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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转头看向田甜,目光明锐犀利。
田甜心里一紧。
却听她开口道:“多谢了,小姑娘。”
她说着看了眼白玉护盾,仿佛透过护盾看见了田甜怀里的黑猫。
她笑了笑道:“即使你不是为我,但确实帮了我大忙。”
田甜抿紧嘴唇,抱紧怀里的黑猫没吭声,护盾依旧竖立在身前,心里紧紧绷着一根弦。
女人打量了她一眼,忽然皱眉:“我之前没见过你这样的异能者。”
田甜一惊,赶紧转头看向肩头的发丝……七彩色的。
田甜:……关键时刻掉链子……
田甜掩饰住因心里想法产生的表情变化,假装镇定地回视她,心里实则尴尬得不行,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却见女人脸上露出一丝恍然,紧接着皱紧了眉头眼里露出厌恶,她视线转向旁边,低声咒骂了一句:“那群畜生!早晚……”
她低骂完又看向田甜,开口安抚道:“我不会透露出去的,放心吧,别说我快死了,就是死不了,我也不会去向那群畜生报信,这个底线我还是有的。”
田甜实际上并不知道她在说什么,但是直觉告诉她还是保持沉默比较好。
而女人说她快死了,这让田甜心情复杂地看了她一眼,毕竟她刚刚一刀就拜拜了她的另一个同类。
女人见她这样反而更确信了,她放松了原本紧绷的身体,懒懒地又打量了田甜几眼,忽然道:“你还是黑户吧?”
说着也不用田甜回复,她自己笑了:“你这样的也注册不了身份。”
说完她抬起左手的短杖对准了前方的墙壁:“那正好送你一件谢礼。”
田甜心里一紧,反she性后退一步,左手撑着护盾往前一挡,右手紧紧抱牢黑猫。
却见女人“砰砰”用短杖在墙壁上用异能打出了一个什么图形,然后就见墙壁仿佛被触动了什么机关一样,一面普通的墙壁忽然向后一退,紧接着滑进了左侧的墙壁后面。
随后里面“咕噜噜”滑动出一个带着滚轮的……保险箱?
确实是保险箱,那女人用沾染着血迹的手按出一串密码,然后低头验证瞳孔,又抹了一把自己的血涂在保险箱门上,最后用一种田甜听不懂的语言说了一句话。
所有验证程序做完,保险箱“叮”一声缓缓打开,里面空荡荡的就放了两件东西,一件是一个巴掌大的黑色小圆球,一个则是一块腕表。
田甜看得心中一紧,那块腕表居然是个人智脑!
现在人类必有的便携智脑,一个人在把他的公民账号和个人智脑绑定后,他的所有信息都会储存在里面,它代替了以前的身份户籍、钱包钱卡、医疗保健卡、驾驶本等等工具的作用,也代替了以前的手-机、平-板、笔-记-本。
个人智脑可以换,但每个人的智脑更换后都必须和公民账号绑定,这样出行时遇到巡检的工作人员,就可以直接出示智脑里的个人信息,如果没有个人智脑,那代表这个人很可能是个黑户,会被抓起来严密审讯。
女人伸手就要去拿那块腕表,却先看见了手上的血迹,她在保险箱顶端蹭了两下,发现擦不干净,索性一把撕下左腿裤子的一块裤脚垫在手里,抓起腕表用裤脚一包扔向田甜。
“接住了,小姑娘。”
田甜反射性用左手接住,她刚刚看到腕表飞起来心里紧张得不行,生怕这个东西摔坏了。
她之前做梦都想有一块,这样就可以证明自己的身份了,可以光明正大的在人类的世界生活了。
然后她才反应过来,开始懊恼自己的大意轻信。
女人曲起右腿抵住伤口,喘了口气才道:“本来是我自己要用的,我本想着,等把仇家都解决了,就改头换面换个新身份,从此隐居安顿下来,我这身体已经……”
她没说完后面的话,眼睛看着田甜手里那块腕表有些出神,脸上浮现出些许怅然:“就差三天了,我这运气……”
说着她叹了口气,喃喃道:“还是没那个福分啊。”
田甜大概听懂了她的意思,这个女人之前的职业可能比较危险或者拉仇恨,造成她有很多仇家,而她似乎是因为身体问题,准备换个身份隐居起来过平静的生活,但是三天是什么意思,田甜就不明白了。
田甜抿了抿唇,却不知道该不该安慰她,又怎么安慰她,而且这份谢礼,她从心里觉得有点烫手,如果这里面真的有一份完善的新身份资料的话,那就真的太过珍贵了。
田甜虽然渴望有光明正大的身份可以生活在人类社会,但是这不代表她就能坦然地接受这份价值不对等的谢礼,这不是她该得的。
田甜举起腕表想扔回去,她道:“这个我不能……”
女人一看她表情就知道她想说什么,摆了摆左手直接打断了她:“拿着吧,我已经没用了。”
说完她伸手拿过保险箱里的圆球,塞进了压制着伤口的右手里。
田甜继续道:“我并没有……”
女人再次打断了田甜,她转过来用右肩靠着床尾,整个人面向田甜,笑道:“就当废物利用吧,与其留着给我陪葬浪费了,还不如给你废物利用一下。”
她苍白的脸上带着笑容,那笑容里有着说不出的洒脱,仿佛死亡于她不过是出趟远门。
田甜抿了抿唇,心里因为她的话一堵:“你的伤口……没法救治吗?”
