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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话铿锵有力,一落地,所有人将目光唰唰的落到了怀王萧缙身上。麺魗芈伤
是啊,这机关阵能破,怀王功不可没,若没有怀王出力,司靖和司擎都会丧命在阵里。
怀王是什么人?
他可是西楚国内人人敬仰,百姓们提到时个个都会翘起大拇指的非常人物,在战场上,那手段,足叫敌手闻风丧胆;在朝堂上,那是肯为百姓办实事的少见亲王,这背后头,得多少人拥护,受多少人敬重。若不是身份尬尴,储君之位,非他莫属。
这样一个为民造福,为稳定江山,建下赫赫功劳的人,是百姓们眼里的神邸,怎么可能是妖孽转世槊?
光想想,大家都觉得,这是亵渎,这是污蔑。
“不可能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不知是谁那么吵吵嚷嚷了一句,语气是忿忿然的骑。
“对对对,简直就是一派胡言!”
又有人应和。
当事人萧缙,没发表任何意见,此刻,他正盘坐,满身氲氤之气,隐隐还泛着圣光,“司六”则跪坐于地,距萧缙不过五寸之远,那几把大刀独独对准了“司六”——
有两个侍卫,奉皇帝旨意,来到怀王身侧,如山神般屹立,看样子是来护法的。
从这个举动可以看到这样一个事实:
皇帝并没有治办怀王的意思。
至于,怀王到底是怎么一个状况,在场的人,几乎没有人看清——
刚才光线太强,除云沁,除了藏身于暗楼里的皇帝和国师,没有人真正弄明白,伴着怀王一声惊叫,曾发生过什么?
大家只看到怀王倒地……
“王爷是不是受伤了!”
“好像是,瞧,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
“刚刚发生过什么?你看到没有?”
“什么都没看到!那光太强了!眼珠子差点被闪瞎……”
“我猜,肯定是这司六祸害的了怀王,要不然怀王怎么会突然发出痛苦的呻吟……王爷久经沙场,再重的伤都没叫过一声,肯定是这妖姬暗害了王爷……”
“看来,司家这位必是妖姬无疑,一上就想暗害怀王。这种祸害,如何能留得……”
“就是就是!”
“对极对极!”
所有投向怀王的目光,都带上了担忧,所有看向云沁的眼神,皆带了愤慨。
云沁看着,差点想白眼,一窝蜂的想来陷害她——
西楚的臣子,自然都帮西楚皇帝的,既然皇帝认定某个人是妖孽,作臣子的要是敢冒出来替那个人辩护说:“不不不,她怎么可能是……她绝对不会是,臣敢用脑袋来作担保……”
要是真有这样的人,那么这个人,肯定是嫌自己的小命活的太长了——
一般来说,做的官越大,揣磨圣意的本事就越强,既然皇帝的意思明摆在那里了,附和外加拥护,那是必须的。
虽说这司六有点小名堂,说到底,也就是一个小小的江湖人罢了,虽然和东越的那位淮少侯有点关系,但,隔着千山万水的,他们能拿西楚怎么样?
再说了人家可是天降妖孽,这样一个可以祸乱神洲的身份摆在那里,任何人来了,都得与她撇清关系,得大义灭亲,那才是最最明智的选择。
司靖听得这些议论,心,一个劲儿往下沉下去。这些人,三言两语,就把云沁的罪名定了下来,这可不得了。
这时,一直不说话的皇帝手一扬,令所有人安静下来,而后缓缓地就司靖的指控进行了回答:
“怀王自然不是祸国妖孽。”
首先,他一句话强而有力的阐述了这一点,定下了臣子们的心;紧跟着,他环视一周,用一种威慑的声音宣告道:
“另有一件事,朕得向天下人公布一下。前朝有示警诏书留下,能开乾坤坛的女子乃是祸国之端,同时,在三百年前,另有古诏传下:能开启乾坤坛的后来之人,将成为功垂千秋的一代霸主。是故怀王无过,而有功。此功,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此话一出,群臣哗然,一个个皆是又惊又喜:竟有这种事,太神奇了……
萧恒的话没有完,目光在臣子们脸面上转了一转,接着又道:
“之前朕就说过,怀王乃是国之栋梁,尔等皆认为其母妃卑劣,怀王为储君,国人蒙羞,废长立幼,将天~怒人怨,而今,太子殁,储君位虚设。诸位卿家之前皆在议太子之位,谁能坐其上?朕也终沉思惶惶。犹疑难定。
“终有一日是,在清理前朝旧诏时,朕于在机关内发现此古诏。
“此诏清楚道明:后世将出现一千古贤主,功盖历史,将与天降妖孽合启乾坤坛。坛下机关有圣卷数宗,金银珠宝无数,可用以清明法纪,振兴王朝……
“今番,朕为皇储而忧,是故,设下如此一局,诱妖孽入局,除之,此为一;试诸皇子之才之能以定皇储,此为二……此,便是朕之用意。
“今日,妖孽已擒,国之储君,终也能尘埃落定——众位爱卿,如今若让怀王继任太子位,你们可还有异议?”
