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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家老宅坐落在B市东边。
从城区出来后往东,沿途都是干净宽敞的马路,道路两旁植被修剪整齐,观赏性十足。
这边的别墅群地皮寸金寸土,据闻百年前便已是前朝高门大户的聚集之地,能住进来的无一不是非富即贵,而近十年更是有钱也别想买到。
至少老太太自诩世家高门的纪家,是没能住进来的。
秦家宅子也偏旧式,是旧时复式四合院改建而成,大门与时下所时兴的大相庭径。
车子一路畅通无阻开进庭院,一个穿着简单干净的妇人喊道:“少爷回来了。”
秦衍之微微颔首,转身替纪若瑜打开车门。
纪若瑜下车,就见一个女人闻声从客厅里出来。
蓝色的修身旗袍勾勒出她良好的身材,外搭一件白色针织坎肩,气质娴雅端庄,容貌出色,保养得宜,若不是她眉宇眼角的淡淡痕迹,一点也看不出是上了年纪的人。
女人此刻一脸喜色,“谨言回来了,额……这位是?”
后半句话却有些质疑。
秦衍之不着痕迹的微微蹙眉,他分明上午就已经电话通知过了,口中介绍道:“阿姨,这是我妻子纪若瑜;若瑜,这位是我母亲。”
是母亲,不是妈妈,二者看似没有区别,可纪若瑜还是从他话中听出差别了,明白这位是秦衍之的继母。
“啊……那这位便是纪小姐了?果然是个美人胚子,难怪能得谨言青睐。”
秦夫人恍然大悟,面上带笑的打量纪若瑜。
看似夸赞的话,但女人的心思何其敏感,纪若瑜自是察觉到她眼底隐藏的不喜。
纪若瑜面上不动声色:“阿姨好。”
她帮着秦衍之把后座的礼品取出来,秦衍之道:“都是若瑜带来的,茶叶和人参是她给爷爷的,先不要动,等下我们一起拿过去。”
前半句话是对秦夫人说的,后半句是对纪若瑜。
纪若瑜:……
她感觉有点羞耻,这些东西分明是秦衍之自己准备的。
百年野山参,特供级大红袍,全是在外面有钱也买不到的东西,单凭她还没那个本事。
秦夫人笑道:“纪小姐人过来就好,没必要这样。”
这种客套话,纪若瑜当然淡笑不语。
一行人进了屋,秦衍之去书房有事,纪若瑜坐在沙发上,接过佣人送来的温开水轻抿一口。
秦夫人道:“纪小姐能喝惯吧?谨言比较讲究,不爱喝茶,也不碰现在年轻人喜欢的咖啡啊什么的,回来都只喝温开水,纪小姐以后若是和谨言一起生活,还要注意些。”
“我明白。”纪若瑜微微一笑。
刚从家里出来,那茶几上的茶叶罐子都空了大半,秦衍之若不喝茶,那茶叶都是自己消失的?
纪若瑜在心里悄悄琢磨。
秦夫人眸光微闪,“我们家谨言性子孤寡,平日里除了我那侄女,也没见和哪个女孩儿走得近,我倒是没想到他会这么突然就结婚了。”
是挺突然的。
不过纪若瑜除了微笑,也没有迎合秦夫人,主动解释的意思。
一者她也不知从何解释,二来,对方的态度也并不友好。
油盐不进。
秦夫人眼底闪过一丝冷意,语气也冷淡下来,漫不经心的叹息。
“前天我还在想,谨言会给秦家找个什么样的儿媳妇,倒是没想到会是纪小姐你……这样的。”
她语气微微一顿,看着纪若瑜摇了摇头,分明不满,却不方便说的意思溢于言表。
纪若瑜仿佛没听懂秦夫人的言外之意,微笑道:“阿姨现在就知道了。”
秦夫人呼吸一顿,被她噎住。
她干脆话锋一转:“我们家谨言论身份人才样样出色,想要嫁给他的女人不计其数,只要他愿意,什么样的女人不能娶?纪小姐这样的身份,又是二婚……和谨言在一起就不担心吗?压力会很大吧?”
“不必担心。”
一道语气平淡的声音从不远处传出来。
客厅里的两人同时侧目,是秦衍之从书房出来了。
“不用有压力,我的妻子,自然是最好的。”
他迈着有条不紊的步子过来,一句话也不知是对谁说的。
秦夫人面色微僵,她还很少被秦衍之这么当众下脸,客厅里并不仅只有三人,还有几个佣人在呢!
纪若瑜下意识的抬头,就对上秦衍之狭长的凤眸。
瞳仁幽深偏黑,里面倒映着的,只有她自己,就像他整个眼里都只有她一人。
纪若瑜心里发慌,连忙侧首避开。
秦衍之收回视线,对秦夫人道:“阿姨,我先带若瑜去见爷爷。”
“那好的,你们去吧,等下一起过来吃饭。”
秦夫人恢复笑容,笑着目送夫妻二人离开客厅往后院去。
等人不见了,秦夫人脸色才终于冷青下来,转身对佣人吩咐:“让方小姐赶紧过来。”
……
“谨言是我的字,秦家遵循旧制,男子及冠取字,爷爷希望我谨言慎行。”
走在秦家院子里,秦衍之主动向纪若瑜解释。
“还挺适合你的。”
想到两人的结婚经过,纪若瑜腹诽一句,你确实还不太谨慎。
两人过去的时候,老爷子正在后面的花园池塘里钓鱼,穿着一身唐装,精神矍铄。
“爷爷。”
秦衍之上前唤道,拉了拉纪若瑜的胳膊。
纪若瑜察言观色,也跟着喊了一声。
老爷子似有若无的‘嗯’了一声,才转过头来,锐利的视线将纪若瑜打量了一遍,才微微颔首:“就是这丫头了?”
秦衍之应是,又把纪若瑜介绍了一遍。
老爷子问:“这么着急,不后悔?”
“不后悔。”
老爷子颔首,“成,比你老子好。”
秦衍之毫不犹豫,“那是自然。”
“也不看看他是为了什么。”老爷子头也不抬的说。
秦衍之不置可否:“答谢的方式千千万,他若不愿意把人娶进门,没人能逼他。”
“算了算了,赶紧走,省得把我鱼吓跑了!”
老爷子干脆摆手赶人。
完全没听懂的对话,纪若瑜一脸懵。
等走了一截路,秦衍之轻笑道:“别紧张,爷爷对你很满意。”
纪若瑜:“我不紧张……什么?”
“不紧张?那手可以松一点。”
秦衍之举起两人的手晃了晃,眼底带笑。
两人双手交握,在外面的俨然是纪若瑜那只,她正不自觉紧紧地抓着秦衍之,良久没松开。
纪若瑜:……
她连忙往回缩,秦衍之反手扣住,抓在掌心,纪若瑜试探挣脱,他抓的很稳,无法抽出。
纪若瑜别开视线,唇瓣微抿。
其实还是有些紧张的,不知是因为秦老爷子,还是因为他……
两人慢悠悠的回到客厅时,天色已暗,客厅里灯火通明。
“谨言哥哥回来了?”一个容貌妍丽的女孩从里面出来,笑盈盈的看着秦衍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