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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史伯阳父进谏道:“天子,这些年帝后娘娘勤勤恳恳,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如今悍然将她废去,您让满朝文武大臣作何感想?又让天下百姓作何感想?”一位正直大臣忍不住大声疾呼。
身边还有大臣道:“更何况帝后娘娘出身高贵,申侯乃我大周股肱之臣。倘若因为一点隔阂暗怨就贸然做出废黜帝后的决定,是不是太莽撞了?申侯又如何同意?还请天子收回成命。”
果然有阻碍!幽王冷哼一声,将眼光看向了虢公。
虢石父会意,立刻反驳道:“倘若帝后娘娘行为毫无偏斜,天子自然没有废黜的道理。但如今她对天子积怨太深,又妄想独霸后宫,天天在宫中做恨诅咒,已经远远偏离了身为帝后娘娘母仪天下的原则,令后宫之中不得安宁。这才是令天下祸乱的根本大事,岂能因为身份而束手束脚?”
尹球也站出来说道:“这天下是谁的天下?这后宫又是谁的后宫?我倒要问问你们。坐在龙椅皇位上的是你还是天子?想要让自家哪个女人当家是天子的家事还是你的家事?我现在很奇怪,平日那么多国家大事不见你们站出来出谋划策,为什么天子要处理自己的家事你们反倒跳出来指手画脚。我看是故意想要为难天子才对吧!”
说到这里,上面的幽王立刻配合的怒哼一声。
两位大臣吓得立刻跪在地上分辩:“天子明察,老臣的确一心为国。倒是天子您千万不要因为个人私欲听信了奸臣小人的谗言,动摇国之根本呀!”
幽王冷哼:“谁是忠臣谁是奸臣你们口说无凭,在我看来,凡是能够为我分忧解难的便是忠臣,凡事处处与本王作对的便是小人。想做忠臣还是小人你们自己看着办!”
跪在地上的几位大臣顿时如被冷水浇头,一片透心凉。互相对视一眼,心中暗暗叹息。只怕这一次幽王是铁了心要废黜帝后,谁都无法阻止了。一个个从地上站起来垂头走了回去,如同泥雕木胎,再也不去说话。
自今日之后,幽王才终于彻底绝了所有忠臣进谏的门路,没有大臣愿意再触霉头,他的身边只有虢公尹球之流随时在侧,引得无数人仰天长叹,大周的天下只怕要再起风波了。
幽王看终于绝了众人进谏的意图,心中高兴,立刻又将眼光看向了虢石父。
尹球闻弦知雅意,立刻再次跪在地上道:“臣认为这宫中有一位极为符合标准的娘娘,乃是天子刚刚册封的褒妃。褒妃德行高雅贞淑安宁,在后宫中向来颇受所有人爱戴,再加上又为天子诞下一位公子,乃是最最符合的人选!”
虢石父做出眼前一亮的神色,满脸惊喜道:“哎呀,尹公所言竟与微臣脑中所想之人不谋而合,微臣也正想推荐褒妃,看来英雄所见略同呀!”
幽王立刻喜形于色,连连点头,索性问朝中大臣们道:“我也认为褒妃娘娘极为适合帝后之位,无论容貌德行还是行为举止都是后宫妃子楷模,各位大臣意下如何?”
场中立刻一片寂静,没有人说话,却也无人敢于反对,场面变得稍微有些尴尬。
幽王立刻哈哈大笑:“好!既然各位大臣不反对,那便是默许了。接下来还有一件大事,既然申后被废,如今太子远在申国,而且本就是戴罪之身,假如废掉地后的话,该如何处理太子?”
众大臣心中再次巨震,不少人霍然抬头看向天子,想不到天子此次竟如此决绝,不但要把帝后废黜,居然把手也伸向了太子。
也就是说,根本不是什么帝后娘娘犯错的事情,而是幽王根本就是想宠爱褒姒太甚,而想让他们母子两人取而代之!
连续动摇两次国本,天子这是疯了吗?不少大臣脸上已经显示出忧郁之色,只是看天子脸上那种坚决的表情,知道即使出言反对也是无可奈何,心中一片冰凉之下一个个紧紧的闭上了嘴巴。
还是虢石父转了转眼珠上前启奏道:“回禀天子,微臣只听过一句话——母凭子贵,子凭母贵。如今太子以待罪之身远在申国受训,温情之礼早已经废弃了不知多久。更何况既然已经废黜了他的母亲,怎么还可以用废后之子来担当太子?这绝对不合礼仪!微臣建议,既然要让褒妃娘娘担当帝后,太子之位自然也要让伯服来担当才对。如此才算是合情合理,也是我社稷之幸啊!”
“好!虢公言之有理,微臣也大力赞同!天子此举乃是后宫之幸,也是我社稷之幸,大周天下从此必会更加昌盛!”尹球也在旁极力怂恿,做出无比感动的姿态!
群臣虽在心中暗骂,却不敢站出来反对,一个个偷偷彼此对视,只觉得心中一片黯淡,不少人绝了再来镐京勤王的念头,如今留在这里朝政也被虢公之流把持着,根本没有他们举言之路。
此后不少人纷纷离开了京城,一天之内走了半数有余,此是后话不提。
厅堂上幽王大喜不胜,趁热打铁立刻下诏。诏书中说道:
申后行为偏斜,在后宫放僻邪侈无所不为,言行举止再难帝后之位,经朝中大臣议事之后皆认为虽不得拘拿问案,却也该废黜退入冷宫。原太子宜臼本为戴罪之身,经废黜宜臼太子之位,贬为庶人。后宫褒妃娘娘贤良淑德,今天特立褒妃为正宫帝后,其子伯服为太子。如有进谏者,即为宜臼之流同党,立刻同等知罪!
诏书即刻下令,同时传向了后宫与前庭各国。
满朝文武大臣除了虢公尹球之流,全都心怀不平。但知道幽王主意已决,诏书中也写得清楚明白,现在站出来反对也只能白白的招来杀身之祸,对此事也无益,一个个闭口不语离开了大殿。
直到走到外面,太史伯阳父最先忍不住开口:“三纲已绝,大周天下要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