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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负责料理后事的那群下人,其余的人纷纷随着庆丰帝去到了前厅,心里都或多或少的有些忐忑,真的要说一如往常平静的人,那想来便只有云舒了。
毕竟从一开始她就料准了庆丰帝会来此,因为是她让燕漓将侯府的消息透露给夜倾瑄知道,如此搅乱侯府的机会他又怎么可能会轻易放弃,是以云舒猜测,他一定会跟着掺和一脚。
若是自己直接参与其中的话,难保不会招致别人的怀疑,毕竟侯府出了这么大的事情,首先被怀疑的人便已经是他了。
是以云舒才笃定,夜倾瑄即便要跟着掺一脚,也一定不会自己亲自出面,而是会将消息旁敲侧击的告诉庆丰帝。
不管怎么说,这里毕竟堂堂一品侯府,若是寻常的人根本就没有资格插手其中的事情,而若是找七皇子和八皇子出面的话,怕是会受到夜倾昱的从中阻挠。
这般看来,便只有庆丰帝亲自出面,才能镇得住夜倾昱,也能对她的身份进行再一次的确认,如此才算一举两得。
想到这,云舒望着夜倾瑄的目光渐渐变得幽暗。
上一次没有利用卫菡成功揭露她身为凤卿的事实,那么这一次,想必他依旧会旧事重提,这本也在她的预料之中。
从她决定让燕漓去通知夜倾瑄开始,她便已经做好了面对一切风刀霜剑的准备,若是唯有如此才能为老太君报仇的话,那她甘愿冒这一次险。
直到众人都进到厅中之后,庆丰帝方才坐下,秦氏便忽然一下子跪倒在地,口中不住的哭诉道,“我家老太太惨遭歹人杀害,还望陛下为侯府上下做主啊!”
闻言,庆丰帝的眉头不禁紧紧的皱起,看向秦氏的眼中也充满了不悦。
不止是庆丰帝,就连郑柔的眼中都充满了不赞同。
眼前坐着的人毕竟是当朝的皇帝,他与他们没有半点的血缘亲情,是以根本不可能像侯爷那般对他们抱有恻隐之心。
更何况,陛下不比方大人,素来都只有他先发问的份儿,哪里有他们自己主动去伸冤的份儿呢!
似乎是房中一时的安静令秦氏感觉到一丝不对劲儿,她愣愣的抬头看向上首坐着的人时,便只见他眸色沉沉的望着她,满头的白发将他整个人都显得沧桑了一些。
“郑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从秦氏的身上收回了目光,庆丰帝并没有理会她的话,而是朝着抚远侯问道。
“启禀陛下,家母身亡的时候臣等都不在场,赶到她房中的时候便见到满屋子的婢女都死于非命,而家母也……”
“可有派人去追查了?”
“方才通知了方大人来此,正在审问此事。”
一听这话,庆丰帝顿时便捕捉到了重点,“审问?”
既是审问,那想必已经发现了什么异常的人或者事,否则的话,又何故会有此一言呢!
见庆丰帝追问起,抚远侯紧紧的皱着眉头将目光落到了云舒和郑萧禾的身上,他的眼中充满了纠结,倒是令云舒感到有一丝费解。
纠结?!
倘或说抚远侯是在为了郑萧禾的事情发愁苦闷的话,那云舒倒是可以理解,毕竟自己的亲侄子可能是害死亲娘的凶手,这种事放在任何人的身上都是难以接受的,可是他连看向她的时候脸上也是那般神色,这却是为何?
心下对此百思不得其解,云舒望向抚远侯的眼中便不禁充满了探究之意。
“回陛下的话,因着臣等赶至家母房中的时候,便见到房中只有一名丫鬟还生还,是以方大人便正在对她问话……”
“没错,就是那个丫头,就是她害死了老太君,陛下您快下旨将她处死!”
抚远侯的话还未说完,就被秦氏言辞激动的打断,一时间,不止是庆丰帝冷了一张脸,就连抚远侯的脸色也变得无比的难看。
察觉到秦氏说错了话,郑柔赶忙上前一步补救道,“启禀陛下,娘亲因着侯府接连出事,方才经历了祖母身亡的事情,她一时悲愤是以才言行有失,还望陛下恕罪。”
说完,她便赶忙拉着秦氏给庆丰帝磕头赔罪,生怕为此遭到惩罚或是训斥。
“既是身子不适,那便退下吧!”
