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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开宋昊被陈氏养的娇气,出痘时没忍住饶了几手, 脸上留下些痘坑。其余三人倒恢复的不错, 出痘的事也就算雷声大雨点小的过去。
大伙的病一好, 秦蓁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睡到日上三竿, 暖暖的阳光洒在被褥上,伸个懒腰喝杯羊乳的时光一去不复返。连带着这几天去书院都没了精神, 整个人晕晕乎乎的,哀悼逝去的悠闲。
陈明睿病了大半月,一好就往武国公府跑。迫不及待的约秦蓁见面, 可见着她一副恹恹的模样,还以为她不愿见自己, 好心情瞬间去了大半。“蓁儿, 你我大半月未见, 你可有想我?”他小心的询问。
秦蓁仍在神游,面无表情的点头, 眼神却是空洞。这下陈明睿的心彻底凉了, 才大半月不见,蓁儿怕不是有了别的知己。也不说话, 一个人呆坐在秦蓁身边。
直到坐的身子发凉, 秦蓁才缓过神来。见陈明睿低沉,便扯开话头“陈家爷爷, 你身上好香啊, 带了香囊?”
“你还理我就好, ”陈明睿兴奋的语无伦次“香囊, 不是香囊,是药草包,就是你特意给我缝的那个。”一边说着,一边掏出怀中的荷包,上面绣着一匹奔驰的骏马。
秦蓁见他贴身带着,嘴角翘起,嘴上还是不饶人“谁说是给你特意做的,家里男孩人人都有一个的。”她不自在的挽了挽头发“不过看你是家里亲戚,顺带着给你做了一个罢了,你莫太得意。”
荷包一针一线绣的细致,又是双面的,正面是乌蹄踏雪,里面还额外绣了套战马铠甲。这样的物件怎么会是顺把手就能做出来的?陈明睿没有戳穿,他认识的蓁儿就是这样,刀子嘴豆腐心“反正都是给我的,我很喜欢,谢谢你蓁儿。”
秦蓁见他露出浅浅酒窝,笑的灿烂,眼神执着专注盯着自己。有些不好意思,说话都结结巴巴“反正不......不是特意给你的”又偷偷瞄了一眼面前的少年郎,见他用手托着下巴,无论怎么变换姿势,总挡着下巴不让人看“陈家爷爷,你下巴怎么了?”
陈明睿连忙后退几步,用手挡着“没什么啊,下巴挺好的。”
“你骗我!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不能见光的。”秦蓁凑近想看个明白,被陈明睿一个虚晃躲过。她不死心,笑嘻嘻的继续追上,探个究竟。两人你追我赶,打打闹闹好不开心。
逐渐秦蓁体力不支,倚在亭边微微喘气“不玩了,不给看就不给看。我还不稀罕不看了!”又佯装生气,扭过头去。陈明睿果然吃这套,放来手来“你看吧,可你不许笑我。”
原是陈明睿出痘时手痒,把下巴的痘子挠破,留下个浅浅的红印。“我还当是个什么事,不过是个小印子。陈家爷爷你要真习武当兵,身上留下的印子可道道比这深,那你除非是个千手观音,不然哪挡的过来啊哈哈哈。”
陈明睿挠头“那些印子在身上,你又见不着。可这长在脸上,我怕你嫌弃,不喜我了。”秦蓁笑的更大声了,陈家爷爷当真可爱的紧。
“你又笑话我”陈明睿满脸通红“我是在意蓁儿才挡着的。”秦蓁努力憋笑,可还是有一两声从嘴角漏出。“你就笑吧,反正你也笑不了几天。”
“哦?此话怎讲?”
“蓁儿还不知么,芳苓许给大皇孙了,还是正妃。这等大事,我是归义侯府的嫡子自然要帮衬着娘亲准备随礼,再给芳苓添些嫁妆.....”
芳苓表姨要嫁入皇家?她还真没听说过。“所以啊,我有好些日子不会来武国公府了。等我再来时,脸上的印子应该能好个七七八八,你就笑不成我了。”陈明睿见她又分神“蓁儿,蓁儿。你在听我说话么?”
她随口应付,心思却飞到别处。芳苓表姨嫁给大皇孙,若日后大皇孙继位,岂不是一步登天。爵位本就在五房,要是真出个皇后,武国公府还有大房的位置?恐怕府里日后不会太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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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芳苓的婚事,宋贤把消息压得很死。除开老太太和归义侯夫妇再无人知晓。一来圣旨还没下来,就不算板上钉钉。二来消息散布早了,若有人存心捣乱截了糊怎么办?所以在玉玺还没盖在圣旨上前,他决定还是低调点好,留个退路总归没错。
当然宋贤认为的再无人知晓,不包括宫里的人。大皇孙将迎娶武国公府大小姐的消息早就不是秘密,也就肯定有人如秦蓁般惴惴不安。
“梓安,你怎么看。”身穿暗紫云纹直裾的年轻男子皱眉,端起的酒杯又放下,大拇指佩戴的镶金和田玉扳指显示此人非富即贵“父皇可是动了立储的心思?”
贵气青年对面坐着一个身量单薄的病容男子,着的也是普通素衣,但面色从容,轻笑一声抬头一口饮尽杯中酒“卑职看来,这是好事。二皇子莫要心急。”
“此话何意?”二皇子皱起的眉头并未放开。“二皇子您仔细想想,大皇孙最缺的是什么?”
