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卸了妆后,洛婉兮顿觉一身轻,连带着胃口都好了,吃了一大碗米饭。吃罢便倚在榻上,桃枝给她递了一本书打发时间,洛婉兮却是一个字都看不进去,新婚之夜谁看得进去书啊!虽然她走过一遭了,可
那都是十几年前的事了。
“夫人!”
洛婉兮回神就见桃露站在她面前,眼含歉疚。
洛婉兮心神一动,遂问:“怎么了?”
“太子与太子妃回宫的路上遇刺。”
洛婉兮骇了一跳:“可要紧?”
桃露摇头:“太子受了些轻伤,太子妃安然无恙。陛下急召大人进宫,大人传了话,让您先安置,不必等他。”说着小心的觑着洛婉兮的眼,今儿可是他们的新婚之夜,然新郎却不在。
却见洛婉兮一脸的如释重负,桃露忍不住多想了。这到底是为了两位殿下没出事呢,还是大人进宫了?
瞥见她的目光,洛婉兮理了理鬓角,将手上的书放到一旁,一脸的善解人意:“两位殿下无事便好。”
桃露便笑了笑:“那夫人先歇息了吧!”
洛婉兮下了榻,道了一声好。
……东宫内额头上包着纱布的太子却是一脸的喜气洋洋,盖因太子妃被诊出了身孕,他们大婚也有一年了,可一直都无音讯。不只太子盼这个孩子,饶是对太子不假辞色的皇帝闻言也是喜形于色,他这一脉委
实人丁单薄了些。
望着喜笑颜开的太子,凌渊突然生出一股微妙的羡慕来,便觉得一刻都待不住了。他神色如常的对太子说道:“夜深了,殿下早些安置。”“这般晚了,太傅不如……”说着太子忽然留意到了凌渊身上的喜服,今儿可是太傅大婚之日,不由赧然:“您大喜的日子,却要您奔波,实在是对不住,幸好还未过子时。”子时未过,那新婚之夜便还没过去
。
凌渊笑了笑:“殿下无碍便可。臣先告退。”
太子亲自送凌渊出了东宫,待凌渊上了轿子才折回去看望陆静怡。
“太傅走了?”陆静怡问。太子拉起行礼的陆静怡,忽然意识到她称呼的变化:“之前你不是一直称呼太傅姑父的吗?”便是嫁了他后也没随着他改口。说来按关系自己也能称凌渊一身姑父,陆婉兮可是他表姑姑,不过他还是觉得太
傅更亲近一些。
陆静怡垂了垂眼:“可现在太傅的妻子已经不是臣妾姑姑了。”
望着她淡漠的脸庞,太子心里一惊,他万不想陆静怡迁怒洛婉兮,忙道:“姑祖母不是认她做了干女儿!”
陆静怡眉头轻蹙,固执道:“臣妾这辈子只有一个姑姑。”
太子心里发急,不想知书达理的妻子会在这事上犯了拧:“逝者已逝,活着的人还要继续,总不能让太傅孤独终老吧!”他都有后了,可太傅还膝下荒凉。
陆静怡垂了目光盯着指尖,笑起来:“臣妾明白,殿下放心,这些话臣妾也就和殿下说说,人前万不会为难洛氏。”
太子握了握她的手,既然她这般说了,他也就能放心了。太傅助他良多,若是他二人妻子不和,不免伤情份。
……
凌渊回到漪澜院时,洛婉兮已经睡着了,窝在大红的鸳鸯戏水喜被里,只露出一张巴掌大的莹润小脸,三千青丝凌乱的铺在枕上。
他没回来,她倒也睡得挺好!
凌渊眉梢轻轻一挑,不疾不徐的宽衣解带。
迷迷瞪瞪间洛婉兮便觉喘不气过来,胡乱挣扎了两下,便摸到了一具灼热的身体,一个激灵彻底醒了过来,瞪大了眼睛看着覆在她身上的凌渊。
凌渊放过她的唇舌,吻了吻她的嘴角后抬起头来,轻轻一笑。慵懒而又低沉的嗓音划过耳膜,让洛婉兮不由自主的颤了下。
“冷?”凌渊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大掌在她软滑如丝绸的身体上肆无忌惮游走,所经之处带起一阵又一阵的颤栗。
洛婉兮登时脸红的能滴下血来,下意识往边上躲了躲,试图逃离他的魔掌。
自然是徒劳的,凌渊挑唇一笑,透出几分邪气。这样的亲密无间,洛婉兮不禁绷紧了身体,双手也因为紧张握成拳。
凌渊爱怜的亲着她的脸蛋,声音因为欲望而格外沙哑:“兮子,别怕!”
