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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一个三观正直的观音, 这件事我想吐槽, 但是槽点实在是太多了,我不知道从何吐起。
我对那文殊普贤道:“你们看, 这天下的男人也不未必都是喜欢女人的, 用这种办法压根儿一点用也没用, 你想,若是我们辛辛苦苦试了他们, 却发现他们其实不喜欢女人, 那岂不是遗漏了?而下既然已经内定了他们, 就算是他们心不诚, 难不成路都走了一半, 我们还能换了他们不成?”
我这话说完了以后, 大家安静了一阵儿,彼此面面相觑, 谁也不吱声。
半晌, 普贤道:“我觉得观世音说得很有道理。”
文殊冷哼一声:“有道理顶什么用, 你看那黎山老母长得像讲道理的人吗?”
又过了一回儿,普贤慢悠悠地说:“观世音, 我觉得这个想法,不能助你我三人逃离苦海。”
我们以前都觉得, 怎么也是我们去救别人脱离苦海,万万没想到我们当神的也会有今天, 真是天道好轮回, 苍天饶过谁。
我以前就讲, 我们西天时常念叨着男女平等,怎么一个女神仙也没有,偏要我一个男的假装女的骗信众呢?
后来我想了想,西天没有女人是再正常不过的了——因为我们这边供给的裙子一点也不好看,哪个女神仙愿意成了仙来我们西天穿着丑裙子普度众生,还不是都跳槽到天庭那边儿去穿仙女裙去了。
女人和男人唯一的区别就在这里,男人觉得成了仙就成了仙,反正是仙人了,穿成什么样都好看,我们的什么审美就是标准神仙审美。
然而万万没想到,就是因为我们的审美太直男,导致但凡厉害点的女神仙都不愿意驻扎西天做公务,以至于到了紧要关头我们现在只能用男人来充女人啊!
我早就和佛祖提议,要他换个好点的整体着装吸引女神仙来就业,然而他偏不,他说我佛的思想要有境界,要看得清事物虽然在具体物质形态上有差别,但是本质上还是一样的。红粉骷髅,人迟早要变老变丑,如果没有这种觉悟,偏爱美好的事物,就不配做佛了。
虽然他这段大道理看起来很有道理,但是屁啊,你变成只丑妖怪去传道,谁会信你啊!还不是最后要妥协整理着装。我觉得佛祖就是对于理论过于执着,导致我们西天错失良机。再说了,爱漂亮有错吗?爱漂亮难道不是美德吗?又不是以貌取人,是喜欢自己干干净净漂漂亮亮,这也不行?
总而言之,因为他的理念实在是过于直男,导致西天劳动力不足,只能由我做出牺牲,替代那些不愿意来西天就业的女神仙,穿裙子去人间传道,这时候他倒不吭声了。
我们三个正凑一堆发愁扮女人的事情,黎山老母将那山庄田园解决好了以后,便回来看我们,发现我们压根没有在练习怎么做女人,就说道:“文殊,普贤,你们两个好歹是菩萨,怎么对众生相一点也不了解。你看看你们,虽然变作女人的容貌,穿上女人的衣衫,行事说话没有半分像女子,这哪里作数?”
文殊道:“我自打上了西天,少说也有几百年没见过女的了,即便是见到,也是得到的神仙,人间的女子,更是半个也不曾见到了。”
黎山老母伸手一指我,道:“你看人家观世音,就扮得出神入化,毫无破绽。”
我:“……”
普贤道:“黎山老母,我和那金蝉子好歹也是相熟的,你再怎么给我讲大道理,我死也没办法去诱惑他的,你给我换个人吧。”
黎山老母:“也罢,那玄奘我来解决,除了那玄奘和尚,最难看破的便是孙悟空,观世音你本事最大,他就交给你了。”
我:“……”
还不如让我死了吧。
我普度众生,也不是这么个度法。
我忍住骂街的冲动,尽可能用和煦的语调对那黎山老母一字一句道:“那孙悟空,是只猴子。”
你让我去装个女人色|诱他,你干嘛不直接抓一只母猴子来啊!
我以为我已经很有理了,谁知那黎山老母一脸严肃,理直气壮对我说道:“观世音,你不要鸡蛋里头挑骨头,好好做事。”
……?