大皇孙是大皇子的长子,是正妃所生的嫡子,又生的聪慧机敏,按理来说继位是意料之中的事。可事坏就坏在他是大皇妃所生,大皇妃是大皇子的发妻,两人就像是张铁牛娶了隔壁村的李翠花。知道的无外乎是地里耕种,田间劳作,偏偏大皇妃家就没个读书人,圣上是想扶持也不知从何下手。大皇孙的根基太薄,朝堂里尽是背景深厚的大臣,圣上也是怕传位于大皇孙,他守不住,这才一拖再拖不肯立储。
“他缺的是可靠的岳家。”二皇子摸了摸自己手中的扳指“但这次父皇赐婚不就是在给他靠山?”
谢梓安摇摇头“若皇上真铁心要立储,赐给大皇孙的应该是奉国侯府的谢燕婉才是。”二皇子盯着对面一双如墨般深邃的双眸,忽而转笑“还是梓安一句惊醒梦中人,是我多虑了。”心情开阔的他,站起俯身看了眼窗外,是车水马龙的街道。
“武国公府重在一个武字,可如今五房承爵,宋贤又是个文人,兵权还在宋旭手上,这样的武国公名存实亡。恐怕只有宋贤一人认为武国公府还是昔日一般如日中天。”二皇子越想越觉得在理。“这样的岳家,撑不起帝座。”
背后谢梓安缓缓开口“二皇子别忘了,武国公宋贤可不止一个嫡子,最后他会选择谁尚未可知。”他熨了一壶热酒,倒出一杯,端起递给二皇子“选择他们联姻,总比选别人好。所以我说这是好事,不是么。”
二皇子接过热酒一饮而尽“不过父皇年事已高,此番动作不可小觑。今日能赐个宋芳苓,改天就能送个谢燕婉,你我还是要早些打算才是。”他眼睛眯起,望向宫中的位置“还有三皇子也长大了啊,不可不防。”手中的白玉瓷杯被捏到生响。
“属下斗胆一句,四皇子的事您做的急了些。”谢梓安言语恭敬“二皇子您如今羽翼未丰,就得罪越国公.....”
“那应如何?四弟本就已崭露头角,颇得圣心。真等他长大成人,我多年苦心岂不白费?是时候让母妃和舅舅明白,谁才是最好的选择。”到底是皇城里出来的,看着年轻又如何,哪有单纯可言“梓安可是担心事情败露?”他瞥向谢梓安,嘴边是玩味的笑“四弟的死可是德妃一手操控的,我不过是推了一把,怪只怪四弟自己命薄,无福消受荣华富贵。就算要查,查的也是德妃,万万是不会引到我身上的。”
他将喝尽的酒杯倒扣在桌上,修长的指节敲打杯沿“况且万一真的查到我,我的好舅舅也会祸水东引,谁叫我现在是他们唯一的筹码。”二皇子盯着谢梓安“梓安,可是怪我冷血无情?”
对面嗤笑一声“权势面前,父子尚可成仇,兄弟相残又能算的了什么?既然二皇子做的天衣无缝,权当属下逾距了。”
“哈哈哈哈,梓安我就知你是懂我的,今日不醉不归!来干了!”二皇子将酒满上,手举在半空。谢梓安伸手,碰杯发出清脆的声响,两人相视而笑,举杯言欢。
宽大的袖袍遮挡住谢梓安晦涩的目光,不择手段?冷血无情?真说道这些,他与二皇子是有过之而无不及。无论如何他都要取回本就属于自己的东西,若是这一路注定鲜血满地,他也要踏红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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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就如二皇子预料那般,宫中查出四皇子之死有蹊跷,所有证据都指向三皇子的生母德妃,圣上震怒,下令禁足,待调查清楚后,再另行处置。
探亲日,贤妃邀多日不见的哥哥越国公进宫一聚。“哥哥,明明已经查到我儿之死与刘卓脱不了干系,为何最后所有证据都指向德妃?”贤妃对四皇子的死耿耿于怀,一心只想彻查此事。
“贵妃是想再失去个孩儿?”越国公很是清楚自己这个妹子遇事冲动需要点拨一番“可我的孩儿死的岂不冤枉?当初就不该抱来那个祸端,生生害了我孩儿。”贤妃与二皇子并非亲生母亲,本就不亲,这又出了这档子事,她更是没个好脸色。
越国公瞪了她一眼“此话贵妃出了褚芳阁千万莫讲,还嫌话柄不够多?若您以后真想荣华富贵享受不尽,最好要记住二皇子就是您的亲儿子,是您唯一的依靠。”
“至于四皇子的事,是德妃一人所为与他人无关。”越国公面露严肃“你要做的就是笼络住他,莫让他与我们离心!”
“那我的孩儿......”贤妃虽气愤但不傻,语气柔和许多“他就死的不清不白的?”
“您既然没看好他,现在哭嚎有什么用。好在他死的还有所价值,您这几天可要好好对圣上哭诉一番,不能轻饶了德妃。”贤妃眼神哀痛却只能点头。
越国公府不傻,镇国公府同样不傻。德妃的事彻查后,竟是一个宝林嫉妒心起,杀害四皇子,陷害给德妃。
宝林被赐死的消息传到二皇子耳中,他似早有所料,无甚起伏。他本就没想这事能压死德妃,不过是给她们一个教训罢了。再说了移花接木这招还用的少了么?他的娘亲可不就死在这招之下。想起往事二皇子目中震怒,双手握拳,指甲深深陷入肉中,当年的事我们日后再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