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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门的是看似文质彬彬、其实眼光凶狠的宋谦安,这让秦风非常意外。至于宋谦安,他就更意外了:自己家里和叶家这么多年的关系,总共也才来三次,这个跟自己极其痛恨的秦风,居然这么会跑到叶市长家来。
宋谦安眼珠快速转动着,考虑是不是该砰的一下把门关上再说?怎么对叶家人交代?就说是上门送礼的贿客或者是乞丐?只是在厨房烧饭的伯母会不会发现?在客厅看电视的叔叔会不会问起?
心念电转之下,宋谦安还是放弃了这个冒险的关门动作,既然这个乡巴佬能来,说明肯定是受到了婉儿或者是仲仪的邀请,而且那个家伙满脸警惕的表情,自己这身板和力气,还真没有信心在他动手之前把门关上。
“秦风,你怎么在我们家门口啊?”幸好此时叶仲仪‘恰巧’出现在自家门口,他看了看沉默拦着门的宋谦安笑道:“原来宋大哥也来了。”
宋谦安在心里暗叹一声,把手揣在口袋里晃晃悠悠走开了。秦风向叶仲仪点点头,走进叶家的客厅。
叶家的房子跟刘宏伟、丁同书家差不多,房子虽大,估计卸任了也是要交回的。客厅一角是长条形的餐桌,客厅的中央部位是一台大屏幕的彩电和三组沙发排成一个‘口’字形,二楼则是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各有一间房间。
听到有人进来,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一个男人站了起来,眉目之间跟宋谦安有几分相似,但皮肤略黑,满面风霜之色,看起来比叶仲仪精明稳重的太多。叶仲仪看见这个男子,笑着打了声招呼:“铁军叔叔,你也来了?”
跟宋谦安在一起,名叫铁军,难道这就是即将去永秀县上任的宋铁军?
宋铁军从沙发上站起来,饶有兴趣的看着城府不深的宋谦安,自己的侄儿一脸不爽的表情,宋铁军似乎明白了什么,他的注意力转移到秦风身上来,深沉的目光和小道士一碰,双方的眼神都是一亮。
相比于文弱的宋谦安,秦风一眼看出脚步沉稳的宋铁军比宋谦安强的太多。功夫倒在其次,宋铁军的技击水平应该比杜国盛还要差一点,但对方气度和胸怀,比宋谦安乃至杜国盛都强的多。最不可忽视的,是对方宛如鹰隼般的目光,宛如实质一般盯着自己,似乎要看到自己心里去。
“秦风?”
呼唤秦风名字的声音再一次响起,这一回,是端着一摞餐具走出厨房的黄可欣,她系着一条围裙,诧异的看着秦风,搞不懂为什么这个跟自己有过节的大男孩会出现在家里。
面对一大片敌视的目光,秦风不得不再次强调:“叶市长叫我来的,黄阿姨,我也不知道该送什么好,就送一幅字给伯父吧。”
叶仲仪抢先一步接过秦风手里的卷轴,小道士的手一空,宋铁军就含笑伸着手走了过来:“原来你就是秦风,久仰大名了。”
“不敢当不敢当……”不论宋谦安如何,这个颇负盛名的宋铁军,秦风可不能得罪:回头人家可就是永秀县的公安局长了,对于自己手下那些兄弟来说,跟宋铁军搞好关系就是‘警民合作’、共建美好县城的基础啊。
宋铁军和秦风的手一握,双方都能感觉到对方含而不发的力量,不过宋铁军的力气比秦风可差远了,但最妙的是,对力量有着细微辨别和控制的秦风,让宋铁军感到对方的手劲跟自己在差不多的水平,所以惊讶归惊讶,还没有到震惊的地步。
“小伙子不错嘛……秦风,听说你在永秀县凉山乡的治安科工作?回头我们可是一个县里的蚂蚱啊。”宋铁军拍拍秦风的肩膀:“过几天我就要去永秀县上任了,到时候还需要你们基层治安干部大力支持我的工作啊。”
黄可欣在边上插嘴道:“铁军你可别小看他,秦风现在可不是治安科的主任了,人家已经当上副乡长了。”
宋铁军诧异的看了看宋谦安:“可是我听说秦风几个月前好像是无业状态?”
秦风大为汗颜,看大家这眼神,无非就是在说‘狗屎运、裙带关系’,他把头一低,跟着黄可欣背后就往厨房钻:“阿姨,我来帮你烧菜吧?”
黄可欣诧异的回头看了一眼秦风:“那好,你帮我打理一下土豆吧。”
秦风点点头,坐在一个小板凳上,拿着果皮刨清除土豆皮,黄可欣则在清洗一副猪肚子,嘴里还低声抱怨着:“自从我们家老叶当了领导,吃个饭都不好意思去酒店了,唉,在家里做饭真是麻烦死了,对了,秦风你最近去了米国?”