“陛下……”听闻陛下要让她离开,秦氏便焦急的欲开口再说什么,却被郑柔在暗中掐了她腰一下,随后吩咐婢女将她送出了厅中。
“多谢陛下体谅。”同郑延一道给庆丰帝谢了恩之后,郑柔方才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心下对秦氏的做法感到无比的头痛。
想来是因为事情涉及到了郑萧禾,是以娘亲便乱了分寸,毕竟她从前向来都不是这般毛躁的性子,否则的话,也不可能在大房的面前一直没有露出丝毫的马脚。
这么多年来,不管是大伯母亦或是萧然他们,谁都没有看出娘亲的野心和心机,如此便足可见她的手段,今次想来当真是被云舒这一手给吓到了。
毕竟事情涉及到萧禾,就连她也不免有些慌了。
正在思虑间,郑柔听到庆丰帝的声音接着响起,“那名丫鬟何在?”
闻言,云舒上前一步,施礼之后方才回道,“奴婢云舒,参见陛下。”
“云舒……”
庆丰帝微眯着眼重复了一句,眉头微微蹙着,似是在回忆眼前的这个人,而他的这般神色看在夜倾瑄的眼中,可是乐坏了他。
瞧着父皇的这个模样,想必是对云舒有些印象,如此一来,指不定今日的事情会比他预想的更加顺利。
而事实上,庆丰帝的确如夜倾瑄所想的那般还记得云舒,只见他回忆了片刻之后便恍然大悟的惊叹道,“朕想起来了,你便是之前昱儿送进宫伺候贵妃娘娘的那个丫头,朕后来听说你被刺客抓走了,未想到竟还能活着回来!”
“启禀陛下,那日奴婢被抓走之后的确是快被杀掉了,只是后来偶然被侯府的二公子救下,是以才侥幸保住了这条小命。”
“原来如此……可你不是昱儿府上的丫头吗,怎地今次又跑到抚远侯府来了?”
“因着郑侧妃身边的婢女出了一些小状况,是以奴婢便遵照侧妃的吩咐,伺候她回了侯府。”
不管庆丰帝问什么,云舒都一脸平静的一字一句回着,好像丝毫没有因为面见天威而感到害怕,反而依旧落落大方。
郑柔看着如此淡定的云舒,她的心下也不禁跟着紧张起来,若非是云舒亲口承认她就是凤卿,郑柔觉得,她甚至都不敢相信她是逆犯的身份。
毕竟不管从哪个方面看来,云舒的表现都无可挑剔,看不出丝毫心虚的迹象。
可是若事情一直照着这般态势发展下去的话,怕是就会有些麻烦了呢,云舒的嘴皮子旁人不知道也就罢了,郑柔可是亲自领教过的,若是再说几句的话,难保陛下不会被她的一面之词给糊弄过去。
如此一想,郑柔便一直试图找到一个时机开口说些什么,可是无奈云舒却一直没有给她这样的机会。
“老太君是如何去世的?”
“被人掐死的。”
听闻这话,屋中之人顿时一惊,而郑延也不禁惊疑的望向了云舒,“你方才口口声声说不是你所为,可是你脱口而出就知道老太太是如何死的,这下你又如何狡辩!”
看着郑延一脸激动的神色,云舒却根本就没有搭理他,而是径自朝着庆丰帝解释道,“启禀陛下,奴婢当时进到房中的时候,发现了房中的不对劲儿,而那时老太君已经离世了,奴婢见她的脖子上有一道暗红色的痕迹,再加上她的身上并没有其他的伤痕,是以才猜测她是被人掐死的。”
“你是说,你进去的时候她便已经出事了?”
“正是。”
唯恐庆丰帝会就此相信了云舒的话,郑延状似不经意的叹了一句,“我却没有注意到老太太脖子上的伤痕,偏你如此有眼色吗?”
