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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贝儿, 订阅比例不足, 三天后解锁内容~ 上一世轻城在投奔到叔叔家的路上, 曾经跟着同路跑江湖的练过几手粗浅的防身把式, 这点把握还是有的。
一推没推动。
轻城:“……”这就尴尬了。更惨的是,她忘了, 她现在是受伤未愈的荣恩, 这个身体无论是速度还是灵活度都无法和原来相比。
铁鞭来得太快,她根本来不及躲开。
鞭梢划过空气, 发出虎虎风声, 四周一片惊呼。行刑的小内监大惊,却已经收势不及。
轻城下意识地闭上眼, 决定下一次再也不要做好人, 瑟瑟发抖地等待着即将来临的剧痛。
更高的一浪惊呼声响起,她腰间被一股大力一勾, 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向前栽去, 落到一个温软的物体上。
风声止住, 想象中的剧痛没有来临,她颤巍巍地睁开眼, 顿时愣住。赵蛮整个人都被她压在身下,漂亮的小脸因疼痛有些变形,一只手勾住她纤腰,另一只手探了出去, 恰恰抓住了鞭头。
淋漓的鲜血从他手心不断滴落, 很快地面就被染红了一小滩。
“你……”她吃惊地看向被她牢牢压住的小少年, 却见他漂亮的小脸正好埋在她尚还不明显的柔软前,因两人的姿势憋得通红,神情似懊恼,似挣扎。
“你没事吧?”她惊魂未定,颤声问道。她怎么也没想到,蛮横无礼的赵蛮,暴烈凶戾的赵蛮,在千钧一发之际,竟然会选择保护她!
这还是姜玉城口中那个性情偏执,杀人不眨眼的可怕孩子吗?轻城扪心自问,如果是自己,处在赵蛮这种接二连三被坑的境地,未必会有这个胸怀舍己救人。
说到底,她虽然表现得善解人意,却一直是个自私的人,便是她这一回冒了风险救他,终究也还是为了自己。
赵蛮并没有一定要和她和好的诉求,他是出于什么心情救的她?
轻城支起身子,眼神复杂地看向他握住鞭子的手:“你的手……”
赵蛮的脸兀自红彤彤的,眼神却冷得可怕。小嘴抿得紧紧的,也不理她,用力一甩手中的鞭梢。行刑的小太监吃不住力,跌了出去,摔得七荤八素,却一声不敢哼。刚刚差点误伤荣恩公主,他早就吓得懵了。
赵蛮扭过头,不看轻城,凶巴巴地回答她:“不用你管。”
这个样子,是在生气还是害羞?轻城觉得稀奇,向他郑重道谢:“刚刚多亏你了,谢谢你。”一边偷偷瞥他。哎呀呀,可怜小家伙红着脸的模样,把原本还有的一点凶悍之气全都抵消掉了。不过,真是太可爱了。
赵蛮正懊悔:他刚刚怎么就鬼使神差,出手救了她?他这个姐姐惯会装模作样,说不定又是一出苦肉计,还不知在哪里挖了坑等着他呢。
听到轻城道谢,他的脸顿时黑了:“少来,不用你谢,你离我远点就成。”想一把狠狠推开她,叫她知道自己对她的厌恶,却一眼瞥见自己被鲜血糊了一手的手掌,再看看少女干净美好的模样,不知怎的就迟疑了。
即使是苦肉计,她刚刚试图救他的动作没有作假,虽然略有些蠢。他若没出手,她只怕已经受了重伤。想到她可能因为救他导致气息奄奄地趴在他身上的情景,赵蛮更气了:她是故意的吧,一定是的。
轻城不知小少年心中的千回百折,见他浑身都在释放着拒绝与别扭的气息,体贴地放开他,盈盈站起,将他护在身后。
太子这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跨前一步,急声道:“荣恩,你没事吧。”
后怕的感觉这时终于泛上心头,轻城摇了摇头,藏于袖下的手有些发抖。
太子气道:“你真是胡闹,鞭子岂是开玩笑的?”她的身子这么娇弱,一鞭下去,又不知得在床上躺多久了。
轻城道:“正因为鞭子不是开玩笑的,我才不能看着三弟再次被罚。”
太子脸色沉了下来:“荣恩的意思,是说孤罚错了?”
