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睡前故事时间

荔箫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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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热带雨林里的夜晚也不太冷,叶浮不知不觉地歪在苏斯怀里睡过去, 苏斯便也没叫她。

    等到旭日初升, 她被太阳的光亮晃着了才睁开眼,边打哈欠边问苏斯:“我什么时候睡着的……”

    “三四个小时前?”苏斯含着笑看她理头发。

    她睡眼惺忪地也看看他:“怎么不叫我……你这么搂着我多累啊!”

    “对人类来说, 确实会比较累。”他意有所指地耸了下肩头,而后先一步站起了身, 又把手伸向她。

    橙红的旭日在他背后, 他这样衔着笑的样子真好看!

    叶浮莫名的心中躁动, 搭着他的手站起身, 两个人一路闲闲地踱回部族去了。

    村落里巨大篝火已然熄灭,村民们都还在家睡着, 只有些果皮一类象征宴会结束的东西散落在地上。走到临近首领的住处时,叶浮看到首领和几个老人在空地上交谈着。

    两个人不约而同地一齐向那边折了过去,几人立即站起身跟他们打招呼。苏斯看看他们, 问:“再商量是否离开森林吗?”

    “不, 我们已经决定离开了。”首领深皱着眉头,“只是,我们不太知道该怎么做。我是说……我们肯定会见到其他人,对吧?我们担心无法同他们沟通。”

    “会解决的。”苏斯平静地颔首。

    以这个时空现在对人权状况的关注程度,人类绝不可能对他们展开屠杀——不然某些爱搞恐怖袭击的所谓难民在欧洲大陆早就混不下去了。

    既然不能将之毁灭, 沟通就是唯一解决问题的方法, 国际机构一定会竭尽所能找到一个合理的方案让他们融入世界。

    至于语言问题, 神族的语言虽然与任何人类的语种都不相干, 但食人族原本也只是套用了那套字符, 和神族的实际用法并不一样,他帮不上忙。反倒是人类,完全可以通过从前破译各种古代语言的经验慢慢把它弄懂。

    那么他作为神,不需要再过多地插手了。

    在大多数情况下,神都会尊重人类世界的自然发展。

    于是苏斯和叶浮在当天中午就闪回了北京,叶浮拉着苏斯去吃了顿火锅。

    ——没办法,昨天那个宴会虽然盛大,但是那些只经过最简单的处理就端上桌的肉食实在不符合现代人的口味,叶浮靠吃陌生的热带水果撑了两天。

    可是完全没有经过驯化培育的纯野生水果,其实也不太好吃。

    两个人去的是附近购物中心里的湊湊台式火锅,叶浮看菜单的时候跟苏斯吐槽:“这家火锅什么都好,就是辣锅的辣度跟闹着玩似的。”

    “……你竟然爱吃辣?”苏斯对此显然有点意外,叶浮抬头看看:“怎么啦?我在神界的时候不爱吃?”

    他想了想,摇头:“不太清楚。”

    不是搪塞她,是真的不太清楚,他只知道他没见过她专门找辣的吃,但客观的喜不喜欢他无从判断。

    而且,神界的美食太多了,人间的一切食物在神界都能找到。他们还拥有提供给更高文明的高科技食品,大家都很难对某种特定的食品产生兴趣。

    吃火锅,几万纪里她好像只吃过一次,是跟奥诺尔·罗吃的。

    他不太清楚她吃的是清汤还是辣锅。

    火锅店上菜都快,服务员下单后先端上了锅底,然后菜品很快就接二连三地上齐了。叶浮选择先用辣锅涮肥牛,苏斯在清汤里涮了几片羊肉,肉还没熟,听到她突然叹气。

    “怎么了?”他问。

    叶浮啧了声嘴:“我们还有两块宝石就找齐了对吧?”

    苏斯点头:“对,缔造之石和分裂之石。”

    “突然悲春伤秋。”叶浮无奈地笑了声,“找齐了就得去神界了,总感觉不大真实。想想未来也觉得怪慌的,不知道怎么形容。”

    苏斯笑笑,把涮熟的羊肉夹给她两片,自己也夹出一片吃着:“等恢复了神界记忆,你就不会有这种感觉了,别担心。”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叶浮又叹息,“我也知道恢复了记忆我肯定就不慌了,可是剩下这段时间,我肯定会一天比一天慌!”

    ——焦虑,大事来临前的焦虑,人类很容易出现的情绪。

    好多人考试前还失眠睡不着呢,何况是要成神啊!

    苏斯又吃了片羊肉,笑意温和地看着她:“那你想怎么办?”

    “要不你先……给我科普科普神界?我这是对未知世界产生的焦虑,让我知道一点我可能就好一点儿。”

    苏斯哈地笑了声,开始帮她涮鸭肠:“可以,我当睡前故事讲给你。”

    叶浮如他所料地瞪了眼:“什么睡前故事!你变着法地笑话我幼稚是吧!”

    苏斯笑而不言,把鸭肠撂进她碗里:“吃饭。”

    “哼!”叶浮边瞪他边吃了,苏斯不禁又笑了声。

    她作为人类的情绪,比当主神的时候要明显的多,这是总会让他觉得新奇的地方。

    身为主神的她总是宠辱不惊,这样嬉笑怒骂的一面……

    反正他没见过。

    一顿火锅两个人吃得十分开心,湊湊的大红袍奶茶很好喝,叶浮吃饱后叫了一杯外带,在回家的路上边喝边喊要胖了要胖了要胖了。

    “没事,这两个月胖不了多少,回到神界就瘦回来了。”苏斯轻松地安慰她。

    叶浮很是惊喜:“哇哦,神不会胖是吗!”

