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第 87 章

木木木子头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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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近天也晴了,小主可以去御花园走走, 也好松动松动。”冬梅在帮沈玉珺梳着发饰。

    “是呀, 小主您进宫都半年多了,还没好好逛过御花园呢, ”竹云也在一旁附议到。

    “你是自己想出去活动活动了吧,”沈玉珺打趣竹云道:“不过也好,我是很久没出去走动了。之前还因为一些原因不好出去, 现在外面也稍稍平静了,想来这会还没人敢放肆,那就出去逛逛吧。”

    御花园这头的亭子里,坐着几位低位的妃嫔,她们也是出来换口气的。

    “几日没见,姚姐姐倒是清瘦了不少,”窦明珠挽着姚若彤的手臂, 轻轻摇晃着。

    “我这是苦夏,还没养回来,每年都是一个样。倒是你看着娇俏了不少。”姚若彤不经意的抽回自己的手臂, 放在膝上。

    “娇俏动人又怎样,还不是没人欣赏, ”窦良媛虽是小声呢喃, 但姚若彤还是听进耳里了。

    姚若彤目光四处打量着,扫到一角, 双眼一眯, 鲁云隐, 她怎么也出来走动了?刚刚还没注意到。

    也许是姚若彤的目光太过强烈,这时鲁云隐也转过头来看向姚若彤,两人双目对视了几息,就相视一笑,算是打了招呼。

    而姚若彤在心里很是嘲笑了一番,京城第一才女又能怎样,还不是跟她一样到现在也就侍寝过一次。半年多过去,这不就放下身段来御花园找机会了。

    鲁云隐心里也不好过,她到现在也只承过一次宠,这对她来说是莫大的耻辱。她一向自视甚高,以为自己无论到哪里都是高人一等的,没想到现在才幡然醒悟,自己在这宫里还真是什么都不是。要不是中秋晚宴,她大胆了一会,估计这会还是处子之身。

    “几位妹妹都在呢,我不打搅几位吧?”周嫔领着丫鬟走入亭内。

    亭内一众人也纷纷起身福礼。

    “妹妹们不必客气,”周凝语走到中心位置坐下,一脸享受的样子,心想着嫡女又能怎样,还不是要向她行礼。

    “妹妹我没看错吧?周姐姐这烟云蝴蝶裙用的是滚雪细纱做的呢,好看极了。”说话的是韩宝林,原是宫里的舞伶,一朝承宠,就成小主了,不过惯会逢迎拍马的。

    周嫔也很满意韩宝林的识时务,羞红着脸说:“韩妹妹果然好眼光。皇上赐了匹滚雪细纱给我,我也不能糟蹋了这贵重的东西,更不能辜负了皇上的美意,就特地让尚衣局制了这烟云蝴蝶裙,没想到制出来的裙子这般精致。”

    “到底是这料子贵重,就是不一般,”韩宝林若无旁人的奉承着周嫔。

    “韩妹妹说的是呢,”周凝语很满意这样的效果。

    姚若彤最看不得周凝语这般做作的样子,这都什么气候了,还穿细纱裙。眼神往外跑着,心想着要不看她是皇后的妹妹,皇上顾着皇后的面子,会多看她一眼才怪。

    姚若彤坐了一会实在是觉得韩宝林和周凝语有些过了,就想着找借口离开,但突然一行身影步入眼帘,姚若彤反而不急着走了,心情也变得莫名的好。

    鲁云隐虽说眼光一直看着御花园里的景色,但余光还是会时不时的扫视下周围。发现姚若彤嘴角上挑就顺着其目光看去,原来是沈玉珺和秋菊竹云来了。

    鲁云隐没有姚若彤的好心情,只是细细打量着沈玉珺,发现沈玉珺的气质真的是不错的,身量高挑,打扮也素净。最让人舒服的是全身上下,透着一股子干净。难怪皇上会喜欢,这届新人里,也就她跟杨书嬅上位得快。

    沈玉珺远远就看到这亭子里坐了好些人,想回头又觉得有些失礼,也就走上前去了。

    沈玉珺和其他人都互相见了礼,也未到亭子里坐下:“今儿我是头一次逛御花园,这才刚刚走了一会就遇见你们了,见你们聊得也挺开心的,我就不多做打搅了,你们慢慢聊,我继续。”她并不想搀和进去,只想着快速解决走人。人多的地方是非也多,她以后还是少来御花园。

    “沈德容不急,”姚若彤见沈玉珺要走,赶忙说道:“姐姐今儿这一身是罗绸做的吧,不知姐姐什么时候把云锦穿出来?也让我们这群没眼力的见识见识,长长眼。”

    沈玉珺早就看到周凝语了,自然知道姚若彤这话的用意,心里有些不喜,姚若彤要给人找不痛快,干嘛牵扯上她呀?