“二老爷一开始便忙着往奴婢的身上泼脏水,自然顾不得去瞧老太君的情况。”
“你……”
被云舒如此大众这通抢白,郑延的脸色顿时变得有些难看,只是碍于当着庆丰帝的面儿,他也不敢胡乱发作。
倒是云舒,依旧揪着此事不放,转头朝着抚远侯问道,“奴婢斗胆问一下侯爷,不知您可瞧见了奴婢所言的那道伤痕?”
见云舒将话头丢给了抚远侯,众人的视线便不禁落到了他的身上,就连庆丰帝也好似等着他回答似的看向了他。
“启禀陛下,家母的脖子上,的确如云舒所言,有一道掐痕。”说着话,抚远侯的心中不禁一紧。
那道痕迹在他走进内间的时候就注意到了,可是二弟一直在纠结于查明真相的事情,他便也就没有同他详谈。
可是如今想到云舒说的话,抚远侯转头看了郑延一眼,眼中却不免闪过了一抹异色。
按理来说,娘亲去世,二弟本该是悲痛无比,哪里还会有心思去同一个小丫鬟置气呢?
即便一开始的云舒的确是有嫌疑,可是后来出现了萧禾的事情,那理应可解排除了云舒是凶手的可能,但是不管是二弟还是弟妹,都对云舒咬紧了不松口,分明就是打算将此事生生安到她的头上。
他们若仅仅只是为了救下萧禾而针对云舒的话,那他倒是可以理解,可是怕就怕,他们的心思没有那么简单。
从前他一直不愿去过分的揣测二房的一些行为,俗话说的好,“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若是一旦出了何事的话,亲人到底是比外人强,更何况,抚远侯府树大招风,若是内里乱了的话,那外人想要使些坏可就容易的多了。
正是因为有着种种顾忌,是以他不愿去猜测他们的心思,总想着到底是自家人,他们便是有些私心也不足为患,可是事到如今,若是事情当真像他想的那么严重,倒是枉费了他待他们多年的情意。
房中一时无话,云舒静静的站在原地,不着痕迹的观察着抚远侯的神色,见他的眼神从初时的纠结心痛到眼下的平静淡定,她的唇边方才渐渐牵起了一抹笑容。
这件事情,就算有庆丰帝出面,可若是抚远侯自己不能狠下心肠的话,怕是也难成事。
不过如今便好了,侯府接连出事想必他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不简单,若是不能趁此机会给二房致命一击的话,将来必然会死灰复燃。
想到这,云舒的眼中不觉闪过了一抹冷芒,透着些微的寒意。
“启禀陛下,奴婢还有事禀报。”忽然,就在众人都惊讶于抚远侯说出的话时,却见云舒再次开了口。
“何事?”
“其实早在奴婢进到房中之前,老太君的房中便已经藏进了一人。”说着话,云舒的目光直接落到了郑萧禾的身上。
见状,郑柔的神色不觉一凛,随后下意识的将人藏到了自己的身后。
“是谁?”
“就是侯府的三公子,郑萧禾。”
随着云舒的话音落下,庆丰帝的目光便望向了郑柔身后的少年郎,却见他满身血迹,就连手上都沾满了鲜血。
感觉到庆丰帝目光如炬的盯着他看,郑萧禾禁不住浑身颤抖,一双眼睛吓得四处乱瞄,双手紧紧的拽住了郑柔的衣裙。
“还不快去参见陛下!”瞧着郑萧禾如此怯懦的模样,郑柔不禁低声喝斥道。
旁的事情都好,只是萧禾的这个性子,未免被爹娘管教的太过懦弱了些,甚至已经有些难以拿得出手了。
再说郑萧禾听闻郑柔的话,他满心恐惧的走到了厅中央站定,比起一旁坦荡自然的云舒,他的样子却着实太过狼狈了。
“参见……参加陛下……”
“你这满身的血污是从何而来啊?”就他这副模样,说他没有进到老太君的房中怕是都没有人会相信。
“草民也不知……草民睡了一觉醒来便在祖母的房中了,这身上的血迹也不知是怎么回事。”说话的时候,郑萧禾深深的低着头跪在地上,双手紧紧的拄在地上。
他从来没有像如今这样的屈辱感,两位堂哥在陛下的面前都可以自称为“臣”,偏偏只有他,只能用一句“草民”草草冠之,处处彰显着他与他们之间的差距。
不过好在,只要他能挺过这一关,那他今后的生活便也就会变得无比的明朗了。
想到这,郑萧禾的心中难得轻松了一些,眼中布满了丝丝笑意。
可是此刻的他却并不知道,就是因为他这一番话,却会将自己害到万劫不复的地步。
乍一听郑萧禾这话似是没有什么问题,可是仔细一琢磨就不是那么回事了,至少庆丰帝的眼中就透着一丝不悦,“睡觉?!”