    “主神不会,主神的身材永远是完美的。”他说。

    他只是在阐述一个事实,结果旁边一静,苏斯低头看,看到她眯着眼睇他,样子坏坏的。

    “……怎么了?”他迟疑着问,叶浮小声地一字一顿:“身材永远是完美的,是不是便宜你了?”

    苏斯:“……”

    她是不是……跟他……说了个……小小的……黄段子?

    苏斯面红耳赤,连视线都不知道搁哪儿好,最后看向了路边的广告牌,故作平静地一声干咳。

    哈哈哈哈哈哈!

    叶浮在旁边抱着他的胳膊笑。港真,他作为活了那么那么那么久的神,在这种事上比她还容易不好意思,实在太好玩了!

    但是,她此时对他的嘲笑在两个小时后就遭到了报应。

    她洗完澡从浴室出来,被他迎面一把抱住。

    “……”被他箍在怀里的叶浮抬眸瞅瞅,“干啥?”

    苏斯面无表情地弯腰,将她打横一抱:“该讲睡前故事了。”

    “什么睡前故事!!!”叶浮在他怀里疯狂挣扎,“我不要现在听,你白天给我讲!!!”

    可惜在体力上,她连一丁点儿优势都没有。

    半分钟后,她就被苏斯以一种看似很平静的姿态箍在了右手的臂弯里。

    然后更过分的场景就出现了,他不知从哪儿搞了本《幼儿睡前故事绘本(0-3岁)》,从容不迫地翻开了封面。

    叶浮:“……”

    苏斯淡看着绘本里不相干的内容,抑扬顿挫地给她讲起了神界起源。

    神界起源的每一步,基本都跟她有关,于是她自然而然地越听越清醒了,然后发出了一个很实在的惊叹:“那我比你大好多哦!”

    之前听方达讲关于异神的事情的时候,也涉及到了时间线,但是她没真正意识到这个问题。

    “神的年龄不那么重要。”苏斯温和地笑着,作势翻了页书,要继续给她往下讲。

    叶浮一把抽走了他手里的书:“不,当然重要!”

    他比她小,那就应该是她给他讲睡前故事了。

    幼儿睡前故事绘本。

    0-3岁篇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她愉快地找到了自己小时候比较喜欢的一个故事:《灰姑娘》。

    苏斯:“……”

    他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叶浮看着书抑扬顿挫:“从前,有一个善良、美丽、又温柔的……男孩纸,叫苏德瑞斯!”

    “咝……你够了!”苏斯头皮发麻,硬把书给抢了过来,翻了两页又给她塞回去,“换《小红帽》吧,我可以勉强客串一下狼。”

    “好的好的!”叶浮一脸乖巧地把书接了过来,“从前有一个人见人爱的男孩纸,喜欢戴外婆送给他的一顶红色天鹅绒的帽子,于是大家都叫他狼。”

    苏斯:“???”

    他再度去抢书,叶浮反应迅速,翻身使劲把书往另一侧伸,他顺着去够,同时还要把她按在怀里。

    于是不知不觉地,就成了她背对着他,被他紧拥在怀里的姿势。

    这个姿势下,她不回头就看不见他,但因为被他完全包裹着,有一种别样的安全和暧昧。

    两个人前后脚察觉了气氛的变化,又先后轻吸了口气。

    接着,叶浮转瞬间就下意识地想躲开,反倒是他把她搂得更紧了。

    叶浮怔了怔,没再动,背对着他安安静静地待着。

    苏斯深吸了口她发间的清香。

    叶浮在他的气息中脖颈酥麻,过了会儿,听到他轻声说:“其实想到要回神界,我也很慌。”

    “嗯?”叶浮微滞,很快明白过来,“因为之前关于异神的事吗?”

    苏斯嗯了一声。

    她在他怀里翻过身,反手搂住他的脖子:“不会有事的,我知道你不是坏人。要不……我现在发个誓?我发誓管不管用?违约遭雷劈的那种誓在神界存在吗?”

    她迫切地想要让那件事彻底翻篇。因为那件事不仅是他的心结,在有朝一日她恢复记忆后,很有可能也会成为她的心结。

    她可不想让自己做出什么伤害他的举动。如果现在有什么方法把那些可能出现的变故扼杀在摇篮里,她愿意去做。

    苏斯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会儿,最后笑了声:“别瞎想了。”

    “我认真的!”叶浮急切道。

    “我知道。”他说,“但我不想让你在什么都不记得的时候做任何承诺。我愿意当你……男朋友,也不是为了给自己的日后做打算的,我不能仗着感情哄骗你贸然做这种决定。”

    “那我万一回神界后又变成了个暴君呢!万一我又不讲理了呢!”叶浮争辩说。

    她跟他的想法不一样。她完全不了解神界的自己,甚至可以说对那个“主神版”的自己一点代入感都没有,更说不上信任。

    她敬佩他的这种坦荡,但她宁可他为自己多考虑一点。

    万一她回去之后又放逐他全族并且还包括他,他怎么办啊!!!

    叶浮哭唧唧地扎进他胸口,他嗤地一声轻笑:“‘又’?”

    她闷闷的:“嗯!”

    “不。”他颔首吻在她额头上,“我说过,你不是个暴君,你也从来没有不讲理过。”

    他没在骗她。

    可事实上,这对他而言,才是最可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