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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南湾逗着孩子的动作停了下来,侧首去看他。
和炎炎夏日不同,这个季节的阳光像是被孔径极其细小的纱网过滤了一般,和曦温暖,没有丝毫的的攻击性。
昨夜还下了场雨,所以光线就更加的柔和。
慕家老宅所处的位置虽然不在市区,但也算不上偏僻,周围三三两两坐落着的别墅楼有很多。
道路两旁种满了法国梧桐,每一棵都有两人粗,如果是夏天,这便是条乘凉极佳的林荫小道。
到了冬天,就显得有些萧瑟,树叶凋零,只剩树枝能挡住几缕阳光。
随着车子的移动,零零散散落进车窗的阳光,镌刻着男人棱角分明的侧脸,深邃的五官俊朗依旧,只是……英俊的眉宇微微皱着。
南湾眨了眨眼。
不是吧,这醋意来的也太莫名其妙了。
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医院里,每天对着慕主任冒粉色气泡的小姑娘,十根手指来回数两次都数不完,人家看都没有多看一眼,难不成还能在背地里玩潜规则?”
心里藏着那样罂粟一般的美人,怎么可能乱来。
慕瑾桓意味不明的冷哼了一声,慢条斯理的说,“比起我,慕太太似乎更相信大哥的人品。”
空气里的酸味好像又浓了几分。
“先抛开这位绿窈不说,”南湾眉眼含笑,淡定自若,“据我所知,大哥过去三十多年里,真正追过的人,也只有沈之媚这么一个。”
至于慕先生嘛,那就很不好说了。
前有在他最孤寂的时候闯进城门的纪妹妹,后有商业联姻的未婚妻,还有因爱成痴的余清露……
余清露,这个名字出现在脑海里的时候,南湾有片刻的凝滞。
听到她的话,慕瑾桓本就不太好看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难道,我跟哪个女人有过什么不清不楚的关系?”
南湾靠在副驾驶车座上,低头看着吃饱喝足开始玩手指的慕衍,眉眼温婉美好。
刻意拉长了语调,“没有没有,大哥哪里比得上你。”
这个敷衍可以说是很不走心了。
于是,慕瑾桓冷峻坚毅的面庞又沉了一度。
南湾心情莫名的好,眉眼弯弯,脸颊梨涡浅浅,精致的五官都浸在阳光里。
似乎昨夜经历的疼痛全部都放下了。
包括那些远到看不见的青春时代,包括陆离。
……
周姨伤得太重,到现在还处于半醒半昏迷的状态,现在在北岸别墅照顾的他们的两个佣人,都是慕夫人从老宅挑选出来最细心的。
等南湾把儿子哄睡着后,慕瑾桓就把她抱回了卧室,“那么小的婴儿床,你好意思跟他挤?”
他不抱,这个女人就没有一点自觉性。
南湾被塞进被褥,黑色的长发海藻般散开,侧躺着看他,浅浅笑着说,“那让九九跟我们一起睡呗。”
九九,是慕宝宝的小名。
是轻轻小朋友取的,强制性要求大家必须采用,挑剔和反驳都无效,她一概不予回应。
九九,久久。
慕瑾桓关了天花板上的吊灯,只留下床头的一盏壁灯,折身走回到床边。
修长的手指解了腰带,脱下浴袍后随手扔在床尾,抬眸淡淡的看了她一眼,“他想的美。”
无论春夏秋冬,他都不喜欢穿着衣服睡觉,脱了浴袍之后,壁垒分明的胸膛便完全暴露在空气里,还有那完美的人鱼线,无一不散发着浓浓的男性荷尔蒙气息。
再往下,某个不可言说的部位在布料下隐隐凸起着。
南湾不自然的移开视线,看着天花板小声嘀咕,“有你这么当爸的吗?”
“一开始就惯着他,以后还得了?”慕瑾桓掀开被褥躺上床,上身靠在床头,伸手想把女人揽过来,结果她竟然躲了……
黑眸半眯,蔓延着危险的意味,“我身上有刺?”