侯府发生了这样大的事情,他不说去灵堂那里跪着守灵也就罢了,可到底也该去老太君的房中侍疾,怎么会还有心思睡觉呢!
忽然察觉到了不对劲儿,郑萧禾神色发懵的跪在地上,再不敢随意多说一句话,谁知就在这时,他的双手不知为何忽然一软,随即身子便不受控制的朝前栽倒,身上有什么东西被甩了出去。
见状,段御风的眸光忽然一闪,随后目光落到云舒身上,已经搭在剑柄上的手却又不着痕迹的撤了下去。
而待到郑萧禾扶着自己微痛的手肘直起身子时,他诧异的看着地上的半枚玉佩,他的眸光倏然一凝。
这是……
还未等他做出任何的反应,便听到了周围响起一阵抽气声,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了地上的那半枚玉佩上。
“萧禾,这半枚玉佩怎么会在你的身上?!”惊疑的捡起了地上的玉佩,抚远侯满脸震惊的望着郑萧禾,似是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么。
“我不知道……这不是我的……”
“这自然不是你的,这是老太太的!”随着抚远侯的话说出来,众人的脸上便不禁浮现了一抹了然的神色。
如此说来,便是这位郑三公子杀死了老太君,偷走了这半枚象征侯府世子之位的玉佩,随后再嫁祸给云舒吗?
“此事必然是有所误会,萧禾他年纪尚小,如何能够杀得了那么多人,还望陛下明察。”说完,郑延便赶忙朝着庆丰帝拜倒。
“方才郑侧妃不是说,奴婢恐会有同伙吗,既然如此,那难保郑三公子就没有同伙了。”
“你给我闭嘴!”见云舒又开口跟着搅和,郑延不禁怒目喝斥道。
“怎么,二老爷这是心虚了吗,难怪从一开始您就处处针对奴婢一个小丫鬟,原来是为了转移大家的注意力。”
“陛下,这都不是真的,您万万不可听信那丫头的一面之词。”
从那半枚玉佩掉在地上其,郑萧禾便好似失去了所有的反应似的,除了初时辩解了几句之后便一直发懵的跪在那,根本不敢相信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就是爹娘一直心心念念的玉佩,如今已经到了他的手上,可是为何要赶在这个时机,让他百口莫辩。
“你身在老太君的房中,又满身血迹无法解释,如今又从身上掉出了这半枚玉佩,实在是想让人不怀疑你都难啊……”
听闻庆丰帝如此叹道,郑萧禾顿时便傻了眼,想到什么,他赶忙转头拉着郑柔哀求道,“二姐姐,你快救救我,那真的不是我的东西。”
没有理会郑萧禾的话,郑柔忽然转头对上了云舒的视线,看着她兀自站在那笑的开心,她的眼中却充满了凛然的恨意。
难怪她一开始根本就不急着还击,原来是留着这一手。
如此看来,想必陛下会如此凑巧的来此也是她的手笔了,毕竟只有一个京兆府尹的话,怕是难以治了萧禾的罪。
更何况,大伯父根本无法直接出言说什么,否则的话,难保外面的人不会认为他不念骨肉亲情,毕竟如今萧禾只是有些嫌疑而并非是完全确定。
不过好在,眼下也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就是萧禾,就算陛下下旨令刑部的人严查此事也无碍,他们尚且有周旋的时间。
可是谁料郑柔方才如此想,便见从外面慌慌忙忙的跑进一名衙役,朝着方庭盛耳语了几句,便见他的脸色顿时大变。
见状,庆丰帝下意识的开口问道,“怎么回事?”
