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韬轲有些惊讶:“他们做奴隶生意?”
“有什么好奇怪的,叶家为了敛财无所不用其极,奴隶生意虽然下作,但是来钱却快,他们自然不会放过。”石凤岐看着叶华侬往一处人多的地方走去,收回眼神对韬轲道,“这个你们商夷国不知道吧?”
“现在你让我知道了,就说明你根本没想让他们继续做下去,石师弟你这个人,心思太深了。”韬轲摇头道。
奴隶生意是须弥大陆上很多人都知道的,但是这个生意过份残忍,做这行当的大多是些手段卑劣的商人,真正的上流富绅与官员自诩高雅,也是为了名声,轻易是不会插手这等生意的。
下至三五岁,上至四五十岁的人一旦被人签了奴契,脸上烙下了“奴”字印,就一辈子都是奴隶,奴契是死契,比青楼里女子的卖身契更为可怕,根本没有重得自由的机会。
而为了使这些奴隶变成最听话的下奴,比猫儿狗儿还要听从主人的命令,训练手段之冷血残暴,旁人难以想象。
漂亮的年轻男子与女子最是挣钱,不能有什么皮外伤,但是会给他们服毒,那些毒药在体内绞得他们肝肠寸断,口吐黄水,等到听话了便卖给有钱人,成为禁脔娈童,或者艳奴,成为他们的玩物。
不够好看的奴隶下场更惨,直接皮鞭烙铁加身,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好皮,全是血肉模糊一片,最后卖去做苦力,一天一碗饭,却要做最苦最重最脏的活儿,活生生饿死累的不在少数。
这般折磨一段时间,再怎么刚强的人都会被训练得温驯听话,眼中从此再无半分做为人该有的光彩与颜色,成为没有灵魂没有思想的活死人,只知道机械地听从主人的命令。
一如南九。
南九便是下奴,不管鱼非池怎么跟他说他是自由的,他跟所有人一样可以挺胸抬头做人,他不是奴隶,南九也从来不敢当着鱼非池的面自称“我”,而是一口一声“下奴”。
那些根植在他们灵魂深处的疼痛是不可摸去的烙印,一如他们脸上的“奴”字。
甚至一听到皮鞭的声音他们有的人都会发抖害怕,下意识跪下去求饶。
他们永远不可能再像正常人那样生活。
剥夺一个人生而为人的权利与自由,践踏他们的尊严与人格。奴隶生意是须弥大陆上,最令人不耻的生意,也是赚钱最疯狂的生意。
七国动荡,多有摩擦,君王们不知百姓苦,一仗仗打下去得的是些好政绩,好名声,但是却害苦了百姓,他们背井离乡,妻离子散,流落街头,成为奴隶商人眼中的猎物,当成货品,成就一桩桩肮脏的生意,换取金钱。
太多的难民了,太多无家可归的孩子了,只要上街去捡,去抢,抓回来关在阴暗潮湿的地下室,打上烙印,酷刑训练,他们就是商人的财富,根本不需要什么本钱。
而身为大隋国太宰的叶家,做的就是这门生意,而且是整个大隋国,甚至整个须弥大陆上做得数一数二的大奴隶大户。
在石凤岐与韬轲的注目下,叶华侬走进了叶家的奴隶场,候着门口看守奴隶的下人弯腰哈背,说不出的谄媚,他也光着脚,脸上有着“奴”字印。
他也是下奴,但他却替这些奴隶主训练看管着更多的奴隶,这种人,说不清是可恨还是可悲。
“我们来这里做什么?”韬轲问着石凤岐。
石凤岐一手转着酒碗,一手支着下巴,似是在想些什么一般:“想来你们商夷国也不希望看到石牧寒成为太子吧?”
“石师弟的意思,我不明白。”
“你就不要跟我装糊涂了,虽然现在大隋国的太子石俊颜与我是好友,但是不可否认,他是一个窝囊废,跟石牧寒比起来简直是一堆渣滓,若非是因他哥哥石无双的原因,隋帝也不会一直留着他。以商夷国的角度来讲,你们是巴不得大隋国日后的国君是这样一个无能的人吧?”石凤岐瞟了一眼韬轲。
韬轲想了一会儿,才说道:“不错,以商夷国的角度而言,我们的确更希望石俊颜是未来的隋帝。本来我们以为石俊颜只是表面假装着无能昏庸,但多年观察下来,他是真的天资不足,或许不是表面上那般愚蠢,但是背地里也无几分真本事。但石牧寒就不同了,他若是未来的隋帝,商夷国倒有些棘手。”
他说着停了下,问道:“石师弟说这个是何意呢?”
