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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天, 乌雅氏对顾宁殷勤无比。
不是请安的时候亲手送过来几块点心,就是走的时候拉着她的胳膊,亲亲热热的一路相伴。
顾宁被她搞得莫名其妙的, 尤其是乌雅氏还总是讨要她的帕子, 那炙热的眼神让她鸡皮疙瘩直冒。
她该不会是疯了吧?顾宁暗暗想道。
这后院里, 谁不知道自己从板上钉钉的侧福晋被新来的顶了下来, 可是自己又正当四爷的宠爱风头,一时还没有人过来招惹她。
原本她以为乌雅氏是想过来明嘲暗讽来着, 谁想到人家是过来跟她做亲亲热热的姐妹的?
说实话, 乌雅氏这种我跟你好,我什么话都跟你说的人让顾宁敬谢不敏。
银环每次看到自家格格凑到顾庶福晋的身边时,脸上的表情就跟谁欠了她银子似的。
老实说,她现在都看不明白自家格格是什么意思了。与其像现在这样成天出头显示存在感,她倒宁愿格格在院子里向菩萨祈祷两个福晋脾气调换的事儿。
被留下来向顾庶福晋讨要帕子的银环一脸纠结, 待顾庶福晋随手赏了她几方帕子后, 连忙逃之夭夭的回了乌雅氏的清云院。
“格格,过几日您就是侧福晋了, 奴婢将主子爷给您的布匹做成衣裳,或者是给您多绣几个香囊帕子之类的?”钮祜禄氏身边的大丫头名叫黛眉,她兴冲冲的捧了几匹布进来让钮祜禄氏挑着选。
“待您进了位份, 日常的衣裳可都要换一换了,格格您瞧瞧, 喜欢哪些花色?奴婢这就吩咐下头的人赶忙给您做出来 。”
听说那乌雅氏正在四处讨要顾庶福晋的帕子, 虽然顾庶福晋得爷的宠爱, 帕子都是用极好的料子裁剪而成,可是她们家格格不日就是侧福晋了,定要比那顾庶福晋的东西更好才成。
黛眉可是听说了,她们家主子过来后顾庶福晋心气不顺着呢,整日里拉帮结派的,竟然企图跟主子爷的表妹来打压自家的格格。
呸!也不瞧瞧自己是什么货色!
她家格格命格贵重着呢,若不然,老爷怎么可能会打主意将格格送到那位的府上?这些年,若不是一直坚信着格格贵重的命格会带她过上好日子,她怕是也撑不下去。
毕竟,老爷为了将格格卖出一个好价钱,可是花了不少的银钱来培养格格,格格如今是琴棋书画样样皆通,管家女工更是不弱于旁人,而她这个大丫头也被迫学了好些阴谋诡计。
只可惜,格格心善单纯,容易轻信他人。
如今进了郡王爷的府邸,格格的命格已然成效,遇着贵人定能遇难呈祥,凤飞于天!
那顾庶福晋不就生了两个孩子?
这普天之下能生孩子的多了去了,可是命格贵不可言的人可只有她们家格格一个!
而且,前两天她去大厨房的时候可是见识到了顾庶福晋嚣张的气焰了,清风院竟然领了那般多的食材,可真是可恶!
明明主子爷都不是一个奢侈浪费的人,可偏偏顾庶福晋点了那般的多的食材,恐怕那清风院加起来都不一定吃得完那些个食物,剩下的可不都是浪费了?
可是顾庶福晋得主子爷的宠爱,自己这新来乍到的也不能给自家格格招祸,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清风院那边拉走了一车的食材。
其中可是有好几样东西是她们家格格常点的,格格胃口又不大,剩下的都赏赐给了她。她可是等着挑选呢,可谁知道顾庶福晋一下子就给包圆了。
明明知道她在旁边等着,这清风院的莫不是不将她们家格格放在眼里?
要知道自家格格往后可是这府里唯二的侧福晋,于郡王爷可是有恩的,自己与格格情同姐妹,这般话格格都与自己说过,顾庶福晋再怎么嚣张,也该顾及一下主子爷的面子吧?