女人笑了:“不是伤口,我牙齿里有毒的,见血封喉,一旦被异能激发,足够我和敌人同归于尽。我之前咬破了,虽然你出现后我又收回了异能,但是流出的那点毒素也足够在短时间内要我的命。”
田甜沉默了。
女人看着她的表情笑了笑:“没救的,不用在意,我们这样的人,早就有这样的心理准备,不然哪会在牙里藏毒。”
田甜心里堵得更难受了,她下意识想低下头掩饰自己的表情,眼角却无意扫见了那具尸体,她赶紧收回目光,这才想起还有这件事。
她看向女人,犹豫了一下转而问道:“所以……那是你的仇家?”
女人用余光瞟了一眼那具尸体,懒懒道:“不是仇家,我前夫派来杀我的。”
田甜:?!
女人见她表情笑了:“我是流浪者的后代,懂了吧?天生就流着不安分的血液,有次任务碰巧救了个富家子弟,那时候年轻糊涂啊,信了他的‘真心话’,当时金盆洗手和他结了婚。可我们这种人,感情来得快去得也快,等我冷静了就发现不对了。”
女人冷笑一声:“那渣男拿我当挡箭牌呢,他有个真爱白月光,身份太差家里不接受,他拿我当敲门砖垫脚石,等家里的挡路石都解决了,再给我泼脏水让我滚蛋,好给他的真爱白月光腾位子。”
女人说着嗤笑一声:“真不知道他哪来的胆子敢这么算计我,结婚不到一个月我就发现不对了,后来跟踪他把事都查清楚了,哪还有不明白的。”
说完她冷笑一声。
田甜犹豫道:“然后你向他的家族揭穿了他们?”所以才这么依依不饶地报复?
女人语调懒懒地道:“不,我一发异能弹崩了他的真爱白月光。”
田甜一脸懵逼。
女人看着她的表情轻笑了声,用手点了点太阳穴,语气懒散:“揭穿?我们这种人的脑子里是不会有这种想法的,还是一发异能弹崩了最省事。”
田甜:……
女人说完这事忽然想起什么,她上下打量了田甜几眼,挑眉道:“你还没见过血?”
说着自己回答道:“也对,就你这身份能跑出来就不错了,哪来的机会见血。”
田甜:……她到底被脑补安排了什么身份?
女人看田甜表情以为她难受,便安慰她道:“不用有什么心里负担,那人不是什么好人,死在他手里的人不知多少,就算你不来,等会他也得死在我手里。就算不死在我手里,这里本土的耀靖异能分公会也不是吃素的,出了今晚这动静,他跑不出去的,早晚都得死。你不过是帮他提前上路,没事,不用有什么负担。”
田甜:……根本没被安慰到。
女人说完指了指田甜手里的腕表说道:“这里面的身份是安排好的,干净清白,没人能查出来,你自己把形象细节和身份情况设置好,等会就出城,三天后再回来,记得背熟资料别漏了底,演戏会吧?一定要注意演戏演全套。”
田甜犹豫着点了点头:应该……会吧?
