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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喻晴醒来时只觉得头疼欲裂,像有人拿斧头砸开脑袋一样。
躺在床上奄奄一息。
宿醉真是太难受了。
她有气无力地抬起手, 对着天花板看着自己的手指。
纤细修长, 是正常女孩子的手。
看来是睡梦中变回来了。
喻晴摸出手机打给长老:“酒精会让我变回原形?”
长老的声音很空旷, 还有风声呼呼作响:“狐妖百无禁忌, 哪有什么东西会变回原形。”
喻晴把昨天的经历说了一遍:“我差点就被人捉到了。”
电话那头停了许久,才复又说话, 伴随着车子发动的引擎声:“那可能就是你的个人体质问题。”
这迟疑的口气是怎么回事?
长老的声音模糊不清:“具体呢,要等你回来做妖族体检时另外排过敏源测试才知道, 不过不用太担心, 如果是一点酒精就会变回原形,不至于到现在才发现。”她还安慰她,“你瞧瞧隔壁蛇族,他们全部都有雄黄过敏体质,这可难受了, 几百年前过端午就要战战兢兢……”
喻晴勉强接受这个解释,岔开话题问:“你身后风声很大,不在家吗?”
“是啊。”
“出去玩了?”
长老声音深沉:“我们在为了一个月后的妖族运动大会进行练习。”她吼了句,“小狐们,跑起来, 我们今年绝对不能输给隔壁狼族!”
“喔喔喔!”
“背号十八号, 不要看到男人就偏离跑道,终点线不在那。”
“七号, 让你做引体向上, 是用手, 不是用尾巴。”
“那边几只跟犬族玩球的,踢足球用人形踢,不是狐形,还有不要用嘴咬球……”
喻晴:……
他们好像很快乐。
喻晴飘去药房买了解酒药(感谢24H全年无休),吞了药心理作用觉得好一点了,反复做心理建设,鼓起勇气打给陈方。
陈方:“喂,我是陈方。”声音听起来有些困倦。
“陈哥,我是喻晴,昨天喝醉睡过去了,没跟你们联络真的非常抱歉……”
“喻晴?”陈方马上来了精神,看了下时间,早上六点半,“你现在在哪?”
为何要问她在哪?
喻晴看着眼前的招牌:“ XX药局的便利商店前面?”
“你不在酒店?XX药局……”声音多了点小心翼翼,“嗯,我就问问,可以选择不说,那个,你现在还好吗?”
喻晴老实道:“不太好……”
陈方紧张起来:“多不好?”
“很难受,头晕,想吐。”喻晴想了想补充道,“全身腰酸背痛。”
“你昨天是自己离开房间的吗?”陈方声音多了丝凝重,“那个,你要不要去医院做一下检查?”
喻晴发懵:“应该不用吧?”
陈方苦口婆心:“你们女孩子要学会保护自己,听我的,先去检查,不管之后要怎么处理,这第一步都是要做的。如果怕被人知道,我这里有给季慎看病的私人医生电话,保密性很高。”他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来来来,我带你去。”
陈方开车载着满脸问号的喻晴去看医生。
秉持着这是女孩子个人隐私,陈方待在外头等。
喻晴拿了药,走出来看见满脸慈爱的陈方。
“陈哥,我,我能回去工作了吗?”
“你可以多休息几天,调整好自己再来上班,不用急。”他觉得自己温柔极了。
“不不不,我还是回去吧。”这是要辞退她的前奏啊,坚决不能发生。
“工作不是这么重要,你还年轻,不要勉强自己……”
“陈哥,让我工作吧!”喻晴跪下来一把鼻涕一把眼泪。
喻晴一脸坚持,只差把心掏出来发誓,陈方只好放她回去上班。
陈方趁着喻晴不在,偷偷叫住私人医生。
“你跟我说实话,喻晴的状况怎么样?”
私人医生一脸冷漠:“病人隐.私恕不奉告。”
陈方震惊:“你变了,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人!”
“你从前也不会早上七点敲我家大门。”私人医生脾气暴躁,“老子昨天三点睡你知道吗,下次要不要我凌晨打电话叫你起床上厕所?”
陈方不惧:“又不是只有你在凌晨工作。”
私人医生冷哼:“你都来了就顺便看诊吧。”
陈方警惕道:“你要干麻?”
