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盖棺定论

冬日暖歌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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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天晚上,秦无歌是被团子的爪垫拍到脸上拍醒的。

    迷迷糊糊的抓住了团子毛乎乎软踏踏的爪子,秦无歌哑声道:“团子,你不睡觉——”

    话说到一半时,她的耳朵突然微微动了动,整个人清醒过来又细听,果然隐隐听见了有些异样的猫叫声。

    那猫叫声不像是真正的猫在叫,反倒像是有个人在学猫叫,再加上团子在她起身后无声的跳下床,在黑暗的环境中用它那变成幽绿色眼睛回头看她时,秦无歌差不多已经明白了现在的状况。

    应该是有人要找她,而从她少得可怜的人际关系,加上团子的态度来看,来的人恐怕只有一个,展昭。

    于是,她便披上衣服,随手把头发拿一条丝带系住,无声的离开了院子,随着团子到了王府一处院墙,果然看见墙头正蹲着一个人。

    见她过来了,那人便从墙上跳下来,清俊带笑的脸在月光下十分耀眼,正是展昭。

    “真难得,展兄怎会大半夜的想起来爬我家的墙头?”秦无歌挑挑眉,“莫非是改变主意夜半找我来私会表白了?”

    展昭哭笑不得道:“秦姑娘,麻烦你正经点好不好,我有要事问你,天气冷,我可不想害你得风寒。”

    秦无歌点点头,不再说笑:“问吧。”

    “那我长话短说了,今天皇上派人来府衙说是要公孙先生来王府给你诊看身体,你知道是怎么回事么?”展昭直截了当道。

    这话说的秦无歌倒是一怔,很是意外:“皇上?”随即摇摇头,“你说这事儿我真不知道,这几天的确有大夫被请过来,我还奇怪他们怎么不请太医呢,怎么皇上反倒要请公孙先生来了?”

    被迫困在府里的这几天,无聊的秦无歌闲着没事跟人聊八卦,开封府的人员他了解的没有十分也有八分,所以知道公孙策此人,当然,跟她说八卦的王婉说的最多的就是眼前这位展昭展大人。

    连克宁小弟都偷着空来问过她能不能介绍他跟展昭认识认识。

    展昭奇怪:“他们请大夫给你看病?你有什么病?”他上下打量了一下秦无歌,无比纳闷。

    秦无歌一拍脑袋道:“哎呀,忘了跟你串供了。”

    于是,展昭便嘴角抽搐这听完了无歌的膝盖背后的凄凉故事,简直无力吐槽。

    “所以,假如有一天有人问你,一定不能露出马脚知道么,这几天他们都有点松动了,我有预感我这婚事要完。”说道最后,秦无歌简直是得意洋洋了,完全忘了自己在被折腾的时候是如何后悔的。

    展昭也喃喃道:“我也这么觉得。”

    男女正主双方都在使劲儿把这桩婚事给搅浑,这事儿能不完么?

    最后他叹了口气道:“好,我知道了,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皇上做出让公孙先生来给你看病的决定,但是你祖父跟包大人的关系并不是特别好,公孙先生贸然上门很是不妥,你给想个办法,让王府主动去请,我会告诉公孙先生这个事儿,到时候爷省的你再去压脉,次数多了到底不好。”

    秦无歌想了想,觉得不难,点头道:“好,那就请公孙先生稍等等,呃,也请公孙先生帮我个忙?”

    “公孙先生能帮你什么忙?”展昭奇怪。

    嘿嘿一笑,秦无歌道:“我都被困在这府里好几天了,你知道我怕闷,但是看这府里的样子,出去挺难的,想请公孙先生说一下,出门走动有益什么的。”

    无奈的摇摇头,展昭道:“好,我会跟先生说,但办不办得到我不清楚。”

    “我知道,但总的试试看管不管用吧?”秦无歌点头,

    见她并不强求,展昭微微一笑,道:“那我走了,你也赶紧回去吧。”说罢,飞身重又上了墙头,转瞬没了踪影。

    墙下的无歌低头看了看默默看着展昭离开的团子,抱起来摸摸头毛:“走吧。”

    第二天,难得没有大夫上门,众人在给王老夫人请安后闲聊时,王婕见秦无歌悠悠哉哉的喝茶吃点心,忍不住开口:“姐姐的病情,那么多大夫都束手无策,姐姐难道不着急么?”

    一席话说得众人都看向秦无歌,秦无歌眨眨眼,叹息道:“二妹妹,我早就说过了,我曾经看过大夫的,也吃过药,但是没有用,早已经寄希望于修习内功上了,我跟没对那些大夫抱有希望,为什么要着急失望?”

    “那你就不怕你修炼一辈子,内功都没办法治好你这病?”王婕继续打击秦无歌,但口气却是柔柔的,似乎多为秦无歌担心似的。

    秦无歌摊手:“那我就只有认命啦,至于这病以后会不会发展,那就随其自然好了,人活一辈子,该来的遭遇躲都躲不掉不是么?”