自从出现,他还是第一次自称“孤”,显见已经动了怒。
可经过刚刚的惊心动魄,以及赵蛮凶狠气势的连番洗礼,即使是太子之怒,轻城也没什么太大的感觉了。
太子脸色不佳,她也不怕,好声好气地道:“太子哥哥罚得自然是没错的,可有一点说错了。”
“哦?”太子望着她,神情不辨喜怒。
轻城思索着合理的解释,随口安抚他道:“我这么做,并不是为了三弟,而是为了太子哥哥。”
“是吗?”太子一怔,起了几分兴趣,“愿闻其详。”
赵蛮在她身后发出一声嗤笑。
赵蛮这家伙又想搞什么鬼?轻城心中警惕,应付太子就有些心不在焉:“太子哥哥莫非不信我?”
太子目光流连在她微蹙的眉尖,盈盈一湾的桃花美目上,怒意渐渐退去:“当然不……”
话还没说完,赵蛮讥讽的声音响起:“皇姐哄完我,又要哄太子了吗?可惜,太子可不像我这么好骗。”
这死小孩!轻城头痛,就不能安分些,非要给她找不痛快吗?她气得想不管他,可想到他刚刚手掌血淋淋的模样,心又软了下来。
她深吸一口气,拿出做姐姐的气势,回头对赵蛮斥道:“你闭嘴!”
只可惜娇怯怯的模样,细软软的声调毫无气势。
赵蛮一愣,完全没料到这个弱得风一吹就能倒的姐姐竟有胆子吼他,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轻城已迅速想好对策,转回去,问太子道:“太子哥哥罚三弟,是希望他改过向善,还是越发怀恨在心?”
太子一派光风霁月:“自然是希望三弟能痛改前非,我们兄弟姐妹和睦。”
轻城道:“先前已经这么罚过了。”
太子一怔,脑中转了几转,才明白她的意思。同样的惩罚手段已用过,结果却是让赵蛮又掐了她一回,显然教育效果并不好。
她是建议他换一种惩罚手段。
小荣恩居然敢对他的意见提出异议,进步了嘛。他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少女动人的容颜,问得有些漫不经心:“那荣恩有什么建议?”
轻城道:“三弟性子倔强,犟起来,皮肉之苦只怕不能叫他屈服。他年龄又小,容易暴躁冲动,总得好好磨一磨他的性子才是。”
赵蛮在后面本是撇过头做出不在乎的模样,这会儿却听得磨牙,死丫头果然没安好心!
太子若有所思:“你是说……”
轻城提示他:“三弟最怕的是什么?”
赵蛮最怕的是什么?
太子一时还真想不起来。赵蛮在北方边境长大,养成了悍勇凶暴、无法无天的脾气。等到宣武帝把他接回宫,依旧是天不怕地不怕,脾气上来了,连天王老子的帐都不买,也就是对宣武帝还有几分敬畏。
太子疑惑地看向轻城。
轻城挑明:“不如罚他抄圣贤书,学圣人言。也能懂得些孝悌之道。”她思来想去,这个法子最合适,既能免除赵蛮的皮肉之苦,也能杀杀他的脾气,太子面上也交代得过去。
太子一怔:“那不是太便宜他了?”
轻城暗暗皱眉,太子这话,实在失了气度,可不符合他一向表现出来的爱护手足,贤明通达的储君之风。
她解释道:“我倒觉得,让他抄书比鞭打更能叫他知道畏惧。”
太子沉吟不语。
轻城放柔声调,恳求道:“太子哥哥,你就信我一回吧。”
美人娇柔,软语相求,太子的心顿时酥了一半,再看赵蛮脸色难看,心中一动:这个弟弟从未进过学,最喜的是舞刀弄棒,最怕的是读书学字。如今,只怕连三字经都背不全。荣恩这一招,说不定还真能直击软肋。
何况,还能讨荣恩欢心?
“好,”他点头应下,“便依了荣恩。”
轻城心中松了一口气。赵蛮却像被踩了尾巴一般,一下子跳了起来,恶狠狠地盯着轻城的模样仿佛要一口吞了她:“我反对!”