“回陛下的话,二公子中了毒,又遭遇了刺杀,眼下生死未卜。”
“你说什么?!”一听这话,抚远侯顿时一惊,顾不得庆丰帝还在场,他赶忙朝着方庭盛确认道。
“此事是下官的疏忽,还望侯爷见谅。”
许是因着多番打击的缘故,大夫人在一旁直接晕倒了过去,就连抚远侯的身子也不禁一晃,幸而扶住了身边的小厮才稳住了身子。
“来人,去靖安王府找辰儿,让他着人来解毒。”随着庆丰帝的一声令下,顿时便有人匆匆忙忙的出了侯府,直奔靖安王府而去。
“还有一事,之前因着在二公子的院中搜出了一些硫磺,是以微臣才将人绑回了京兆府,可是方才根据下人来报,那木匠周顺买的乃是硫磺粉,而二公子房中是硫磺块,根本不是一样的。”
“也就是,这便足以证明萧然是无辜的了?”
“正是。”
话落,却见郑柔的脸色顿时一白。
不对劲儿!
这件事情发生的太快了,好似处处都透露着古怪。
想到什么,她猛地转头看向了云舒,却见她的唇边依旧凝着一抹冷笑,看起来十分的冷冽骇人。
是她,一定是她搞的鬼!
郑柔原本以为陷害郑萧禾便已经是她的后招了,原来这还不算,她竟还打算趁此机会洗雪了郑萧然的冤屈,那除此之外呢,她还打算做什么?
一时猜测不到云舒接下来的打算,郑柔的眼中难得充满了一丝恐惧,这中对对手一无所知的感觉十分不好,让她只能被动的挨打而无法掌握主导权。
看着眼前闹哄哄的一出戏,夜倾瑄却好似一个没事儿人似的坐在椅子上,他的目光一直在望着云舒,眸光幽暗无比。
难怪老六会放心的由得她在前面冲锋陷阵,将一手烂牌打到如此地步,还真是有些本事。
忽然想到什么,夜倾瑄的眼中不觉闪过了一抹兴味。
不知道若是她同慕青冉对上的话,会是谁胜谁负,到底谁的胜算会更多一点。
老六倒是聪明的很,未免引起父皇的疑心他竟一直躲着不出现,倒是也放心让这丫头去放手一搏,这一点他可比不了。
自己的事情还是要亲自掌握在手中的好,否则届时出现了什么意外就补救不回来了。
还真是可惜……
少了老六的话,那他准备的这出戏倒是没什么意思了。
这边夜倾瑄全然就是一副看热闹的心态,左右侯府的事情并不与他相关,闹得越热闹他就越开心。
而眼下这般情况,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抚远侯府的两房分明就离了心,若是抚远侯不能就此拔除二房的话,将来必成大患。
“陛下,微臣还有一事要禀报。”说着话,方庭盛不禁一脸的为难之色。
见状,庆丰帝疑惑的问道,“何事?”
“方才来的那几名刺客中,被活捉了一人,他说……说是受人指使才对二公子下手的。”
“哦?那究竟是受何人的指使?”
“……三公子。”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是一惊。
敢情这三公子不止杀了老太君偷走了玉佩,竟还打算杀死二公子吗?
看着众人怀疑的目光都落到了他的身上,郑萧禾心急的摇头解释道,“不是我,我没有……”
从头到尾都是爹娘和二姐姐他们设计的这些事情,他不过就是知道一些内情而已,但是并没有参与进去,怎么可以将所有的罪责都怪到他的头上呢!
“陛下,此事一定是有所误会,还望陛下明察。”唯恐庆丰帝就此下旨定了案,郑延赶忙也帮腔道。
“二弟,萧禾,如今人证物证俱在,还有何冤屈可诉?”说着话,抚远侯的手不觉抚上了自己的心口,一双眼中布满了心痛之色。
是他太过优柔寡断才会害死了萧肃和娘亲,否则的话,也不会酿成今日的祸事。
因着他总想着自家兄弟之间不该胡乱猜测,不然猜来猜去好好的情分都会被猜没了,再一则,他觉得他们毕竟是一母同胞的兄弟,不管怎样都不至于害了他的性命,可是怎知对方没有害死他,却生生夺走了他至亲之人的生命。
想到这些,抚远侯便一脸的痛心疾首,似是恨不得直接一剑杀了郑萧禾,可是到底还是没有动手。
“一定是有人陷害萧禾,目的就是离间你我二人的兄弟之情,大哥难道连如此浅显的道理都看不出来吗?”
