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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章：只有美人献吻才能醒
待连霏霏允许沈凝香下床的时候，已经是三天之后，那时候顾慈的身体已经被调理的差不多了，她进屋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在床上睡着的顾慈，面色红润，似乎没什么大碍。
连霏霏去为他们这对患难夫妻熬药去了，沈凝香便坐在顾慈床头，静静的看着他如诗如画的眉眼。
很多事情以前没想清楚，到现在静下心来才会发现，其实这本身就是一个局，是一个被人打破的残局，所以她需要一个解释，顾慈亲口说出来的解释。不然，她还是会走。
“你这是做什么呢？表情深沉的跟什么似得，要不是知道你的为人，我还以为你连病人都算计呢。”连霏霏进屋，看到沈凝香的样子不觉好笑。这两人啊！一点都不让人省心。不过她有一种感觉，那就是面对沈凝香的怒气，还不如在银针过穴一次。
沈凝香白她一眼，没好气的道“你看他那里像是病人？我怎么看到一只沉睡着的狐狸？”病人要是都像他这样，那些世界还不疯了？
连霏霏噗嗤一笑“是，是狐狸，黑心黑肺的狐狸。可就算是这样，也是一只病狐狸，经受不住你这位大小姐的摧残了。”
说着把熬好的药端过来，托盘上放着两个瓷碗，一看到那黑乎乎的东西，沈凝香就忍不住皱眉头，但她还是乖乖喝了。药依然是极苦的，要不是确信这里面没有黄连，她都以为连霏霏真的在给她熬黄连水了。
不过可怜的世子妃还是学医不精，她并不知道，有一种比黄连还要苦的东西，而连神医就把这东西往她的药里加了一大把，跟不要钱似得。
待沈凝香喝完药，自然就轮到顾慈了，连霏霏看她一眼，端起药碗，眼神示意“这是你丈夫，你还不亲自喂药？”
沈凝香摇头似拨浪鼓似得，开什么玩笑，事情还没弄清楚，他还没把该交代的交代清楚，凭什么就要喂他吃药。
连霏霏不语，静静的看她一会儿，忽然转头道“吴姑姑……唔……”
话还没说完，沈凝香伸手就来堵她的嘴“你做什么？这要是真让吴姑姑看见，我堂堂世子妃坐在这里，确让人专门来喂世子喝药，还不被人笑掉大牙。”
连霏霏表示无辜，是你自己说不喂的嘛，难道你指望我一个大夫来喂药么？既然都不喂，那不叫吴姑姑进来，难道还指望昏迷不醒的顾慈自己把药喝进去？
沈凝香叹了口气，认命的接过药碗，把药吹凉，让后一勺一勺的喂着他。
连霏霏撇撇嘴，暗中瞪睡在那里的顾慈，你就装吧，也不怕沈凝香一怒之下将碗摔你脸上。她说的没错，果然是只黑心黑肺的狐狸。
“他什么时候能醒啊？”
听到沈凝香的问话，连霏霏意味深长的道“这可说不准，药喝下去就醒了，也许要等一段时间，也许只有美人献吻才能醒过来……”
沈凝香喂完最后一口药汁，放在碗，在连霏霏头上一敲。“再胡说八道，若真是如此，我都怀疑你神医之名是献吻献出来的。”
连霏霏的脸彻底黑了，狐狸年年有，今年特别多，没有最毒，只有更毒。就连躺在床上的顾慈都忍不住抽了抽嘴角。再也装不下去，只好缓缓睁开眼睛。
连霏霏知道他们有很多话要说，端着空碗走了出去，房中静了下来，二人一坐一躺，都没有说话。沈凝香低头把玩着一缕头发，就那样等着。
最终，顾慈悠悠的叹了口气，伸手握住沈凝香的手“凝香……对不起，我不应该这样对你，可我是有苦衷的……”
“做了就是做了，就算是有天大的理由，也是错了。不过我倒想听听，顾小王爷的苦衷是什么？”沈凝香抽回手，定定的看着他。顾慈，只要你愿意跟我坦白，只要你说，我就原谅你！
“我……凝香，我现在还不能说，你相信我，我是……”
“不能说？”沈凝香惨然一笑，打断他的话。果然，顾小王爷的意愿不会被任何人改变。她就不明白了，明明都到这种地步，明明已经出生入死，为什么他还是心有芥蒂，不肯相信自己。回想起午夜梦回时出现在耳畔的叹息，夜里复杂的眼神，那种不确定的态度，她忽然觉得自己好失败！
明明是枕边人，世间最亲密的关系，为什么她总有一种咫尺天涯的感觉？顾慈，我就这样不值得你相信么？
她深吸一口气道“小王爷的苦衷是十四皇子么？你是怕人知道你与凤玉檀的关系，还是别的什么？”
顾慈暮然抬头，深深的看着沈凝香，沈凝香不避不闪，直直的瞪回去。“刚开始或许我不明白，但当你中箭，当三皇子走了之后，十四皇子惊慌的神情，就算我再迟钝，也猜出来了。”
