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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沈如故一直照看沈崇楼没去休息,瀚哲和青慈看不下去,上前劝说。
“四小姐,先去休息吧,这里有我和瀚哲守着呢。”青慈如此道。
沈如故瞧了一眼依旧昏迷不醒的沈崇楼,眉眼中含着的忧色不减,对着青慈摇摇头,道:“不了,我要守着他,我想让他睁开眼就能看见我。”
她还有很多话没有对沈崇楼说,倘若,崇楼是真的那么喜欢她,她想,等他醒过来,她也会告诉崇楼,她的心里有他。
一直以来,她在感情上,过于胆怯,犹豫不决的性子,让她自己都有些生厌了。
爱就是爱,不爱就是不爱,就好似圣经里说的:爱情,众水不能息灭,大水也不能淹没!
她要勇敢,哪怕和这个社会格格不入,她也该像沈崇楼一样,敢爱敢恨,不受任何封建条条框框的约束。
青慈和瀚哲见劝不动四小姐,只好站在房间外面守着。
沈如故双手紧紧握住沈崇楼的手,他的掌心带着温度,莫名地让她心安。
“瑾轩,我有话对你说,你快些好起来,我会一一告诉你的。”她附在他的耳畔,轻轻地对他说着。
沈崇楼说过,他喜欢她叫他瑾轩,不喜欢听三哥长三哥短。
可是床上的人,压根没有反应,沈如故承认自己很害怕,她总是怕他受伤,更怕他有一天会从她的身边消失不见。
接连几天,沈如故都没去女大,沈崇楼的伤势有一些好转,伤口之前导致的高烧也退了下去。
他却一直没有醒过来,在此期间,沈昭年并未打电话来颐和公馆。
可沈昭年派了人来,这天,沈如故刚从楼上下来,就看见瀚哲拦住直接进来的人。
“我是大帅派来了,将三少带回江北。”只听那人道。
沈如故即刻蹙眉,急忙上前,问:“父亲到底怎么说的?”
那人毕恭毕敬地叫了一声四小姐,才道:“大帅说要三少回江北养伤,况且,不能让三少再继续待在南京惹事了。”
“他还没醒过来,受不了长途跋涉。”沈如故解释道,试着和那人谈一谈,“等他好些再走不行吗?”
“四小姐,您别为难我,若是不想让我将人带走,劳烦您和大帅说。”那人态度很坚定,“若是大帅松口答应了,我自然也不在话下。”
沈如故听罢,无法,只好去通电给沈昭年,电话却怎么也连不上。
等她反头,却瞧见那人脸上意料之中的表情。
看来,沈昭年铁了心要将沈崇楼带回江北,那么,电话是不是沈昭年故意不接?
这些年,沈昭年对她很好,大多数的时候像个父亲,可只要触及到沈崇楼的事情,就会变得很冷漠,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但沈如故明白,沈昭年心里真正有的,只是宏图大业,至于沈家这个家,他经营不好,尤其是沈家的亲情更是显得有些淡薄。
沈昭年派来的人,朝泄气的沈如故道:“得罪了,四小姐。”
话音一落,那人就领着人往楼上走,将所有的门都推了一个遍,才找到沈崇楼的房间。
瀚哲是沈崇楼的人,自然要和沈崇楼一道回江北,沈昭年仍旧考虑到沈如故身边没有人保护安全,留了两个人驻守在颐和公馆。
望着被带走的人,沈如故再也克制不住,上前拉住了沈崇楼的衣服一角,差些将沈崇楼从担架上扯下来。
沈昭年的人,即刻上前就要扯开沈如故,瀚哲这个时候挡在了那人的面前,严肃开嗓:“你别动四小姐,若三少醒来知道你如此强硬的态度,还会放过你么。”
那人一听,思忖,才退了回去。
瀚哲将沈如故请到一旁,道:“四小姐,你放心,你了解三少的,他好了自然会想办法来南京,你们不是马上休假了么,也可以回江北。”
瀚哲说得没有错,崇楼不会丢下她一个人不管,而她也能回江北。
小不忍则乱大谋,沈如故压制住内心激动的情绪,不再看他们。
她背过身,青慈站在一旁默默地陪着她,瀚哲走的时候深看了一眼青慈,没有说话,决然陪同那些人离开。
外头的车子发动,响起了声音,直到那声音再也听不见,沈如故的心反倒跳动地越发强烈。
可是,下一刻,她的心又变得空落落的,好似沈崇楼和瀚哲离开,她没有了半点安全感。
沈如故张开手,紧紧抱住青慈:“他会回来找我对吗,会等我休假的时候,接我回江北。”
青慈拍着沈如故的背脊,安慰她:“会的,他虽然喜欢欺负小姐,可我觉着,他比二少对你更好,所以,他一定会来的。”
沈如故不是信不过沈崇楼,但她的心情极不平静,以至于更加没底。
毕竟沈昭年也是个狠角色,她相信虎毒不食子这句话在沈昭年的身上一定会体现地淋漓尽致。
所以,她不敢保证,倘若沈崇楼忤逆沈昭年,沈昭年究竟会做出什么样的举措。
……
云锦坊,秦修远俯身看工人处理云锦上的新花色,女生学在另一间专门的场地学习云锦。
许秘书走过来,就要将样品给秦修远看,却听秦修远问道:“她没来?”