只可惜......黛眉叹了一口气,忧心忡忡的看向钮钴禄氏。
“主子,您不日便是侧福晋,不是旁人可以比的,待您日后生下了小阿哥,定比三阿哥他们更加高贵。”
“自己出去跪着。”钮钴禄氏冷下了脸。
她一直什么事都与黛眉说,可是这进府才没几日的功夫,黛眉竟然比在家中还要狂傲。
“我在钮祜禄家过的是什么日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原本以为你我姐妹情深,所以才将你带进了郡王府想着照拂你一番,谁知道你还是这般的口无遮拦!”
“可是格格,奴婢说的都是事实!”
“伺候郡王爷的是你家格格,不是你,顾庶福晋进府比我早,且身旁又有子嗣傍身,你家格格我初来乍到的,又有何底气张狂?”
钮钴禄氏这些年一直过的浑浑噩噩的。
打从她记事起,便一直跟着教养嬷嬷以及各位先生们生活,凌柱家虽然不富庶,可是该给她的教养却一样没少。
而她,也一直按着凌柱的想法在成长。
女子待字闺中自然是该听从父母之命,原本她一直按照阿玛的想法在成长,也算是听从了阿玛的话,待自己选秀过后便进八贝勒的府邸。
可谁知,一次进香的途中,她居然碰见了被人追杀的郡王爷。
也不知当时是怎么了,在看到手臂上不停渗着血迹的郡王爷,还有那张刚毅瘦削的面容......钮祜禄氏这些年一直浑浑噩噩的思绪突然就清明了起来。
她觉得自己这些年过的好像与旁人不大一样,似乎听从阿玛的话进八贝勒的府邸,将会是她人生当中不可逆转的磨难。
虽说在旁人的眼中她算是享受到了大家小姐的教养,钮钴禄氏尽管当初想不明白,但却一直觉得自己的人生原本不该是这样。
直到前几日进了郡王爷的府邸,她更是否定了自己往日的想法。
她没想到,阿玛培养了她这些年,竟然连大选都等不得了,迫不及待的想将她送到八贝勒的床上!
若不是郡王爷得到消息及时赶到,钮祜禄氏也不知道自己是否真的......会将袖中藏着的那把剪子送入自己的喉咙。
对于阿玛额娘的培养,她是感激的。
可是她自从见过郡王爷之后便一直念念不忘,或许是老天爷怜悯她,让她与郡王爷有了肌肤之亲的机会。
现在,她不仅能进入郡王爷的后院,更是即将有了侧福晋的身份,这辈子只要能在后院陪伴着郡王爷,她就算是被其他的姐妹们联手排挤也是无怨了。
似乎,这儿才是她终身的归宿。
“不许再提什么救命之恩之类的话,能救了爷是我的福气,这一生能进爷的府邸,总好过被阿玛给卖了。”
“可格格,您的命格......”
“闭嘴!”钮祜禄氏一拍桌子站了起来,似乎再提命格这种事,自己的下场将会无比的凄惨。
“若是日后你还当我是主子,就给我少嚼些舌头根子,若是你自有主张,看在这么多年的情分上我也不会亏待了你,要放你出去做一个正头娘子还是能办到的。”
“格格!”黛眉一脸的倔强,她使劲的咬着下唇,“奴婢也是为了您好啊!”
“出去!丹珠,你进来伺候。”钮钴禄氏看了一眼这个自小陪自己长大的大丫鬟。
虽然黛眉从小护着她良多,但是这口无遮拦的性子也给她带来了无数的麻烦,若不是顾着两人这些年的情分,这个大丫头她还真要不起。
原本还想着自己进了郡王爷的府邸将黛眉留下来也没有好结果,谁知这进了皇家,她一个做丫头的竟然比她这个当格格的架子还要高。
与其哪一日被其他主子们乱棍打死,倒不如现下将她放出去平平安安的过一生,也好过他日落在了哪个荒凉孤僻的地方。
“格格我......”
“丹珠。”钮祜禄氏不欲与人为难,自己这辈子能有这么个归宿也算是好的了,“黛眉,你莫要让我失望。”
说完,她扶着丹朱的手走进了内室。
黛眉原地倔强的站着,眼中的泪珠欲落不落,最后还是一跺脚,去了门口跪着。
......
