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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考那天, 最后一场考的是理综，程星野在考场待到最后一刻才出考场。
唐砚秋提早十分钟出来了, 在教室楼下等他。
程星野走出教室之后顿时有种“终于松了口气”的感觉，但是还有种怅然若失的忧伤，对他来说高中生活是他人生中最快乐最丰富的一段时光了。
“星野，这边。”
程星野一抬头, 唐砚秋在不远处冲他招手。
刚才的那一点小感伤顿时被赶跑了。
唐砚秋：“走吧, 回家。”
程星野点头, 问：“晚上的毕业聚餐你要不要去？”
唐砚秋：“去吧, 晚点我来接你。”
“嗯, 那我们什么时候去旅游？”程星野盯着唐砚秋的手，有点想牵。
唐砚秋：“买了后天的机票, 填志愿的时候再回来。”
“好，那我们先回家, 东西都没收拾。”
唐砚秋笑着点头。
程星野看他笑了, 心里有点甜，说：“我想吃你做的红烧鸡翅和毛血旺。”
唐砚秋：“今天就要吃吗？”
程星野：“嗯，想吃了, 你好久没给我做了。”
“是吗？”唐砚秋挑眉, “好像上周才吃过吧。”
程星野：“都上周的事了，还不久吗？”
唐砚秋看了看时间, “那现在去买菜, 吃完了送你回去。”
“好。”程星野笑着往前跑了几步, 回头看着唐砚秋, “你走快一点。”
唐砚秋的神色越来越柔和。
……
毕业旅游的目的地定在重庆。
程星野和唐砚秋入住在洪崖洞附近的酒店里，价格不低，但是夜景好看。
两人到重庆机场的时候才中午十二点多，打车去酒店放下行李然后直接出门去吃饭。
刚从电梯里出来，唐砚秋就想起自己手机忘记拿了，说要回去拿一下，让程星野把房卡给他。
程星野：“我跟你一起上去吧。”
唐砚秋：“不用了，我马上下来了，你在门口等我就行。”
程星野点头：“好吧。”
唐砚秋拿着房卡重新进了电梯，他回到房间找到了手机，出门前又检查了一下有没有什么漏拿的。
等他下楼到了酒店大厅，却没看到程星野。
唐砚秋环顾了一圈，一边往外走一边拿出手机给程星野打电话。
刚拨通，他就在酒店门外的喷泉处看到了程星野。
程星野在和一个身材高大，眉眼帅气的男生说话。
唐砚秋皱了皱眉，那个男生看着也就二十多岁。看程星野的眼神让他特别不舒服。
唐砚秋径直走了过去，“星野。”
程星野和那个男生同时回头看向唐砚秋。
程星野：“你来了，手机找到没？”
“嗯，找到了。”唐砚秋盯着那个男生，神色严肃。
程星野看出他脸色不对，有些尴尬，“他找我问路，我说我不是本地人我也不知道。”
男生的视线在程星野和唐砚秋身上来回打量，最后他定定地看着程星野，“可以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吗？”
“啊？”程星野愣了愣，“怎么了吗？”
被一个男人问名字对他来说没有经历过，女生倒是经常有。
“没怎么，就是想知道你的名字，想跟你交个朋友，我在这里上大学，你是来这玩吗？”男生笑了笑，说实话他长得还不错，剑眉星目，很硬朗阳光的长相。
唐砚秋的脸色当下就黑了。
程星野没有察觉，有点犹豫地说：“程星野。”
男生的眼睛一亮，“人如其名，你真好看。”
程星野有点尴尬，哈哈地笑了两声，“还好吧。”
他的余光看到唐砚秋冷着脸，有点莫名其妙。