    一旁听着她们说话的丁氏忍不住呵斥道:“你这孩子说的什么话,生了病咱们就得好好治,娘一定会再给你想办法的。”

    先前对秦无歌的膝盖还有怀疑的她,这几天过去早已信了大半,秦无歌无财无根基,不可能跟那些大夫串通好,所以唯一的可能性就是确有此事。

    但若真是确有此事,丁氏便要考虑是去庙里拜拜,还是请人到家里来悄悄做个法事什么的,这万一真的是向氏的鬼魂作祟……

    而更让丁氏感到不安的是,庞家定然不会选个身上带病的女子做媳妇儿,这若是王妤不嫁,那恐怕就要轮到她的女儿王婕了。

    回想起刚听说自己要被嫁给庞煜时,女儿差点上吊的情景,丁氏至今依然心有余悸,也更加后悔当年没能善待王妤,如今要用到她了,却出了这么一桩事。

    王老夫人淡淡开口:“还能想什么办法?这开封城里医术高明的大夫请了大半了吧,有结果么?”

    早在三个大夫都说无能为力之后,她心里虽带着一丝怀疑,但到底因为结亲的对象是庞家,心存谨慎,早已有了让推了这门亲事或者让王婕嫁的想法,但奇怪的是,她从来对向氏阴魂一事不屑一顾。

    这让那些已经消失了十几年的,流传于王家老仆人们之间的,因为秦无歌暗示的向氏阴魂保佑而再次出现的当年向氏为王老夫人所害的传言变得不可信起来。

    最后也只好叹一句,向氏果然是注定无福的。

    王老夫人看了看对着丁氏皮笑肉不笑的秦无歌,她想起了昨天跟丈夫的对话。

    昨日傍晚,听跟着的人说起今日丈夫在朝堂上被弹劾,王老夫人就气不打一处来,深觉向氏母女简直是生来克她王家的。

    未料王钦若却笑道:“夫人,你觉得,以老夫的地位,没有我的允许,陈伦其他敢在大殿上就公然弹劾我么?”

    王老夫人惊讶,王钦若便摇头笑道:“这臣子啊,有的时候不能什么错都没有,妤儿的是大小都算个把柄,若是我自己给它说出来,其实倒是比别人说给皇上太后听,好的多。”

    虽然不明白丈夫的盘算,但知道那个桀骜不驯的丫头所做的事给丈夫的仕途并未带来负面影响之后,王老夫人便当此事没发生过,提也没提,反倒严厉的嘱咐了儿子不要在意此事。

    王庆之沉默的应了,心里却对无歌更加愧疚。

    这些都是秦无歌所不知道的。

    丁氏被王老夫人的话噎了一下,也是愁的不行了,这时,就听秦无歌对王婉道:“对了,阿婉,上次听你说开封府里人,光听你提展昭了,你今天跟我说说那位公孙先生好不好?”

    王婉先是脸一红,偷偷看了一眼正低着头喝茶似乎没注意她们说话的周氏,松了口气笑道:好啊,大姐姐想听什么?

    “嗯……”秦无歌想了想,“上次听你说,这位公孙先生,学识丰富,各方面都有涉猎,什么周易八卦啊,歧黄之术啊,连验尸也很精通,我其实呢,特别想知道——”

    丁氏突然发出一声惊呼:“对了,公孙先生!”

    这声音打断了秦无歌的话,但丁氏丝毫不察,回头便对王老夫人道:“娘,要不,我们去请公孙先生给妤儿看看?媳妇儿听说他医术高明,只是因为身负公职,并未坐堂开馆,险些忘了他了。”

    瞥了自己这个被当枪使了的大儿媳妇,王老夫人简直恨铁不成钢,但她又看看了目光平静的看着她们两个的秦无歌,也想知道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于是假做沉吟了一下道:“也是,有一丝希望也是好的。”

    说完,便使人拿了帖子去请公孙策。

    秦无歌早知道自己的刻意瞒不过精明的王老夫人,但她也不在乎,她更想让公孙先生完成皇帝给的任务,然后看看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公孙策早得了展昭的消息,接了帖子便答应了第二日上门。

    于是,隔日,无歌便见到了这位公孙先生。

    二人先是不着痕迹的把对方打量了一番,一个赞对方温文儒雅,想不通这位为什么没考上功名,另一个也欣赏对方不同于一般女儿家的英气,叹息她命运的多舛。

    这一次把脉,无歌没动任何手脚,公孙策把了脉没多久,便道:“小姐体内确实寒气颇重,两膝之脉有淤堵之相,我开开副方子,现将小姐体内寒气除去,在考虑后续的治疗方法。”

    说了便起身去药箱拿纸笔要写字,秦无歌都呆住了。

    他还真给自己开药啊!

    内心哀嚎,但秦无歌只能拼命调整表情不让惊讶暴露出来,但她又听见公孙道:“另外,小姐也要注意情绪的纾解,若方便,可以出门走走散散心,心情对于病症的回复也很重要。”

    哀嚎瞬间变成了欣喜。

    王老夫人的神情终于舒展了开来,明白了秦无歌的用意。

    这些天,这丫头没少提出要出门,但她觉得这丫头实在是需要压一压,于是没有松口,如今她都把办法想到了府外人的头上,那她出去到底是要干什么?

    正在王老夫人百思不得其解,考虑要不要放她出去一次时,腊八这日,等不及的秦无歌强行走出了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