黛眉这些日子被钮钴禄氏越发的冷落,虽然一应用度上没有亏待了她,但是态度上却很明显,已经将丹朱渐渐的扶上了大丫鬟的位置。
不是她冷漠无情不顾多年陪伴着自己的丫鬟,而是在皇家,黛眉这个脾性怕是活不了多久。
与其如此,倒不如渐渐的冷落她,让她收收脾性,总比年纪轻轻的失了性命要好。
她还记得自己进府的时候,额娘听从阿玛的话跟她彻夜长谈了一番。
大意就是,圣上的皇子当中,钮祜禄家最为看重八贝勒爷。
即便眼下阴差阳错,她因此进了郡王爷的府邸,可是她一定要在后院站稳脚跟,夺得郡王爷的宠爱并且生下男嗣,然后渐渐的左右郡王爷的想法,让郡王爷向八贝勒爷靠拢。
对于阿玛和额娘的想法,钮钴禄氏觉得这简直就是痴心妄想!
莫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她既然入了郡王爷的府邸,那自然生是郡王爷的人,死是郡王爷的鬼!
郡王爷要如何她便如何,她怎么可能左右自己的夫主去向别的男人靠拢?
更何况,四皇子是郡王,八皇子就是个贝勒,郡王爷现在可是跟着太子爷在办差,八贝勒却依旧什么差事都摸不着,该怎么选不是一目了然吗?太子爷可还是好好的呢!
她是被阿玛额娘养的天真了些,可是天真不是蠢。
这圣上有多么宠爱太子爷连民间都知道,阿玛他们到底是如何能看出八贝勒是一条潜龙的?也不知道阿玛和额娘是如何想的,竟然一个劲的认准了八爷。
钮祜禄氏认真的想了想,阿玛和额娘再不改变主意,她怕是要对不起父母的生养之恩要对爷说实话了。
钮祜禄氏的省心和黛眉的心高气傲,这两个典型的主子和丫鬟代表若是让银环知道了,怕是得崩溃的哭泣。
说句不要脸的话,她是真的认为自己就是那个聪明的丫鬟,而主子就是那个愚蠢的格格。
如果她知道了那边两位是什么情形,怕是能一个忍不住的跑去钮钴禄氏那儿当丫鬟。
这两个人聪明人在一块,总比一个聪明的护着一个傻子去犯蠢要好吧?
......
自从乌雅氏不停的开始蹦哒之后,胤禛便不往她的院子里去了。
钮祜禄氏是进府的新人,胤禛有好长的一段时间在她院子里。
顾宁这边他心里又有愧疚,更是常常过来,这两个人在后院的风头一时无两。
对于胤禛每次过来总是一再带一些小礼物,赏赐一些首饰什么的来表达自己的愧疚,顾宁毫不心虚的收了下来。
胤禛想要她的听话乖巧,她表现给他看,想要她的满心爱慕和贴心细致,自己的表现更是满满的溢了出来。
看到胤禛那副熨帖又满意的样子,顾宁觉得,若现在换个时代背景,换成她生活的那个时代。
这货别说是三妻四妾了,但凡精神上有一点出轨的苗头,她都能将他暴扁一顿,然后麻溜的把人踹了,过自己的好日子去。
顾宁在这边使着假劲,乌雅氏那儿倒是想真使劲,可是这爷不过来,她又不可能像刚入府的那段时间一般将爷直接给“请”过来。
而她背后撑着的李侧福晋自己都还没解了禁足,就更是没办法帮助她了。
所以乌雅氏尽管羡慕的要死,但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表哥去跟其他女人你侬我侬的,而自个儿却一直冷板凳坐着,那张没有表哥的床压根就吸引不了她的兴趣。
乌雅氏这边想破了脑袋想要和顾宁套近乎,看能不能在她不方便的时候去帮个忙什么的。虽然心里也在不住的祈祷四福晋转了性子,但她也知道那不可能。
顾宁最近对于乌雅氏的骚扰不胜其烦,一到请安结束后就忙不迭的窜了出去。以她的腿脚,只要不是有心停下,乌雅氏那小蛮腰绝对扭不过她。
接下来的日子便忙碌了。
胤禛那日被三胖撂倒在床上之后,只要过来便是办一些“正事儿”,和孩子们的亲子互动时间减了不少,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在纠结自己比不过闺女这件事。