卧室里的暖气开的很足,即使只穿着一件薄薄的睡衣都不会觉得冷。
南湾不露痕迹的往后瑟缩着身子,“不是,我热,你稍微离我远那么一点点。”
天呐,这个时候千万别撩。
“很热么?”看着女人脸颊出现的不正常的绯红,慕瑾桓似乎懂了什么,唇角勾起一抹弧度。
长臂探过去把快缩到床边的女人拉回来,然后翻身覆了上去,手肘撑着床边,把她困在方寸之间。
幽深黑眸里的温度开始一点点升高,嗓音性感的一塌糊涂,“慕太太在想什么,嗯?”
“你别乱来啊,”南湾反应很快,抬手挡住男人即将落下来的唇,脸颊红的几乎要渗出血来。
到明天才够一个月,她生九九的时候是早产,身子本就不好,慕瑾桓就算再想,也不会禽兽到这种地步。
拉下女人挡在面前的手并摁在枕头上,唇角的弧度越发明显,故意逗着她,“我做什么了?”
南湾躲避着男人的已经开始冒着小火苗的眼神,试了几次都没能把手抽出来,红着脸踹他,“热死了,你下去!”
有点恼羞成怒的意思。
“使这么大力气踹我?”慕瑾桓轻而易举将女人腿上的动作压制,低低缓缓的笑从喉咙里溢出,“慕太太难道都不为自己后半生的性福想想么?”
她洗完澡不久,杏眸还湿漉漉的,脸颊上的绯色已经蔓延到锁骨,真丝睡衣歪歪斜斜的,领口里面的风光若隐若现。
暖黄色的光线下,可口的像是一块草莓蛋糕。
也只有在床上,她才会流露出这种娇态。
虽然慕瑾桓并没有把身体所有的重量都压在南湾身上,但她依旧感觉到了某个地方的变化。
心脏突突的跳,手腕被摁在枕头里,两条腿也被控制着,完全动不了。
索性放松了身体,心一横,调出一种漫不经心的语气说,“行啊,来吧,我反正是无所谓,不在乎留不留病根。”
慕瑾桓很清楚,再这么下去,最后难受的是自己。
“磨人精,”闭了闭眼,翻身而下,把女人揽进怀里抱着不容她乱动。
南湾很无辜的眨着眼,“是你自己定力不够,我可没招惹你。”
慕瑾桓太久没有碰过她,随随便便做点什么都能勾出无穷无尽的欲望。
靠在床头,慢慢平复着心里蠢蠢欲动的旖念,“嗯,是我的错。”
男人身体的温度烫的吓人,南湾就放弃了反撩回去的念头,免得惹火上身。
为了一个月后自己能过的稍微舒坦点,贤惠贴心的慕太太打算说点别的,转移一下慕先生的注意力。
“没叫你父母,是不是不太好?”
原本,慕家那两位想给九九办一个盛大的满月宴,但慕瑾桓听完后,直接拒绝了,他不喜欢热闹,只打算请几个朋友来家里简单聚聚。
慕瑾桓轻磕着黑眸,棱角分明的五官没有什么波动,“大哥和绿窈要过来,你觉得他们在,场面会很好看?”
男人粗粝的指腹缓缓摩挲着南湾耳后的肌肤,她觉得有些痒,但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她还是忍着没有动。
“当初大哥为了我们可没少费心思,你打算就这么看着?”
隐婚、生下轻轻、然后分开了五年,她不知道那两人之间发生过什么,但单看慕瑾谦那天在慕家老宅的态度,就知道不会如慕氏夫妇的意。
再睁开眼睛的时候,慕瑾桓已经恢复了惯有的沉静,只是嗓音还带着些许沙哑,“物极必反。”
拨开层层迷雾,才知道自己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五年的时间,足够大哥想清楚。
南湾想了想,确实是这么个道理低,上流社会最看重的就是名声,当初她声名狼藉,凭着假孕才勉强嫁进慕家,如果不是因为陆离在颁奖晚会上说明了一切,程世蓉也不会对她有所改观。
绿窈,和她的情况不一样,婚姻和孩子都有,只是没有一个好名声。
除了慕瑾谦,谁都没有话语权。
在男人怀里调整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她还不困,就随口问着,“余清露的病,怎么样了?”