    “妹妹说笑了,云锦是皇上赐的,我一时还没想到做些什么,妹妹可有什么想法?”沈玉珺也不是吃素的,当然不会任由别人拿她当枪使。

    姚若彤也知她做得有些过了,毕竟沈玉珺不是傻子,怎么会任由自己耍着来呢,也有些尴尬道:“沈德容言重了。”

    “原是我误会了,我还以为姚妹妹有什么想法呢,”沈玉珺笑道:“既然没什么事儿,那我就先告辞了。”

    沈玉珺也不等她们反应就直接离开了小亭。瞧着沈玉珺一行人走远后,周凝语就开声讽刺道:“还真是把自己当回事,”这一句是讽刺沈玉珺的,后又转头看向姚若彤说到:“把别人当傻子,殊不知在别人眼里你就是个丑角。哼……在这里坐久了,周围都不新鲜了,还是走吧。”周凝语说完就起身离开了,韩宝林也跟着离开了。

    最后独独留下姚若彤紧紧握着手中的锦帕,恨恨的看向周凝语她们离开的方向。而这一幕恰恰就落到了站在不远处梧桐树后的人眼里:“宫里又要多一位能人了。”

    沈玉珺一行就这样在御花园里漫步走着,不时看到稀罕的还停下赏玩一会,不知不觉的在御花园里逛了快一个时辰。

    沈玉珺也有些脚酸了,就四处看了下,看有没有可以歇脚的地方,正好不远处就是一处御湖,那里有座供观赏的角楼。她就带着丫头们过去了。

    沈玉珺坐在角楼的窗边看着外面御湖里惬意游动的鱼儿,心情也变得空前的宁静:“没想到宫里还有这么个地方,好安静。”

    “小主,这时候都快入冬了,怎么这御湖里的水草还这样鲜嫩?”秋菊有些不解。

    沈玉珺笑道:“想必是这湖里水的缘由吧?”

    “水?”秋菊有些不解,就跑到湖边,用手划了划湖中的水:“咦?小主,湖里的水是温的。”

    “这里应该是引了温泉水。”

    “爱妃好兴致。”

    沈玉珺被这突然冒出的熟悉的声音给吓到,一时有些发愣,还好反应快,赶忙起身上前行礼:“皇上吉祥,嫔妾失礼,请皇上恕罪。”

    “起来吧,”景帝一身绣着龙盘祥云的紫色锦袍,头戴紫金冠,更显得气质高贵无比,腰间系着黑色盘龙腰带瞬间添了几分潇洒。

    景帝拉起沈玉珺,握着她的手,就感觉细嫩柔软,非常好捏,就不自觉地揉捏了几下。

    沈玉珺瞬间红了小脸,眼神还偷偷瞟了下四周。

    景帝感到有些好笑:“你是在做贼?”

    沈玉珺忽地抬首道:“不是,”后回神又低头重复道:“回皇上的话不是,嫔妾不是要做贼。”

    景帝现在是真的乐了:“那朕怎么感觉你这是做贼心虚的样子呢?”

    “是皇上您看错了,”沈玉珺答到。

    “哦,是这样吗?”景帝声音隐含威胁地说。

    “也有可能皇上您没看错,是嫔妾表情有些错失,才会引起皇上的误会。”沈玉珺很是没有女人气概的扭转风向。

    “哈哈哈……你倒是识时务,”景帝笑道:“没错,就是你的错。”

    沈玉珺心里根本不承认是自己的错,但面对景帝也是没办法的事,反正在皇上这,千错万错都是她的错,皇上绝没错。

    “那你们就都回去吧,”景帝也起身准备离开。

    “臣妾(嫔妾)告退,”妃嫔们纷纷起身告退。

    沈玉珺巴不得赶快离开,回自己的地儿喝杯压惊茶,也好平息平息自己怦怦乱跳的心。

    “沈德容请留步,”路公公快步赶上沈玉珺:“皇上说了红菱不会再回小主身边服侍了,到时内务府会新派些宫人过来,小主尽管挑看得顺眼的就是。”

