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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朗提着外卖走进教室,登时吸引班上一群饿狼的目光,引发阵阵哀嚎。
邢璐和前桌的女生聊着闲话,听到旁边有动静也没回头,忽然却闻到一阵饭香味儿,她“咻”的一下转过头,看清艾朗手里提着的外卖就瞪大眼睛。
“这这……这是哪儿来的?”
外面依然下着瓢泼大雨,被困在教室等外卖的人不分男女都饿得嗷嗷叫,提着外卖出现的艾朗在邢璐眼里仿佛闪闪发亮,也难怪邢璐会惊讶得舌头都捋不直了。
艾朗垂着眼,说:“庄临看到你发的朋友圈,给咱们送饭过来。”
邢璐听了,本就圆溜溜的眼睛睁得更圆了。
艾朗把桌上的书都堆在桌角,解开袋子拿出两盒烧鸭饭,分给邢璐一盒。他没有坐下,而是望向窗外,他在茫茫雨幕中艰难独行的二、三人中努力辨认庄临的身影。
邢璐饿得饥肠辘辘,迫不及待的揭开打包盒,却没有暴风吸入,而是把两份烧鸭饭并排紧挨着拍了张照片,这才心满意足地夹起一块鸭腿肉塞进嘴里,一边津津有味的吃着,一边忙着发朋友圈——
“今日最感动系列:社团的帅学弟看到我上一条被困D教学楼的动态后,冒雨给我们送来烧鸭饭![心]”
邢璐这条朋友圈有歧义,导致底下的评论是清一色的“在一起”。
前桌那个“晒男朋友吃麻辣香锅”的女生分到一只炸中翅,她转过身来面朝着邢璐,邢璐又给她喂了一口米饭。
女生给邢璐的朋友圈点了赞,对邢璐挑挑眉,八卦地问:“我说,你那个学弟摆明了是在追你吧?”
邢璐眯着眼笑了笑,没回答。
等那女生接到电话离开座位,邢璐就扭过头,演技浮夸地跟艾朗感慨:“太感动了!我从来没吃过这么香的烧鸭饭!”
邢璐对庄临的评价,也因为这两份从暴风雨中送来的外卖而从“礼貌有亲和力”变成“温柔体贴并且男友力爆棚的最佳男友人选”。
艾朗嗤了一声,说:“感动到什么程度?”
邢璐笑嘻嘻的对艾朗挤眉弄眼,暧昧道:“感动到……想要把我家头牌打包送到他床上的程度~”
邢璐的调笑对艾朗而言不痛不痒,他抛给邢璐一个wink,还反过来给邢璐提建议:“你家头牌有手有脚自己会爬床,我觉得你更该操心怎么给帅学弟下迷.药。”
邢璐对艾朗一贯不要脸的反击已经习以为常,“哎哟哟”调侃一句就继续吃饭,倒也没把这句玩笑话放在心上。
但艾朗却不是在开玩笑。
他倒是想给庄临一点实质性的奖励啊,这不刚刚都直接开了口,结果庄临在他的手指上套了一个小线圈……
艾朗既无奈又想笑,搭在桌面上的左手动了一下,拇指指腹摩挲着无名指的指节,金色扎线原本在指节上压出来的两圈痕迹已经抚平了。
·
当天晚上。
艾朗回到公寓洗了个舒舒服服的热水澡,要把换洗衣服丢进洗衣机前,他还记得从裤袋里摸出那根金色的扎线。
艾朗把它拿进屋里,扔在桌上又觉得孤零零的,顺手就又把它束在两根棒棒糖的纸棒上。
周五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雨下得很急,连夜雨噼里啪啦地敲打着窗玻璃,艾朗的上级仍对天气预报深信不疑,在群里发来通知——原定于明日举行的素质拓展活动,集合时间不变,集合地点等待临时通知。
好在次日及时放晴,也亏得有周五这场大雨,周六当天是无雨不晒的阴凉天气。
社团迎新的素质拓展活动是由各大中心组织,召集其下的全体部门积极参与的活动。文艺中心的下属部门有礼模部,演艺部和主持部等六个部门,中心的大佬们财大气粗,一挥手就决定带领新生去郊区的素质拓展中心参加活动,全程包了六辆大巴免费接送,附赠烧烤聚餐、海边看日出等超值服务。
周六早上,八点多。
文艺中心六个部门,将近两百人,一大早就热热闹闹地在北校门集合。艾朗带领的礼模部可以说是最抢眼的靓丽风景线,俊男靓女扎堆搁那儿一站,酷帅甜萌,风格各异,童叟无欺的展现出招新海报的宣传标语——这是一个高颜值/高海拔的大家庭。
文艺中心的大三学姐是艾朗那届的礼模部部长,和艾朗的关系很亲近,她穿着短裙,肩披小西装,马尾辫搭上大红唇,一米七七的身高站在艾朗旁边几乎和他的身高齐平。
学姐抱着手臂跟学弟学妹们说笑:“孩子们,你们当中没人质疑过艾朗的身高吗?为什么当初在招新海报上明确标注了身高要求,女生168+,男生180+,然而咱们在场的人当中身高水分最大的却是他。”
艾朗裸高只有一米七八,去年作为新生去面试礼模部的时候还踮脚尖企图蒙混过关,虽然当场就被学姐发现了,但她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艾朗对自家大姐大当众揭穿他的事也不恼,觍着脸应道:“当然是因为我长得好看啊!”