“既然如此,那便交由陛下定夺吧!”
说完,抚远侯便转头朝着庆丰帝拜倒,似是根本不打算再与郑延纠缠下去。
看着庆丰帝将目光落到了自己的身上,郑萧禾不禁吓得浑身发抖,不停的向后退着,“我是冤枉的,我没有害人……”
“陛下,一连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怎么会有如此凑巧的事情,这其中定然有何隐情。”纵是知道眼下这般局面已经无解,可是郑柔仍旧不甘心的说道。
“这话倒是也不无道理……”
“启禀陛下,奴婢斗胆,有话要说。”忽然,云舒的声音清脆的响起,却令二房之人本就紧张发颤的心不禁一紧。
“讲。”
“奴婢也觉得郑侧妃所言极有道理,太多的巧合凑在一起便定然有些猫腻,那不知大公子和老太君的死可算是巧合,二公子随后入狱又可算是巧合?”
“那些……”
“方大人方才所言,二公子先是中毒后有刺杀,对方分明就是知道他身负武艺,是以才两手准备,势必要将其直接杀死,如此歹毒的手段,郑侧妃觉得会是什么猫腻?”眸光锐利的望着郑柔,云舒的眼中闪动着令人难以直视的光芒,“若是当真有何猫腻的话,难道还能逃得过靖安王的眼睛吗?”
随着云舒的话一句句的说出来,郑柔的脸上煞白一片,根本就无法反驳她的话。
刚刚听闻郑萧然生死一线的消息时,她有那么一瞬间的喜悦,可是随即却又觉得有些不对劲儿。
她和爹娘都没有吩咐人出手,那郑萧然怎么会忽然出事呢?!
原本她是怀疑云舒在贼喊捉贼,可是这有可能吗,为了拖他们下水,竟然连自己的性命都豁出去不要了?
要知道,如今可是陛下坐在这,若是被人发现一丁点的异常的话,那可就是欺君之罪,云舒敢冒这样的风险?
正是因为想不通这些,是以在面对云舒一句句的质问时,郑柔沉默了。
而就在此时,庆丰帝看了看众人的神色和状态,随即便开口吩咐道,“将那名刺客移交刑部,连同郑萧禾一并关进天牢,着大理寺一并会审。”
“陛下……”
“好了,谁若是再求情的话,便一并降罪。”
谁知庆丰帝的话方才落下,便见一道人影忽地从门外跑了进来,“不可以,不可以带走萧禾,陛下明鉴,他怎么会是害死老太太的人呢!”
“娘亲,别再多言了。”
事到如今,陛下金口玉言已出,难道还指望着他能收回去吗?
若是一个弄不好,保不齐娘亲也会惹到陛下,届时就当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了。
“朕方才便说过,既是身子不适便该回自己的院子去安歇,又胡乱跑出来做什么,朕的话你们都当成耳旁风了吗?”
说着话,庆丰帝的手“啪”地一声拍到了桌案上,顿时吓得众人一个机灵。
“微臣……微臣这就将她禁足在院中,还望陛下恕罪……”说着话,郑延赶忙挡在了秦氏的身前,吩咐婢女将她强行带了出去。
许是因着秦氏被堵住了嘴,因为出了厅中之后众人便不曾再听到她的叫喊声。
郑柔皱眉看着眼前发生的这一切,心下忽然顿生一股无力感。
今日这一局,便算是彻底败了!
只除掉了一个郑萧肃和老太君,却又同时搭进去了一个萧禾,这笔买卖不管怎么看都并不划算。
毕竟大房还有一个郑萧然在,可是他们这边,没了萧禾的话就什么都没了。
除非……
二房还能再出一个孩子!
这般一想,郑柔看向郑萧禾的眸光便渐渐变暗,隐隐透着一丝寒凉。
或许她该好好在心里谋算一下,到底是冒险救萧禾一救,还是该直接放弃他,等着下一个孩子的出世。
云舒看着郑柔一直沉默着没有说话,并没有如郑延那般誓死护着郑萧禾,她的心中便不禁有一个大胆的猜测。
其实在侯府的二房之中,最为冷血无情的人就是郑柔了吧!