    “劳烦路公公替我多谢皇上,”沈玉珺也不推辞,知道这是皇上的补偿,也就安心接受了。

    “那奴才这就告退了,”路公公还有急事,也不拖沓。

    “公公好走,”沈玉珺知道今后一段时日京城又要面临一次洗礼,而作为皇上近身伺候的路公公当然也不会闲着。

    “小主要不要……”竹云刚想说就被沈玉珺抬手打住了:“有什么事回去再说。”

    很快沈玉珺就回到了添禧楼,招来了竹雨冬梅:“盯紧下面的人,别让他们轻举妄动,要是有不妥的直接打发了。”

    “是,小主,”竹雨和冬梅在宫里也听说了今儿的事儿,真可谓是惊吓连连。要是小主光光是个看戏的那还好,但恰恰是自家主子也卷在其中,这时候的添禧楼当然要恭敬持身。

    “小主不打算传……”竹云没有说下去。

    “现在宫里都风声鹤唳的,没得让人抓住把柄,”沈玉珺细细想着说:“你也不要担心,沈家跟孙家一向没什么往来,不会受到牵连。”沈玉珺在家中可是依稀听说孙家一直有意打压她沈家,这次孙家遭殃,对她家来说应该是好事。

    果然如沈玉珺所说,宫里起风了。

    下午秋菊刚从御膳房领了吃食,准备打道回府时,却不想就传来孙贵嫔被贬为庶人打入冷宫的消息。

    秋菊连忙竖起耳朵打听消息,很快就拎着膳食回到添禧楼:“小主,孙贵嫔被打入冷宫了。”

    沈玉珺坐在榻上,手中的游记一紧,随后又放下了:“这是迟早的事儿,就不知孙家怎么样了?”

    秋菊放下手中的食盒回道:“奴婢刚刚在御膳房听到消息说孙家被围了。”

    “这都快六月的天了,京城怕是要过段时间才能热起来了,”沈玉珺并没有过多感叹,所有的事都是因果循环,怨不得旁人:“吩咐下去,这些日子无事就不要随便走动。”

    “是,”竹雨屈膝应道。

    京城也因为孙府被围而变得异常敏感。

    当天夜里孙府的所有人不论男女都被下了诏狱,与此同时平日里与孙府来往密切的几家也都被围了。

    此时位于伴月里弄的沈府里也是一片低沉。

    宁寿堂里沈家众人都聚在一起,谁都没有说话。

    “不知道珺姐儿在宫里怎么样了?”二夫人钱氏打破了宁寿堂的安静,一声叹息显得尤为深长。

    大太太戚氏也是担心的嘴里一直念着佛经,祈求佛祖保佑:“自小就没让人操心过,想必也不会出什么事。”像是自我安慰,但又很不确定。

    就在这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沈大老爷回来了:“父亲母亲,儿子回来了,”沈大老爷看上去很是疲倦,眼睛都红了。

    “可打听到怎么回事?”沈霖沉声问道。

    “儿子打听到了一些,”沈大老爷接过妻子递上来的水,大口喝了几口,就开口说道:“宫里的孙贵嫔被废了,今晚上连跟孙贵嫔有些关系的黄贵容也被贬了。据说是孙贵嫔借刀杀人不成,反倒拖出孙家跟孽党良王关系密切的事儿。黄贵容往宫外递消息被抓,所以……”

    “借刀杀人,杀谁?”沈霖捕捉到自己大儿子的细末迟疑。

    大老爷沉吟一会,也就不想瞒了:“是想借沈德容杀叶婕妤,不过沈德容聪慧没被算计到。”

    “啊……”戚氏差点当场晕过去,即使端坐在那里也是强忍着眼泪,全身发抖。

    “那沈德容怎么样了?”沈老夫人也是心中巨惊连忙问到。

    “母亲放心,沈德容没事,也没被牵连,”沈大老爷也是心中难安,那是他的嫡女啊,唯一的嫡女啊!

    “那就好……那就好……”老夫人一手轻拍着胸口,一手还紧握着坐在边上的戚氏的手:“沈德容可还好?”

