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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芹姑姑!”金素棉打断金芹冲撞的话,冷眼说了声“退下”,金芹乖乖躬身退后几步侍立一旁。
主仆两一唱一和,锦月看得分明,神情依旧平静冷淡,岿然不动。
金素棉转而看锦月,嘴角的笑容在方才听锦月不容商量的语气,说不交出孩子、不收这些珠宝锦缎赏赐的时,便僵得不自然了。虽不自然,却还是耐着性子微笑着和锦月道:
“当娘的哪个不爱孩子,我当然知道你舍不得孩子,可是你既然跟了殿下就当知道殿下是天家储君,虽然权力大,但天家的规矩更大,若是违背恐怕又要被帝后揪出把柄,来说咱们东宫藐视祖制。”
锦月有些不耐,一直低垂的眸子缓缓朝金素棉抬起,眸底一片摄人的冰霜。金素棉不觉惊了一惊、浑身一凛。又是这样的眼神。
锦月:“这些话,还是请娘娘去和太子说吧。我虽暂住在东宫,却还不是东宫的人。”锦月一瞄那些珠宝首饰,“享不了这些富贵荣华,也不想当妃嫔姬妾。”
金素棉脸色一白,险些绷不住笑容,缓了好几秒钟才忍着气和尴尬,笑了笑,却是皮笑肉不笑。金芹忙上去扶她,金素棉才回暖了些血色。
“好,看来萧姑娘心意已决,是不想领素棉这份情。那我也不打扰萧姑娘休息了,告辞。”
锦月面色冷淡,却还是礼貌周全,矮了矮身道:“锦月恭送太子妃。”金素棉走了几步,柔声回头道:“不过本宫还是想提醒提醒萧姑娘。”金素棉一顿,仔细看着锦月的面容表情,“你以为,不做东宫姬妾就能留下孩子吗?你也曾是高官家族的千金,当知道皇宫里的规矩。太
子殿下所有儿女只有一个母亲,那就是太子妃,生母可有可无。当然,你不做姬妾也好,出宫改嫁以你的容貌和才学,或许还能谋个高门正妻。”
双拳在袖下收紧,锦月垂眸禁不住牙关咬了咬,淡声:“锦月何去何从不牢娘娘操心。阿竹,送太子妃出门。”
金素棉自漪澜殿出来,心头颇有些气急败坏,走过云纹石头小路、花园、树林,连头上飞凤步摇走乱了也不觉,直到姑姑金芹追着叫住她。
“娘娘何必跟个连名分都没有的卑微贱妾置气呢,您是高贵的从一品太子正妃,那萧锦月根本连您脚趾头都比不上。”
金素棉才停下步子,察觉自己失态,金芹姑姑帮着她整理了衣裙。金素棉眼中不甘道:“她还无名无分就如此受太子重视,若有了名分更加名正言顺,我这太子妃就真成了一头虚衔了。”她不住含泪,“那日城门口我被太尉所俘,太子虽留下来,我却知道他选择了那对母子
,留下也不是为我,或许太子欣赏我的才情和贤德,可他的心还是系在萧锦月母子身上。”
“娘娘莫着急,自古哪个王侯不爱美人,也不过是一时的新鲜。只能您在太子妃的位置上坐着,最后陪太子一生一世、陪入皇陵的,只有您不是。”听完这席话,金素棉稍稍安心,她往常都能端庄冷静,可每次对上萧锦月她就有些底气不足。或许是因为萧锦月曾有比她更好的家室、教养和学识,也或许是她与太子之间那段深刻的旧情,让她无法企及
。
金素棉恢复冷静,心中思绪越发清晰起来。“她当姬妾不当姬妾都随她,但孩子当属于我教养,这一点不容置喙,否则,我这太子正妃岂不是要被整个皇宫的人笑话死么。”
