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感情角逐

祝幸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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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2

    邵寻等了一个多小时,墙上的挂钟指向十一点半,这妮子还半点人影都不见。他给她打了个电话,通了但没接。应该没事,他便继续等着。

    十二点过了,他实在睡不着,干脆去客厅坐着。四周一片静谧,什么响动都没有,他不免开始思索,方汝心今晚跟谁在一起,又干什么事耗到这么晚?

    五分钟后,他听到了钥匙捅进锁孔里的吱吱响动,立刻起身,直接把门打开。

    她带着一阵香气进来,包包随便往沙发上一扔。

    “去哪了?”邵寻上来就问。

    她听到了但没有回答,噼里啪啦地放钥匙甩包包。

    “从哪回来?”邵寻一边问,一边把拖鞋扔到她脚边,示意她换,但她很累,没回答嘴里哼哧喘着气,然后往沙发上一倒,两条腿就杠在沙发扶手上,脚丫子朝天花板翘着。

    邵寻走到她身边,给她把鞋子脱下来,却不期然地看到,她竟然抹了指甲油,而且十小颗脚趾全都涂了。

    他心情顿时不太好,“方汝心,你今晚干什么去?”

    她呜呜哝哝地发出细碎的小音节,但还是没有回他话。

    午夜十二点,带着喷喷的酒气从外边回来,这是一个正经女人该有的样子吗?

    他抓着她的肩,把她强行扶起来,她又软趴趴地往另一侧倒。

    邵寻微微皱眉,伸出一只胳膊牢牢箍住她的腰。

    他正想兴师问罪,手机突然响了,在卧室的床头柜上可劲振动。他暂时放下她,去到卧室。

    “哎邵寻,我是谷雨微。”

    “这么晚打电话有什么事吗?”他语速很快。

    “没事,就是跟你说一下,汝心今晚没干别的,她一直跟我待在一块。”

    “你带她出去玩?”

    这话的内容没什么问题,但邵寻的语气有点冷冷的质问感。

    “工作日玩什么呀,我带她见客户而已。”

    “见什么客户需要让女人喝酒?”

    “哎哟,你语气能不能别这么冲啊?好歹让我好好讲明,”她继续解释,“一个科技型的农副企业,做葡萄酒和植物印染的,我哪知道她酒量这么差,连喝几杯就成了这样子。我不是怕你生气误会嘛,所以专门打个电话。”

    “行,我知道了。”

    这刻板的语气和硬邦邦的言辞,也是令谷雨微无奈地想要早点挂电话。

    “邵寻,她没喝醉,就是有点兴奋,你别冲她发火啊。”

    他没说什么,直接压了。

    回到客厅,那小妮子竟然又不见。他听到那边有哐里哐当的声音传来。

    她在家里很随意,洗澡的时候也不锁门,更别提今晚。

    他推开门,她刚把花洒打开,然后向后伸着手臂试图把拉链拉下,先前自己拉上去还没问题,怎么现在想卸倒是怎么都做不到?她余光扫到门口站了个人,虬过去把背对着他,“……帮我一下。”

    邵寻就算没情调,跟这个狐狸精相处久了也会被耳濡目染,亲密的时候,方汝心给他绞拉链,从来都是咬住拉链的头头,然后再慢慢地往下滑。邵寻脑海里闪过那个画面,以及她当时如丝的媚眼,但他此刻并不想如法炮制地跟她调着情,实在是没有这个心情,一伸手利落地给她弄了下来。

    “你在例假期间喝酒。”他声音有些低沉。

    她说:“别担心,这是最后一天,都快干……”

    然而话音还没彻底落下,就见一道血迹顺着清澈的水流往下水管道淌。虽然很淡,虽然只是细细的一条,但在一片纯白的瓷砖里,也仍旧看得十分明显。

    她顿时就不好意思继续往下说。

    邵寻“砰”一下关上门。

    隔着一道毛玻璃门,她看到他的身影走远了,虽然有点松口气,但另外一种忐忑涌了上来。

    为了拖到他去书房睡觉,她专门把洗澡时间延长,在里头磨磨唧唧还把长发给洗了,洗完又慢慢用吹风机烘干。等她裹着浴巾回到卧室,满心以为他应该走了,结果进去一看,他竟然还在。

    方汝心眼皮子都跳了下,“你准备干什么啊?”

    “我在等你,方汝心。”他说。

    “我现在不是回来了吗?别担心,”她笑兮兮的,“现在已经很晚,你不睡觉吗?”

    她下巴朝门外点了点,意思是赶紧去吧,并没有要挽留的想法。

    邵寻在那一刻感到了尴尬。一种很奇怪的感觉滋生上来,他也说不清那是什么。

    行吧,他站起来。

    她坐到床上,一手捂着浴巾,一手打开柜子,从里面拿出一条睡裙。

    “汝心……”他正欲开口。

    她一副早就知道你要说什么架势,抢白道,“例假期间喝酒,你还自己的身体当回事吗?不能沾酒精不能沾!”

    邵寻无话可说,就那样面无表情地望着她。

    她把他气一遭后,旋即又恢复软绵绵,柔和道,“行啦,我知道,就一点点果酒而已,不超过四百毫升。我一点都没喝醉你没看出来吗?”

    “汝心,我今晚是应酬,十点回来的。”

    “看到你在就行,别的我也没问啊,你赶紧睡觉去,我也要休息。”

    邵寻还是不走,继续追问:“那你今晚呢?”