顾宁可懒得去思考他心里在想些什么,有那个功夫,她宁愿和自己的两个孩子做亲子互动。
三胖最近已经能吃上肉了,对于肠胃比她弱的弟弟还在跟蛋羹做斗争,她每天最期盼的就是额娘那个抠门精给她一小块肉尝尝味道。
其实对于自己吃肉而弟弟吃蛋羹,三胖的心里是不乐意的。
不是她有多么的爱护弟弟要求公平公正,自己有的弟弟也必须有,而是自己的肉就那么一小块儿完全不够吃的,弟弟若是有了,她完全可以抢过来。
可眼下没有,每天那块肉嚼吧嚼吧的跟吃什么宝贝似得,一咕噜咽完就没了。
这段时间当中,隔壁的二姐也常常过来,额娘对二姐也是一样,两人一天一块肉绝对不会少给。
她倒是去想去抢她二姐的,二润虽然力气比不过她,但是被抢肉抢出经验来了。
一到吃肉的时间,那小短腿跑得比谁都快,不把肉塞到嘴里咽下去绝对不会停下来。
有一个疯狂觊觎她嘴边肉的妹妹,二润打小就知道一个道理:肉吃到嘴里才算是自己的。
“肉!”
三胖咕咚一声咽下了自己的,然后挪腾着小短腿,追在她二姐的屁股后头跑。
眼见着二润在奴才们的腿边跑来跑去,她一着急,嘴一张就喊出了肉这个字。
人生第一次,不会喊阿玛,不会喊额娘,反而学会了喊肉。
乌雅氏正想着跟顾宁套近乎,便打算来清风院说说话,没想到半路上撞见了也往这边来的钮祜禄氏,她朝钮祜禄氏冷哼一声,快速朝前走了。
侧福晋就侧福晋,等你身上的侧福晋到了再说,既然名分还没落实下来,那么她乌雅曼殊可不想被新人踩下去。
二人刚到院子口,就听到了三格格的声音,那高亢嘹亮的嗓门在不停的叫着肉肉肉。
三个肉连发。
别问她们为什么能听出这个声音是三格格叫出来的,就这满是奶音的味道,这么能嚎的嗓子,除了府中的三格格别无他人。
每次请安的时候,别看她不会说话,但是人家对着四福晋那啊啊的叫声可比二格格请安的声音响亮多了。
三胖眼见着二润三两下的将肉塞进嘴里咽了下去,顿时气成了河豚。
小脸鼓得越发的肥了,不过咱们郡王府的三格格绝不轻易的认输。
她打定主意,从明日起要将自己新学会的这个字教给弟弟,让弟弟成天的叫着,额娘到时候心软了,弟弟不也能得到一块肉了吗?
这弟弟得到了肉不就等于她得到了肉吗?
想到这儿,她颠颠的跑到了走路还不大利索需要人扶着的三壮旁边,小手背在身后,板着一张脸,对着三壮不停的叫着肉。
三壮本身就不大喜欢老是板着脸的阿玛,他三姐会走以后,那张脸跟阿玛愈发的像了,导致三壮每次看到她的脸都心里发毛,不由自主的想转过身子逃跑。
逃跑怎么可以?
弟弟跑了等于肉肉跑了,这完全没毛病。
三胖将人又抓了回来,继续着她的教肉大计。
......
小孩儿家的心思大人很难懂,见自己院子里来了客人,顾宁让翠柳将两个小的带下去,然后让人准备茶水点心,将二人迎了进去。
“妹妹进府这些日子还是第一次来拜见顾姐姐,姐姐可别怪妹妹懒惰才是。”一进屋,钮钴禄氏就朝顾宁行礼。
顾宁连忙将她扶了起来,“妹妹客气了。”
“乌雅妹妹也别客气。”顾宁让她俩坐下,然后笑道:“也是我的不是,不知道那日是钮祜禄妹妹的好日子,希望事后补上的礼物妹妹喜欢才好。”
“顾姐姐送的东西怎么会差了,妹妹可是欢喜的很。”钮祜禄氏腼腆的笑了笑。
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顾宁总觉得这位新妹妹自带一种人生赢家的气场,虽然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但整个人却满满的是一股子端庄的范儿。
难道历史就这么不可逆,注定了这位以后会是大清的皇太后?