金芹又悉悉率率和金素棉说了几句,主仆俩后头几步远跟着四锦衣侍女,从小园子穿过。
小园子旁的抄手游廊朱漆柱子后,隐着个杏白色、银丝挑重莲纹裙的孱弱美人,紧咬牙盯着金素棉主仆说话、走远。正是映玉,她提着食盒,打算去看锦月,不想刚好撞见金素棉主仆说这些混账话。巧芝站在她身侧,小声道:“遭了,太子妃要对付夫人的姐姐,若是夫人的姐姐失了宠,夫人想要重获殿下的青睐就更难了
。”
映玉柔柔瞪了巧芝眼,声音温柔含厉:“谁让你说这样的话。我盼姐姐好,不是要利用她。”
映玉转念想起现在的灵犀殿青灯照壁的冷情,眼眶微微红了红,“只要姐姐好好的,我们姐妹一直在一起不分离,其它的……我也不奢望了。”
她近来心头抑郁,加上生来有恶疾而留下了病根,频频卧病床上,而下依着粗大的朱漆柱子站着,泪光盈盈不胜哀戚,越发显得瘦弱得似要随风而去。
她又低声对自己重复道:“只要姐姐好,我就什么也不奢望了……”
……
送走金素棉,锦月便坐在桌边,手中捏着的白釉红梅茶杯凝眉出神。
阿竹安静侍立在一旁许久,见锦月杯中茶水都凉透了,忍不住出声:“夫人,茶水已经凉透了,要不奴婢给您换一杯吧。”
锦月怔了怔,嗯了声放下茶杯,而后说:“往后,不要叫我夫人。”
阿竹眼睛闪了闪,答“诺”。锦月抿了抿唇,捧起桌上给小黎刚做好的新鞋子,忍不住指尖儿掐得发白。金素棉来此是否是弘凌的授意?宫中的规矩生母确实没有地位的,连皇帝都不能违背祖制,何况弘凌是太子还不是皇帝。便是为
了避免这样的处境,所以她才一直隐忍着秘密不告诉弘凌小黎的身世,没想到人算不如天算。
彩香进门来说,映玉来了,锦月才站起身便见映玉提着食盒急匆匆进来。
让屋中侍女都下去了,映玉才将刚才在小园子听见的话都告诉了锦月,忧心忡忡地拉着锦月的手:
“姐姐当小心啊,金素棉将我压倒,我现在既不得宠也没地位,我聪慧又不及姐姐,虽着急却帮不上什么忙。小黎若落到金素棉手里,她忌惮姐姐,定不会好好抚养孩子的。”
锦月眼眸闪烁着冷厉和决心,道:“但我有一口气在,也不会让小黎去别人手里寄人篱下!”锦月不常有这样决绝、冷冽的神情,她通常都是淡淡的,仿佛什么事都可以云淡风轻。是以,映玉略有一怔,而后嗯声点头,不由暗暗想起在牢中锦月果决地判断出潘如梦有问题,将潘如梦捆住的事。她
这个姐姐平静温柔的容颜下,或许掩藏着谁也打不倒的智谋,只是,她心地善良,也不愿去施展争宠罢了。映玉思及此处,越发觉得自己仿佛一无是处,红了眼眶,悄悄捏袖子擦了眼泪抬眸余光正好扫见屋中精致华美的的摆设,显然都是精心布置了的,不由心中暗暗泛酸,羡慕道:“不过也不怕,太子殿下心一
直在姐姐这儿,哪怕金素棉是太子妃,也不敢把姐姐怎么样。”锦月不想再提弘凌,若不是为了小黎她决然不会再呆在这殿中,于是转移话题,握住映玉瘦弱无肉的细白手:“弘凌找到了青枫和姜女医,明日就能接进东宫来,等姜女医来了就能给你好好看看身子了。她
一直伺候你,知道轻重也了解病情,你也可以放心让她诊治,她不会说出去。”