我哪里鸡蛋里头挑骨头了?
你这是跨种族知不知道!
你让一个男人变成女人去色|诱一只猴子,和让一只公猴子变成母猴子去色|诱一个男人没有区别啊。
这要是都能成功,那得是多伟大的爱情,他们也不要取取经了,干脆去宣扬物种平等,跨种族恋爱吧。
显然,普贤又觉得我说的有道理,就替我说话:“我觉得观世音的观点很有道理。”
谁知,他还没来得及高兴,他就说:“不如让观世音变成母猴子去试试吧,这样比较真实。”
……
我微笑地看着普贤,款款深情地望着他:“那猪八戒是只公猪,你也变成母猪去试试?”
普贤:“……”
他盯着我看了半晌,果断道:“我没想法了,反正观世音说的都对,我站他一票。”
文殊也说:“我也觉得观世音说得对,我也站他。”
黎山老母慈祥和蔼地看着我们,温柔地望着我们组成的团队,片刻后,温柔地说:“那好,我们决定了,观世音你扮女人去负责孙悟空,普贤你负责猪八戒,文殊你负责沙悟净。”
……
这和之前有什么区别吗?
黎山老母说:“我觉得这是一个好兆头,我来之前如来就怕我过于独断专横,现在有了观世音的提议,我们终于民主平等了,多好!”
……
然后,她又慈爱地笑着,望向我们:“你们还有什么建议吗?都可以提出来,大家一起参考嘛。”
登时,四下里鸦雀无声,连个吱声的人也没了。
我们三个正僵着,只听见外面一声马的嘶鸣声,之间那松荫之下,一匹白马疾如飞电一般地奔上山来,唬得那马背上的唐三藏紧紧抓着缰绳儿,小心翼翼地伏在马背上,直到马停了才安心。
黎山老母道:“快,那唐僧师徒来了!”
说罢,一转身,变作一个雍容妇人,钗环粉黛,虽是上了年纪,却美艳依旧,转身吩咐我们几个道:“你们也变了模样,省得一会儿那火眼金睛的猴子,看出破绽来。”
文殊苦着脸道:“怎么变?”
黎山老母伸手一指我,道:“你们便照着观世音变,只许变得比他好看,不许比他丑了。要那蛾眉皓齿、粉面生春的模样,最好穿那妖娆窈窕的衣裳,走路时,便学那凡间女子小步而行,扭腰会不会?要倾国倾城的姿容,要窈窕动人的身姿,堪比楚娃美貌、西子娇容才行。”
她说了一大堆,文殊依旧望着她,更茫然地问了一句:“所以,怎么变?”
……
你为什么要对几个几百年没见过女人的直男说这些这么复杂的东西?
黎山老母对他的理解能力绝望,索性道:“哦,变好看点,大概就观世音那种好看。”
文殊和普贤恍然大悟,也都变了样子,别的不说,虽然看着是个漂亮姑娘的样子,昂首往那儿一站,看着有点像被和尚附身了的姑娘。
黎山老母叹了口气:“罢了罢了,你们几个待在后面,我去招待他们。没有我叫你们,谁也不许出来!”
说罢,一转身,急匆匆去了。
普贤变了女孩子的样子,诧异地盯着镜子里的自己看,看了半晌道:“观世音,我觉得这样下去很危险。”
我茫然:“……啊?”
普贤拍拍自己的袖子,伸手拎起自己的裙裾,看了又看,道:“我把自己变得太好看,我怕一会儿爱上自己了。”
……
过了一会儿,他又换了一副模样,方才是个清秀的美人儿,水灵灵的一双眼睛,秀发披肩,好生秀丽;如今又换作一个妖娆美人,眼含秋水,面若桃花,玩起来就没完了。
半晌,他对我说道:“我大概打开什么奇怪大门了,唉。”
……
看他又要变,我赶紧一把拉住他的袖子,扯着他坐下道:“好了好了,你就别再变着玩了,一会儿被那猴子看穿了。你也知道,当年他被太上老君关在丹炉里历练了七七四十九天,火眼金睛何其厉害,饶是你我的幻象,也未必就看不出。”
我们三个一齐坐下来,又没什么话可说,面面相觑,都是无言。
过了一会儿,文殊忽然道:“说起来,观世音你那徒儿惠岸,想必现在要走了吧?”