赵蛮小朋友生平最厌恶的便是读书,尤其厌恶抄书,宁可挨打罚跪也不想握笔,反正他皮糙肉厚,总比被软刀子折磨来得好。
轻城这一招可谓是歪打正着,拿住了他的七寸。
见赵蛮愤怒,双目尽赤,轻城有些怂,飞快地躲到太子身后。等了一会儿,见赵蛮没有别的动作,她悄悄露出一个头,不怕死地道:“你反对可没用。”
不识好人心的东西,她费尽心思为的什么,还不是为了免除他的皮肉之苦?再说,抄书还能给他好好读书,温故知新的机会,顺便努力一下拯救他不学无术的名声。
多好的机会啊。
她一时拿不准,缓了缓才道:“三殿下,荣恩是我的女儿……”她管教自己的女儿,用不着别人指手画脚。
赵蛮屈起手指,敲了敲扶手,不客气地打断了她的话:“我饿了!”
赵蛮的动作原是无礼之极,不知怎的,在他做来,竟仿佛天经地义,毫无违和之感。
夏淑妃脸都青了,想要说什么,却见小少年姿态睥睨,笑容放肆,琥珀色的深邃眼眸却冷冰冰的,闪着寒光。她的心头没来由地一寒。正在这时,她的耳边忽然听到轻微的喀嚓声。
夏淑妃循声看去,脸上瞬间血色全失。
赵蛮敲过的扶手,就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出现了一道深深的裂纹,随即“啪嗒”一声,从裂缝处断开,一截寸许长的扶手掉落在地。
夏淑妃倒吸一口凉气,近乎恐惧地看向赵蛮:这个人,究竟是什么样的蛮力怪物?关于赵蛮的种种传说在脑海中浮现,她狠狠地用指甲掐住掌心,靠着疼痛的刺激才控制住自己没有失态。
宣武帝究竟是怎么想的,竟然把这样一个危险分子放到她长乐宫来!得想个法子把他赶走才是。
一顿饭吃得各怀心思。夏淑妃如履薄冰,赵蛮心不在焉,只有轻城,味蕾感受到和她的病号饭完全不同的美味,胃口大开,感动得几乎落泪。只可惜赖嬷嬷在一边虎视眈眈,时刻注意着她的礼仪,她只能规规矩矩地吃面前的,以及赖嬷嬷夹给她的菜。
饭后,夏淑妃几乎是迫不及待地送走他们,叫轻城带赵蛮去看给他安排的住的地方。等轻城刚要跨出宫门,夏淑妃忽然想起什么,又叫住她。
轻城惊讶地看向她。
夏淑妃道:“你的伤势既然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明日去太后她老人家与皇后娘娘那里谢个恩。”
轻城应下,这才告退。
赵蛮还是不肯坐肩舆,拿着先前轻城见过的木棍当拐杖,一脸不高兴地跟在她后面笃笃笃地走着。
轻城看着那根简陋的拐棍,忍不住道:“让内务府重新给你做一根像样点的拐杖吧。”
赵蛮恶声恶气地道:“不必!”
轻城:“……”好心当成驴肝肺,脾气也太坏了些。可想到赵蛮刚刚对她的维护,她也就气不起来了。
夏淑妃给赵蛮安排的地方是西配殿,和轻城所住的东配殿相对。但西配殿久不住人,有些失修,夏淑妃通知了内务府重新粉刷整理,暂时还住不得人,便叫轻城先把她那儿的东暖阁收拾出来,给赵蛮住。
东暖阁连着荣恩的起居间,原被荣恩当作绣房使用。布谷接到命令,正带着画眉、杜鹃几个把荣恩的东西撤走:崭新的针线箩筐,各种颜色的碎布,琳琅满目颜色齐全的丝线,各种花样子……居然还有双陆、围棋、鲁班锁、九连环、华容道……等各种玩物。
摆在角落的竹榻也一并被抬走,由几个大力的内监抬进来一张小巧的架子床,重新挂上石青色的纱帐。
赵蛮从箩筐中捡起一个未成形的荷包,诧异道:“这是你做的?”
荷包做得十分精致,用的是上好的大红潞绸,针脚细密,上面绣着一只毛茸茸的小鸡,角落的青虫只绣了一半,栩栩如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