对于秦氏而言,郑萧禾是她的儿子,她自然满心呵护着他,不愿他受到丝毫的伤害。
而郑延虽然不似秦氏那般意气用事,妇人之见,倒是到底他也将郑萧禾当成了他的指望,可是相比起他们两人,郑柔就不是那般简单的想法了。
于她来讲,或许郑萧禾更像是一个工具,一个可以帮助她更好的得到六皇子妃之位的工具。
如今这个工具出现了问题,那么她就要权衡,到底是要修理一下继续使用,还是直接舍弃再换一个更加顺手的。
郑柔的心里,是这样想的吧?
眼睁睁的看着郑萧禾被禁军的人带走送去刑部,郑延像是一下子失去了支撑一般,忽然跌坐在地。
侯府上下的一众人都觉得有些发懵,好像事到如今也没有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好好的,忽然就将三公子关进牢里去了呢?!
众人心下百思不得其解的事情,云舒却再清楚不过了,毕竟这些事情从头到尾都是她一手策划的。
从在花园中听闻燕漓说老太君离世之后,她就立刻做出了应对之举。
本来她并没有打算那么快的就将郑萧然身上的污水洗干净,毕竟这样的事情要等价替换,如今受到的污蔑越多,将来反击的时候得到的助力也就越大。
只是今日事发突然,因着老太君的事情不在她的意料之中,是以便只能将计划提前了。
郑萧禾说的话其实都是真的,他的确是在睡梦中被燕漓运到老太君的房中的,那些血迹其实是燕漓身上受伤不小心蹭到他身上的,不过如此倒是显得更加的真实了。
至于那半枚玉佩,则是她亲手塞进他的怀中的,等到了陛下的面前,燕漓便在暗中出手使郑萧禾摔倒在地,如此便能够露出那枚玉佩,进而令大家都怀疑他。
事实上,燕漓的武功虽高,可是陛下身边的段御风也不是吃素的,想来燕漓出手的时候他便察觉到了,只是想着这是她的小动作便没有出言点破。
毕竟他们两人曾经有言在先,只要不威胁到陛下的安危,他都不会出手的。
正是因为明白这一点,是以她才有恃无恐的让燕漓出手,毕竟只要段御风不说明的话,那这房中便也不会再有旁的人能够觉察到了。
心下想着这些事情,云舒便下意识的将目光落到了郑柔的身上,见她依旧一动不动的跪在地上,云舒的唇角不禁微微一扯。
郑萧禾的结局只能算是她送上的拜贴,接下来再有的,才是正儿八经的大礼呢!
再说庆丰帝处理完这些事情之后,听闻老太君的灵堂都已经搭建好了,他便移驾朝着那边而去,似是打算去灵前烧炷香。
及至灵堂前,庆丰帝看着眼前的一片缟素之色,他的眼中不觉流露出了一抹淡淡的忧色,“蔡青,代奠。”
“奴才遵旨。”
话落,只见素日跟在庆丰帝身边的蔡公公上前为老太君上了香,又拜了三拜,这才又回了庆丰帝的身后站着。
“父皇,天色也不早了,您可要起驾回宫了吗?”
闻言,庆丰帝微微抬头看了一眼暗下来的天色,随后轻言应了一声,“回宫吧!”
随后,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准备离开,可是谁知就在他走到大门口的时候,却忽然转身朝着人群后面指了一下说道,“那个丫头,过来。”
见状,众人都顺着庆丰帝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却见云舒一脸平静的站在了那里。
陛下要找云舒?!
“奴婢在。”虽然不知道庆丰帝为何忽然唤住了自己,但是云舒还是尽可能平静的应道。
“朕有些话要问你,随朕来。”说完,庆丰帝便径自转身离开。
而一旁的夜倾瑄见到这般景象,心下却不禁一喜,面上却依旧不动分毫。
方才他还在担心,以为父皇不准备留意云舒的事情了,谁知他果然还记得,这倒是不错,待到他将消息命人传到六皇子府去,他就不信老六还能坐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