我先是一愣,本来想遮掩过去,又听他说道:“我听说李天王有意让次子还俗,和你观世音协商得如何了?”
我从未听过这相关信息,只得道:“你说的事情,我半分也不知道,还求告知。”
文殊道:“那李靖一共三个儿子,个个都投靠了佛门,他在天庭也无人扶持,虽然三子哪吒如今在他手下效力,但是父子之间毕竟有嫌隙,藩篱难以逾越,他便想让惠岸在你门下学了法术去,再回西天当差,一举两得呢!然而惠岸在你身边多时,在天庭那边无人扶持,自然是要先和亲稳固地位,他早连亲家都挑了几个,怎么,你观世音半点也不知晓?”
我说:“也不是不知,毕竟他长子是佛祖护法,想要长子回去何其容易,也就只剩下惠岸了。他当年送惠岸来的时候,说要惠岸不参与任何纷争,我就料到迟早会有这一日,可是他不说,我便只能装聋作哑,当做不知也罢。”
和惠岸长兄不同,他在我身边就是混饭吃的,每天拿着扫帚扫扫地,根本没什么事情给他做。照佛祖当年的形容,他就让我把惠岸当做天庭混文凭的,我替他父亲养大了他,迟早有一天得回去当差。
他惠岸出身何其高贵,跟着我,也只当个行者。行者这个名号很尴尬,因为像孙悟空那样的,他也是个行者,见着人,自称“孙行者”,他怕是连佛经是什么都么见过。
惠岸若是跟着他父王回去了,以后便可率领天庭千军万马,何其威风。
可是他李天王把儿子一生都规划好了,可曾问过他自己真的想做什么?他是想在人间做个自由自在的散仙,还是想去那天庭伴君如伴虎,亦或是在我南海扫一辈子紫竹林的叶子?
文殊道:“你观世音未免也太好说话了,那李靖当我们西天是什么,呼之即来挥之即去吗?他儿子既然入了佛门,别想让他还俗回去!若是我,必定先让他自废一身修为,再回去为他父王卖命。”
普贤原本还在沉迷照镜子,看我们两个说话,也插嘴道:“如来说了,这是外交问题,都棘手得很。总之这事儿我不便插嘴,但若是有一日观音你和李天王吵起来了,需要人帮着吵架,我带着峨眉山全体给你撑腰去。”
他这么说,我真是太感动了,感动得我都要哭出来了。
果然人穿上女人的衣服,扮作女人的样子,怎么都会和善许多啊!
我们正说着,忽然听见外屋吵起来了,只听见那;扮作寡妇的黎山老母说道:“我家良田百亩,山里又有果木,家里存着吃也吃不完的米谷,穿不完的绫罗锦缎,招赘你来,又不要你做苦做力,怎的委屈你了?”
普贤探头看了外面一眼,回头问我:“说什么呢?”
我说:“她扮作个貌美的寡妇,说咱家有钱有粮,问那几个取经的愿不愿意招赘,住在这里。”
文殊这个人,比较偏激,说道:“我寻思那黎山老母的用意就是,若是他师徒几个日后也遇到这般良辰美景、良田美人儿的好事儿,心里都被咱们几个留下了阴影,估计就算有那个心也不敢了。一旦遇着漂亮姑娘,就得心里偷摸寻思:‘该不会又是菩萨变的吧。’纵使他有想法,也吓软了。”
普贤倒是比较温和,他扒头看了两眼,道:“我还以为黎山老母纯粹就是当神仙当得久了太无聊,闲着没事戏弄戏弄他们几个呢。”
他们俩的方向都不对,像我,我就很确定她就是政治目的,为了立功。
普贤自己扒着看,觉得不太好意思,就问我:“观世音,你看不看?”
我说:“我不看,那师徒四个都熟悉我,我怕露馅,你看到什么,讲给我就是了。”
普贤说:“我还从未见那话唠的金蝉子被谁吓到过,可是如今黎山老母一说要招赘他,你看他吓得。”
我本来想去看那金蝉子被人吓着的惨象,谁知道我还没来得及站起来,浑身忽然一阵恶寒,仿佛跌入地府深渊,被那死灵恶鬼摸了一下脊梁,整个人都瞬间僵住,只听见那玄奘在我耳边传音道:“不好啦,观音姐姐,我们在这边借住,这个阿婆要招我们入赘呢!”