萧恒的声音雄浑有力,直入众人耳脉,在场之人都是聪明人,其意思,大家已经心领神会:看样子,小皇帝马上得让位,从此以后,怀王将雄风天下,成为真真正正的太子殿下。
宁太后微微呆了一下:她的丈夫,处心积虑设下这样一个天局,就是为了给萧缙扫清一切障碍,得令他明正眼顺的坐上国储之位?
六部大臣齐集出列下跪,附和:
“一切皆以皇上之意而定。皇上看人精准,实为天下大福……”
一个个砰砰下跪。
诸个亲王也齐集出列下跪,应声道:
“父皇圣明,乃百姓之幸!”
一个个不约而同的跪下。
萧恒看着,威严的脸孔上露出一丝诡异之极的温笑,回头反问有点发呆的发妻宁婉:
“皇后,经过今日,定储一事,我们是不是该顺应天命?”
若是以前,皇帝提出这个提意,宁太后必会持反对意见,如今不一样,萧缙的身份,已在悄无声息中改变。皇帝一心想促成的事,也正是她最最乐见其成的事。
她当然愿意。但她又在怀疑,皇帝此举,会不会有什么阴谋?
回过神的宁太后总觉得,这个男人,越来越难懂,他的目的,绝对不会这么简单——
谨慎起见,宁太后不语,久久沉思,而后才淡淡的点头:
“的确应该!”
所有人都知道宁氏和怀王,是天生的死对头,今日宁氏居然改了口,竟愿意承认怀王这一个全新的政治身份,令不少臣子惊怪的侧目。
而萧恒,并没有惊,神情是平静的,说道:
“真是难得,皇后也和朕志同道和的时候!”
语气有点怪怪。
说完这话,他便转过了身,脸带微笑,只是那笑多了几分狠,狠狠就落下一句话:
“来人,将这天降之妖孽,就地千刀万剐,而后扔下蛇窟,以谢天下!”
他没有多和云沁多废话,在向他的臣子们交代了他的杀人理由以后,就专横的定了别人死罪,而罪犯连一个辩驳的机会都没有。
这不是帝王*下的王朝:君要臣,臣不得不死。
何况如今,皇帝想要的是一个寻常百姓的小命——这人下了如此功夫将其拿下,纵然她不是那个所谓的天降妖孽,也得死——总得有人给皇帝做过的事买帐不是。
云沁忽然觉得无论自己如何给自己辩说,死,才是她唯一能走的路。
“是!”
身前,四个龙卫高声答应,而后,其中两人依旧将刀架在她脖子上,另两人刀起,有力落下,一代具有神奇的神探之名的奇女子,就将在众人面前,削成肉片……
司靖面色惨白一片,惊呼,跌撞而去:
“不可!”
萧群呢,也是几近大叫的扑了过去:
“不能!”
师父的声音在再在耳边响起:
“冷静!”
冷静?
狗屁!
流星一般的步子跨了出去。
杨固皱眉,岳离呼吸一窒,都没料到事情会发展成这个样子,这一刀要是下去,只怕掀起的是另一场腥风血雨……他二人都急步赶去,然救人,那几乎是异想天开的事,他们离的那么远……
此时此刻,似乎已经没有人能救下司六,今日,她难逃厄运。
也正是这样一个危急时刻,数道寒光一闪而过,但听得一阵叮当作响,再看,那落下的两把刀,皆被打的一断为二,断掉的那截横飞了出去。
同一时间,但见盘坐的萧缙,轻轻那么一拂,另两把架在云沁脖子的钢刀,就像被巨大的磁铁给吸了过去一般,纷纷落到了他的手上,而后,他一折,又是两段,伴着那断刀落地声,四个侍卫被一股超强罡气震到了三步之远。
云沁呆了那么一小会儿,而后趁势向后一纵,退到了萧缙身边,侧身看时,但见他缓缓从地而站起,一双紧闭的双眼一点一点睁开,这一刻,那双深邃的眼瞳里闪起莫名状的异样流光,正往她身上瞟了一眼,二人的眼神对上时,他的唇角微微一勾。
她吐出一口气,心情是压抑的,是愤怒的,姓萧的狗皇帝真是欺人太甚,她声音冰冷的道了一句:
“多谢!”
