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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眸血红, 这是走火入魔的前兆!小师妹怎么会……怎么会突然走火入魔?!
莫非是因为刚筑基完,用以收纳心魔之意的阴幽珠尚不稳定, 又被自己方才的杀意影响,这才……
连水容的阴幽珠都没法驱散走火入魔的状态,夙雪生怕自己一个不当心,将她的灵力全扰乱。
她并不知,自己才跨进云雨楼,即将“走火入魔”的水容, 瞳色却突然变正常了。
见夙雪成功返回云雨楼, 水容用意识和系统击了个掌。虽然欺骗雪师姐令她有些内疚,但她实在想不出别的解决办法了。
捂着胸口, 水容挤出眼泪,弱弱地说道:“那些修真者……好可怕啊……”
夙雪正急着找胭姐姐给水容查看情况,闻言低下目光,惊讶地发现她的瞳色已褪去血色后, 兀自松了口气。
“莫怕了,姐姐在这。”柔声安慰后, 夙雪腾出手,把水容的双臂抬起, 让她的手环在自己的颈子上,继而朝楼梯走去, “姐姐这便带你去休息。”
抱着水容上到二楼, 夙雪无意望见胭姐姐正倚在窗旁, 忙凑了过去。
水容正在系统里查看东篱世家和东篱袖的信息,没留意夙雪的动向,冷不防呛了口烟,被迫从系统里退出来,咳嗽个不停。
她一抬眼,瞧见胭姐姐正托着竹烟杆,吞吐云雾,又听夙雪道:“……情况便是这样,胭姐姐,劳烦你帮我师妹检查一下身体。”
吸了一口烟,胭姐姐只是扫了水容一眼,便下了结论:“你师妹无碍,倘若真的走火入魔,哪能这么快恢复正常。”烟杆一伸,突然往水容被打肿的脸上一戳,烫得水容嗷了一声,“东篱家的走狗,倒是越来越嚣张了。”
水容这次是真的被疼出眼泪了。可剧痛之后,她忽觉自己的脸正在消肿,忙伸手摸了摸,红肿起来的部位果真平了下去,火烫火烫的感觉也没有了。
知道胭姐姐已将她的伤治好,夙雪忙给她揉揉脸,边揉边问道:“我近几年一直待在师门潜心修炼,未曾知晓嘉武城的世家已发生了变故。胭姐姐可是知道那东篱世家的大小姐?”
“啊呀,那个自吹自擂的暴发户么?”
眯起狐媚似的眼,胭姐姐将双手抱在胸前,倚着窗娓娓道来:“三年前,血川妖谷外围出现了一枚圆卵,据说是上古灵兽‘忘貘’的兽卵。那年嘉武城万、席和东篱三世家结盟同行,约定以实力争夺这枚兽卵。结果万、席两家的高手拼了个重伤,倒是东篱世家的小姑娘捡了个便宜,寻了机会接近兽卵。”
夙雪一皱眉:“坐山观虎斗?”
“并非只是如此,东篱世家的小姑娘虽修为不敌另两家,可脑子却灵光得很。”胭姐姐的语气轻佻,比起夸赞,更像是在嘲讽,“与守护兽卵的妖族战至正酣时,那两家高手相继被东篱小姑娘利用,一个在半途就丧失了战斗力,打道回府;另一个则被小姑娘引入忘貘祖辈沉眠的冢,虽捡了条命归来,神志却被忘貘沉睡时释放的气息扰乱,也成了废人一个。”
“所以说,最后是东篱家拿到了忘貘卵?”水容接过话。
她刚刚把东篱家的资料补完,也大概了解了和忘貘卵相关的事。
胭姐姐重新托起烟杆:“不错,也不知那东篱袖用了什么法子,让忘貘卵开了一道口子,趁其释放梦光之时,将自己的血滴了进去,此后那只忘貘便成了东篱家引以为傲的灵兽。”
“您应该没有参与当年的事吧?”
水容不知自己为何问了这个问题。忘貘是一种作用类似于梦貘的上古灵兽,可忘貘吞噬的却不是梦,而是修行之人的心魔和不好的记忆。
对于像胭姐姐这样的散仙而言,渡百年雷劫时最忌讳心生魔障,哪怕是一丁点心魔,都会对雷劫产生加强威力的效果,严重时能直接要了散仙的命。
胭姐姐既然这时已经是三劫散仙,根据系统的信息,最近几年她都没有渡过雷劫,那她三年前的实力定然也是三劫散仙。除非当时不知此事,不然她根本不可能对忘貘卵袖手旁观。
然而胭姐姐却好像压根没把忘貘卵放在心上,只是淡淡一笑:“奴家有一位魔修友人,当年他正好一路目睹这些,回来后便当做异闻相告了。”
明明是含笑的话语,却让水容的背上不知不觉渗出了冷汗。
忘貘虽神奇,可它在幼年期需要吸收大量的灵力,脱离幼年期大约需要一甲子,即需要人世的六十年。眼下忘貘才成长了三年,若是胭姐姐盘算着借东篱家之手,等他们将忘貘养大后,杀而夺之……
……她是不是有点阴谋论了?