她曾经患过严重的抑郁症,那段并不短的时间里,每天工作完,就像是行尸走肉一般。
觉得活着好辛苦,所以想过千百种死掉的方式。
如果没有他,她可能就好不了了。
女人主动往里怀里靠,慕瑾桓便伸手关了灯,躺进被褥,沉静的嗓音无波无澜,“你盛师兄医术很不错,有慢慢好转的迹象。”
其实,是一天比一天差。
“那……”南湾刚说出一个字,唇就被堵住了,男人没有深吻,但属于他的气息依旧充斥着口腔。
在这寂静的黑夜里,全部变成最迷乱的荷尔蒙。
唇舌撤离,慕瑾桓牵引着女人软弱无骨的手往下,嗓音低哑性感,“是问,还是睡?”
指尖触碰到那处的时候,南湾才反应过来,急忙抽回手,红着脸翻了个身。
“别抱我,别靠我这么近。”
————
天气很好,巴顿在后院草坪上跑的很欢实。
邀请的人不多,大概三点多左右,基本就都到齐了。
许墨一和肖然,慕瑾谦和绿窈,南泽和沈之媚,当然少不了慕轻轻和嘉树。
两个小朋友吵着要看弟弟,今天没有风,晒着太阳很暖和,南湾就把九九抱到后院,放在特制的婴儿摇篮里。
“咦?”嘉树趴在摇床的木架上,一眨不眨的盯着宝宝看,“好像没那么丑了。”
可能是因为九九刚出生的那天,嘉树就去医院看了,当时给他的冲击太大,如今九九皱巴巴的五官长开了一些,对比起来好看了很多很多。
慕轻轻护短的脾气出来了,插着腰瞪着嘉树,“南嘉树,不许你说我弟弟丑,你说他就是说我!”
嘉树本来想反驳,这也是他的弟弟,但看着小伙伴跨着脸不高兴的模样,想想还是算了。
瘪着嘴,“哦,我以后都不说了……”
远处的南泽正好看见儿子这一幅受气小媳妇还不敢还嘴的模样,表面风平浪静,对大家的调侃没有多大反应。
只是,在慕瑾谦要的鸡翅上面多撒了一勺盐。
好死不死,被准备过来偷吃的许墨一看见了,四目对视那一刻,她觉得自己,可能是活不久了。
放下了刚拿到手的烤串,反应极快的做了一个拉拉链的动作,意思大概就是:三哥你放心,我会把嘴闭严实了,哦不不不,我什么都没看见。
干巴巴的笑了两声,转身,逃离烧烤架。
回客厅拿了她准备好的礼物,去跟两个小朋友凑热闹,“九九,这是小姨去给庙里你求的,能保佑你健健康康长大呦。”
一边说着,一边把护身符放进摇篮里。
她的头发长了些,扎了个丸子头,没有化妆,军绿色的棉服衬得她皮肤白皙透亮,笑意浅浅,整个人干净的像是还在读书的学生。
沈之媚闻着烧烤的油烟味有些不舒服,也走了过去,捏着护身符的红绳在许墨一面前晃荡,“巧了,一模一样。”
九九什么都不缺,她想了好久才想到送什么。
晃的许墨一眼睛疼,没好气的拿过来,仔细的对比后,发现真的是一模一样。
开始耍赖,“我不管,是我先送的,你重新换一样。”
听到声音的南泽,淡淡的扫了许墨一一眼,她立刻就怂了,“呵呵,一样也挺好,两份更保平安。”
荡秋千的绿窈被逗笑了,推开慕瑾谦递过来的盘子,淡淡说,“太油了,拿走,我不吃。”
慕瑾谦也不介意,眼眸里的温存和柔情没有丝毫衰减。
……
快到晚饭的时候,南湾问慕瑾桓,“霍亦寒不来了吗?”
虽然也不是很想看见他。
温度有些凉了,慕瑾桓把九九抱进客厅,应了一声,“嗯。”
轻轻和嘉树简直把九九当成了玩具,前后脚跟进来。
南湾顿了顿,声音没有什么变化,“还挺有眼力见。”
慕瑾桓把儿子安顿好,扫了一眼沙发上正跟大金毛滚成一团的许墨一,淡淡的说,“霍亦寒前两天被他爸打断了两根肋骨,到现在还躺在医院里。”
眸色意味深长,“也不知道是为了谁。”
他的声音不大,但也不小,足够客厅里的人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