    “就拜访客户啊,去葡萄庄园那边,看了新型的印染工艺。”

    “指甲怎么回事?”他真是事无巨细。

    她低头一看,笑着回答,“不是什么化学剂,就是植物染色,葡萄皮呢,所以就是这种浅紫色。”

    “谁给你染?是你自己的想法,还是他们建议的?”

    方汝心搞不懂追究这些到底有什么意义,焉了吧唧地从抽屉里翻条内裤出来往床上一摔。他一直不走,她只好掀着眼皮子瞅他,“邵叔,你又想干嘛?”

    邵寻冷冷地看着她,真的,只要她不配合,他气压马上就低下来。

    “行行行,我说,一个男工作人员给我染的,是我自己要求的。他把处理过的湿葡萄皮挨个堆在我指甲上,十分钟后颜色就染上了。这是我自己的工作跟兴趣,与你们银座无关吧?尤其跟你没关系。”

    最后一句话,显然有点小气闷,为了怼他而专门强调。

    邵寻说:“晚归还有理?发脾气?”

    她眉头一皱,“是你把我问烦了,明明就一件小事。”

    “方汝心,你现在越来越没耐心,还没说你就不想听。”

    “那就不要说啊!我是你妻子又不是你女儿,你自己为了工作成天这那的,不也是晚归吗?怎么换成我就不行?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下午开了股东大会,晚上非去不可,我不是故意不回来。”

    “那我就是故意不回吗?拜托,我也有自己的工作和应酬,不想成天围着你转,我清醒了不行吗?”

    邵寻的脸色变得凝重而不悦。

    “我真的搞不懂你们女人,总说想要更多陪伴,我尽量做到,你又开始故意晚归。你正常应酬完全可以,但弄到十二点回来你就是故意拖延,方汝心,别想骗我。”

    他还真没说错。

    “我只是照着你的行为做而已,邵、寻!”她有点咬牙切齿,“你嫌我黏要跟我分房,现在却又闯进卧室指责我,你不觉得这很……”

    “因为我不希望其他任何男人碰你!”他短暂地拔高了一下音量,意识到失态后又迅速低头并且平复。

    方汝心没吭声,脸色也沉了下来。

    她过去推他,把他往门外赶,“雨微姐说的没错,我要更独立一点才行……”

    “该睡觉了。”

    她使劲推,他纹丝不动,然后突然伸手把她抓住。

    他把门关上,顺势将她压在上面。

    浴巾差点掉了,还好她双臂夹住。

    “汝心,别闹行吗,我以后会腾出更多时间陪你。”

    言辞好像没有问题,但这语气奇奇怪怪总觉得不对。

    “腾再多你也是把我当宠物,邵寻,我现在这样不是正合你意吗?你到底想我如何?”

    他又掐住她下巴,每次说不过就这样,她简直想炸毛。

    他跟她近距离地对视,她仍旧烦着,但他的表情慢慢柔和下来。

    就着这个不甚舒服的姿势,他开始吻她。

    起初她还是抵触的,试图偏头但被他阻止,他顶开她的嘴唇。

    “唔……”她卡在那里动弹不得,身子微微颤抖起来。

    是的,她就是故意晚归。怎么,不行吗?

    被他这样蛮横地亲吻时,她还是感到一种熟悉又复杂的甜蜜,心里很深的地方被触碰到,但其中也夹杂了某些酸涩。

    她强行忍着自己的情愫,花了好一会儿将自己稳定下来,然后伸出双手,卯足力气将他推开。

    他的确没想到她这次拒绝得这么正儿八经,以前从来没有过。那一刻他毫无防备,竟被成功地推开了一点。

    不过她也付出了代价,巾子掉了下来。但她又迅速捡起。

    邵寻的心思全不在她身子上,所以这个细节于他而言并不重要。

    她好像有些恼火,哐一下打开门,将他推了出去,然后又用力关上。

    他在她门外站了好一会儿,直到阳台的凉风吹进来,吹过他的脸,他这才意识到自己恍惚了很久。

    方汝心今晚怎么回事?

    他抬了抬手,准备敲门,但想想还是作罢。

    忍了忍,他转身去书房,但刚迈出一步,卧室的门又打开。

    他立刻回过头,但她只是问道:“那照片真的可以用吗?我今天在路上看到了海报,他们不会怀疑我跟你有什么关系吧?”

    原来只是这个。

    邵寻说:“放心,他们已经知道你是我老婆,不会乱说。”

    她惊讶地看着他,仿佛不信自己听到的。

    “那……岂不是更不能用我的照片?万一说你包庇老婆呢?”

    “庄翊不是没给你钱么,一切不就解决了吗?”

    她堪堪反应过来,是的,如果连金钱牵扯都没有,那就毫无话柄可留。相当于她只是无私奉献了一次。

    “我怕私募这边……说我卖脚上位吸引你们。”

    “不会,这事只有银座的高管知道,他们不会谈论这种八卦。”

    方汝心还是忧心忡忡,“下次不帮你这种忙了,冒着我自己名誉受损的危险。”

    “汝心,没必要想那么严重……”

    “这是你教的啊。”她说,此刻仍不忘报仇,“连进你办公室都要注意,那这种‘卖脚’的不更应该避嫌吗?”

    她一口一个卖脚,他听着要多怪有多怪,返身过去。

    她迅速抵着门,只开一条缝。

    他感觉太阳穴突突地跳,“方汝心,我不会把你怎么样。”把他当狼外婆一样防着,还不让进门是几个意思?

    “我怕你像上次那样罚我,欺负我。”她说得振振有词。

    本着绅士的原则,一般能说的他都不会动手,上次是……意外吧,只能这么想了。

    她砰一下把门关上。

    一切又重归寂静。

    她躲在被子里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