可是,她眼瞧着府里的大哥虽然瘦弱了些,却也没像那些小说当中说得底子不堪身子骨不好啊?
人家最近这段时间被福晋喂养的可壮实了,便是蹴鞠也能玩上一两场。
“姐姐这点心可真好。”乌雅氏吃了一块儿,见顾宁瞧向她,开口说道:“对了,这些日子总是打扰顾姐姐,妹妹心中愧疚的很。”
顾宁满脸黑线,心说你也知道你打扰人家了?
可这事儿却不好计较,毕竟人家讨要的东西也不算什么麻烦的东西,都是下人做的,帕子她没沾上一针一线。
“妹妹也想着给姐姐回一回礼,却苦于找不着机会。这些日子恰好新的布匹送过来,便亲手绣了些香囊,虽是简陋了些,但也是妹妹的一番心意,还望姐姐别嫌弃才是。”
顾宁让翠柳将东西接过来,拿在手里仔细的瞧了瞧,然后说道:“乌雅妹妹太谦虚了,这针线活儿极好,这一对比,倒衬得我手拙了。”
乌雅氏笑的开怀:“这是妹妹亲自绣的,姐姐喜欢便好。”
“对了。”她转头看向钮祜禄氏,“听人说,钮祜禄大人家的姑娘针线活极好,也不知咱们什么时候能瞧见钮祜禄妹妹的手艺?”
顾宁不说话,只要矛头没对到自己身上,她们俩人打什么嘴仗都跟自己没关系。
丹朱适时的上前两步,将手中捧着的盒子打开,然后捧到了钮祜禄氏的身侧。
钮祜禄氏从中拿出几方帕子,向翠柳招了招手,“翠柳姑娘,麻烦你拿给姐姐瞧瞧。”
她扶了扶发髻上的玉簪,笑道:“听说顾姐姐这儿缺了些帕子,妹妹连夜选好了花样子,然后做好给姐姐送来。”
说着,她又从其中抽出一方,让丹朱递给银环:“乌雅姐姐,您觉得妹妹的针线......可还能入眼?”
乌雅氏脸色铁青,谁不知道这段时间顾宁这儿的帕子差不多都被她给取光了?
钮钴禄氏这话是什么意思,故意羞辱她吗?
顾宁咳嗽了一声,略微夸赞了几句,钮祜禄氏谦虚了一番,又说了会儿话,然后才告辞离去。
这乌雅氏还真当自己是泥捏的?
自己可是打听好了要跟她来个偶遇的,一方面想让乌雅氏知道自己不是那么好欺负的,另一方面就是因为顾庶福晋本人了。
她对顾庶福晋有些愧疚。
虽说顾庶福晋最终也能到侧福晋的位置,只是因她的到来而延迟了一些,但是这顺序也有讲究,自己到时终究会压了她一头。
虽然这并不是她的本意,可是她却又不得不如此。
若是她的身份不够高,想来阿玛和额娘也不一定会将她的话当回事儿。为了钮祜禄家和爷,她必须要接下侧福晋的这个位置。
如此,也只能对不起顾庶福晋了。
日后,她定会补偿顾姐姐的。
至于乌雅氏......
哼,别以为她不知道是谁整日里在后院散布谣言,说自己故意打听了爷的出行线路,然后等着偶遇的。
她怎么不就不动脑子想想,自己一个四品官之女,如何能打听得到郡王爷的出行?
她相信自己与爷是命定的缘分,自己虽然不会做那等阴险之事,可也不会让人随意的往自己脸上招呼。
钮钴禄氏走后,乌雅氏也坐不住了,惯例又厚着脸皮讨要了几方帕子,然后才匆匆离去。
二人走后,顾宁一手拿着香囊,一手拿着帕子,有些惊奇说道,“她们,这是在闹别扭?”