……
这你也要特意告诉我?你想我怎么样,去救你不要被招赘吗!
给你这个法术是要你大难关头求救的,不是要你动不动给我直播现场状况的!
不行,这件事完了以后,我必须去找那如来谈谈,要么让我管那孙悟空,要么让我管那小和尚,这要是两个都管,干脆杀了我罢!
黎山老母道:“你们这帮出家的,哪里知道寻常人家的好处。那春日里有新衣锦罗,夏日里有绿纱新荷,秋日里有圆月糯酒,冬日里有暖阁热酿,日日睡在那软床热炕上,岂不是比你们风餐露宿行脚力做苦行僧好得多?”
那小和尚最怕被人抢白,此刻面前是个老母亲,又是款待他们的施主,不好说人家不好,又委委屈屈地想辩白,只小小声说道:“虽、虽然没那么多好处,但是心里开心,就圆满了。何况出家求佛,免了口舌闲话,也免老了得一副臭皮囊……”
说到这里,忽然觉得自己说过了,连忙道:“不、不是那个意思,阿婆你不要生我气!”
然后,委委屈屈地拉拉孙悟空的虎皮裙子,小声道:“他们要招赘,要不,悟空你就留下来吧。”
孙悟空道:“我是答应了南海观音要送你到极乐西天的,我是那种忘恩负义的人么?除非他南海观音亲自来,说要我以后不保你上西天了,我这才能走。”
我跟普贤文殊他们几个在后面听着,非常羞愧,心想着孙悟空一心一意要报恩,我们几个却来试探他,真是丢人丢人。
孙悟空又道:“八戒可巴不得呢?要不,就你留下来?啊?”
那猪八戒显然动了心,可是当着师父和师兄的面哪里敢说,就小声咕哝:“你们几个,就知道作弄我,那几个姐姐我也不曾见过,怎的就谈婚论嫁了?”
孙悟空听了,忽得爆发出一阵大笑来,直直抱住了他的棍子方才站稳:“师父呀,这猪八戒不嫌弃自己丑,还生怕人家的姑娘生得不如意呢!”
猪八戒被他一顿抢白,气得急道:“谁说的,谁说的?我哪里是那个意思!我是一心向佛……”
那黎山老母对着屋里叫道:“真真,爱爱,怜怜,出来见客人啦!”
她一叫,我们几个就寒毛倒竖。
这起的都是什么鬼名字!
文殊忽然道:“我知道了,她不是捉弄那几个和尚,也不是闲的无聊,她是来看咱们仨的好戏的,可惜地藏不在,不然也被——”
黎山老母又在外面催:“怎么还不好意思了?出来见客人吧!”
普贤道:“唉,这次若是露了馅,我着菩萨也不当了,我干脆还俗算了。”
我说:“你们俩个何必这么在意,你看我,穿女装穿得久了,也就习惯了。”
我们三个一齐出去,谁也不抬头,只耷拉着脑袋立着,等着那黎山老母发话。
孙悟空想必是谁也没认出来,只想着捉弄那猪八戒,刻意道:“唉,几位姐姐也不抬头,哪儿知道好看不好看呢?若是不好看,只怕这呆子还要嫌弃呢?”
黎山老母冷笑:“怎么,你还嫌弃我女儿了?”
猪八戒忙道:“不敢,不敢,真的不敢!几位姐姐都是神仙下凡,好看得不得了呢!”
他一说神仙下凡,我们仨登时浑身一个激灵。
普贤道:“咱们先约好,谁是真真,谁是爱爱,谁是怜怜?”
文殊道:“去他的真真爱爱连连,起得什么鬼名字,反正我是不要。”
我们尴尬地要死地在几个和尚面前站了半天,那黎山老母才说:“好啦,你们快回去吧,省得他们还看不上呢!”