“你看着年纪很小的样子，你多大了？”男生又问。
“十八岁。”
“能加个微信吗？”男生的语气变得意味深长。
程星野感觉到唐砚秋身上的气息骤然变冷，回头一看他，才发现他的眼神冷漠又阴沉。
程星野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唐砚秋，被他吓了一跳，半晌才讷讷地说：“怎么了？”
唐砚秋眯了眯眼睛，对男生说：“他不会给你。”
他一把将程星野拉到身边，挡住那人的视线，“走了。”
男生看了眼唐砚秋，眼神有些挑衅，他看程星野的时候，充满了侵略性，他咧开嘴笑，“等等，我问的是星野，不是你。”
程星野没反应过来，这是怎么回事？
唐砚秋怎么突然就生气了？
唐砚秋一言不发，看着男人，目光冷沉，最后男人被他的眼神看得心虚，有些可惜地看了看程星野，“下次见，星野。”
程星野尴尬，没来得及说话就被唐砚秋拉走了，唐砚秋的力气有点大，弄得他手腕疼。
走了几十米之后，程星野推了推唐砚秋，“你先松开我，抓这么紧做什么？”
唐砚秋没松手，但是停下了脚步，盯着他的眼睛，目光如炬。
“你怎么回事？”程星野疑惑地说。
“如果我没来，你是不是就加他微信了？”唐砚秋忽然说。
程星野愣了一下，没明白他怎么突然问这个，“怎么了吗？我都不认识他，你怎么这么生气。”
唐砚秋看他一副傻傻的样子，无奈又烦躁，在学校的时候都是女生追求他，程星野原本也挺直的，对同性恋根本不了解，如果不是像他当初一样直白地告白，程星野完全不会想到原来还会有男人喜欢他。
就像刚才，他面对那个男生那么明显的示意，也没看出来对方对他有意思。
脱离了学校那个环境，这让唐砚秋有些浮躁不安，他想到了许多不好的回忆，眼里染上了沉重和悲哀。
唐砚秋：“如果我不在，刚才你是不是就给他微信了？”
“给微信怎么了？他问我要，我也不知道怎么拒绝啊。”程星野抓了抓头发，“倒是你抓着我就走，这么凶做什么？”
“你是不是真的看不出来？那个男的明摆着对你有想法。”
“什么啊？你别乱说。”程星野皱着眉，看唐砚秋脸色难看，他也不爽了，“你生什么气，我又没怎么样，而且人家也没说什么吧。”
见唐砚秋还是冷着脸，也不哄他，程星野也不爽了，瞪着唐砚秋，“懒得理你，那各玩各的，我走了。”
唐砚秋眸光冷得像是要结冰，伸手拽住了他的手。
程星野回头瞪着他，用力甩开他。
“程星野！”
程星野没好气地说：“别喊我，烦死了。”
唐砚秋的身体一震，像是被触动了心底的伤口。
程星野又往前走了几步，唐砚秋不仅没追上来，也没叫他了，程星野心里更加来气了，脚步加快，在路口拐了个弯，走出了唐砚秋的视线范围。
……
程星野走了很远，回头看不到唐砚秋他就干脆乱走了，走了好一会儿他消了气，才发现自己迷路了。
他人生地不熟，只好拿手机出来看导航，可是知道自己在哪了，也不知道唐砚秋在哪。
程星野咬咬牙，看了看微信，最近的聊天还是今天早上，唐砚秋来他家接他去机场，发语音叫他起床，还给他带了早餐，两人黏黏腻腻好不亲密。
程星野低声自言自语，“吃醋就说吃醋，有什么好凶的，我又没错。”
他边说边转身往回走，看着导航，想要找回酒店。
“别人问我要微信，还能怪我头上啊，你自己捡了个宝，要知道珍惜。”
程星野说着，自己忍不住笑了，扬着眉毛，但转念一想，唐砚秋怎么还不给他打电话，难道不担心他？
程星野的眉毛拧着，好看的脸上写着郁闷。
他念头刚起，手机就响了，是唐砚秋打来的。
