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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说, 运气好起来的时候, 不仅买刀前的添头会是刀剑付丧神, 连打个仗都能遇到新的刀剑男士。
——还是个从前没见过的新品种。
三郎挺有兴趣地打量着蜻蛉切,而脾气好的刀剑男士只是任他打量, 没有露出半点不适。他的体型要和岩融相似,但是手臂肌肉更加结实,而且比起热衷于战斗的薙刀,他显得十分稳重,带着紫黑刀鞘的沉重长|枪被他轻轻松松提在手上, 不露锋芒。
他的腰甲和手甲也尤其厚实,一看就知道是个善于进攻的用枪高手。
“原来枪也可以算作刀剑。”三郎点点头, 想起自己另一位用枪的家臣,“那么以后除了锻刀岂不是还要锻枪——锻枪的话不知道犬千代了不了解。”
“犬千代……?”回忆起刚刚看到了前主人本多忠胜和德川家康年轻的脸, 肩负维护历史重担的蜻蛉切下意识地计算起现在的时代来——这两人看着不过二十上下,现在应该是战国时代, “您是指那位前田又左卫门利家吗?”
“……犬千代的名字那么长?”
“在这个时期, 活跃的‘犬千代’唯他一个。”蜻蛉切温和地说。
大概是出于对审神者的体贴,他并没有走近三郎, 而是立在原地心平气和地问道:“虽然我是刚出现的刀剑,但我也知道我应该出现在本丸才对……主公是有什么事, 所以离开了本丸吗?”
“嗯,很重要。不抢先出动, 织田家就要输给浅井和朝仓了。”
“原来如此——您竟然是亲身上阵想维护历史?”因为诞生时就被镌刻入骨的使命, 蜻蛉切理所当然的误解了三郎的行为, 脸上露出了惊讶和不赞同的神色,“时间溯行军对人类来说太过危险,主公应该保护好自己。您和历史上的织田信长长相相似,在这个时代很容易遇到意外。”
“会这样吗?”三郎不甚在意地答道,“我现在就是历史的织田信长啊。”
蜻蛉切一脸懵逼:“……”
真的假的?他没听错?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让一个历史人物(并且是壮志未酬、注定被时间溯行军重点照顾的人)来审神者,时之政府是在想什么?不怕审神者分分钟倒向时间溯行军吗?
身材高大的刀剑男士忍不住仔细打量自己的审神者。之前他有发现三郎和“织田信长”长相相似,也从契约之中获知了对方签订契约的姓名是“织田信长”。但蜻蛉切只当是审神者对他们抱有警惕才没有报出真名,甚至还在一瞬间思考这是不是隔代基因遗传,审神者其实是织田信长的后世子孙……
现在他才发现三郎虽然没有穿上具足,但是笼手和臑当却还是好好套着的。这两样不是现代收藏或者复原的东西,而是切切实实战国时代才有的手艺。甚至连三郎身上那件花纹繁复的大红披风,也带着鲜明的时代特色。
而这位审神者背后被几根木棍撑起来的大幅白布,绘制的也是织田家的家徽五瓣木瓜。之前德川家康对审神者的态度也是恭敬中带着亲近,即使审神者态度轻慢也觉得理所当然,而审神者之前还和他提到了“浅井和朝仓”——
……蜻蛉切突然就有了不祥的预感。
如果他这位审神者真的是织田信长的话——
蜻蛉切谨慎地问道:“我等刀剑,是为了维护历史、击退时间溯行军而生的。这个您知道吗?”
“这个当然,宗三一开始就告诉我了。你们要加油喔!”
蜻蛉切:“……”那你知道你未来会有个本能寺之变吗?!你知道发动本能寺之变的就是你从未怀疑过的明智光秀吗!你知道最后得到了天下的不是你而是德川家康吗!!
光是想想历史上凶名赫赫的织田信长得知这些后可能有的反应,蜻蛉切就觉得恶意根本是扑面而来。
而最虐的并不是一旦知道历史,织田信长可能先下手为强——而是不知道历史,这个审神者就约等于等死。
“……为了未来您的安全,请您早做准备吧。”蜻蛉切诚恳地建议道。
比如影武者什么的?不过好像就算有了影武者也不能保证本能寺之变后,织田信长不跳出来反杀……
可惜蜻蛉切这样模糊不清的诚恳建议并没有被审神者接受。从来就对自己的人身安全谜一样的抱有自信,又谜一样的不看重,三郎最终只是茫然的看了他一眼,就将其当成池田恒兴等家臣差不多的老调重弹,干脆的忽略掉了。
不过多了一个刀剑男士,其他的准备还是要做的,比如又一个打饲袋和打火袋,还要有人给他介绍一下情况才行。
——回忆起自出现后就就表现出了对未来会来的新同伴很有兴趣的鹤丸国永,三郎几乎没有多加思考,就决定将蜻蛉切交给了鹤丸国永!