“女大就少了沈小姐。”许致远如实回道。
秦修远皱了皱眉,没有吭声,接过许致远手中的样品走了出去。
许致远跟在身后,犹豫不决,秦修远虽没看他,却察觉到他有话要说:“有什么事情就说吧,别吞吞吐吐的,不像你。”
“沈三少被沈昭年的人接回了江北。”
秦修远听了之后,面色依旧是原来的状态,许致远就纳闷了,难道秦少一点都不意外?
“这事儿,我猜到了。”秦修远分析道,“这次沈崇楼受伤,按照沈昭年喜欢这个儿子的程度,沈昭年竟然还能做到没有反应,自然是在密谋着什么。说白了,沈昭年一直找合适的时机将沈崇楼和沈如故拆开。”
“那……少东家,你的机会来了。”许致远直接说。
本该是件高兴的事情,许致远却发现秦修远面色终于动容,却侵染了忧色。
秦修远究竟在担心什么?许致远不清楚,他想问,却没敢开口。
只因,秦修远越是平静中带着情绪,越是证明暴风雨的前夕即将来临。
秦修远朝带领学生的先生道:“夫子,叫沈如故的学生,你让她明儿个来找我一下。”
“这……秦少,不妥吧。”夫子教国学,思想趋于保守。
“不久,我就会娶她过门,用洋话说,我见未婚妻,难道还不够妥当?”秦修远凑近,小声地对先生说。
对方压根没有想到,秦修远和沈如故会有婚约,他震惊地看着秦修远,应声:“若她明日来女大,我会转告,若没来,就没法子了。”
秦修远点点头,不再说话,去了阁楼,只剩下先生沉浸在惊愕之中。
翌日,沈如故准备去女大,就要出门的时候,公馆的电话响了。
是沈崇宇,她轻声叫了一句二哥。
“我知晓你担心崇楼的伤势,放心,昨晚他动了,大夫说这两天能醒过来。”沈崇楼说话的速度很快,像是很急。
沈如故很想多问问有关沈崇楼的情况,但沈崇宇又道:“父亲不让家里人联系你,说是怕耽误你的学业,可我明白,你们之间一定出了什么问题,我是悄悄通电给你,莫让父亲知晓,在外面好好照顾自己。”
家里人?其实,在沈公馆,她真算不上家里人。
“知道了,二哥。”她为了不让沈崇宇担心,应声。
电话里头,响起了三姨太的声音:“崇宇,你去谈生意,穿这套,哎呦喂……母亲不能给你捣拭一辈子的穿着,也该有个女主人了。”
沈崇宇很尴尬,急急忙忙切断了电话,甚至来不及和沈如故道别。
沈如故听着电话里嗡声一片,她忽然想到一件事,沈昭年说过要给她在年前配婚,那么,是否也会给沈崇楼许一门亲事?
极有可能,曾经崇楼说过,沈昭年答应他来南京的交换条件,就是学有所成回去成亲。
她的脑子很乱,这些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了,还有些猝不及防。
以至于,她原本平静的心,被扰乱了一池春水。
沈如故收拾好课本,乘车去了女大,还是熟悉的司机,熟悉的车子,却没有每天早上跟她抢车位置的沈崇楼。
她凝视着身旁空出的大片位置,每一次两个人一道去学校的时候,距离总是那么近。
以至于,两个人的衣袖轻擦,总能让她不自在。
按理说,现今,她更自由了,也不必为两个人的亲密感到脸红。
实际上,她却觉得自己待在了一个牢笼,沈昭年给的牢笼,她暂时,压根没有半点法子飞出去。
她现在能做的,只有读书,只有学业好了,她才有机会从女大毕业拿到文凭书,去报社工作。
先生说过,只有经济独立,才能自强,她绝不要成为沈家谋取利益和权利的附属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