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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过得飞快, 韩贞靠着一百元钱活到上飞机的一刻, 下飞机时却因身无分文不得已求助。
“顾导，影视基地在哪里？”所以快派一辆车来接我吧。
“p市影视城, 司机都知道的。”
“打的报销吗？”
电话默了一秒, “报销。”
毫不犹豫挂掉这个女人的电话。
韩贞不在意，有钱的是老大, 大大方方的在车站点拦了一辆出租车，上车走人。
韩贞此行是做跟组编剧，做跟组编剧通常有两种情况。
一种是导演能力出众, 自身能够改台词改剧本，不需要同跟组编剧沟通。编剧只要在宾馆里混吃混喝，坐吃等死就行。
另一种是导演能力不行, 也不求上进, 一有事就将跟组编剧拉过来, 要求改改剧本，满足场景。这种时候跟组编剧可谓地位高涨，但也累得慌, 不得已的情况下还得亲身上阵指导演员。
总之要么闲死要么累死。
顾久帆虽然是新晋导演，但愿意进他剧组的人不少，他有才有上进心是其中之一，更主要的是有钱！
不用顾忌导演和编剧的撕逼，也没有导演和制片人的矛盾, 更不用担心经费不够烧。反正资方、制片人、导演顾久帆一力承包, 拍戏会少很多麻烦, 大家只要好好满足顾久帆对影视作品的要求就好。
顾久帆把韩贞叫过来，可谓是明晃晃的伸出大腿给她抱。
只要韩贞乐意。
可惜她不愿意了。
到地方后按照短信给的地址找到宾馆，韩贞再次主动联系顾久帆。
找大款结账。
第一次见面，顾久帆和韩贞想象中的不一样。
娃娃脸，皮肤细嫩，像是刚上大学的大学生。一身的衣服没有logo，大约是定制的。
修身得体，一看就是有钱人家精细捧出来的。
低垂的眉眼透出与容颜相反的成熟气质，冷漠清高，“工作牌，合同。”
韩贞收回审视的视线，以免引起怀疑，接过对方递来的纸。
低眼翻合同，工资不错，四千一集，十二集就是四万八。
下一秒，“剧本看完了吗？明天早八点开剧本会一直讨论到五天后场景搭设好正式开拍。”
剧本？剧本！
韩贞这段日子光顾着入门编剧了，哪里还记得这事，只想着不被抓包。
【他什么时候给过剧本？】
【邮箱里。】
【你怎么不提醒我！】没点开过邮箱，所以那玩意一直没弹消息。
【】
“待会就看。”韩贞没有选择撒谎，非白色谎言概不出口。
顾久帆清冷的眼凝视她，而后道：“希望你能在剧组里学到东西。”
韩贞以为对方要潜他，听完松了一口气，承诺道：“我会每天出现在片场的。”
作为跟组编剧，比起被导演关在宾馆里改改改剧本，不如现场观摩，找出文本和实际拍摄的差距，进行合理改本。
顾久帆点头。
韩贞不怀好意地笑，“什么时候吃饭呀？”
状似不经意地看手机时间，哎哟，“快一点了，你还没吃吧？”
从昨天中午起就没进食了。
顾久帆奇怪地看她一眼，良久吐口，“拿工作牌去宾馆一楼餐厅，免费供应食物。”
有钱有钱。
韩贞笑眯眯，“一起去吃吗？”
顾久帆回应，“不了。”
二人分道扬镳。
第二天，会议大厅。
剧本会上除了韩贞面生，其他人都已经见过面相处过了。
在八月份的主创编剧交一剧的时候他们曾一起开会，二剧出稿后更是一起吃饭庆祝。
统筹老师是一名四十岁的精干男人，能进入顾久帆的剧组一是他有丰富经验，二是他为人活络，找到这位未来前途不可限量的新晋导演。
最开始顾久帆表明不用跟组编剧时他内心遗憾，他的亲妹妹是编剧，他曾想试试能不能将妹妹带入剧组。
奈何核心人物、剧组大老板不采用，他也没办法，告诉妹妹自行找活。
却没想到拍戏前的剧本会，空降一名跟组编剧。
韩贞身前挂着工作牌，正是他们剧组。
统筹老师目光隐晦的打量韩贞。
一张脸平淡无奇，属于丢到人群中找不到的那种。陈旧洗得发白的衣服遮住身材的原样，总体来说肥瘦适宜。
韩贞看向他的时候脸上立刻浮起笑意，伸出右手，“您好，我是陈鑫君，剧组里负责统筹。”