沈凝香不再说话，整个房间安静的出其，只能听到二人浅浅的呼吸声。顾慈就那样看着沈凝香，她是聪明的，一开始他就知道，如果计划没有被打破，他已经把一切都告诉了她，而她应该在凤玉檀那里帮忙。人算不如天算，最终还是功亏一篑，甚至被她误会。
其实他挺庆幸那些刺客发出了这最后一箭，得以让她留下来，不然以她的刚烈，定然再不愿意回到王府，那个时候，就算自己解释清楚，也是徒然吧！
“我确实和十四皇子交好。”良久，顾慈看着层层叠叠的围帐，轻声道“很小的时候，父王带着我进宫。因为年纪太小，我又好玩，所以在皇宫里迷了路。”
“这对我来说并不算什么，既然迷路了，索性就在那里乱逛。专挑幽静小路来走。没想到走到了一处荒凉的院子里。”
他说的很轻很缓，思绪回转，仿佛回到了十几年前，第一次见他的时候。
“皇宫是大御最宏伟的宫殿，当然也是最黑暗，秘密最多的地方，我没想到富丽堂皇的皇宫里也有那样的地方，好奇之下便走了过去。”
“当时我隐在树下，看到一个身着粗布衣的男孩坐在那里。他被人打的鼻青脸肿，衣服破开，可以看到他身上也是累累伤痕，就那样坐在那里，无悲无喜，但那双眼中，是桀骜的傲气，和满腔的愤怒，以及不输任何人的睿智。”
“这个人是十四皇子？”沈凝香淡淡的道，她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现在的心情。以前听说十四皇子胆小怯弱，又不愿与人接触，但真的见到他，又觉得此人深不可测。可顾慈说的，又是另一个凤玉檀。一个人，到底能有几张面孔？
顾慈点头“就是他。我当时不知，见他这样心中不忍，把随身带着的一点伤药给他。可是……”
看到顾慈表情怪异，沈凝香突然一笑“他没要吧！”
“你怎么知道？”
他确实没要，而且两人还差点打起来。要不是凤玉檀母亲恰巧赶了过来，说不定他就真的再打他一顿了。那时候想着，怪不得这人身上那么多伤痕，完全是他活该啊！
“顾小王爷，就你那黑心的，怎么可能只给药而不说什么？只要你一开口，就你那嘴，毒的跟什么似得，他肯定不收，没打你就不错了。”沈凝香笑的前俯后仰，想着两个粉雕玉琢的小孩子在树下争执的样子，就觉得想笑。
顾慈满脸黑线，女人太聪明是不好的。不过他也不打算说什么，接着道“后来他被他母亲带走，而我父王也找来了。我以为以后都不会再见了，可没想到当我再次进宫的时候，再次去那小院的时候，意外的发现他把一个欺负他的太监推进水里。”
说到这里，他忍不住笑了，“当我走出去的时候，他并没有一点惧色，我惊奇之下玩心大起，便说‘你可知道，在宫里杀人是什么罪名？只要我带你去慎刑司，你小命可就不保了。’”
沈凝香扶额，果然是顾小王爷一贯的黑心作风，不过想想当时的十四皇子，她笑道“要是我，才不会理你，所谓欺人者人恒欺之，自作孽不可活，就算是淹死了又怎么样？”
顾小王爷悠悠的看她一眼，这到底是谁的妻子？怎么和别人这么有默契？当年凤玉檀也是这样说的。
“夫人所言极是，也就是那个时候，我与他结交，帮他把那个太监处理了，并且安排了自己的人，他在宫里的日子才好过了些。”
顾慈笑笑“都说善有善报，就因为我的念之仁，救了锦王府上下的性命。”说到这里，他目光沉了沉，其中的恨意一闪而过。
“当时父王在外征战，在平沙岭被困一月之久，几乎是毫无生机。当时皇上派孟狂孟将军领兵援助。最后一战，十分惨烈。父王手中的百万雄兵只剩下三成，父王也因此伤了根本。”
“以前我不知道，直到十四皇子向我通风报信我才知道，原来当初最后一战，皇上是有意杀了父王的，只是没想到有人愿意替父王去死，所以才没有杀成。我知道皇上要对锦王府出手了，为了保住锦王府，在皇帝培养暗线的时候，毫不犹豫的就去了，因为这样，锦王府才得以保全。”
沈凝香轻咬着嘴唇，没想到他们之间还有这样的事，如此大恩，顾慈和十四皇子交好已经是必然了。她伸手拍了拍顾慈的手“别说了，我明白了，你好好休息吧！”
说出这些，对他来说是不容易的吧！现在才明白，为什么顾慈会伪装，面对这样被动的现实，小小的他还要为时刻想要杀自己全家的人卖命。他也很苦的吧！
顾慈摇摇头，对她笑笑。这些事，她迟早要知道的，而且，既然有了误会，就必须说清楚。
“如今京城暗潮汹涌，各大皇子根本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简单。比如闲云野鹤的三皇子，比如只爱诗词的大皇子，你真的以为，他们原本就是这样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