她对人的感觉有些敏锐,没有从二人身上感觉到恶意,所以也闹不清楚这两人到底是来干嘛的。
不过想不明白就不想,现在有更重要的事儿要准备。
俩小的快周岁了,到时候要进行抓周。
虽然四爷对于他家的儿子闺女有一种迷之自信,认为自己的种一定不会让他失望,更不会当着满府宾客的面给他丢人。
但是顾宁可不敢赌这个可能性。
据说那啥宝贝凤凰蛋可是抓了女人的胭脂的,虽然这周岁宴乃是福晋操办,绝对不会在三阿哥的面前出现胭脂这种东西,但凡事有个万一呢?
万一三胖这小霸道突然转了性子,不爱武装爱红装,突然就想要当一个温婉可人的小姑娘呢?
万一她就觉得这东西是个好的,然后强硬的塞给她弟弟怎么办?
这种事儿又不是没发生过。
别看她经常欺负三壮,可一旦她自己认为是好的东西,她也会巴巴的送给弟弟分享。
就好像吃肉这件事儿吧,第一次吃到肉的时候,三胖觉得自己幸福的要冒泡,忙从嘴里抠下一小块塞到了三壮的嘴里。
虽然对于三壮很没福气的吃一小块肉就腹泻不止感到遗憾,但是从今以后,她就有了一个自己觉得好的东西就分享给弟弟的习惯。
当然了,自己觉得不好的东西她也会顺手扔给她弟弟。
万一这事儿到时候发生了,场面要怎么圆回来?
是说她友爱弟弟呢?还是说她觉得自个儿的弟弟娘们兮兮的就适合这些东西?
大猪蹄子不把她撕了才怪!
别看这位爷话说的好听,到时候出了褶子,倒霉的还不是她这个当亲娘的。
所以抓周作弊这件事是很有必要进行的。
......
这一头,顾宁正在发愁要怎么样完美又不做作的给自己的两个崽子作弊。
那边正院里,四福晋也颇为的头疼想着周岁宴的事儿。
按理说,周岁宴这等席面,还是府中庶子庶女的席面,对她这个当嫡福晋的来说不是件难事。可难就难在,这俩孩子被安上了龙凤胎的名头,要一起进行抓周礼。
当时虽然因为一些情况场面办得不大,但是这孩子的周岁宴怎么着也不能小了去。
到时候,各府的主子也都会过来瞧一瞧他们皇家的龙凤胎。
可这事儿吧,着实有些难办。
倒不是说怕人认出俩孩子的不同来,毕竟三阿哥有那么一两分像了爷,三格格更是跟爷像了五六分,到时候也不会圆不过去。
可这俩孩子的性别不同。
这女儿家的抓周礼跟阿哥的抓周礼,所准备的物件儿更是不一样。
三阿哥有些腼腆,生母又是那位,自己心中有些疙瘩,可三格格真是可人的紧。
不仅像极了爷,她那小性子更是毫不怯懦,完完全全的不似近些年小一辈儿那种娇娇弱弱的性子,看见她这个嫡额娘也是真心的欢喜。
正是因为这样,在这府中,除了胤禛和顾宁,四福晋算是第三个对三格格比较上心的人,正因为这份上心,她的三格格也有一些了解。
对于三格格那霸道的性子,顾宁亲自跟她说过后,四福晋更加的发愁了。
就像顾妹妹说的那样,三格格别看往常总是欺负她弟弟,可周岁宴那么多人在,她要是和三阿哥分开了,指不定能闹出什么事儿来。
可这要是不分开吧,这抓周礼上姑娘家抓了给阿哥准备的东西还可以说是英姿飒爽,可若是三阿哥抓了女儿家的东西又该怎么说?
