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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临安本还在细思她为何会被人下药,听得她这般劈头盖脸的质问,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
“你……你不帮我算了!”
夏初瑶也被自己的话吓到了,见着沈临安脸上笑意的一瞬,才猛然回过神来,一时羞愤难当,也顾不得身上如火烤的热意了,扭头要跑。
这会儿哪里还跑得掉,刚一转身,便被人一把拦腰一捞,结结实实地落到了身后人的怀抱里。
“这会儿想跑,晚了。”
本还怕她因着被下了药,神志不清,他若是动摇,日后她会怪他,眼下看她神志清醒,精神十足,还敢这般挑衅,他哪里还能容她逃走。
他是君子,又不是圣人,她都这般了,他怎么可能忍得住。俯身将人打横抱起,大步便往屋里走。
“谁……谁说我要跑了。”被抱起的一瞬还有几分羞怯,这会儿刚进里屋,听得沈临安的话,秀眉一扬,纵身自他怀里跃下地来,转身反手,就把沈临安往床上推。
沈临安顺势坐到了床上,便见她几步上前来,伸手又去扯他的腰带。
这回没了沈临安的阻拦,拉扯了几下,腰带便被她扬手丢到了窗外。
见她这般急躁,沈临安本觉有趣,伸手虚虚揽了她任她折腾,片刻见便也有几分定不下心神,抓了她的手,起身想要颠倒过来,奈何身上的人还拧着一股劲竟是不让他起身。
平日里看不出来,这小半年来这丫头身手越发练得不错了。
又是一阵折腾,却还是半分不得法,气喘吁吁的夏初瑶伏在他胸膛上,一双眼带着几分绝望,撇了撇嘴,心里难熬,眼中含泪。
“不闹了?”看她终于消停了,沈临安只觉得气闷又好笑,她自己瞎胡来,怎么这会儿又一脸委屈了。
夏初瑶这会儿不仅烧得有几分神志不清,还累得够呛。听他这般说,眼里的泪啪嗒啪嗒就落了下来。
想她连最为险要的军阵都能破解,连最难攻克的城池都能踏平,这会儿竟然连个男人都收拾不了,简直是越活越倒回去了。
还不等她起身再战,沈临安已将她抱了下来,拆了她鬓间最后两支束发的簪子,扬手打在鹤嘴铜钩上,层叠锦绣的鸳鸯帐便落了下来,隔开了帐外的月色和风声。
有温软的唇吻去了颊边的泪,辗转而下,封住了她微微张开欲言的唇,那般温柔缱绻,不似刚刚她那般攻城略地的噬咬,如春雪化水,悄无声息,却是绵密悠长,让人迷醉痴狂。
这一次,没有了隐忍和克制。
他知自此之后,她便完完全全属于他一个人。
她也明白,今夜虽然有酒有药,走到这一步却终是自己的选择,庆幸的是,她到最后一刻,都没有半分后悔之意。
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
人生两大幸事,他今夜尽数体味。
睁眼时,外面已是天光大亮。
看着头顶塌了半幅的鸳鸯帐,有那么一瞬间,夏初瑶竟是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夫人这么早就醒了,看来为夫昨晚还不够尽力啊。”耳畔温柔的笑语叫夏初瑶身子一僵,扭头看到那一张笑脸时,更是颊上绯红,一时不知言语。
“你……”刚刚开口,才觉自己声音沙哑,嗓子还疼,话还未说出口,便被身旁的人抬手轻轻按住了唇。
“先别说话,我让拂衣去煎茶了,昨晚喊了那么久,这会儿莫要再言语伤了嗓子。”瞧着因为自己的话面色越发红,眼瞪得越发大,沈临安抿唇笑着,食指轻轻拂过夏初瑶的唇瓣,一时间竟没舍得移开。
脑海里的记忆断断续续,昨晚的荒唐一点点浮现,夏初瑶羞得从沈临安脸上移开目光,想要伸手拂开他的手,却发现自己一动便觉周身像是被拆了一般地疼。一气之下,张口狠狠咬住了唇上的手指。