小道士被黄可欣天马行空的问话给套住了,随口说:“是啊,不过只去了一天就回来了。”
黄可欣“哼”了一声,把杀人般的目光投了过来:“我倒是小瞧了你。”
说实话,听到秦风去米国的消息,黄可欣可是着实暴跳如雷了快一个小时,不过拿到他的具体行程之后,黄可欣的愤怒倒是小了很多,宏大集团的高级助理全程陪同,证明材料、出国手续都是宏达集团的人员一手办理的,从资料上看,所有的钱全是宏达集团出的。能让一个集团公司做出这样的姿态,秦风这个乡巴佬不会是那么简单了。
随着对秦风的关注,黄可欣觉得自己有点儿看不懂这个人了:火箭一样的升官,但凡是挡在他前面的人,几乎都没有好下场。黄爱国被判刑了,程荣武被揍了,张有为疯了死了……这个凌厉无双的发展趋势,简直比自己丈夫当年还要凶猛。
黄可欣瞥了秦风一眼,刨完土豆的他找了把备用菜刀:“阿姨,切丝还是切片啊?”
“切丝……”黄可欣答了一句,准备把砧板给秦风,没想到秦风已经开始在木质橱柜上切土豆了。
黄可欣吓了一跳,心想这小伙子懂不懂做菜啊,这么弄不是要把橱柜给切坏了?没想到的是,秦风的刀速很快,但是却没有家庭主妇切土豆的‘咔咔咔’响声,控刀精准的秦风每一刀切下,刀锋即将接触到案板时就快速收回,切菜的时候只有轻微的嚓嚓声,却没有菜刀和砧板碰撞的声音。
黄可欣侧头看了一会儿,不得不承认对方的刀功简直是神乎其技,不愧是练武出身的小伙子啊。
黄可欣把猪肚子洗好,开始切生姜片,一边切一边说:“老叶这家伙总是说君子淑女远煲厨,婉儿和仲仪这两个小家伙都不喜欢来厨房帮忙,吃起来倒是跟两个小猪一样……”
“那还不是因为黄阿姨您太能干了。”秦风赶紧笑着奉承一句,“阿姨又要上班又要忙家务,可真是不容易。”
黄可欣笑笑没做声,看着一堆土豆丝在秦风刀下快速成型,不禁有些恍惚,便忍不住问道:“秦风你经常做饭吗?”
“是啊,师父他老人家不喜欢烧饭,所以我十一二岁就开始做饭了。”
黄可欣对秦风近期的资料关注的很多,偏偏对这个人的出身情况并不了解,只知道他是个乡村破败道观里的小道童,跟着师父行医、做科仪、练拳剑,所以她忍不住问道:“那你妈妈呢?”
秦风手里的菜刀微微一顿,略微苦涩的说:“很早就没了,是师父把我养大的,很懒,给我取了个法号叫清风,估计全国的小道童,叫清风的起码有上百个了。后来我还俗了,干脆就改名叫秦风了。”
黄可欣有点不好意思的嘀咕了一声对不起,然后过了一会才说:“当年你是个没工作没上进心的毛头小伙,阿姨对你可能严厉了点。好在你也走上正途了,对你和婉儿的事情,我不反对,但是也不会因为婉儿去跟你们县里的领导说什么,至于你,平时可不要打着老叶的旗号出去招摇,否则的话他肯定会不高兴的,这一点你自己要明白。”
秦风晒然一笑:“小叶子是小叶子,伯父是伯父,我可不是为了升官发财而跟小叶子在一起的。”
黄可欣点点头:“那就好。年轻人的事年轻人解决,以后老叶的重心还是放在他的工作上。你现在也是公务员了,应该知道当个领导不容易。”
秦风点点头,将切好的土豆丝放进塑料篓子里,随即开始打理其他的食材。黄可欣在边上看着暗暗点头:这小伙子的动作很熟练,可真不是一天两天临时抱佛脚能练出来的。黄可欣指了指锅:“小秦,你炒个菜试试?”
秦风一笑,此时自然义不容辞。
黄可欣在一边微笑观看秦风熟练的炒菜,颇有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爱的温馨……
饭菜准备的差不多七七八八了,外面传来一阵问好声,秦风端着一盘子糖醋排骨从厨房出来,看到叶闲云提着公文包进门,宋铁军在跟市长打招呼,宋谦安则非常狗腿的点头哈腰。
叶闲云和宋铁军握了握手,对宋谦安极为卑微的样子,只是点点头打了个招呼,倒是看到端着盘子的秦风,眼里流露出一丝笑意,只是可怜的宋谦安只能看到叶闲云的后背,否则的话宋谦安估计要郁闷的不行。
叶闲云果然和黄可欣说的那样,是一位“远煲厨”的君子,他坐在桌前跟宋铁军聊了一会儿,坐等饭菜上桌后,看着宋铁军道:“铁军,喝酒吗?”
宋铁军点点头,笑嘻嘻的说:“当然要喝,嘿嘿,别以为我不知道市长大人家里藏着好酒啊。老叶你真金白银的不敢收,这一瓶两瓶的小酒应该还是收了不少吧?”
叶闲云像是叹了口气,起身去一楼的储藏间,不一会就拿了两瓶酒回来,都是包装精美的品牌白酒,秦风一看上面标着五十二度的字样,顿时大感不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