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这辈子欠了我的

奴家水桶妖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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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菩萨给冯润放血解毒。

    看到她手腕上那道疤痕,叹息:“润儿,你这伤是自己划上去的吧?哎,我以为你进了宫,跟他在一起了,你会很快乐,哪里知道,你过得并不如我想像中的那样幸福。”

    高菩萨这话说中了冯润的心事,眼圈子不禁红了。

    想到再次进宫来的这些年,自己爱到的种种委曲,忍不住扑到高菩萨的怀里,哭了起来。

    高菩萨轻轻的拍着她的背,长长地叹息。“润儿——”他道:“别哭,他不能保护你,那我保护你。”

    冯润哭得更凶了:“你怎么保护我?你又不是宫中的内监,不能在这儿久留,待我的病好后,你就得离开了。”

    高菩萨道:“要不我带你离开洛阳,我们私奔,可好?”

    这话,高菩萨说了很多年,说了无数次,可每次冯润都拒绝了。这次也不例外,一口回绝:“不好?”

    高菩萨调笑:“舍不得你的富贵荣华?”

    “我跟你私奔了,我娘和夙弟,还有夙弟的众多妻儿怎么办?”冯润道:“他们会因为我而受到连累的。”

    “润儿,你能不能编一个比较新颖的借口?”高菩萨咧嘴:“每次我央求你跟我私奔,你总是这个理由。”

    “比较新颖的借口——”冯润咳嗽了一声道:“我千辛万苦才能当上皇后,还没威风够,怎么会这么蠢放弃这荣华富贵跟你私奔?”

    高菩萨“哈哈”大笑:“好,这理由足够打断我的痴心妄想。”他眯起了一双眼睛,一副吊儿郎当的神情问:“既然你不愿意跟我私奔,那我留在宫中陪伴你,可好?”

    冯润踌躇:“这——”

    “怎么?”高菩萨眉毛一挑:“不愿意?”

    冯润道:“不是不愿意,只是——”顿了顿,然后道:“我是担心你的安全。万一别人知道你是个假内监,那怎么办?”

    高菩萨道:“我变成了真内监,那不就行了?”

    冯润吓了一跳:“这怎么可以?”

    高菩萨握着她的手,放在他的脸上,轻轻的道:“润儿,自从你离开我后,我痛不欲生,之后我遇到我的妻子,我把她当成了你。但她和孩儿离开后,我再一次陷入绝望痛苦的边缘,不止一次想到死,如果不是心中记挂着你,我早已活不下去了。润儿,就让我陪在你身边吧,天天看着你,哪怕做了内监,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冯润心中感动,依在他的怀里,喃喃:“高菩萨,谢谢你。”

    高菩萨故意问:“谢我什么?”

    冯润道:“谢你这么爱我。”

    高菩萨歪嘴一笑,桀骜不驯的一双眼睛带着邪恶,极是霸气的道:“润儿,你这辈子欠了我的,如有下辈子你一定要偿还我,只能嫁给我,不能嫁别人,只准爱我一个,不能爱上别人!”

    冯润想也没想,便道:“好。”

    如果有下辈子,冯润不愿意再嫁给元宏,但却愿意嫁给高菩萨。因为高菩萨比元宏更爱她。

    冯润的病略略好些后,还来不及对冯清来个以牙还牙的报复性行动,李彪之妻李夫人有急事求见。

    原来,因为废太子元恂的死,李冲对李彪的积怨更深。这次趁元宏御驾亲征,把心一横,决定参倒李彪。他令手下的人收集了李彪的罪行和过错,并擅自作主张,让尚书省拘留了李彪,关押起来。

    李冲指责李彪的理由是:李彪做了违理傲慢的事,一是冒取官家材木,这是贪污;二是擅自驾着四匹黄马,这是逾制。其次,李彪言论和行不一样,自为正确而非别人,专横放肆无所忌惮,尊重自己轻视别人。

    李冲提出:“如果我们陈奏的是事实,应该快流放李彪到北方茺远之地,来除去奸邪们扰乱朝政。如果我陈奏的没有证据,应该把我放逐到四周远地。”——看来,李冲是豁了出去,非要参倒李彪不可。

    李彪淡定得很。

    并没有自陈,没反驳。李冲对他破口大骂的时候,他也没还口。暗中却让心腹告知自己的夫人,让她进宫向冯润求救。

    冯润非要救李彪不可。

    如果李彪倒了,李冲更是得势,这对冯润大大不利。

    如何救李彪?