“很明显啊,我不是很关心大隋国未来的皇帝是谁,但是我关心我朋友,既然你也希望是石俊颜坐稳太子之位,那咱们两个就算是有共同目的,这样一来,我就不用担心你在背地里暗捅我一刀了。”石凤岐道。
“我不明白,若是我挑得石牧寒去争太子之位,让大隋国内乱,不是更好吗?石师弟你如何确信我不会这么做呢?”韬轲颇是好奇地问道。
“你说我心思深沉,其实你才是目光长远的那一个。诚然现在挑得两位皇子相争对你们商夷有利,但是从长远的角度来看,安安稳稳地让石俊颜当上皇帝,才是对你们商夷国最有好处的事。毕竟你们又不能在一两年内对大隋国怎么样,与其做一些结果不明的事情,不如稳妥地养一个废物等到日后来宰,韬轲师兄,这一点我还是看得明白的。”
石凤岐懒声说道,谈论起大隋国的事半点也不用心的样子,好像只是随便说起隔壁家的翠花姑娘越长越好看了一般。
韬轲却是久久地看着他,像是要探究石凤岐把他的打算还看透了几分,也像是想知道石凤岐对商夷国行事的风格了解有多少,他隐约觉得,这大概是他日后最强劲的敌手……前提是,石凤岐有心相争。
若他根本懒得与韬轲为敌,是韬轲最庆幸的事。
这番沉默之后,韬轲才道:“石师弟所言,一字不误。”
“那就好了,这叶家跟石牧寒的关系暧昧不明,但是有一点可以确认,他们是希望石牧寒当太子的,就是跟你们商夷国所想的有出入,想来韬轲师兄你如此目光长远之人,不会希望看到这种情况的吧?”石凤岐开始设套,带着韬轲往里拐。
韬轲却是机智地先停在了套边上:“如果叶家真的有心要扶石牧寒入东宫,为何会对学院之人行刺?得罪了无学院,可不利于他们。”
“正是因为这样,那天晚上石牧寒才赶了过来,急忙与叶家行刺这事撇清关系。我若是不猜错,他们两是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叶家行刺,石牧寒拉拢,表面看上去是叶家与石牧寒起了内讧,实际不过一出双簧苦肉计罢了。”石凤岐冷笑道。
韬轲点点头:“的确如此,这样做还有一个好处便是能让太子石俊颜一行人放松警惕,石牧寒与你们走得近了,隋帝也会对他刮目相看,这一出苦肉计,可谓一举多得。”
石凤岐脚踩在长凳上,极是放荡不羁的样子,但脸上无几分平日里的散漫色,纵他姿态懒散,也掩不住他内心的阴沉:“以学院行事的风格,是不可能让大隋国轻易易储的,易储乱朝政,天下七国安稳各处富强才是学院所求之事。石牧寒他最好聪明一点,不要跟叶家一样犯蠢。”
见他神色过份严肃,韬轲揶揄他一声:“叶华侬对你和非池师妹下此毒手,也许还因为你们在学院的时候的确跟她有私仇。”
石凤岐听了抬抬眉,笑了笑。
学院里的时候,叶华侬的确是被自己与鱼非池整惨了,对对错错懒得再分,反正两方现在是敌对便是了,石凤岐道:“叶华侬的手段倒是比在学院的时候高明多了,看来下了山受过高人指点。”
“说了这么多,你还是没说为什么要带我来这里,看叶华侬进他们叶家的奴隶场。”韬轲望了望对面吵闹喧哗的奴隶场,绕回了今日来此的正题。
“叶华侬的奴隶太多,也顾忌叶家名声,所以在大隋国倒没有很猖狂地倒卖,大多是南下,南下便要经白衹与商夷,白衹国那地儿小,巴掌大个地方没什么利润,多是往商夷去。我想,你也应该会很担心,这些奴隶里有没有叶华侬安插的细作,送去商夷国的吧?”石凤岐眼神一阵古怪,打量着韬轲。
韬轲瞬间了然,放下酒碗指着石凤岐半天,最后无奈放下手指摇头道:“石师弟,你啊,年纪轻轻哪里来的这么多滑头?”
“那就拜托韬轲师兄了。”石凤岐得逞笑道。
“我今日就与长公主修书一封送回商夷,这点事,我还是做得到的。”韬轲苦笑,哪曾想到只是喝了石凤岐一壶浑浊的黄米酒,就要替他办这么麻烦的事情?
两人正说着话,一个身着绿衣的女子走了进来,倒未坐下,只是走到柜台前,给了些碎银子要打一壶黄米酒,声音也婉转好听,只是那衣衫一看便知不是正经人家女子穿的。
她一边打着酒一边看着对面挑拣奴隶的贵人,冷嗤一声:“大家都是人,这些有钱人可是真不要脸,凭什么把别人当成畜生一般挑来拣去。”
老伯似与姑娘相熟,一边装着酒一边连声道:“绿腰啊,你就少说两句,惹得那边大人们不痛快,你又有罪受了。”
绿腰别过头不看那方,往里面一瞥便看到了韬轲与石凤岐,有些惊讶的模样,小嘴张开的样子很是好玩,她笑道:“是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