“我这边帮你留了两支流感预防针,不用谢,老同学,应该的。”
他这辈子最怕打针,发出惨叫:“住手,你住手,啊啊啊!”
陈方跟私人医生是初中同学,认识多年,知根知底的死党。
两人互怼一通,陈方投降,举起白旗。
“你跟我讲严不严重,我琢磨着要不要带她去看心理医生开解……”
私人医生一脸莫名其妙:“宿醉看什么心理医生?”
“宿醉?”
私人医生扳着指头数了一圈症状:“然后病患说昨天喝了酒,这不是宿醉是什么?”他还哼了声,“他妈的一个宿醉也要吵醒我,自己去药房买药吃不就好了?”
陈方:……
他回去跟季慎抱怨:“我真的以为那小姑娘受到了什么伤害,毕竟失联一个晚上,能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多了。说话小心翼翼,就怕碰到了不该问的东西,结果呢,竟然只是宿醉……”
季慎说:“问过她了?”
“跟喻晴确认过了。”他在季慎隔壁坐下,叹息道,“白瞎了我这份心。”
季慎微笑不语。
陈方突然想到:“你是怎么知道他没事,真是奇了怪了,我错过了什么?”
“说来你不信。”季慎摆出高深莫测的模样:“因为我会算命。”
“切,我还会瞬间移动呢。”陈方不以为然。
“娱乐圈的行内人,我记得特别迷信,你不是?”
“曾经是。”陈方拍拍他的肩,“但自从我爸信了个神棍,把家里的房子拿去抵卖后,我就不信了。”
他冷笑:“如果真有因果,这种骗取不义之财的骗子怎么还没遭报应?”
季慎是真的会算命。这是修道之人天生就会的本事。
如果不能掐算风水,要怎么找奇珍异宝,怎么突破天窍,窥得大道。
季慎历经轮回九世,多次踏进生死关隘,在窥测天机方面的积累非常深厚。
但并不是毫无限制。
受限于现在是个普通人,季慎不能算超乎自身能力的事情,不能算模糊不清的未知机缘,一件事只能算一次。
换句话讲,他不能算下一期乐.透头彩的号码是多少。
如果得到的线索足够多,得到的答案也会越准确。
所以他当时观察过喻晴待过的休息室,检查过门窗,调查了监视器,问过参与晚宴的客人,做了这么多的“前置”,最后算出来的答案也只是“喻晴安全”这几个字而已。
季慎这时候开始怀疑。
按照以往的经验,这时候他应该要能算出喻晴的大致位置,可答案模棱两可,连是不是在酒店里都不能确定。
应该是有哪个必要的环节被漏掉了。
现在确认还来得及。
季慎突然露出一个温柔至极的笑容。
陈方看得莫名其妙。
“你笑什么?”
“叫喻晴过来。”
今天季慎要参加某个代言的剪彩仪式,现在正在彩排,喻晴跟着小常复习流程。
喻晴被叫过来时有些紧张。
她今天都不敢看季慎,每每看到他总是不知觉脸上发烧。
哎呀,真的不怪她,她就是想到了昨天的美男出浴图……
就算他现在穿的西装笔挺,高冷禁欲,她也总是忍不住回想起他没穿衣服的样子……
没衣服好看多了!
什么,昨天晚上还有发生什么事情吗?
没有啊,她没有被老板抓到,她没有被老板撸毛,没有原地转圈圈被人看见……
哎,喝醉本来就比较难控制嘛。
喻晴愉快的选择性失忆。
季慎在休息室,正拿着手机讲电话,见到喻晴进来,抬抬手示意她坐下。
她挑了一个沙发坐下,斜斜插着,小腰微微挺直,没有坐实,露出婉约端庄的模样。
那什么,老板叫你坐下,还坐得旁若无人就有点过分了。
就该像她这样,坐姿优雅,仪态满分。
季慎边讲电话,边走到沙发前。
喻晴眼睁睁看着他坐到自己旁边。
对面不是还有位置吗?
虽然双人沙发位置宽阔,两人中间隔了三十公分左右,喻晴还是有些不自在。
但季慎还在讲电话,不方便打断。
季慎往后一靠,一手漫不经心的横在椅背上。
喻晴不好站起来换位置,这样会让老板以为她在嫌弃他。
她挪挪屁.股。
突然觉得身后有怪异的触感。
越来越奇怪。
喻晴撑大眼睛,脸上充满不可置信,悄悄回头一望。
确认了这不是自己幻想。
老板在摸她的尾巴!
