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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七章 是大案
湛蓝的海水忽然间变成了血红色。
不，不是海水变色，而是海水变成了血，很浓很浓的血，血中生出了无数的手，每只手都向他伸去，既像是向他求救，又像是要将他拖入深渊。
他的身子发沉，向下沉。
血水很快淹没了他的口鼻，他觉得已经有七八只手抓住了双腿，拼命往下拖拽。
他用力蹬腿，然而眼前忽然出现了无数张面孔。
是她，也是她。
求生的欲望忽然间变成了悲痛，甘愿放弃一切的悲痛。
血水在他的眼中、感觉中更红、更艳。
就像是变成了熊熊大火。
吞没，焚烧！
他感觉到身体正在逐渐化成虚无。
不过那种与生俱来的不甘心、坚决也在心底深处膨胀，很快将那种放弃焚化，他想大叫，想用出所有的气力拼力挣扎。
但是已经太晚，所有的手似乎都停留在了他身上。
他往更深处下沉。
呼吸越来越困难，心脏的跳动似乎也要停止。
“你醒了，这就是个梦。”
一个冷酷的声音忽然在他脑海中响起。
血水忽然间消失，还有那些手，还有她和她的脸庞。
——又要醒了吗？
他这样想。
心底深处忽然重重地叹息了一声。
……
“你在抗拒。”那个冷酷却很动听的声音轻声说道，“你已经在你的心底深处筑下了一道墙，一扇门，任何想要进入门中的友好，你都会很极端的拒绝……”
“这对治疗很不利。”
秋彦睁开眼，柔和的光线在他眼中很刺眼，因此半眯了好一会眼，才慢慢适应。
他还是躺在沙发床上，俊朗的脸庞上忽然逸散出一种随意而若有若无的笑意，让人怦然心动。
“那就是说无法治疗了？”
“这是你不想治疗的理由？”她的声音没有任何情绪变化，但是秋彦却能感觉到那种隐约的愤怒。
于是他笑了笑，从沙发床上坐起。
“抱歉，史医生。”
“你不需要对我抱歉，对我来说只有不想治好的患者，没有治疗不好的心理疾病，更何况，我一直觉得你的病并不重。”
“假如不是你一直不收我钱，我一定会认为你是个江湖骗子。”
秋彦看着她，很认真地说道。
史杏怒极反笑，“两年以前我就让你重新找一个更好的心理医生，可是你却偏偏死活不肯，要不是知道你的事……”
“我一定认为你是对我别有用意。”
秋彦苦笑摸了摸高挺的鼻子。
“为什么每次结束时，我们都要用这种方式。”
“只要你觉得对你的病情有帮助，我无所谓。”史杏的怒意似乎一下子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声音恢复到先前的冷静。
秋彦沉默地低头看了会自己的脚尖，缓缓站起。
“下一次是几天后。”
史杏走回到办公桌旁，看了一下桌上的台历。
“七天后，下午三点十分。”
“好。”
“等等。”史杏忽然叫住了准备离开的秋彦，“有个朋友很想知道一件事，你和秦玄歌到底是怎么回事？”
秋彦看了一眼她，目光平静而清澈。
史杏眼神却忽然慌乱起来，就好像心中所有的秘密都被秋彦一眼洞悉，赶紧转移开视线。
“这个问题让你朋友去问秦玄歌更合适。”他转身来到大门口，右手搭在门把上的那一刻，忽然转头，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神情，“通常说替朋友问的人，往往这个朋友就是自己。”
没有等待史杏的回答，秋彦拉开门离开。
史杏咬了咬下唇，双颊上骤然飞起两朵晚霞似的红云。
秋彦来到楼下，对面那幢楼就是青市公安局大楼，秦玄歌的车正好驶进市局，他的唇角处慢慢逸散出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
——没想到史杏和秦玄歌竟然是这种关系。
就是不知早就是了，还是秦玄歌到青市后才发展起来的。
天色就在这时忽然间阴沉下来，秋彦的心中骤然一紧，脑海中感觉到一声沉闷的声响如同闷雷般响起。
他侧头看向青市的西北角，心中愈发觉得不对劲。
每次青市有重大的案件发生，他都会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要不是很清楚自己绝对不是什么天神附体，他一定会认为这是一种特异功能。不过秋彦知道不是，因此他将这种感知力解释成对于犯罪的感知本能。
——这一次又会发生什么样的案件？
秋彦忽然觉得最近青市很不平常，接二连三发生了大案、要案，难道这一切都是因为慕容清颜失踪案重新出现线索而起？
很快，他就觉得把这件事当成一切的根源很可笑。
但是这个想法却连他自己都不知晓已经在心底扎根，或许总有一天会成长为另一个心魔。
雨点就在此时稀稀拉拉落下。
秋彦加快脚步穿过横行道，准备进市局大楼。
警笛声蓦然撕裂长空，从市局中飞驰而出四五辆警车以及七八部摩托车，向西北处疾驶。
果然是在那个地方，而且一下子出动了这么多警力。
他轻轻地叹了口气，清澈的眼眸黯淡了一下，这才再次加快脚步，进入市局大楼。
电梯口恰好遇到已经停好车辆的秦玄歌。
秦玄歌立刻绽放出阳光灿烂般的笑容，不过或许是因为下雨的关系，他的白牙这一刻闪烁不出耀眼的光亮。
“又被你逃过了。”
秋彦没有搭话，虽然心中很清楚秦玄歌表达的是什么意思。
“这一次我们都晚了一步，被三队的老柯接下了这个案子，你真要多谢谢他，要不然这一次就是你输的时刻。”
“什么案件？”
秋彦根本没兴趣和秦玄歌在口头上争论猜拳谁会输，谁会赢，想输想赢那完全就是他随心所欲的控制，现在他更关心的是一起怎样的案件。
“不知道。”秦玄歌回答的很干脆，“刚才停车时看到老柯他们急匆匆出去，所以猜测是发生了什么案件……”
“不过，我估计不会是什么了不起的大案，要不然就是我们一队和二队出动了。”
“是大案。”
电梯的门就在此时打开。
秦玄歌一怔，随即那双眼眸亮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