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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拆了那破烂的小草屋,仿着寻常大户人家的房子样式,造了一栋大房子,一共两层,下头那层就是寻常人家大堂的样子,几张椅子,几个茶几,一幅松鹤延年寓意的画,一家大大的琉璃屏风。屏风后头一张大大的四方桌子,几张凳子。
上面那层就不一样了,房间的样式都是我亲自设计的。我用香料泥,和上兰花汁子,在墙上画出一朵朵浅蓝色的小花,灯盏上放的是夜明珠,旁边还有个黑晶做的灯罩,若是要睡觉了嫌太亮堂,便扣上灯罩。
床是黄花梨木做的,上头罩着一层粉色绣花的轻纱,窗上糊的纱是浅蓝的,和墙上的小花相当衬了。房间外头有个游廊,游廊外围一圈是一排美人靠。
我时常坐在美人靠那里。正巧了,我这房子依水而建,美人靠下头正对着河面。我坐在那儿,时常能看见经过的渔船。
游廊的另一头是另外一个房间,算是我的书房。那里头放了个架子,架子上都是些仙法仙术的书,是那时候丘流亚带来的,说是让我好好看看,自己研习研习。书架子旁边是桌椅与笔墨。另外还一张矮矮的榻,我有时看书看累了,便趴在榻上睡一觉。
房子建完了,大约还有两亩多的地。我便打了一圈篱笆,沿着篱笆种了一圈果树,里头再种些花花草草。
方圆十里只有我这一户人家,我便懒得和凡人一样作息,只是白天倚着二楼游廊上的美人靠,在河里钓钓鱼,若是钓的着,便做烤鱼吃,若是钓不着,便也算了。有时候也会在书房里看看书,修习修习法术。或者就去园子里侍弄试侍弄我的花草,顺便摘个果子常常鲜。
我心想这个地方真好,平日里见不着一个人,清净的很。我在这里也不用只待十年了,又没有人能认出我,在这里待个一两百年都没关系了。
可是时间长了,没有人与我说说话,我又无聊的很。于是我养了一群鸡,每日听着他们叽叽叽地叫唤,觉得热闹,心里也高兴些。可是大概因为我不得法吧,养了几个月便死绝了。我心里难过,便挖了几个坑,把这些鸡一只只的放进去,填上土,算是让它们入土为安了。感谢它们陪伴我这些日子,祈祷它们来生别再这么倒霉,遇上我这样的主人。
鸡被我养死了,我又兴致勃勃地开始养起了鹅。鹅确实比鸡好养活,每日吃吃草,河里头划划水。这群鹅最终也没被我养死,只是我一个疏忽,把它们落在河里,忘记召回来了。后来,它们就没良心地把我这个主人忘了,一个都没主动回来。
我有些生气,凡间的生命怎么如此脆弱,而且还没有灵性。于是我就放弃了养他们的想法。
后来我又灵光乍现,我在自己园子里头凿了一条窄窄的河道出来,两端连着那条大河。我心想,这样倒好,整条大河的鱼虾都有可以跑到我园子里来啦。
再后来大梁流行起唱戏。每隔一段时日,就会有个小小的戏班子来乡里搭戏台唱戏。
据说这个叫喇叭戏,原本不是戏,是由祭祀神仙的一种歌舞演变过来的。
我心想,这样的戏我怎么能不看呢,既然是祭祀神仙用的,我不就是神仙嘛,我不看,那给谁看?于是我急急忙忙学好了隐身术,隐身飞了十几里,跑去那搭得歪歪扭扭的戏台子下头看戏。
那个唱戏的小娘子长得很是俊俏,腔调也是极其婉转清丽的,听得我很是欢快。过了一会儿是打戏,大鼓小鼓敲得震天响,几个武生拿了几把刀枪作势打了几场,刀枪虽然都是真的,打斗姿势却极为花里胡哨。可是看多了,我自己也欢喜上了这样花里胡哨的打斗。于是我此后听闻了哪里有戏可以听,便常常隐身飞一段路去听戏。
就这样大约过了六七年吧,我在听戏的时候,在人群里看到一张十分熟悉却怎么也想不起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