我们如释重负,转身就走,谁知还没走两步,那小和尚忽然惊喜地叫了一声:“等一下,等一下……”
说着,欢天喜地追了上来,一把拉住我,欣喜地说道:“这个姐姐,我以前是见过的!”
那一瞬间,我简直如堕冰渊,这要是地上有个缝,我就钻进去了,死也不出来。
孙悟空在他身后头,抱着个棒子嘻嘻地笑:“你们说吧,这和尚日日说自己不好色,一见着漂亮姑娘,就说自己上辈子见过,可精了呢。”
那玄奘一听他说自己好色,急得汗都下来了,辩白道:“我方才生怕看差了,看了好久的,这个姐姐我就是以前见过的。我认得你,你可还认得我啊?”
我:……
天知道你到底是怎么认出来的。
我们为了怕那孙悟空认出来,特意变得连他那火眼金睛都看不出真身,你这肉体凡胎一个小和尚,怎么每次都能把我认出来啊!
我真是上辈子得罪了你了,这辈子逃也逃不脱。
天知道着小和尚到底有多恨我,十世轮回死了一次又一次,我化了形他都能认得我出来。
我假着嗓子说道:“小师父想必是认错了,人死万事空,上辈子的事儿哪儿能记得呢?”
小和尚欢欢喜喜地拉着我的袖子,仰着白白净净一张脸,笑道:“我看见你就高兴,肯定是不会认错的!我一看见你呀,就很想给你背经,也是奇了怪了,我虽然知道你肯定要烦我,可是我总是又想和你论法,这位姐姐,你懂不懂经文呀?”
……金蝉子你果然有够恨我啊!上辈子背不完的经,这辈子变成人也要烦死我啊!
孙悟空抱着棍子一脸坏笑,对着他两个师弟道:“你是不知道,咱们师父就挑那最漂亮的糊弄这话,以前他看见南海观音,也非要拉着人家袖子说他上辈子见过人家呢!”
他说完,三个人一起哈哈大笑,他们一笑,我们这几个当神仙的冷汗哗啦啦地下。
这就很可怕了。
虽然全西天都知道金蝉子和我有旧怨,但是没想到他怨气重到这个程度。
黎山老母说:“哦?你想必是看中我小女儿了,要留下来做我小女婿么?”
玄奘吓了一跳,赶紧急忙忙摆手,小心翼翼道:“不是的,不是的,我只看这个姐姐有佛缘,想念几句经……”
我就知道。
就金蝉子这辈子就一个执念:以前吵架没吵过我,死了多少次都不甘心。
我正尴尬,却不料还有人火上浇油,那文殊原本立在旁边不动,忽然道:“哦?你认得我妹妹,那前世里认不认得我啊?”
……
你还挑事儿!
小和尚听他这么一说,很认真地过来看他,睁大了眼睛左看右看,茫然摇头道:“这个姐姐,我以前是没有见过的。只单单这位姐姐一个,断断错不了,以前是见过的……”
黎山老母道:“既然这么有缘,你就和我女儿结成个姻缘如何呀?”
小和尚吓坏了,连忙摇头道:“不行的,不行的,我要去取经的。要是这个姐姐愿意,跟着我一同去也是可以的,你肯定有佛缘,没准到了大雷音寺,还有你的功果呢。”
……
你这烦死我的心也是很迫切了啊!
黎山老母冷笑:“你想得美,我愿意让你这个和尚与我女儿成亲,是将你招赘进来,怎么,你还如此贪心,想将我女儿带走么?”
玄奘被她一顿抢白,急了:“我是个出家人,出家人不还俗的……”
说着,扯孙悟空的袖子道:“你快与他们说,我们是东土大唐来的和尚,是要去取经的。”
孙悟空故意笑话他道:“既然如此,你为什么偏要说那美人儿你是上辈子见过的?你攀了人家,又说不娶,那怎么行?”
小和尚茫然地眨巴眨巴眼睛,委屈道:“可是我就是见过的呀。见过就是见过,没见过就是没见过,出家人不打诳语的。”
他就是个认死理的,别人怎么给他讲都解释不清楚。
黎山老母道:“你这小和尚,好没道理,明明是你扯了我女儿的袖子,硬要说什么前世之缘,说要娶她,却又不肯,真是够了!”
