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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张脸上还带着血,正贴在玻璃窗上,瞪大眼睛看着我。
啊!
我浑身一激灵,直接从椅子上窜了起来,浑身的毛孔都在发炸,顺手抄起了手机,还没来得及丢上去,那张脸就开始说话了,“你鬼嚎个屁!认识你算我倒霉了,好心好意还你东西,半路还摔了一跤!”
正说着话呢,那张脸就离开了窗户,渐渐变得没那么狰狞了。
不过他额头上还冒着血,看起来就跟我昨天刚装完电线杆子的时候差不多。
黄大褂,他又来干什么?
我满心疑问,黄大褂也不等我开门,直接就从自动门上翻越过来了。
别看黄大褂身材矮胖,像只活熊一样,可动作特别敏捷,几下就来到了值班室大门口。
“你干嘛不等我开门?非要自己往里翻?”我有些不太高兴,黄大褂这人举止太冒失了。
“嘿,死人走的路,谁稀罕啊?”黄大褂往地上啐了口唾沫,直接推开值班室的大门,眯着小眼睛,跟个神经质一样,伸进来半个脑袋,往值班室东瞧瞧、西瞅瞅,咧开满嘴的包谷黄牙,嘿嘿冷笑,“有意思,有意思……”
我本来怕得不行,但屋子里出现了另一个大活人,紧张的心情立马就平复下了不少,对于黄大褂的冒失举动也没那么生气了,主动递给他一支烟,“你不是不来星光小区吗?”
“嘿,要不是为你,我咋会来啊?”黄大褂捂着脑门上被可破的地方,疼得龇牙咧嘴的,我见他确实摔得不轻,就从抽屉里拿出一卷纱布,是我给自己裹头用剩下的,
“你别说,咱叔俩还真有缘分,我脑袋上也有个洞,来,别动……我替你包上。”
我想请黄大褂到皮椅上坐着,我好动手给他包扎伤口,可谁知黄大褂只是冷笑了两声,“别了,你那椅子可不是什么人都敢坐的,坐了它,我可就走不了了。”
我愣住了,看一眼摆在地上的椅子,心说这家伙什么意思?这玩意就算咯屁股,总比站着强吧?
他不肯坐,我也不勉强,用碘酒替他额头上的伤口消完毒,轻轻卷上纱布。
黄大褂这脑袋是个“倒瓜子”的脸型,缠上一层绷带,跟特么葱油卷似的,你别说,还真有喜感,看得我差点就乐了。
“你笑个屁!”黄大褂知道我在取笑他的长相,很不忿地瞪了我一眼,把手上一团黑乎乎的物件拍桌子上,“你这儿有花生米没,咱叔侄俩整两盅?”
我看了一眼被他拍在桌上的东西,喜从天降,这玩意不就是我怎么也不到的那张符纸吗?
原来在他手上!
我想了想,可能是因为刚上车那会儿,黄大褂一脚刹车,把我脑门撞了一下,符纸应该是那个时候掉下来的吧。
“大叔,谢啦!”
酒和花生米都有现成的,上次请老李喝酒,剩下不少,还在抽屉里偷偷藏着呢。
上班时间喝酒,这要是让领导逮住了,非把我批得半死,可我特么还不晓得自己能活过几天呢,也不在乎什么违规了。
摆上花生米,我给黄大褂满上一盅,几口酒喝下去,黄大褂黝黑的脸上带点红晕,也不多说话,干巴巴地嚼着花生米,不时望着我屁股下的皮椅冷笑。
“叔,咋了?”我给他瞧得浑身不自在,屁股稍微挪了挪,虽然他看的不是我,但我总觉得黄大褂这时候的表情,好像挺冷的。
“没事,你坐好,上去了就别下来!”黄大褂抿了一口酒,边剥花生米边问道,“来这儿上班多久了?”
“我……”我张了张嘴,正打算跟他聊,突然一股子冷风不知道从哪儿灌进来,晃得大铁门“嘎啦嘎啦”一直响。
我赶紧站起来,想去外面看看,黄大褂拉着我的胳膊,“没事,小伙你心眼挺好的,今晚我就不发车了,陪你好好唠唠嗑。”
这种节骨眼上,有人肯留下来陪我聊天,自然是挺好的,但我看了看手机,发现马上就快到凌晨了,只好对黄大褂说,“叔,谢啦,天不早了你回吧,要是我明天还在,再跟你唠成不?”
“咋的,嫌我烦啊?”黄大褂眼皮也没抬,继续剥他的花生米。
“不是……你还是别走吧。”我有点着急了,凌晨一过,老李随时有可能过来找我,我反正是躲不过了,不想把黄大褂也牵扯进来。
可黄大褂好像没听见一样,一屁股坐在自己带来的小马扎上,跟我碰杯,“来来来……喝酒喝酒。”
我忧心如焚,而外面的怪风却刮得更冷了,不断有狂风撞在大铁门上,晃动得直响。
完了!
