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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念染没什么爱好,唯独喜欢买画,画画,她的钱大多是花在这上面,对于她的这点兴趣,顾易航从不干涉,反而在她搬进来的时候,特意为她整理出这么一个画室。
她的工作是高中美术老师,算是很清闲,除了临摹,平时她也给一些杂志绘图,昨天刚截了这期的稿子,所以又开始在临摹上费工夫。
不知过了多久,苏念染已经沉浸在自己的画中时,外面响起大门的关门声。
苏念染起身出去,见顾易航一人坐在沙发上,低眉出神,暖黄的光照在他身上,整个人看上去柔和而温暖的样子。不过苏念染不会被这样的表象所蒙蔽,他紧抿的唇瓣,泄露出他的不悦。
苏念染小心翼翼地回退画室,不敢惊扰了他,不料他忽然起身,阔步走进卧房,过了一会儿,已经换上了外出的衣服,他对苏念染道:“我可能会晚一些回来,你先吃饭吧。”
说着便朝门外走去,砰地一声,大门紧闭上。
门关上许久,苏念染才想起自己还要质问顾易航关于丁薇的事,竟被他这么轻易的躲过了。
苏念染瘪了瘪嘴,更加郁闷了,进了卧室换了家居服出来,肚子不争气地咕噜噜叫起来,她到厨房随便煮了碗面,端到餐桌上,正要低头吃,眼睛闪过一丝愤懑,起身把面端到了茶几上,自己盘腿坐在垫茶几的白色圆地毯上。
平日里吃饭,都要规规矩矩上餐桌,吃饭时不能看电视,更不能盘坐在茶几旁。反正顾易航现在不在,八成是去那个女人那里了,她还守着这些破规矩干嘛。
哼,现在她爱怎么招就怎么招,顾易航管不着了。
苏念染自暴自弃地想着,打开电视边看边吃,吃了几口,突然没了胃口。苏念染放下筷子,颓然靠在背后的沙发上,抬眼环顾这个房子。
冰冷简单的黑白灰家具,暗花纹的米色壁纸,算不上多温馨,却干净整洁充满了她生活的气息。
苏念染伸手取过茶几上可爱的鱼骨状烟灰缸,这个家的摆设都由顾易航决定,苏念染偶尔会添些小物件,而这些小物件,不知不觉在这个家里越占越多,顾易航对此倒也没什么意见。
这些物件就是苏念染的在这个家里的气息,她摩挲着烟灰缸光滑的瓷面,低着头,抿着唇,有些难过。
很快可能就会有人来取代她在这个家中的位置,这些小摆件都会一应被扔掉。那时他们一家三口幸福的生活着,她则需要面对亲戚朋友她为什么离婚的询问。
丁薇在咖啡厅和她谈时,她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离婚只是麻烦而已,现在坐在这个家里,竟生出了些许不舍。
凭什么顾易航去逍遥快活,她要在这里自怨自艾。与其到时候狼狈地被赶走,还不如自己先收拾好,免得走得太难堪。
苏念染想着想着,豁然站起来,快步走进卧室,拿出一个行李包,把自己买的小物件都收拾进来。可能心里生着闷气,没有留神,一不小心撞上了茶几的棱角,疼得她呲牙咧嘴。
苏念染蹲下来揉着膝盖,揉了一会儿还是疼,撩起膝盖一看,红肿淤青了一大片。该死的顾易航,他出轨了,报应怎么到她身上了。苏念染撑着地面,站起来,一拐一拐地走向从储物柜里拿出一瓶药油来,坐到沙发上,倒出一些到掌心,稍稍用力地揉着,以图把淤血揉开。
药油的气味在屋内散开,有些刺鼻和熏眼睛,苏念染揉了片刻,眼睛已被熏地红红的。她揉完之后,站起身来,看着茶几上吃剩的面条,还有搁在旁边的包包和盖子半掩的药油,想了想,反正是要离婚了,还怕顾易航做什么。