女人却误以为她不放心那块腕表的身份,便耐心解释了一下:“我当年来这里做任务,路过一个被流匪屠杀的聚集部落,我到的时候就剩下个部落首领还剩一口气吊着,他求我帮部落报仇,这个身份就是报酬。”
女人说着头歪向右懒懒靠向床面,脸色比刚刚更苍白了:“那部落首领能知道我们流浪者最稀罕的就是这个,也不是个简单的,我接了报酬,自然帮他们报仇,追上那伙匪徒全杀了。”
她接着道:“那部落很偏僻又挨着大山,他们不走出去,根本没人知道那里还有个部落,‘自然大灾难’后这样的聚集部落比比皆是,也没人会特地去查。现在那部落的人都死光了,这个身份算是死无对证了,放心用,出不了事。”
田甜又被她的话震得懵逼,心里却下意识想让表情保持镇定,不要显得自己那么大惊小怪,却导致脸上神情变得更怪异起来。
女人说完看了田甜一眼,见她表情却以为她还有什么犹疑,想了下又道:“那群匪徒我带回那部落处理干净了,这毕竟是我当初准备自己养老用的,没道理给自己留下麻烦。”
田甜点了点头,心里却想,看来是都把他们埋葬了。
却不想那女人说道:“放宽心,我当时连部落带人把他们都炸了。”
田甜一懵,表面镇定都维持不住了。
女人一看田甜的脸色哈一声笑了:“哈,你难道以为我还会给他们收尸葬了?我们连自己人的尸体都不收的。”
田甜更懵了。
女人捂着因笑牵动得更痛的伤口,边抽气边大笑道:“我们这种人……从不收尸!既不收亲朋同伴的,也不用别人收自己的,尘归尘土归土,才是我们最好的归宿。”
她的脸上带着一种难以描述的洒脱和潇洒,就好像在说什么打从心底认为值得骄傲,说完却又无须多在意的事情。
她摩挲着手里的短杖和圆球:“我们生来就对它们爱到骨血里,最后被它们送走,才是我们最想要的结局。”
田甜看着她洒脱的神情,平静到平和的眼神,不知道该说什么。
田甜之前听她说救不了,心里确实有帮她下葬的想法,结果女人这话一说出来,田甜感觉自己这想法都没法说出口了,估计会被她嘲笑嫌弃吧。
田甜抿了抿嘴,纠结了一下,转而问道:“我……能知道你的名字吗?”
她想,至少知道人家的名字也行,每逢节日的时候祭拜一下。
“名字?”
那女人歪靠在床上的脸庞已经变成惨白,不知道是因为流血过多,还是因为毒素开始发作了,她刚刚的精神气似乎都慢慢消失了,她双眼有些发飘地盯着空中某一点,嘴里重复了一遍田甜的话。
然后她喃喃道:“那重要吗?”
她仿佛在问田甜,又似乎是在自言自语,然后她轻笑一声:“不重要。”
但田甜的问题似乎让她又提起了一点精神,她的眼睛重新恢复了神采,转头看向田甜。
随后她对着田甜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该说的都说完了,走吧,麻溜的,赶紧滚,别打扰我化作尘埃。”
田甜深深看了她一眼,知道她其实是不想让别人看到她临死时的模样,她现在的样子看上去,似乎下一秒就会死去,而她手里一直握着的那个圆球,田甜此时也隐约猜到了它的作用。
尽管心里堵得难受,又酸又涩又涨,田甜却抿了抿唇什么都不再说,她收起白玉花瓣一样的护盾,抱着黑猫转身跳下了阳台。
在落地的一瞬间,田甜变回了奶茶身体,被裤脚包着的腕表也跟着消失了,刚刚安静得好像不存在的黑猫立马反应过来,它张嘴用适当的力道叼住奶茶盖上的吸管,一落地就向着远方迅速奔跑而去。
女人看着手腕智脑上的投影,轻笑着自言自语:“警惕性还行,总算没傻到家。”
她静静看着投影上的黑猫,直到再也看不到它的身影,她才把圆球塞进佩戴着智脑的左手里。
她转头看向窗外,半个夕阳已沉入大地,大半天空都已被昏暗的天色占据,那紧挨着夕阳的最后一小片晚霞,正肆意嚣张地展示着它们最后的绚烂美丽。
她的眼神很平静,嘴角甚至还带着一丝笑,就像是一个只是要出一趟远门的旅人。
然后,她按下了圆球上凹陷的按钮。
“轰!”
破旧的别墅在惊天动地的爆炸声里整个炸成了碎片,紧接着火焰冲天而起,把别墅和它周围的一切都烧成了灰烬。
早已跑远的黑猫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惊得爪子一软差点趴到地上,它翻了个跟头又打了个滚,这才勉强稳住了身体。
田甜因为黑猫受到惊吓,从它嘴里掉了出来,她跳着转过身,遥望着那片熊熊燃烧,仿佛直要烧到天上去的火焰,心里说不出什么感觉。
既像是被人灌了一壶热茶暖得发烫,又像是被人泼了一盆冰水,冻得透心凉。
对刚刚经历的事情的难过、苦涩,对自己无能为力的懊恼。
措不及防见到这个世界真实而又残酷的一面的打击和刺激,还有与之相对的,她对自己的实力能不能护住她和黑猫的犹疑、不自信,让她心里沉得像压了座山。
还有对未来融入人类群体之中的期待、忐忑、害怕、憧憬……一切一切都在她的心头环绕纠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