艾朗说得理直气壮,在场的学弟学妹都跟着大姐大笑了。
学姐乐得不行,说:“这话倒是没错,你今年依然是咱们礼模部的一枝花。”
艾朗这张脸的确很能打,五官精致得无可挑剔,皮肤也扛得住摄影师的放大镜头,性格又很放得开,镜头前能浪得起来,在放荡和高贵冷艳间切换自如。
九点整,六辆大巴准时停靠在校大门的公车亭旁边,各个部门的部长要清点自己部门的人数,艾朗拿着名册靠在大巴前门,学弟学妹依次登记上车。等到庄临走过来时,艾朗一边在名单上打了个勾,一边对庄临眨了眨眼,说:“给我留个位子。”
庄临微微一笑,应了声:“好。”
确定所有新生全部上车,艾朗把总数报给统计人员,这才回到礼模部所在的那辆大巴。艾朗从前门上了车,迎面看到坐满左右两排的新生,有人低着头玩手机,有人一对上艾朗的视线就热络地说道:“部长,这边有空位置——”
艾朗笑着应好,目光越过前面几排,看到庄临坐在左手边那侧的第五排,正抬起手给他示意。
艾朗走向庄临,途径第二排时还被邢璐拍了下屁股,他只回头笑骂邢璐一句“别骚扰我”,并没有注意坐在邢璐旁边的曹槐德紧盯着他。
艾朗站在第五排的过道,双手搭在前后座椅的椅背,居高临下的对正准备挪进座位里面的庄临说:“你坐外面,我想要坐在窗边。”
庄临听了就又挪到外侧。
艾朗抬起左腿跨进座位,单腿跪压在椅垫上,故意卡在这个“最终完成坐姿变成坐在大腿上”的预备姿势,压低声对庄临说悄悄话:“其实我比较想这样坐着~”
“……”
庄临呼吸一窒,别开脸,不敢对上艾朗含笑的眼睛。
艾朗撩完庄临,心情都跟着变好,美滋滋的坐进靠窗的位置。
从学校出发去到郊区的素质拓展中心,大巴一个小时可直达。六辆大巴一起出发,艾朗刚开始的十几分钟还有心情撩拨庄临,不一会儿就渐渐蔫了。艾朗从小就晕大巴,状态最差的时候是一路呕吐,状态较好时就只是不舒服不想说话。
艾朗坐着难受,让前面的同学跟邢璐拿来社团的“传家宝”小喇叭,垫在自己背后,和靠垫拉开些距离。
庄临觉得艾朗的行为很费解,问:“学长?”
艾朗腰部被硬邦邦的小喇叭硌着,但是这样反倒让他觉得好受些,就是小喇叭的占地面积太大了,不规则的形状倚着不是很舒服。
艾朗微微皱着眉,对庄临说:“我有点晕车,垫个东西在背后会好受点。你帮我问问这儿谁有矿泉水瓶。”
庄临担心地看着艾朗,迟疑着问:“学长,要不你垫着我的手臂可以吗?”