    “具体儿子不是很清楚,但总是无碍的,”大老爷刚刚听到这消息时也是为女儿捏了一把冷汗。

    “哎……都以为这富贵好得,却不知其中凶险。孙贵嫔那是死有余辜,但这黄贵容就这么说贬就贬了。”沈老夫人一向宠爱沈玉珺,心中更是心疼得紧。

    “老大老二,叫上哲臣他们,来我书房,”沈霖得知孙女没事,就开始细细筹谋了,这也许会是沈家的机会。这次大动,肯定会空出不少缺。孙家,老夫不谢了,就当是这些年孙家还的债吧。

    “儿子知道了。”

    这一夜不仅京城有很多人忐忑难眠,皇宫里也是一样。

    接下来的一个月,前朝没有片刻宁静,反而是后宫一改以往的热闹,彻底的平静下来,当然皇上也没有踏足后宫半步。

    转眼八月已经过去一小半了,前朝也渐渐平息下来了。

    孙氏一族到底是没有逃过这一劫,成年男子都被斩首,剩下的老弱妇孺则是被流放到西北蛮荒之地。而孙贵嫔在听到这消息后,当天夜里自戕于冷宫之中,很诡异的是孙贵嫔的身边还有一具尸体。

    是红菱。

    到此,由红菱引发的一连串的血案以这样的结局结束了。前朝后宫也进行了一次规模不小的清洗。

    乾元殿里,景帝背着手,站在殿前的正大光明牌匾之下,就这样静静的站着。路公公进来时,屏退了一众伺候在一旁的太监宫女,看殿门关上才上前回禀。

    “皇上,良王嫡孙确定身份已被送走,孙家男嗣也除干净了。”

    “朕自登基以来,给过他机会,既然他不知感恩,那就不要怪朕赶尽杀绝。”

    “皇上对良王一脉已经仁至义尽了。”

    “不过朕倒是小看孙家了,原以为是一家忠仆,没想到竟是奴大欺主。良王嫡孙再是余孽,但也是我皇室血脉,竟被养成那般怯懦。孙家野心倒是不小。”景帝想到太医回报说那孩子早已被下了绝嗣药,就已经决定要将孙家除尽。

    “孙家狼子野心昭然若揭,不除必是大患。”路公公这些年跟着景帝一路过来,早就冷了情了,如若不心狠手辣,他们主仆都不知道埋骨在哪了?

    “最近宫里可有异动?”景帝想到景仁宫、慈安宫还有……,嘴角就不由的上勾,有些人,不动她,不代表他永远都不动。

    “多多少少都有些,不过添禧楼倒是没有。”路公公这次倒有些欣赏沈德容了,要说沈家在宫里没有暗线,打死他都不信。沈家是什么人家,真正的开国元勋,圣祖亲封的侯爵,虽说现在没落些,但底子还在。

    这次的事情,皇上为什么不暗地里审红菱,不就是想要顺便清理后宫吗?结果沈德容倒好,天天躲在添禧楼,门都不出。宫里的太监宫女也是每天除了去御膳房拿吃食,就是去内务府拿份例。一点都不活络,使得盯着他们的暗哨都没精神了。

    不过沈德容也不是个傻的,利用这次机会,倒是把自己个宫里给捋了一边。遣走了两个太监,一个宫女,现在添禧楼的确干净多了。照这样下去,沈德容的添禧楼早晚要跟铁桶一样,以后她躲起来可就更安心了。

    “那些不安分的该换的换,该遣的遣。至于不干净的,你知道该怎么做?”景帝最近可算是大开杀戒。最近京城里,连往日在外经常走动的纨绔都不见一个,纷纷把脑袋拴在家里,就怕一个不好触了这位霉头,脑袋搬家是小,连累家族是大。要知道当今这位最喜欢的就是连坐了。

    “诺”

    “沈家蛰伏太久了,也该是时候动动了。告诉楚衍,沈哲臣可以用用。”这次的事到底是亏了那个小妮子,就算是补偿吧。沈家也的确沉没太久了,曾经的齐阳侯府,终究是先帝过了。

    “是,”看看,看看,沈德容就是典型的傻人有傻福,这不皇上的恩赐就来了。楚衍是谁?皇上的心腹,禁军统领,掌管着整个京都的军事要务。这沈哲臣要是到他那,起来是迟早的事儿。不过这也要看沈哲臣扶不扶的起来?这可是实实在在的提拔,比给沈德容晋位来得实在多了。

    “京里已经清理一遍了,现在该轮到外面,传朕旨意,让南宁总督严竖回京自辩。”

    “是,奴才这就去办,还有一件事,皇后娘娘差人来问,今年的中秋家宴还办不办?”路公公想到皇后,也是替她着急,这都什么时候了,这事还来问皇上,没见着皇上最近心情不美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