瞧这模样,老李肯定是找来了,黄大褂现在要走恐怕也晚了。
我坐在椅子上,听着外面的大马路上响起了“踏踏”的脚步声,可余光轻轻一瞥,却半个人影子都看不见,心里不由“咯噔”一下。
我这心里不是滋味,正着急呢,黄大褂突然从小马扎上站起来,端着手里的大瓷杯,往外面高喊了一声,“外面的谁呀,要不要进来一起唠唠嗑,我这儿有酒!”
说也奇怪,黄大褂这一吼,天好像就变了,大铁门“哐当”摇晃了一下,彻底没声了,连值班室外的冷风也散了不少。
我惊一脑门冷汗,拽着有点喝高的黄大褂,把他按回小马扎上,“叔,这大半夜的你可别喊,不知道招来什么东西呢。”
黄大褂似笑非笑地看我一眼,“得,你小子懂得还挺多。”
我苦笑,能不懂吗,我特么好歹也算天天跟鬼打交道的人。
跟黄大褂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上半夜,我一直提心吊胆,好在一直等到凌晨四五点,老李似乎都没找来,我这才放宽心,冷汗兢兢地对黄大褂说,“叔,你运气真好,我也跟着沾点光。”
黄大褂露出很神秘的笑容,贱兮兮地说道,“还不知道是谁运气好呢,我的运气一直不错,你小子可能要到大霉了。”
“可不是吗,”我摇头苦笑,几次张嘴,都没吱声。
九月份的天色亮的很早,门外蒙蒙亮了,黄大褂才站起来,伸着懒腰对我说,“小王,你小子心眼不错,这顿酒也喝得差不多了,记下我的电话号码,以后没准能用上。”
“你还打算找我喝酒啊,”
一宿没出什么怪事,我心情挺不错的,生出了一种劫后余生的喜悦感,对黄大褂嬉皮笑脸地说道,“那下次你得自己带花生米了。”
“嘿,”黄大褂笑了两声,没接嘴,冷不丁冒出一句,“你们这儿不太平,有鬼吧?”
我心里一惊,弄不准他到底是在开玩笑,还是真看出了点什么,半真半假地说道,“是啊,鬼可凶呢,昨晚就有一个!”
“那你知道他昨晚为啥不敢进来不?”
“你长得这么吓人,谁敢进?”
黄大褂被我噎了一下,嘀咕道,“你小子嘴咋这么损呢?我先走了,请我喝的这顿酒,人情我会还的。”
我点了点头,但心里完全没在意,黄大褂走了不久,我眼瞅着天马上要亮了,也不敢多待,提前打开大门,急匆匆跑了。
我和老李,都在遵守一种看不见的契约,正常交接班,他不敢害我,可一旦过了交接班时间,那可就说不准了。
回到宿舍,我用钥匙开门,推门进去,却发现物理的窗帘都是被拉好的,被窝里却裹着一个人。
咋回事,闹贼了?怎么会有个大活人睡我床上?
我第一个想法就是遭贼了,最近几天新闻上不是一直在播,有小偷潜入没人的空屋子生活了一个多礼拜,并且还在主人阳台晾衣服,被当场抓了个现行的事吗?
可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太对,我这可是集体宿舍,虽然住的人少,可不时还是有窜门的,那个小偷胆儿这么肥?
窗帘全被拉紧了,屋子里光线很暗,我抓着桌上的水果刀,蹑手蹑脚地走过去,把裹在那人身上的床单一掀,可接下来出现在我眼前的人,却将我惊住了。
李雪!
这女人睁开眼睛,见我一手拽着被卷,坐起来,笑吟吟地看着我。
我虎着脸,“你咋不跟我提前说一声,害我以为进贼了……”
我话音还没落地,李雪媚眼如丝,突然就朝我扑过来,两片薄嘴唇堵在嘴上,把我所有的话全都堵回了肚子里。
这女的,怎么前前后后跟变了个人似的?
怀里的娇躯如火,不知不觉我就竖起旗杆了,用脚后跟关了门,把跳进我怀里的李雪横腰抱住,压在床上就开始做运动。
宿舍的隔音效果不好,李雪压抑着嗓子,发出轻哼,莹莹燕语,格外撩人,我使出了全身的力气,撞得床板“咯吱咯吱”响。
十几分钟后,我喘得就像是一头老黄牛,加上昨晚喝了酒,躺床上没一会儿就睡着了,李雪披着衣服起身,进了卫生间洗澡。
伴随着淅淅沥沥的水声,我很快陷入了沉睡,等醒来的时候,李雪已经不见了,桌上留了张纸条,说是去上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