说罢,一把将那玄奘扯住我袖子的手打落,怒道:“既然如此,你们就在这里呆着吧!”
说着,领着我们三个进屋子去了。
我们回去的时候,普贤悄声问我道;“观世音,你上一世和那金蝉子吵的什么,他怎么如今还记着。”
我道:“我怎么记得!我走在路上自言自语,他听见了就开始和我叨叨了,我早忘了我叨叨的什么,就记得他在我莲花台下阿弥陀佛。”
文殊道:“看来还是我们吵的话题不够印象深刻,我上次与他吵为什么男人不生孩子,他就不记得了。”
……
你们每天在西天呆着,也是很闲了。
我们一走到后院,便见到那白龙马被拴在后头,普贤问我道:“这就是西海龙王家的小太子么?”
我说:“是。如今给唐僧做了脚力。你说话可小心点,他听得懂。”
只见那小白龙愕然瞪大了眼睛,歪头看看我,又看看文殊普贤,大惊失色地要给我们几个拜一拜,文殊却是个闲的,手一挥,便封了那小白龙的口,笑道:“得罪啦,小太子。”
我们正在后院说着话,那孙悟空却忽然抱着他那棒子出来了。他和那金箍棒真是感情深,走哪儿多抱在怀里,不用的时候就小心翼翼放在耳朵里,跟亲生的娃一般成日里呆在身上。
他在身后教导:“怜怜姑娘,且等一等!”
他这一叫,普贤就道:“我就说了,咱们应该分配一下那个名字的,现在可好,谁知道谁是谁。”
文殊道:“管他谁是谁,反正不是我,任由他怎么叫唤,我就听不见便是了。”
见我们谁也不理他,那孙悟空一把冲上前来,拉住我道:“姑娘,我有话与你说。”
文殊和普贤显然不想和这猴子扯上关系,见他找我,忙不迭地去了。
孙悟空认真道:“姑娘,你万万莫要误会,我那师父绝非轻薄之人,他说以前见过你,显然是将你与他人认混了,何况他一门心思只想普及佛经,绝无调笑的意思,奈何他是个死脑筋,所以我先替他道歉。”
我说:“不生气,长老不必客气,我家也是礼佛之人,小长老的意思能听懂的。”
孙悟空给我作揖,恭恭敬敬地说道:“其实不瞒你说,他这人就这点不好,时常认错人,以前见到南海观音像,也时常乱指着说见了故人。他便是这种糊涂的性子,请姑娘千万莫要往心里去。"
这时,那猪八戒忽然从屋子里跑出来道:“师兄,师兄,这件事你我从长计议。”
孙悟空道:“我们只是借宿一宿,哪里从长计议,你该不是想留在人家家里做女婿吧!”
猪八戒说道:“你就知道笑话我,你敢说,你没这样的心思?你没心思,干嘛一个人把人家姑娘拦下来!”
孙悟空被他气得要死,看看我,又看看他,显然是寻思着要不要当着我的面打他,然而他不看还好,一看吓了一跳——他看我的时候,忽然发现我在看他。
然后,只见他一个激灵,吓了一跳般地猛地跳开一步,瞪大了眼睛望着我,猴子眼睛上上下下打量我,在我裙子上飞快扫了一眼,揉了揉眼睛又看我,极度无力地伸出一只手,哆嗦着指着我:“你……”
???
这什么意思?
这猴子不可能认出我来啊!
我这身变化,纵使是如来也未必能一眼认出,他怎么可能认出来?
我上下看看自己,身上一丝破绽也没有,这猴子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看我,我看他,猪八戒看我,他看猪八戒。
孙悟空无力地指着我:“你……”
猪八戒酸溜溜道:“哟,好了,现在又和人家姑娘家纠缠上了!”
孙悟空说:“给你三个数的时间,立刻滚到我看不见的地方去!三!二!”
猪八戒吓了一跳,一溜烟跑了,一边跑一边道:“你要是没动歪心思,干什么偏拉着人家姑娘孤男寡女地说悄悄话!还不知道要做什么勾当呢!哈,我去告诉师父去!”
孙悟空畏惧虎狼一般,瑟瑟发抖地抱紧了他的棒子,伸出一只手颤巍巍指着我:
“你你你——”
我登时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