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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筝今天特意带着妹妹们进到竹林深处,为的便是避开村民们的眼睛。好歹先让她卖些钱之后,再被大家发现也不迟。
幸而她们出门早,回家晚,冬日无事,路上几无行人,才顺顺利利、没被询问。
三人将竹鼠藏在竹筐中,用枯竹叶盖得牢牢的,回到了家中。
秦氏早已为她们做好了饭,菜却只有大白菜之类,清汤寡水,油盐不足。
秦音回到家,连饿都忘记了,忙着献宝似的给秦氏看竹鼠、冬笋。
秦氏一见之下,大吃一惊。
秦筝故作轻松解释道:“娘,我听村里说书的宋爷爷说起过这些东西,便留了心。以前家里还会买些菜,现在什么都没有,我才想起来了。”
秦氏听了,虽觉得奇怪。但她素来信任秦筝,不会多想。
见了这些宝贝,心中只有欢喜,更不会疑它。
母女几个便趁着小妹睡觉的功夫,倒腾出一只竹鼠,在火上烤得油香直滴。
秦音一边看着,一边掉口水。
竹鼠飘香之际,秦筝便听到隔壁屋内又传来上次她们吃蛇肉之时同样的对话、打骂之声。
“娘,好香,我饿!”这是8岁的大堂弟秦立言的声音。
“娘,我也要吃!要吃!要吃!”这是和秦音一样大,还不怎么懂事的小堂弟秦立行的声音。
“吃!吃!吃!就知道吃!老娘到哪里去给你们找去!趁早给老娘闭嘴,去挺尸去!吃都被你们吃垮了,还吃吃吃……”一路谩骂传进秦筝她们耳中。
幸而秦氏看着秦筝烟熏火燎、脏兮兮的小脸,三姐妹手心的一个个血泡,没有说起要将冬笋和竹鼠送给他们之类的话。
秦筝乐得和娘亲、妹妹们吃得吧唧吧唧香,才不会随便做好人。
第二天一大早,天还没亮,秦筝便冷飕飕的起了床。
她提溜起一只竹鼠,放筐中藏严实了,和秦氏说了一声,便出了门。
她要去找风献。
走到村长家,天色微蒙,村长一家却也早已起床。
秦筝促狭地将竹鼠在风献眼前一晃,15岁的小伙子被吓得跳离了她三尺远。
秦筝笑得前仰后合。
风氏眼尖,见了这大老鼠,也睁圆了眼珠子,说道:“秦筝,你这都是从哪里弄来的?以前不见你这么厉害,现在越大越能干了啊!比风献还能干!”
风献一听,干瞪眼。
秦筝机灵笑道:“婶子,这个大老鼠您晚上做给风献哥吃吧。今天,能不能让哥和我一起去趟镇上,您家的牛车也要借用一下。”
村长从里屋走出来,笑道:“风献,那你就陪秦筝去一趟镇上,把牛车赶好,可别大意。要是伤着了秦筝她们,可是不行的。”
“爹!”正干瞪眼的风献听他爹也如此说话,忙不甘心地喊了一声。
秦筝忙笑着说:“伯伯,风献哥的牛车赶得比大人还好,您还不放心啊!一年到头,也不知帮村里人拉了多少回哦!”
风献听秦筝夸他,回头又瞪了自己爹娘一眼,大声说道:“爹娘,不是我说你们,也就你们不把我当回事。你也不去村里打听打听,我可是村里数一数二的好孩子。又勤快、又能干、又愿意搭把手,可给你们长脸了呢!”
风氏和村长一同摇头,两人异口同声地笑道:“哪有自己夸自己的道理,真还是个孩子!”
说得秦筝捂嘴而笑。风献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也不好意思地笑了。
赶了牛车,两人便往竹林里去。
秦筝大概向风献说明了一下。
秦文、秦音也已经在窝棚边等着了。
四人一齐,用准备好的竹筐子一筐一筐的将冬笋运到牛车上。
赶着牛车向镇上出发时,风献一直好奇地问着秦筝。秦筝只说是听书听来的。
长乐村地理位置很好,离京城都不过百余里,离永安镇不过十余里。
牛车走了不到一个时辰,便到了镇上。
镇上虽说不上繁华,但买卖俱全、颇为便利。集市里更加热闹,摆摊的、设点的、吆喝的、买的卖的,不一而足……
秦筝她们忙着找了个空地,摆起了地摊。
来赶集的人没有见过冬笋,都觉得新鲜。问起价格,也就十文钱一斤,虽比春笋贵一倍,但物以稀为贵,再加上冬天吃食实在贫乏,想换换口味根本不可能。如今见这冬笋肥肥胖胖,显得特别可爱,都争先恐后地买了起来。
风献称斤两,秦筝收钱,秦文、秦音帮衬着,虽忙得不亦乐乎,却有条不紊,十分麻利。买卖双方都皆大欢喜。
不到三个时辰,便将三百多斤冬笋卖完了。
几个人高兴得不得了。
正当他们沉浸在欢乐中时,边上走来一个大腹便便、满脸横肉的差役。
秦筝冷冷看着对方。
临近摊位的老奶奶在他们刚摆摊时,就和他们说过了:这里,每个人都要交摊位费,每个人交的摊位费都不一样,一般是卖出所得的一半左右。
秦筝纳闷,问过老奶奶,差役如何知道具体卖出金额。
得到的答案便是他们都在附近监视着,一举一动,基本都在掌控之中。
卖的时候没多想,卖完了秦筝当然舍不得不过三两多银子还要和国家一起分享。
她看着横肉差役威风凛凛地走过来对风献说道:“小伙子,你们这个摊位,需上交二两银子摊位费!”
二两银子,你咋不直接抢啊!
秦筝心中腹诽道,面上却不动声色,笑着说:“官大爷,我们不过是孩子,背着家里大人跑来瞎逛的,哪里卖了什么东西,更别说银子了。还请您明察。”
“明察?小姑娘,看在你第一次来集市的份上,我再和你说明一下集市的规矩。在这个市场上摆摊,卖得的所有银钱,一半归官府,剩下的才是自己的。你们的一举一动都在我们的眼皮子底下,别想玩任何花样。”横肉差役冷笑道。
正说着,秦筝却看到早上告诉她规矩的老奶奶,正在另一个高个子差役的呵斥声中,哆哆嗦嗦地脱着鞋袜。
秦筝气愤不已,喝道:“你们在干什么?”
“干什么!刚好让你看看不如实上交赋税的下场!”横肉差役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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