他还在揉!
啊!
成年后的妖族需要每年进行一次家庭访问,来了解他们的适应状况。
喻晴忍不住问:“可是我才刚下山一个礼拜,好像也看不出什么适应不适应?”
“规章上写着九月进行家访。”
言下之意就是规定就是规定,她只是照规矩来办事。
完全没有考虑过变通的官僚体系。
喻晴做了十五分钟的问答,二十分钟的问卷,外加当场写了一篇一千字的作文,长老终于心满意足地放过她。
“明年我会再来。”长老说,“你的适应程度跟学业都是狐族近几年最高的,要认真上课,将来为族争光。”
她之前就很好奇,今天刚好有机会问:“适应程度还能理解,为什么我的学业成绩是最好的?”
长老纤长的睫毛眨呀眨,“高飞的鸟儿不会理解水里的游鱼,就算他们化成了鱼,也只会疑惑为什么要活在水里。”
“即使告诉孩子们要认真学习,但对于有近千年寿命的妖族来讲,他们不能理解为什么要这么努力。对于在人类社会里生活,就像看热闹似的。只有你,嗯,非常的踏实。”
喻晴不理解,“踏实?”
长老发出清脆的笑声,惹来咖啡厅旁边顾客注目,“因为大家不是用飞的瞬的就是化形用跑的,只有你会打车,行李明明可以用缩物术变小,但你选择用手提,真的非常人类呢。”
喻晴:!!!
她只是忘了……
突然想到什么:“那我对陌生人一见钟情也是正常的?”
回宿舍后喻晴冷静想过,当天晚上夜色昏暗,她只看到他半张脸,还模糊不清,心跳的这么快根本不合逻辑,穿越前也去过演唱会或是偶像见面会,即使跟偶像明星近距离接触,也没有像这次的程度一样夸张。
像是可以为了他舍生忘死。
如果长老说不正常,那她要去医院做检查了……
不能暴粗口什么就算了,心跳过快会死人的!
长老很感兴趣,“你详细说说。”
听完她的说明后,长老又问:“那个男的长什么模样?”语调微微扬高,有些迫切。
喻晴是心大,又不是笨蛋,她闭上嘴直勾勾瞅着长老。
长老意识到自己失态,咳了一声,解释道:“如果下次你遇到他,千万要留下他的联络方式。”
“狐族以情跟心入道,修练须借助多方外力,尤其是异性。我们在寻找这方面的直觉异常灵敏,这是狐族与生俱来的天赋。”
“照你所说,那位男子他前世大概曾建立大功德,才会在转世后身携福缘,让像你这样等级的小妖一看到就心跳加速。唐僧肉的故事听过吧?”
喻晴点点头,她继续说道:“所以,只要你吃掉他,不,甚至只是接近他,触碰他都会受益匪浅,跟吃了仙丹妙药差不多。”
“吃、吃掉?”她瞪大眼睛。
“不是那种吃掉。”长老露出暧昧的笑容,手指在喻晴的唇瓣上划过,指腹稍稍摩娑了几下,声音低缓,“聪明的好姑娘,这样懂了吗?”
喻晴的耳根慢慢红了。
长老见状摇头道:“这么纯情,怎么做个好狐狸精?”
她扭捏了一下:“那我想当坏狐狸精。”
长老离开咖啡厅时,顺手收了几个搭讪男人的微信,还约了人等等见面,架式熟练,看起来不是第一次遇到。
她对一脸好奇的喻晴说道:“你很快就会习惯的。”
习惯?
“长相跟魅惑天赋是狐族与生俱来的才能,受到吹捧与追逐很快就会成为你的日常。”长老说,“反而是想要让自己不被注目更困难,时间长了,享受到了好处,当然就会习惯,谁会真心拒绝免费的午餐?”
喻晴还是觉得哪里不对。
后来她想想,这可能就是人类跟妖族的差别吧。
妖族携天地钟萃而生,或多或少都有些修练不来的天赋,不劳而获在他们眼中正常无比;人类却平平无奇,一食一物都要靠自己的努力取得,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反而是少数。
她感叹了一番,就把这件事情抛在脑后。
解决了心脏病(?)的问题后,现在需要探讨的是为何她不能骂脏话。
喻晴始终找不出原因,只好把它归类在穿书的后遗症。
那什么,大概是因为她的来历比较特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