“嘶——”
听得抽气声,又怕自己真的伤着他,忍不住松了口,听得身旁响起轻笑声,这才觉得不对,心中一气,忍着周身疼痛,裹了被子滚到一旁,拿背对着沈临安,不理会他。
“为夫知错了,为夫若是再对夫人又半分不敬,便任凭夫人责罚。”他们本是盖的一床被子,这会儿被她全数裹了去,沈临安只觉这四月清晨的帝都颇有几分凉。也不再逗她了,起身去哄。
“三爷,水已经备好了,我们都在外面侯着,三爷和夫人可以沐浴了。”捡了丢在床边的外袍披了,便听得外间沉碧低声禀报了一句,不等他开口,便已经快步退了出去,关上了房门。
沈临安伸手去就着被子将夏初瑶连人带被子都抱了起来,往浴房走。
“你……你放开我。”瞥了一眼一室的狼藉,夏初瑶红着脸,见他要抱自己去浴房,忍不住轻轻挣扎了两下。
“马上要去遮云苑给老夫人请安,我们得快些才行。”也知她辛苦,今日本该让她好生休息。
可他放榜之日因着承平王的缘故,夙夜未归,昨日又一直在忙着宴请之事,午后便要入宫受封了,今早还需得好生去给老夫人请安才行。
听得他这般说,夏初瑶也不动了,她本也周身都痛,没什么力气,这会儿也由着他将自己抱进浴房,又抱着她一同进了浴池里。
这浴池从前便未怎么用过,大抵是沈临安嘱咐的,今日沉碧她们才特意准备了。
眼下室内水汽氤氲,夏初瑶入水便跟沈临安拉开了些距离。
虽然昨夜比这更亲密的事情都做过了,可是此刻青天白日,还是这般清醒,夏初瑶只觉羞得有些不敢看他。
“等给老夫人请晚安,你便回来好好休息,今日不管府里院里有什么事情都不需得去过问,等我午后回来再说。”见她躲开,沈临安也没有跟过去,选个了离她远些的位置,隔着水雾跟她说话。
夏初瑶点了点头,又怕他看不见,开口轻轻“嗯”了一声,便不再说话,专心洗浴。
先前裹在被子里不察觉,这会儿看到自己身上的痕迹,又不由得一愣,秀眉微蹙。
“是我一时没忍住,都是我的过错,以后不会这样了。”再抬头说话的人已经近在咫尺,沈临安伸手轻轻扣住她的下巴,让她抬起头来,“不过也怪你,谁叫你这般诱人……”
言语未完,他已经低下头来。
昨晚一身是火,她急于寻求灭火的解药,这会儿清醒之下,细细体会他的温柔。
唇齿相依之间,心神动荡,却也忍不住伸手推了推他。
且不说这青天白日的,马上还要去请安,昨夜那般折腾,眼下她实在是有些受不住。
“三……三爷,老……老夫人来了。”
门外带着几分忐忑的禀报声叫浴房里的两个人皆是一僵,夏初瑶这会骤然清醒,猛地推开了身畔的沈临安,还不等她准备起身更衣,便听得外间传来老夫人说话的声音。
“怎……怎么办……”那一瞬,夏初瑶只觉得自己该找个地缝钻下去,转头去看同样有些意外的沈临安,夏初瑶的声音都有几分颤抖。
“没……没事,你随我一起出去便是。”这边沈临安已经起身披了长衫,俯身将夏初瑶从水中拉了起来,拿了棉巾替她擦了擦湿漉漉的长发,又开始替她更衣。
夏初瑶心中忐忑,虽说是夫妻,可是这般共浴之举实在是有些不合礼法,旁人便不说了,这被长辈撞见了可成何体统。
等得她穿戴整齐,又转身替沈临安更衣,这才系上里衣的衣带,便听得外间老夫人轻咳了一声,话中带着几分笑:“梁嬷嬷,你也去帮着收拾收拾,即便是昨日高兴,这屋子乱成这样也实在是有些说不过去。”
这话听得夏初瑶手一抖,只觉羞愤欲死,这会儿连出去的胆子都没有了。
“都这样了,你还笑!”她捂脸哀叹自己命苦,怎么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被撞上,听得身旁的人轻笑出声,横眉给了他胸口一拳,“都怪你,你说现在怎么办?”