    高菩萨给冯润支招,要赶在李冲上奏章弹劾李彪的上表到元宏手中之前,先一步派使者向元宏禀报,为李彪伸冤。

    高菩萨给冯润分析,尽管元宏信任李冲,与他关系亲厚,李冲对元宏竭忠奉上,为北魏王朝殚精竭虑。可李彪也不弱,以刚正不阿,不避权贵而出名,他跟李冲产生矛盾,除了废太子元恂之事,主要是李冲过于讲人情,照顾自己家族,这成了李彪所针对的问题,导致两人反目成仇,水火不容。元宏对李彪也是极信得过,在很短时间内就给予那么大权力,是因为他认为李彪真有才能,而且做到公正无私。

    冯润派使者抢先一步向元宏禀报,为李彪伸冤,可以达到举足轻重的作用。

    果然,冯润派的使者,比李冲的上表早一日送到悬瓠行营。

    元宏看了李冲的奏章,只是叹息了一声。最后也只是说了一句:“李彪可说是太不检点了,仆射的行为也过分啊!”——谁也不偏袒,各自打五十大板。也没给李彪治罪。

    元宏这番话,落到李冲耳中。

    李冲觉得,这是元宏对李彪的保护。

    一肚子的气无处可去。竟然令人把李彪手下的御史们都抓起来,双手绑在胸前,在他们头上涂上泥巴,——此举,是表示他们有罪。随后李冲对他们破口大骂,在他们跟前愤怒地反复指责李彪历来所犯错误和无礼行为,瞪着眼睛大声喝斥的同时,还掀翻了案桌,把案桌摔坏。

    这后李冲病倒了。

    病势汹汹,医药无法回天,十几天后,李冲便死了,终年四十九岁。大夫说,是肝碎裂所致——也就是说,李冲是被气死的。

    消息传到悬瓠,元宏不可置信。

    他想不到,他眼中“器量不凡、学而广博,贵宠至极却谦逊自抑,雅性温厚,且勤志强力,孜孜无怠,且理文薄,兼营匠制,几案盈积,终不劳厌”的李冲,竟然给活生生的气死。

    李冲有故人众多,纷纷上书,要求判处李彪死罪。

    元宏对李冲的死极是难过,

    但心里也明白,李冲固然是为国为民的大忠臣,但李彪也未必是奸诈阴险小人,只是两人的政见不同,为人处世方式不同而已。

    元宏对李彪网开一面,宽恕了他,只是免去官职,还乡做老百姓,甚至监狱都不用坐。

    李冲的死,对冯润来说是好消息。

    冯清再也没有翻身的机会,冯润可以安枕无忧了。

    尽管如此,冯润还是不肯放过冯清。先是算对在她茶水中暗中放传尸病毒粉的那个叫梅琳的待婢动手,挑了她一个过错,罚她做“板著”。

    什么是板著?

    是对后宫中犯错的内监待婢的一种刑罚:受罚者站在太阳底下,面向北方立定,弯腰伸出双臂来,用手扳住两脚,不准动,身体不准弯曲,必须保持这个动作一个时辰。

    身体弱者,一个时辰不到就到必定会头晕目眩,僵仆卧地;身体比较好的,就算能坚持一个时辰,也会因此呕吐成疾,没多久殒命。

    梅琳倒能坚持一个时辰。

    但板著结束后,便不停呕吐,之后卧床不起,不到七天,便死了。犯错受罚而死的内监待婢,一般只是火葬,火烧后,尸灰填入枯井。

    梅琳也不例外。

    梅琳死后,冯润要对付的就是冯清。

    也怨不得冯润对她心狠手辣,是她先对她动手的,那也别怪她不念姐妹情分,把她往死里整。反正她跟冯清,这辈子就是冤家对头,注定要斗个你死我活,肯定有我没你。

    高菩萨道:“要给冯清好看,别搞些掌嘴杖拶刑这类的,那不过是皮肉之痛,痛不到心。落到别人眼中,都会说你小肚鸡肠,没有容人之量,趁主上不在洛阳,对冯清百般折磨报复。”

    冯润知道高菩萨鬼主意多,笑问:“那你有什么折磨冯清的好法子?”

    高菩萨歪嘴一笑,露出了一口雪白的牙齿:“山人自有妙计。”

    他的妙计是,在冯清的茶水中下痒痒药。一颗痒痒药,药效维持两个时辰,两个时辰过后,又再让冯清服下一颗痒痒药。

    三天过后,冯清被身上的奇痒折磨得不成样子。

    王太医给冯清会诊。

    皱眉道:“冯嫔娘娘的症状,看上去像食物过敏,但又不完全像。如果是食物过敏,不单单是皮肤奇痒难熬,还会发生腹痛,腹泄,呕吐的现象,但这些症状冯嫔娘娘都没有。”

    王充问:“会不会是毒虫咬?”

    王太医摇头:“伤口不肿,不是被毒虫咬……我行医这么多年,从没见过这种症状……”

    王太医不行,换了邓太医,邓太医看不去,又再卫太医……整个太医馆的太医,没人看出所以然来。

    冯清吃多少药也没有效果,身上的奇痒丝毫没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