映玉惶恐不安,羞愧难当,立刻伤心落下两行泪,锦月握她冰凉的手,安慰她别怕,映玉凄怆:“为什么老天那么不公平,别人生来都健健康康,而我却生下来就不男不女,受尽歧视。”
映玉扑进锦月怀中痛苦地泣不成声。“姐姐,我时常觉得自己真的好恶心,像个怪物,姐姐会不会也觉得我……”
“傻姑娘,你怎么会这样想自己。在我心里,你和这世上所有的姑娘一样美。”
映玉胎中发育有异,生来便有男女的双向性特征,当即就把爹娘吓了半死,这样的孩子俗称“阴阳人”,都说是家宅的大不幸,会带来极大厄运。
当时萧恭正官场失意,这事儿若传出,实在是桩大丑闻,便压下来,夫人陈氏也一病不起、看都不愿看映玉一眼,萧恭甚至动过将映玉溺死的念头。
直到一仙道上门说,孩子命中会有贵人,化解萧家和她自己的厄运,而后来了锦月,顶替了嫡女的位置。也确实如那道士所言,锦月来了之后,萧家就开始顺遂,萧恭连升两级位列三公之一的丞相,一年后,萧恭找到了医术高明的女医“姜雉”,去除了映玉的男性特征,彻底变成了女儿身,只是那羞耻之处还
是有一道丑陋的伤疤,以及腹中创口处时常绞痛,加上心里的自卑包袱,映玉身子一直孱弱,这秘密在丞相府里终究包不住,受尽歧视,是以映玉性格从小就比较内向、敏感。
映玉哭了好一会儿才停歇,天生疾病这是她的痛处、自卑之处,也是锦月虽然她犯了杀孽也不忍心实质惩罚她的原因。映玉擦去眼泪,不觉红着眼睛笑了笑:“每次在姐姐怀里,就仿佛回到了小时候。爹娘都忌讳我,这世上只有姐姐是真心疼我。姐姐就是映玉所有的光明,哪怕我再苦,只要姐姐不抛弃我,我也能够撑下去
。我爱你,姐姐……”
想起娘亲临终前的对映玉的忏悔,锦月心中叹息,终还是没说出口。做错了就是做错了,爹娘冷待映玉是事实,再多忏悔又有何用。
映玉来找锦月本来是问萧家之案幕后凶手的,现在心情低落也问不下去了,便告辞了。
而下案子查到了九卿之一的大司农的身上,就中断。大司农与三公之中的两人。杨丞相和尉迟太尉,都关系亲密。让人不由觉得他只是替罪羔羊。
此时,与东宫紧邻的尚阳宫。
青袍太监跪在殿中,将东宫和漪澜殿的情况通报了详细。火云纹楠木小几旁,铺着羊绒毯,弘允长发未束,慵懒地席地而坐,身上浅杏色的长袍映得皮肤更加白皙,几分贵气,几分仙气。
他抱着一把十三弦竖箜篌,轻轻一拨,立时空灵仙乐从指间流出来。殿中跪着的太监和一旁侍立的婢女宫人都不觉微微侧目、陶醉,只觉殿中的人和琴,如仙如画。
废太子弘实也席地坐在另一块羊绒毯上,他对弘允用了尊称,可见弘允远超众皇子的地位,弘实着急问:
“五哥,奴才已经禀告完好一会儿了,您倒是说句话呀!您上回就不该放过太子,应该借他和禁军起冲突的事大做文章,让父皇将他废黜!”弘实按捺不住对弘凌抢走自己太子之位的憎恨:“现在倒好,让他把尉迟太尉也拉了过去,现在他手握六成军,咱们要动他更难了!五哥,我真不懂你为什么放过太子,难道……”他眼睛一转,不可思议道,
“难道是为了那个已经给太子生了孩子的萧锦月吗?”弘允闭眼沉醉箜篌中,微有些恼弘实的声音扰乱音律,缓声道:“你以为,弘凌是你么,那么容易被废黜。”他淡声,“若他有事,漠北的大军是他亲手带起来的,连匈奴都能打退,届时群起而反,生灵涂炭
,你觉得好么?”