“怕什么,我们做的事天经地义,还怕人责怪不成?”抬手替她拢了拢肩上的头发,沈临安拉了她的手,与她一起出了浴房。
先前过来瞧见满院的下人支支吾吾,又见着屋里这般光景,对于这小夫妻俩从浴房出来,老夫人倒也没什么反应。
年前才跟夏棠说起过子嗣之事,这都小半年了还没有动静,眼看沈临安马上要入朝为官了,他们俩是该好好努力努力才是。
等得里间沉碧和梁嬷嬷她们一起收拾妥当,老夫人与沈临安和夏初瑶一起用了早膳,知道他要入宫,便也没有多留,只是嘱咐了他们几句,便带着梁嬷嬷离开了。
“你好生休息,我已经嘱咐了沉碧和拂衣她们,今儿不会有人来打扰你了。”午后入宫受封赏,这会儿他约了今次与他一同入宫的榜眼和探花,马上就要出门。
“我知道的,晚上天寒,记得叫御风给你带件袍子。”受了封赏之后,必然又有宴席,夏初瑶抬手替他理了理衣襟,忍不住嘱咐了一句。
等得送走了沈临安,转身回房却也没有马上歇息。
虽说老夫人这来去匆匆也没说他们什么,可夏初瑶总觉得梁嬷嬷走的时候看她的神情颇有几分意味深长。
这会儿独坐在妆台前,迎着外面和软的天光,却总觉得有几分心生不宁。
这才坐了一盏茶的功夫,果然听得外面沉碧匆匆进来,颇有几分为难地看着她:“夫人,遮云苑那边来人,说是老夫人要见夫人,让夫人这会儿马上过去,不容耽搁。”
这沈临安虽然嘱咐了不能打扰夏初瑶,可这遮云苑的人说话也不客气,一副不容迟疑不容推拒的模样,沉碧无法,只能进来禀报。
“替我梳妆吧。”抿了抿唇,夏初瑶也只能点头应了,唤了黛绿和绫罗进来一起帮着她更衣梳妆。
“夫人,这事儿要不要叫人去跟三爷通报一声?”黛绿一面替她整理衣襟,想着今早老夫人进来时瞧见的情形,还是有几分担忧。
“三爷午后要入宫领封赏,不要拿这些小事打扰他。你在落松苑里好生等着就成,沉碧跟绫罗随我过去。”想想今日之事本也是他们的过失,老夫人心疼孙子不忍当面说他,这会儿找她过去训诫几句也是有可能的,也无需得叫沈临安白操这份心。
“夫人可别大意,刚刚梁嬷嬷她们收拾屋子的时候,奴婢瞧着她们收走了好些东西,奴婢总觉得有些不对劲……”等得夏初瑶装扮好,要出门的空档,沉碧在她耳边小声提醒了一句。
先前老夫人叫收拾屋子,除却她之外,进去的便都是老夫人身边的人。
昨夜她跟绫罗他们都在廊下伺候,屋子里的动静听得清楚,收拾起来的时候也有几分不好意思,倒是梁嬷嬷她们动作利索,将屋子里的东西一应换了出去。
等得她在夏初瑶身边伺候完出去一问,本以为梁嬷嬷她们只是将那些喜帐床单换下给了院里的下人,却是才知道,她们竟然是一件不落,全数带回了遮云苑去。
“收走了东西?”身上的疼痛都还未完全缓和过来,听得沉碧一说,夏初瑶蹙眉抬手揉了揉额角,心中隐隐有些预感,却也一时想不出来到底会是什么事。
只听得遮云苑的人又催了一道,便也不敢再耽搁,领了沉碧和绫罗,跟着遮云苑的人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