但阴谋论完,水容转念想起了追杀自己的鼎炉猎人。东篱家虽然因为取得了忘貘卵,一夜之间变身为暴发户,可她知道东篱家其实根本没有多少家底。为了养活忘貘,除了廉价寻找鼎炉猎人,还真没别的解决办法。
系统的面板上,黑底白字清楚地写着:东篱世家,三代亡,暂为嘉武城的五小世家之一。搁在小说原文里,方才茶馆说书人口中的“袖莲上仙”东篱袖,只是个在街上抽了女主一巴掌,在三天后就被男主搓动手指一个雷诀劈死的炮灰。
也难怪她听到“东篱袖”这个名字时,只是觉得有些耳熟,但根本记不起这个人是谁,又做过什么。
“你既然已经得罪了东篱家,留在这里或许不太方便。”胭姐姐将目光移向夙雪,又拿烟杆指了指水容,“还有你怀里这个小哭包,实在太小了。奴家这云雨楼也不是什么清静之地,倘若让她沾染上什么不好的习惯,只怕她长大后会对雪狐姑娘不轨呀~”
“不轨”二字,令夙雪当即柳眉一皱,一声“怎会”脱口而出。
可一想到水容得知自己被无意一吻后,不气不恼,竟是贴上自己的唇亲了回来,还笑着说“与雪师姐扯平了”,夙雪感觉自己的脸莫名又烫,遂将眉皱得愈发紧。
此地……的确不适合再多待了。
是什么样的?
水容不是作者,一下子也脑补不出什么世外高人的超凡长相,想了想索性为难道:“这……好几年没见面,我早就忘记大哥哥的长相了……”
夙雪绷紧的严肃脸松了下去,却又不放心地追问:“好,那在溪水村这些年,可有人欺辱过你?”
“没有没有……”
“诸如扇你巴掌之类的事,也没有?”
“是的是的!”
一通问话下来,夙雪算是松了口气。
“你的根骨很好,教你武学的那位大哥哥也颇为用心,看来我已不必重复教学了。”手中光华一敛,她竟直接收剑入鞘,叮嘱道,“先将兵器收起来吧,用的时候再唤出来。晚上行动时,务必紧跟我。这城中人多眼杂,须得到城外再进行御剑,你万万不要跑丢。”
水容点着头,收了点柳杖入雪狐发带。
带水容来嘉武城,本来只是为了让她躺到腿伤痊愈,如今筑基时已将毒素带走,加之又间接得罪了东篱世家,其实夙雪现在便想动身了。
但考虑到这是水容第一次进城,往后她若是真的拜入腾瑶宫,或许得有个十几年不得下山,只许修炼,夙雪忍不住多嘴了一句:“你可还有什么想做的事?”
若是有,她便趁夜幕未降临,陪她去做个遍。
“我……”水容觉得为了不让腾瑶宫的预言实现,还是少沾修真界的事为妙,于是指了指沐浴用的单间,“我还想洗个衣服再走,就是雪师姐给我的弟子服,出门前就泡在木桶里了。”
这个清奇脱俗的回答,令夙雪愣了一愣。
陪她洗衣服?可她已经有几十年不曾像凡人那样洗过衣服了。
“……那,我便教你如何用灵力清理衣物?”
跟着水容一道起身,她犹豫片刻,似是下了很大决心一般问道。
……
“大小姐,小的真看见那对姐妹打伤谢大人后,逃到这青楼里去了!”
云雨楼门前,一名灵寂初期的修真者正低着头,恭恭敬敬地向身旁穿了一身黑的少女禀告。修真者不是旁人,正是适才那茶馆里的说书人。
这名少女身材姣好,偏棕色的墨发盘成十字髻,被雕刻着莲花瓣图案的发簪固定住,一眼看去倒有些大家闺秀的风范,衣裳上亦能嗅到淡淡的墨迹香味,似是刚从书房中款款踱出。
可少女乃是眯眯眼,且眼下正叉着腰,说书人话音刚落,她当即扯开嗓子吼道:“伤我东篱世家亲信者,滚出来!”
她正是东篱世家的大小姐,东篱袖。
“大、大小姐!”这声吼还不曾传入水容与夙雪耳中,倒先把她身旁的说书人吓了个半死,结结巴巴地对她提醒道,“大小姐,这间青楼,乃是一位散仙大能开的……”
“散仙?”东篱袖眯起眼,哼了一声,“我祖母、我娘亲都飞升仙界了,散仙又值几个钱?”嘴上虽强硬,却是不再大喊大叫,而是将袖一挥,抬脚跨入云雨楼。
方才那声大吼,纵然是在云雨楼门口响起,然而此刻,楼中的女人们仍该干嘛干嘛。跋扈大小姐刚踏进门,立刻被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妓们拥住。
念着不可在散仙面前动粗,东篱袖秒收怒容,眯缝的眼含了笑意看向身旁的一名女妓:“这位姐姐,我想要一间房住下,不知贵楼可能提供?”
话毕,她还凑了过去,在那女妓的下巴上狠狠捏了一把。
她以为女妓多少会面露痛苦之色,然而女妓却咯咯笑起来,娇嗔地打开了她的手:“这位姑娘好生心急,咱家这是行云雨之事的地儿,可不是姑娘相求的住宿之地呀!”
在心中冷哼一声,东篱袖又问:“那,我方才亲眼见到一个白衣女子抱着一个女孩闯入贵楼,那女孩还受了不轻的伤,不知她俩可是也来行云雨之事?”
女妓笑得更灿烂:“是呀!实不相瞒,那两位姑娘有磨镜之好,其中一位又因修行异术,终生无法长大。适才我们姐妹几个见那女孩气冲冲地夺门而去,身后跟了一白衣女子,一路吵嚷,闹得整座云雨楼都不安宁。不多时又见二人亲亲热热地回来了,恐怕是另择别处,调戏一番后,见一方体力不支,便归入楼内温暖之所,再续前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