韩贞与其握手，“您好，我叫韩贞，跟组编剧。”
韩贞第一次工作，她尽量笑得自信又恰到好处。
陈鑫君松开她的手，“你没有加群吗？”
韩贞摇头眼底迷惑。
陈鑫君笑呵呵掏出手机，“来吧，把你拉入群里，顾久帆之前没提过你，他估计忘记这事了。大家都不知道有个新编剧入组。”
韩贞不置可否。
会议大厅陆陆续续有人进来，韩贞发现，所有人都会和陈鑫君打招呼，哪怕是最后一个人——顾久帆，也特意冲陈鑫君的方向点头。
当顾久帆进来后，靠近门的人将门关上，会议开始。
韩贞坐在角落里，企图降低存在感。
昨天吃完午饭后她就开始读剧本，甚至为了很好解读剧本，她看了一遍又一遍，直到困得睁不开眼才熄灯入眠。
晚饭也没吃，反正都是饿惯了。
可惜她不是天纵奇才，没法通过短短半个月的学习让自己达到平常编剧的水准，这种时候少说少错。
不引起注意是很重要的。
顾久帆的脸在整个会议室是最稚气的，然而但当他坐到首席时，他就有那个气场让所有人停止说话，目光指向他。
他眸光冷漠，启唇，“韩贞你坐我旁边。”
韩贞头大。
顾久帆身边的两个人也头大，他们二人之中谁让位置呢？还有谁是韩贞？没听说过呀。
坐在顾久帆右边的人起身了，手扶着座椅靠背，“来，韩贞在哪？我们换个座。”笑得很和气。
韩贞吸一口气，顶着一室的目光起身，微微鞠躬，嘴上说着：“麻烦你了。”
所有人都在打量她，细碎的交流声响起。
韩贞忐忑入座。
顾久帆又开口了，在他口开前室内的人自发安静。
所以他的声音清楚入每个人耳朵，“韩贞，自我介绍。”
韩贞韩贞，韩贞觉得自己像是小狗被他唤来唤去。
但对方是发工资的人，怼谁也不能怼他，她站立起身，朝众人鞠躬，这才自我介绍，“韩贞，s市人，毕业s市传媒大学戏剧影视文化专业，从业三年，独立完成过一部院线长片。”虽然没拍摄。
“合作完成电视剧分集二十七集。”那都是小打小闹，上网搜，点击量惨淡。
“写过广告剧本。”哦，那尴尬的演技简直不忍直视。
“第一次做跟组编剧，请多指教。”
再次鞠躬。
稀里哗啦掌声响起，夹杂讨论声。
“不是说不用跟组编剧吗？”
“s市传媒大学，那不是跟导演一所大学嘛。”可能是同学情，也可能是别的情谊。
“也不知道行不行？”顾久帆这次拍摄的电视剧可是探讨人性，指望获奖的片，希望编剧不要太轻浮，领悟不到其中的立意。
“看看吧……”
声音逐渐消失，顾久帆替韩贞补上一句，“她是s市传媒大学有史以来第一名满分毕业的学生，主任曾经提出给她直接申博，你们还有什么问题要问吗？”
【这是怎么回事？】学霸混这么惨？
【没钱。】因为没钱所以急急入世。
顾久帆的撑腰对韩贞来说不是值得高兴的事，站得越高摔得越惨，她现在估计连刚入学的大一生都不如。
她宁可擦边毕业。
会议室安静，s市传媒大学虽然不是最顶尖的影视院校，但其中的导演系和戏剧影视文化专业挤得进全国前三，它毁就毁在表演专业，无论是哪家影视公司，他们旗下最底层的艺人永远有s市传媒大学学生的身影。
顾久帆满意点头，“那么会议开始吧。”
硬着头皮，韩贞努力融入会议，能不说话就不说话。一旦碰到不懂的专业词汇，立即寻求系统的帮助。
在外人看来则是这名编辑有点冷漠不伤心，不过他们喜欢。
本来就是成立好的班子，突然插进一个人谁还有心情与她磨合。
尤其还是在一切都安排好的情况下。
说句不好听的，韩贞就是借着顾久帆的荫庇，来剧组躺赢的，为她的履历添上两笔。
会议室内氛围热火朝天，韩贞紧张的心情也慢慢放松下来，不料顾久帆再次叫到她的名字，“韩贞——”
韩贞想远离他。
韩贞远离不了他。
“嗯？”
“这个分场剧情你怎么看？”
所有人看过来，想见识见识优秀毕业生的能力。
“我呀——”韩贞眯眼，拉长声音，“和你的想法差不多。”
其实我什么也不知道。
顾久帆默视她一眼，点头。
韩贞心里擦一把汗，嘴角不忘勾起大方地笑面对众人的打量——
自信的女人最美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