这些事儿吧本身就难办,可更难办的事儿还在后头呢。
隔壁的那位可是递了信儿了,说是周岁宴那日,八弟妹她要亲自过来帮忙。
这可就闹人脑壳了。
这往常妯娌们之间有个什么喜事儿的,这位八弟妹倒是会屈尊降贵的来搭一把手。
可是例如府中的侧福晋或是其他妾室们生孩子之类的,这位八弟妹可高傲得紧,别说下帖子了,人家连个口信儿都没有。
若不是八弟记着补过来礼物,八弟妹还不知被人说成什么样儿。
尽管如此,八弟妹在外边的名声也不是很好。
你说说,这大家都是当嫡福晋的,你何必将事做得这么绝?
成天瞧不起小妾的,显得你能把住自家男人很能耐?
谁不讨厌小妾?可是能这么干吗?
必须不能啊!
除非活腻歪了等着被病逝。
就凭你的身份,若是嫁到了别人家,别说是自己没有生育,打压妾室姨娘之类的,你就是把男人压下一辈子,以你的家世也不会有人说什么。
可偏偏你嫁的人不是普通人,乃是当今的皇八子,是八贝勒爷。八弟虽然生母出身不好,可人家父族血脉好啊。
人家可是当今圣上的亲儿子,是姓爱新觉罗的。
你瞧不起小妾庶出的时候就没想过你亲娘是庶出?亲祖母是小妾?
真是瞧够了那副,你们怎么这般管不住男人,管不住男人还被小妾压着,那种很丢皇家嫡福晋脸面的模样。
非常招人厌。
这些年,八弟的府上也不是没人开怀过,可往往露出了一点儿动静就被折腾的没了。
这些事儿难道她以为旁人都不知道?
说不定都一笔一笔的记着呢。
要知道你这折腾的可不仅仅是庶出这两个字,更是当今的血脉,就算是庶出血脉,那也是姓爱新觉罗的,哪是你一个外姓人可以出手的?
这种事换了谁都不会忍下。
四福晋眼瞧着他们两口子折腾,若说八弟对八弟妹没有感情那也不可能,可是这男人吧,再有感情他也不会容许女人对自己的子嗣出手。
也不知道八弟妹是真的过的舒心,还是假装出来的姿态。
八弟若真有那么痴情也不会好好的活这些年,女人更是不少的往怀里搂。
毕竟这痴情的吧,他短命。
具体的大家都知道。
她打眼瞧着,几个皇阿哥当中,他们家爷算是顶顶正派的了。
妾室虽然也不少,但是自己这个嫡妻在未开怀之际虽然也被小妾挤兑过,但爷从来没有动摇过她的地位,让她的嫡福晋位置立的稳稳的。
直到自己生下了大阿哥,直到后院的孩子满地跑,爷也从未重视庶子超过自己的大阿哥。
她知道自己的儿子每天跟着先生很辛苦,可这是弘晖的应得的,也是他的责任。
她既然能当爷的嫡福晋,就断然不会让自己的儿子日后看兄弟的脸色,世子之位必须是她乌拉那拉氏的儿子的。
其他的她可以不计较,她可以和善,她可以和后院的女人姐妹相亲,但是自己福晋的权力位置,自己儿子的利益位置,她绝不会退让!
话说回来,八弟妹在众多妯娌当中那股子高傲的劲儿也着实让人琢磨不透。很多人都不明白,郭络罗氏到底是哪来的底气和自信觉得自己高人一等的。
毕竟她的阿玛可是罪人之身,她也不过是一个外甥女儿,过得竟然比人家王府嫡出的格格还要嚣张。嫁给了八爷之后,她更是自认为高人一等,打压妾室残害庶出也就算了,她竟然还敢对宫里的娘娘不敬。
娘娘的出生再怎么说不出口,那也是万岁爷的女人,也是八弟的亲娘。
只要一想到郭络罗氏连自己的亲婆婆都不给脸面,四福晋揉了揉脑袋。
有一个不走套路的妯娌可真头疼。
她可不认为这位下巴翘到天上去的八弟妹会给自己这个四嫂面子。
龙凤胎说的好听,可到底也是庶子庶女,按照八弟妹那副瞧不起小妾和庶出的样子,到时候若是说了什么难听的话,落的可不是顾氏的脸,而是她这个四福晋的脸。
当初大格格周岁时就是如此,当嫂子的被弟妹指着鼻子说被妾室压着出风头什么的,四福晋想想都觉得不能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