“那、那也总比让太子得势强啊。五哥您就别唬六弟我了,我知道您是顾忌那萧锦月母子……”
弘允缓缓睁眼,眼眸黑如夜空、吞日月星辰、容着银河万里,他缓缓说:“我要的,是太平盛世,而不是千疮百孔的天下。”
霸气从温和的眉宇渗透出,而后后流转了风情轻轻一笑:“不过你倒是说对了,我也是为了锦月。”得知弘凌与尉迟太尉联手,他反而不着急了。弘凌性格执着,认定的事一定会做到,这次自己救了锦月母子、放过了他,对他自尊是毁灭性的打击。所以,现在他一定咬牙拼命的努力让自己变强,将自己
打到。
弘允温文尔雅、闭目而奏,胜券在握。和他高贵出身、左右逢源不同,弘凌要稳固朝中势力,必须要扶持妻族。他越得势,锦月就会离他越远。
自己大意,在弘凌身上输走的女人,他弘允一定会拿回来。
夜晚,锦月正用晚膳,漪澜殿外边急急赶来个高大的剪影,他走得太急,缎料袍带摩擦得簌簌作响,玉冠下吹落的发束也在夜色昏暗中飘动如泉。
弘凌赶到门口,见锦月和小黎正在屋中围着圆桌吃晚膳,没离开漪澜殿,才放下了心,平复了起伏的胸口。
侍女见太子来忙添了碗筷,漪澜殿的侍女并着跟随弘凌来的奴才,一齐在屋中伺候,添饭药汤上菜,人虽不少却没一点声音。空气冷凝如凝胶。
锦月从弘凌进屋后冷淡地行了礼就不再说话,团子坐在两人间边扒饭、边黑眼珠左转转右转转,看两个大人,糯声:“爹爹,娘亲,你们怎么都不说话?”
锦月黑着脸默不作声,拿着双如意纹银筷,对着满桌子菜没胃口。
扫了眼锦月,弘凌霜冷的俊颜荡漾着少见的暖人笑容,态度格外温和地给小黎夹了只糟鹅掌:
“这个是爹爹小时候最爱吃的。”
而后他又在桌上仔细挑选了一道“糖蒸酥酪”,亲自拿了镶翡翠珠的白瓷汤勺,给锦月盛了一碗。一旁的奴才,包括曹全、洪安、阿竹、彩香等等在内,都不由吃惊。要知道自家太子这双漂亮修长的手,握剑斩过人头,执笔弹劾京兆伊满门抄斩,一箭射断尉迟太尉一根头发而让他投诚,什么惊天动地
的事干不出来?可拿碗伺候女人喝汤,这还真实破天荒啊!
“这酥酪我在漠北常喝,暖身滋养,你身子虚,最适合你。”
锦月垂眸看着一双虎口有茧、手背有旧伤的手,轻轻放下碗,里头奶白的乳酪上洒着鲜红的枸杞,还是不想说话。梗着白日金素棉的挑衅,任是什么旧日情深,这颗心也冷得不想再说什么了。
小黎眨巴着眼睛看弘凌:“娘亲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爹爹你是不是干了什么亏心事啊?”
这儿子,真的是亲生的?!弘凌脸一黑,面子立刻有些难堪,清了清嗓子斜眼睨小黎:“食不言,寝不语。”
这时一直不说话的锦月开口了:“太子说得是,食不言,寝不语,吃吧。”
小黎哦了一声。弘凌蠕了蠕嘴,好不容易准备好的温言细语也没法说出口了,不由眯眼看锦月,这个狡猾的女子,是看准了他想说话借机堵他嘴。当真,狡黠得可恶。
晚膳后,弘凌实在憋不住,挥手让奴才都退下,小团子也被放了出去,他才开门见山道。
“你不要误会,今日素棉来找你并不是我授意。”锦月冷笑一声:“‘素棉’?叫得当真亲热。弘凌,我只问你一句,你预备将小黎怎么办、将我怎么办。是要把小黎送给别的女人抚养,将我逐出宫,还是继续让我将小黎养在东宫,抑或想让我们母子从此消
失在这世上你永远看不见!”
最后一句话令弘凌黑眸一睁,紧紧握住锦月纤瘦的双臂:“你们想去哪里,不许去,不许离开我身边!”