程星野看到屏幕上的闪动的备注名字，顿时喜笑颜开。
他想了想，点了拒接。
过了一会儿，电话又打来了。
程星野脸上有掩饰不住的欣喜，
程星夜：“喂……”
唐砚秋：“你在哪？”
“你管我在哪，我到处走走。”
程星野已经看到了酒店，正沿着路边往回走。
唐砚秋：“我在酒店门口，你在哪？我过来找你。”
程星野换了只手拿手机，拨开挡着眼睛的碎发，故作冷淡地说：“不用了，没别的事的话不说了。”
他说完挂掉了电话，加快了脚步朝酒店门口跑去。
被挂掉电话的唐砚秋看着手机，握紧了双手，面无表情的样子有些阴沉。
唐砚秋站在原地看着路上人来人往，车水马龙，不知过了几分钟，他忽然抬头看了看太阳，正午的阳光刺眼，他几乎睁不开眼睛，但还是不闭眼，虚着眼忍受着，许久他自嘲地笑了一下，念着程星野的名字。
他的眼睛被灼热耀眼的阳光刺激得红红的，泪水即将喷涌而出的时候，程星野忽然从他身后一把抱住他的腰。
唐砚秋的身体绷紧，没有回头，也没有出声。
“你站在这做什么，不晒啊，傻子！”程星野没好气地说，他刚才隔着很远看到唐砚秋这个样子，心口抽疼，所以是跑着过来的，原本还要闹一闹脾气让唐砚秋哄他，此时却只想让唐砚秋别难过了。
“我在等你。”唐砚秋的声音很低。
程星野咬咬牙，沉默了一下，“我这不是回来了。”
“你总是离开我。”唐砚秋的眼眶红了。
“我哪有！？”程星野的心也酸酸的。
唐砚秋不说话，就这样被他抱着，两人站在路边，被来往的人看着。
“你刚才是不是吃醋了？”
唐砚秋不吭声。
“不说算了。”程星野撇撇嘴，“那你还生气吗？”
唐砚秋苦笑了一下，摇头。
“你说话，”
“没有，不敢……你生气了就跑，我生气了也要跑，你也跑，我不敢生气。”唐砚秋的语气落寞。
“我……”程星野无力反驳，“我生气也只是一下子啊，这不是很快就回来找你了？”
“以后别跑了，你要是走丢了我到哪去再找一个星野？”唐砚秋慢慢转身，握着他的肩膀，看着他。
程星野微微扬起下巴，“你到哪都找不到另一个星野了，你只能好好抓紧我。”
“我知道，你是我唯一的，是我最爱的星野。这辈子，下辈子，你都不能离开我。”
程星野咳嗽一声，被他这样深情的话弄得心潮澎湃，浑身都热了起来。
唐砚秋：“再也别想离开我。”
“我又没有真的要离开你。”程星野眨眨眼。
唐砚秋：“程星野。”
程星野：“怎么？”
唐砚秋：“你爱我吗？”
程星野移开视线，不自在地说“爱啊……”
“我爱你星野。”
程星野被唐砚秋紧紧抱住，他将头靠在唐砚秋肩膀上，声音很小的说：“我也爱你。”
唐砚秋心里酸酸的胀胀的，脑子里浮现出很多画面，他摇摇头，捧着程星野的脸，用力地在他嘴角咬了一口。
“我永远也不会放开你，别想离开我。”
唐砚秋情不自禁地捧着程星野的脸，郑重且虔诚地在他眉心印上一个吻。
炙热的光洒在他们身上，他们抱在一起，像是两个发光体，树叶斑驳的影子在他们身上随着温热的风晃动，行人匆匆，频频侧目看着他们，或惊异或疑惑，还有少数羡慕祝福的目光。
这个夏天，对于程星野和唐砚秋来说，是最美好的回忆，见证了他们之间复杂又纯粹的爱恋。
对唐砚秋来说，如此热烈的爱，一生不止一次，但是只有对一个人，他才能这么勇敢。
而程星野的勇敢，全都来自于唐砚秋的宠溺和坚持。
他们心里都有一个声音在说：我们一定会永远在一起。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