洛婉兮眨了眨眼,抬眸望着他,片刻后轻轻的垂下眼,覆在眼睑上的睫羽乌压压如同蝶翼。
凌渊心头一荡,低头吻住她。
云收雨歇已是不知多久过后,洛婉兮望着帐外影影绰绰的龙凤烛,连一根手指头都抬不起来了。
凌渊从背后拥着她,与她十指交握,细细的吻着她雪白的脊背,大抵是压抑的太久了,怎么要都不够,恨不能将人嵌进骨血里才罢休。
莺声呖呖,燕语喃喃,直至东边的天将亮未亮。
洛婉兮已经昏睡了过去,面颊上红晕未散,眼角凝着被欺负出来的水光。拥着她的凌渊却是精神的很,目不转睛的看着她,修长的手指描摹她精致的五官,眼底漾着融融的笑意。
恋恋不舍的看了她好一会儿,直到时辰差不多了他方轻手轻脚的下了床,他原有三日婚假,奈何出了太子遇刺一事,遂他不得不去上朝。
倒是对不住她了!凌渊俯身怜惜的吻了吻她的眉心,为她掖好被角后,披着外袍去隔间洗漱。
洛婉兮实在是累的狠了,故而这些动静一点都没吵醒她,兀自睡得香甜。就连穿戴好官服的凌渊在她唇上咬了下都没弄醒她。
摩着她粉色的唇瓣,凌渊低低一笑,十分愉悦的模样。
……
早朝散去后,大臣们三三两两的结伴而出。陆承泽同情的拍了拍凌渊的肩膀,太子遇刺这事,皇帝还是拉了偏架,那几个刺客都在昨夜畏罪自杀了,皇帝将这次刺杀推到了景泰余孽身上。不过陆承泽不是为了这事同情凌渊,这结果在他们的意料之
中,他同情的是被这么点破事搅合了新婚之夜就算了,连婚假都没了。
“回头你要是被罚去睡书房了,我肯定帮你说话。”陆承泽幸灾乐祸。
睡书房!凌渊想了想,还真有这可能,昨晚他的确过分了。
“大婚第二日就上朝,凌阁老实在是我辈楷模,怪不得陛下如此重用您啊!”凌渊和陆承泽驻足,回身便见肚大膀圆的太仆寺少卿郑长虹大摇大摆的走来。郑长虹还有一个身份,皇帝的便宜丈人,郑贵妃便是他的女儿,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为了福王面上好看,皇帝赏了个少卿之位
与他,不过能力平庸,野心倒不小。
凌渊神情淡然的望着他,郑长虹面皮一抽,抬手行了礼。
凌渊笑了笑:“食君之禄忠君之事。”郑长虹心下一嗤,要真是如此他就该顺着皇帝的意支持福王而不是保太子,要不是凌渊,自己外孙早就当太子了。不过就算他支持太子又如何,皇帝铁了心要立福王,没看出了这样的事,皇帝也没追究吗
?
“郑大人,陛下召您!”这时候一个小太监跑了过来。
郑长虹忍不住眼皮跳了又跳。
凌渊微微一笑垂目盯着郑长虹:“郑大人,有些事不是你能伸手的。”皇帝要废太子不假,却不会容忍别人害他儿子,便是皇帝不追究,还有他呢!大戏才刚刚开始!
郑长虹神色一僵,忽觉一股凉意从脚底板爬了上来。
凌渊收回目光,阔步离开。
陆承泽笑了笑,天欲其亡,必令其狂。凌渊从昨儿到今天憋了一肚子火呢,竟然还敢上前挑衅,这是怎样的愚蠢!
“三朝回门,你怎么安排?”陆承泽另起话题。
凌渊眉目柔和下来:“上午去洛家,下午去公主府,如何?”既然认了干亲,回个门也寻常,想来她会高兴。
陆承泽一点头:“那我和家里说一声。”这一年洛婉兮不在京城,但是时不时会捎些信物过来,长平大长公主渐渐的也接受了。
闲话间,就到了宫门口,遇上了祁王翁婿俩,望着凌渊眉宇间是个男人都懂的餍足之色,祁王不免打趣了几句:“看来要不了多久,本王就要喝你的满月酒了。”凌渊轻笑:“承王爷吉言,届时定然请您过来喝几杯。”目光一扫便瞥见了他旁边的江枞阳,笑问:“什么时候能喝上王爷珍藏的女儿红?”京畿习俗,女儿出生时为她酿些女儿红,出嫁那日开封请亲朋好友
共饮。
祁王大笑:“我家丫头还小呢,且不急,且不急!”
凌渊微微一笑,与他告辞,各自上轿离开。
离了皇城脚下,祁王撩起帘子示意江枞阳过来。祁王就那么一个女儿爱逾珍宝,一开始他并不看好江枞阳。皇帝赐婚是为了加重江枞阳的砝码,毕竟南宁侯府倒了他势单力薄,也是为了拉拢自己这一脉。
可祁王觉得江枞阳不是良配,也许是因为孤家寡人的缘故,这人太独了,空饷那种脓包说捅破就去捅了。祁王怕哪天就被这小子连累了,都在暗搓搓打算弄死江枞阳了。
不想女生外向,不知怎么的闺女对江枞阳一见钟情再见倾心,非君不嫁。为了女儿,祁王捏着鼻子认了,只能改变策略,试图把他扳回‘正道’上。遂这半年祁王有空就把他带在身边,比教儿子还用心。“你和凌渊有过节?”祁王仔仔细细的盯着江枞阳,全无人前的放诞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