车程只有一小时,又包两餐,车上的男生大多空手而来,女生最多也就多带了个化妆包,没人带饮料。
艾朗稍稍坐起身,看到庄临一脸担心,不由得对他一笑:“试试?我没枕过别人的手臂,也不知道有没有效。”
闻言,庄临取下手腕的手表,担心硌疼艾朗,又拿走艾朗身后的小喇叭,伸直手臂垫在他背后。
艾朗忍不住笑,这个姿势等同于庄临揽着他。
艾朗挪下身子,调整了坐姿,低头看到庄临搭在他右后方的手握成拳头。
“……”
艾朗登时有些哭笑不得,问:“你这算什么……绅士手啊?”
庄临没回答,而是关心地问:“学长,有没有感觉好点儿?”
“呃……”
车上的说话声此起彼伏,但都含含糊糊的,听不清楚。
艾朗看到隔壁的人塞着耳机正在闭目养神,“好点了”三个字在他舌根绕了一圈,舌尖便抵着牙齿,转而改口道:“还不太好……”
“还不太好”四个字有些意味不明,像是“感觉不好”,又像“还能更好”。
庄临面露疑惑,思考着怎么配合,就看到艾朗拉上车窗帘,又转过脸来对着他一笑。
这时,庄临忽然感觉到握着拳头垫在艾朗身后的手被抓住,握拳的五指被逐一掰开。
庄临的手指任由艾朗摆布,没有使出半分“抵抗”的力气,他对艾朗的举动不明所以,直到他感觉自己的手被牵引着撩进艾朗的衣服里……
庄临想要缩回手,却被抓得更紧,他尴尬地抬起头,就看到艾朗一脸无辜的对他眨了眨眼睛。
庄临的掌心被迫贴着艾朗的腰线,没了衣料的阻隔,肌肤相贴,体温互换,烫的不行。
艾朗轻声开口,连哄带骗:“你摸一下,我可能就不会晕车了哦。”
拉上窗帘之后,光线昏暗,艾朗看着庄临的眼睛里却仿佛铺洒着几点幽光,暧昧惑人,对庄临的邀请也直白得堪称赤·裸裸。
“……”
庄临涨红了脸,手指僵硬,压根儿就不敢动弹。
艾朗遗憾地“诶”了一声,轻轻叹了口气,说着“我还得自己动么”这种让人面红耳赤的话,他将左臂搭在自己腰间绕到身侧,引领庄临的手,沿着毫无赘肉的腰线小幅度地来回轻轻磨蹭。
艾朗忽然停住动作,庄临来不及松口气,就听到艾朗凑近了问他:“你不喜欢摸上面吗……那让你摸下面好不好?”
“…………”
掌心和指腹还被迫贴着艾朗腰部细嫩光滑的肌肤上,艾朗对他说话的气息也带着暖意,庄临满脸通红,忍不住挣开艾朗的手,五指龟缩起来握紧成拳头,连声音都在求饶:“学长……你放过我吧……”
艾朗和庄临的说话声都压得很低,明知周围没人注意到这边,却还是让庄临这个乖小孩笼罩在强烈的羞耻感里。
艾朗看到庄临走投无路地求饶的可怜模样,更是心痒难耐,他恶趣味上头,学着庄临的语气得寸进尺地调戏道:“学弟……求求你了……你就摸摸我嘛……算我ball ball you啦。”
“……”
庄临被艾朗这一番无耻的话逗得脸红耳热,两片薄唇紧紧抿成一线,他不知所措却又对艾朗无可奈何。
艾朗忍笑忍得很辛苦,看到庄临露出这副委屈的小表情,还生怕庄临会被他气得哭出来。他松开庄临的手,心情愉悦,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既不晕车也不难受了。
艾朗把垫在后背的手拉至身前,他握着庄临的手,自然地十指相扣在一起。他眯着眼笑,开口哄着庄临,但本质上还是在调戏:“我不逗你了,乖、宝、宝。”
庄临抿了抿唇,像是刚缓和了情绪,他的耳朵还有点红,犹豫着说:“学长,你这样不太好……”
艾朗歪着头笑:“我干嘛了?”
庄临看了艾朗一眼,便又挪开视线,有点难为情地看着地上,轻声说:“可现在是在大巴上……”
艾朗理所当然地认为庄临是在害羞,笑吟吟地又称呼庄临为“乖宝宝”。
庄临垂着眼眸,左手拿着手表轻轻地摩挲着光滑冰凉的表盘,对艾朗给他起的称呼只是无奈地笑了笑。
但他那句话的意思是说,如果现在不是在大巴上,可能真的有人要哭着求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