锦月被他握得有些痛,从他大手中挣扎出,质问:“那你就明明白白说清楚!”弘凌:“小黎当然由你抚养,也只有你抚养我才能放心,我从未打算把他交给别人过。”“他是我们俩的孩子,是我弘凌唯一的血脉至亲,我难道会亏他吗。锦儿,你怎么就这么容易怀疑我呢,就不能相信我
吗?”锦月被逼迫着抬头与他对视,冷声道:“不是我不相信你,是我不相信你的女人们!现在宫中的女人,还有往后更多的女人,我知道这是维护太子党势力稳固的必须,我知道你无可避免身不由己,但我请你
,一定保护好小黎!若他有半点闪失,我绝不原谅你。”
锦月怒视的眼中含水光,弘凌心中触动,轻轻抱住锦月:“好,我答应你。”
锦月冷冷推开他:“虽然我答应留下,却不是当你姬妾,等到小黎长成,我便离开东宫。”又背过身去,“请你不要随便搂抱我,我们往后还是保持距离的好。”
弘凌望着锦月背影清俊的眼眸闪烁了闪烁。孩子还小,长大之期还远,也不急于改变她想法。
“好,只要你留下,都随你。我会警告他们别来漪澜殿扰你清净,明日宗正府回来确认小黎身份,我会提前打招呼,让他们别将你记录进去。你且放心。”
“嗯……”
……
经过这番冷言冲突,各自都无话,弘凌正要离去又被锦月叫住。
“萧家的案子你就预备将它压下吗?我萧家、陈家两门数百口人,都冤死黄泉,你当真要包庇尉迟云山?”
弘凌吃惊看锦月,此事极为隐秘,她怎会知道。“你在深宫,怎会知道这些?”他眼睛闪过冷意,“是弘允告诉你的?”“你别诬赖弘允,他没有那么卑鄙的伎俩。”锦月冷眼看弘凌,眼中渐渐含泪,“看你如此着急,我应当猜对了。”锦月深吸了口气,缓缓道,“你让萧家冤案昭雪,我感激你。可你用掩藏包庇真凶,来换得尉
迟太尉的拥护……弘凌,你非要我恨你吗?”
双拳在袖子下收紧,弘凌凝眉,低沉道:“你好好在东宫中照拂小黎,外面的事,你就别管这么多了。”
“好好休息吧。”
说罢他绝尘而去,丝毫不停留。锦月跌坐椅子上,心中烦乱。凌霄殿与漪澜殿近在咫尺,虽然隔得近了,她与弘凌之间也没有从前那样争吵,却仿佛,各自所走的道路让彼此越来越远。若一日弘凌真当了皇帝,三宫六院又岂是现在东宫
几个姬妾可比拟。在大司农被当做替罪羊砍头的时候,锦月便隐隐有怀疑,大司农是尉迟太尉底下的人,两人于杨丞相都走得很近,犹记少时爹爹便说与二人不太合。让锦月确定的,害是尉迟太尉那日明明绑了金素棉,又
突然投诚过来,这更矛盾,唯一的解释,就是陷害萧家的是尉迟太尉。至于在爹爹死后,顶替上位的杨丞相,也脱不了干系。
仇人,八九不离十,就是尉迟一府!
太子妃金素棉去漪澜殿吃了闭门羹,整个东宫都暗暗窃窃私语,耻笑的、不忿的,流言蜚语总是不少。
金素棉憋气,呆在椒泰殿,病倒了。金家颇为关切,告到弘凌跟前,锦月不知道真实情况如何,只听说仿佛弘凌只说了个知道了,便没理会。
如此,东宫里的良媛良娣更加忌惮不敢前来漪澜殿滋扰,只是暗暗拍些眼线在漪澜殿外转悠,探听情况。
小黎是太子唯一的儿子,地位尊贵,和丰斗那样的义子意义完全不同!谁不好奇呢?
此外,众人也是好奇当年名动长安的第一贵女“萧锦月”,到底是什么样的人物。
漪澜殿里这几日倒是安宁。虽然和弘凌摊开了讲明白之后,金素棉就没再来了,但锦月可不会愚蠢地认为她会那么容易放弃,金家的人也不会放弃抢走小黎。只怕现在的平静,是在酝酿争夺孩子的大招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