苏念染闹脾气似的,拐着腿走向卧室,见书房门虚掩,里头的电脑还闪着光,她推门进去,准备关掉电脑,鼠标一抖,不知从哪点出个文档来。
抬头便是斗大的黑色楷体字--离婚协议书。
苏念染放在鼠标上的手指颤了下,咬了下唇,把文档关掉,她并不想去看顾易航到底给她开出了多优厚的离婚条件,只是一肚子气,原来他都已经准备好了。丁薇来找她,看来只是给她一个提醒,这份离婚协议已经打成文档了,顾易航是律师,要办手续的话,肯定是知道怎样是最快的途径。
苏念染回到卧室,躺在床上,觉得膝盖上的伤疼得难受,把头闷进枕头,不一会儿,眼泪湿濡了枕巾。
当初和顾易航闪婚,姜灵就说过,闪婚的最终结果都是闪离,这下可算是中了她的话,不知要被她怎么训导了。
这段婚姻开始的有些仓促和匆忙,关于这一点,苏念染心里是清楚的。他们当时认识不过三周,就把证领了,用姜灵的话来说就是彼此在慌乱中抓住了对方,头脑一热,婚了。
与顾易航的第一次见面,好像就是这样一个寒冷的天气,他西装笔挺坐在高级的法国餐厅,她为了赶毕业作品,稍稍晚了一些时间。
那个时候她是大四即将毕业的学生,因为父亲朋友的热心介绍和一些别的原因,她就同意了这一场相亲。在去之前,她也粗略的听父亲说起顾易航的条件,知道是个不错的男人,没想到他比她所想象的还要好上数倍。用通俗一点的话来说,顾易航就是个难得的极品男人。相貌英俊,举止优雅,谈吐不俗,家世一流,简直优秀的无可挑剔。
这样优秀的顾易航,在第三次和她见面时,便提出了结婚,害她一度还怀疑过他是不是有什么隐疾。
“顾易航,你不会是喜欢男人吧?”苏念染当时还是一派天真的模样,丝毫不知道自己在摸老虎须。
顾易航优雅得切着牛排,抬头淡淡地看了一眼苏念染,眸光中并没什么情绪,声音低沉磁性:“你觉得呢?”
“呵呵,当然不会,不会。”苏念染缩了下脖子,干笑两声。可能就是那时,苏念染意识到顾易航不是好惹的主儿。
那一次求婚,苏念染并没有答应,除了她没毕业之外,还有些别的因素,后来是怎么就肯了呢?
苏念染模模糊糊地想,好像是在大雪的夜里,她喝醉在酒吧,钱包被扒手偷了,无奈要打电话救急,那时候翻电话通讯人,鬼使神差地按了顾易航的号码。
接通之后,她沉默良久,那头顾易航的声音有些着急了,于是她出声报了地址。那时心里隐隐在想,如果顾易航在半个小时内赶到,那她就嫁他吧。
不多不少,顾易航像是踩着点过来的一样,他一身银灰色西装,显然是尚在加班,却为了她匆匆赶过来的。苏念染喝了酒,两颊晕红,眼睛也有些湿润,她像个孩子似的扑向他,脸埋在他的胸膛,小声道:“我们结婚吧。”
“好。”顾易航抚着她披肩的长发,轻轻地回应。
他们间从相识到求婚,都和浪漫丝毫扯不上关系,接下来的结婚,更是仓促成事,甚至直到婚礼那时,苏念染才第一次见顾易航的父母。婚礼低调简单,临时包了厅,双方邀了一些熟识的亲戚朋友,在酒店一起吃了顿饭,算是宣告他们结婚了。
苏念染这时想起,才发觉自己竟连雪白的婚纱都没穿过。想着越发委屈,心里憋闷的难受,翻来覆去,窗帘的缝隙间可以窥看到已是月上中天。
这一夜怕是无眠了,心里这么想着,眼皮却觉得沉了,可能是前段时间接连着几天赶画稿,疲累还是战胜了气闷,眼睛慢慢闭了起来,无梦安寝。
不知睡了多久,忽然听到门把转动的声音,她想翻个身子,却发现自己身上绵软,没有丝毫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