鹤丸:真是惊吓。没看到蜻蛉切出现的前半场有点可惜。
而三郎本人,则在这短暂的惊喜后重新关注起了浅井家的动态。
本阵遵循他之前的命令,很快就从被部队层层包围的中心挪到了队伍的最后方,建在了龙鼻。
三郎几乎都能看见浅井长政了——战国时代的武将在上战场时都穿着具足,筋兜前的前立被光一照就闪闪发光。对于曾经并肩作战过的妹婿,他自然是熟悉对方前立的模样,因此也就看到了浅井长政久久的停驻在姊川对岸。
对于浅井长政来说,能直接进入本阵,和织田信长决战,那是难以抗拒的诱惑。
今川义元为何败于织田信长手中?无非就是兵力分散,兼之下雨让士兵急于避雨,才让冒雨突袭的织田信长有了直指今川义元本阵的机会。如今织田信长一反常态的在后方布下本阵,简直就是刻意将自己置于今川义元当时的境地……
织田信长会这么傻吗?他到底在想什么?
浅井长政无从得知。
于是三郎只眯着眼眺望了一会,就看到浅朝联军不仅没有渡川,反而退回了大依山,继续在那里布下本阵——毫无自觉自己其实在唱空城计,他对浅朝联军没有攻过来的事实还是十分高兴的:“我还在想遇到攻击就完蛋了——结果他们根本没有打过来。”
守在三郎身边的近侍堀秀政:“这是殿下的胆识造就的结果。”
“不用什么事都算到我头上……总觉得好像最近经常被莫名其妙的夸。”皱着眉这么咕哝了一句,三郎重新看向了对面——那里确实已经没有人了。
“很想不通。”
“殿下?”
“如果这么简单就退却了,向我投降不是更容易吗?”渐渐转为夜色的天空之下,身披红色披风的织田家总大将如此说道,“我已经到最前线,对上我总没有对上大军可怕……难道说!”
堀秀政惊异的看着他,胸中突然生出期待,紧张地等着他的答案。
“——和阿市的夫妻关系变好了吗!”
堀秀政:“……不。我想浅井长政不会因为阿市公主的劝告就轻易变更决定。”
“也是。”深以为然的点点头,三郎感叹道,“那么先做好整合兵力的准备。”
——
做好了准备的三郎,并没有等到浅井攻过来。
似乎是真的被三郎捉摸不清的套路给震慑住了,浅朝联军在大依山停留了一夜,最终于次日早上,也就是6月27日的上午,全军撤退。
龙鼻的开阔视野,让三郎能清楚的看到士兵如同蚂蚁一般密密麻麻地挤在一起,有序的移动着。他们不是单纯的行走,而是摆出了适合移动的阵型,进行谨慎的撤退。
穿着具足的数名武将也夹在队伍中,从反光的前立看,人数和他们来时一样。
除了个别的织田家家臣外,其他人对这种情况竟然丝毫不觉意外——因为之前浅井就是这样的!
哪怕占据着小谷城的地利,也什么都不敢做,只是死守城池不出。即使秧苗和建筑都被烧光,即使小谷城下的农民都被赶走,也只是躲在那个龟壳里,消极的抵抗着织田家的攻击。
原以为朝仓带来了援军,浅井家会改变举动,现在看来,他们依旧是想要最大程度的保存自身的力量。
织德联军的胜利已经没有悬念了!
当即就有武将向三郎请求对横山城加大兵力——原本对横山城的包围就已经布置了一半的织田军,目前看来,要打下不会用增援的横山城只是时间问题。
三郎欣然同意。
就在织田军专注于攻击横山城、原本因为大将乱来地将本阵安排在危险地方,不得不专注三郎安全的武将们也重新将目光投向了横山城的时候——
27日夜,装作撤退模样的浅朝联军发觉织田信长已经完全被误导,立刻兵分两路,对织田军进行了突击!!
就和织田当初直指今川义元一般,他们也直指织田信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