虽在萧缙也是姓萧,但好歹,他救了她。
“不用!”
他低低道,目光又斜斜的睇了一眼,睇的是冰冷的怒火——萧恒激怒她了。
“缙儿,你这是什么意思?”
那边,萧恒皱起了那威利的眉,寒声利喝:
“此乃是国之妖孽,你将她救下,这是弃苍生天下于不顾!”
“父皇,定人罪,先给证据!”
萧缙转过了头,盯着那卷所谓的前朝示警之诏,冷静一笑:
“别拿这卷东西来唬弄人,谁能来断定此诏真伪?”
这句话,是对皇权的公然挑衅,声音咬的又那么响亮,令地宫内所有人都顿时变了脸色。
“萧缙,放肆!难道你以为朕会说谎不成?”
谁都知道西楚的皇帝,极为的凶悍,平常时候,能从谏如流,一旦钻进牛角尖,谁还敢在这个时候上去拔虎须,那么便会落一个死无葬身之地。
比如,当年,他在斩杀金族时,曾有几个老臣不忍,替旧主给死谏一番,其结果是诛了九族。那是前朝皇帝的授业恩师,也是他萧恒的启蒙师。为除后患,他凶残之极。
此刻,这位西楚的最高统治者,脸上流露的就是那样一种勃然之怒。
纵然萧恒再如何欣赏怀王,一旦怀王所作所为,触极了他作为帝王的威严,该有的惩诫,一样逃不了。
“缙不敢!”
萧缙直视,看着那一张满面风雨欲来的脸孔,刚刚,他们所说的话,他自是听进去了,估且这诏是真是假,他都不会让她出事。
“若是不敢,国师,给他一把剑……”
萧恒沉声喝令。
“是……”
胡国师示意身边的侍卫,送去一把长剑,单膝跪倒地上,将剑奉上,但萧缙,没有接过来,只是淡淡的睨着。
萧恒冷冷看着,沉沉喝令:
“拿着,把这个女人杀了。从此以后,你就是西楚皇朝至尊至贵的储君。为了天下安宁,为了百姓安居,这个女人必须杀!萧缙,杀了她!”
*
乾坤柱上的珠光,折射在那把锋利的长剑上,反出杀意腾腾的寒光,令云沁觉得一阵心惊肉跳。
她环视,四周是林立的侍卫,一个个手执利刃,一个个将她围住,不远处,司靖惊急的站在那里,他的脚上受了严重的伤,还没有包扎好,血在往下肆意的淌,地上全是,他所经过的地方,皆是血脚印。
她盘算了一下,在这种情况下,想要出去,想要带着受了伤的司靖逃出去,那机率为零。
更可恶的是,这个杀人不眨眼的君王,还用权利利诱萧缙,想将她最后一点依傍也给俘虏了去。
听啊,死她一人,萧缙便能得来储君之位。
这个位置一直以来就是他梦寐以求的东西。
今日,他终得偿所愿。
他会不会接过剑?
云沁冷冷的站着,心里在猜。
然后,她突然发现这个事,其实不用猜。
因为,萧缙衡量得失以后,最终还是接了过来。
当她看到萧缙接过了那把剑以后,她的心,凉透,觉得自己还真有点傻——秦逍说的很对,在利益面前,像她这种人,只会是弃子,会被毫不心疼的舍弃。
这个世上,与男人而言最最重要的是权利,而不是女人。
有了权利,什么样的女人得不到?
再说,她又不是他的女人。
他们是陌生人,一个一再欺骗他耍弄他的陌生人,
“杀了她!以后,你就是这个西楚的储君。这是你继承大统为安抚天下应该做的事,必须立的功。”
萧恒眯着眼,喝令之声,爆发性的强劲有力。
云沁小心的吸着气,保持着足够的冷静,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她身上,他们一个个都看着这一场好戏。
他们是看倌,她是舞台上的戏子,而且是一个即将被杀的戏子——
这是一场血淋淋的即兴表演。
她看到萧缙低着头看着自己的长剑,微微侧着脸,似乎还带着笑,在考虑,锋利的剑锋,闪着夺人魂魄的寒光。
他会一剑刺过来吗?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