀和针线以及消炎药,他自己处理就好。老板娘看朱长青年纪也不大,以为是在外面和谁打架了。她回到房间找来了针线剪刀,不过没有消炎药,是她亲自出去买的。
深夜,朱长青的房间里传来了压抑着的嘶吼声,第二天一早,朱长青留下了五百块钱就独自离开了,老板娘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听到这个消息,我认为他一定没有走远,受了那么重的伤,再长途奔袭就是自寻死路。从他来旅店寻求帮助来看看,他还没有放弃,说明他一定就在附近躲着。
我立刻召集所有人手,在旅店附近撒网式排查,所有的人家,垃圾堆,能够藏人的地方,都要仔仔细细的找一遍。
然而两天过去了,方圆十公里内都被我们找遍,还是没有线索。按照朱长青的伤势计算,两天走出六公里已经是极限了,所以他一定还在这个范围内。
这个时候郑欣提醒我,记不记得当初王秀躲藏的地点,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他或许就在我们的眼皮地下。
根据郑欣的提醒,我将目光盯上了那个小旅店,老板娘说她只看到了朱长青给她留下了五百块钱,但是没有亲眼看到人离开,或许他根本没走。
我和老板娘要了所有房间的钥匙,挨个房间排查,衣柜,床下,甚至天花板上。用了三个多小时,我们仍然没有看到朱长青,莫非他已经被狼群组织先行一步带走了?
我有些不甘心,这个时候老板娘过来,告诉我说他们家还有一个地下室,平时放置一些杂物,有没有可能在那里。
我的心里又重新燃起了希望,连忙让老板娘带着我到地下室去,地下室的入口不在屋子内,而是在后院。来到后院,我敏锐的发现了地上的血迹,或许朱长青真的就在地下室中。
拉开地下室上面的封板,一个幽深的洞穴出现在我的视线中,地下室深七米,大约有一百平方米大小。从上面看不出什么,我让郑欣帮我支着手电,亲自下到了下面。
到了下面后,我拿出手机打开手电筒照亮,发现就在不远处的地面上放着一堆染血的布条,旁边还有药瓶和剪刀针线。我心想朱长青果然在这里,环视四周,不过却没有看到朱长青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