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宏凯祥摸着下巴思考了一下,说:“刚才,丧彪说躲到这里后外头便没了动静,而咱们掉下来的时候大蛇是睡着的。你们看,会不会是这样,大蛇在这里缺水少粮常年吃不饱饿得没力气了,动不动就会睡着,咱们可以趁它睡觉的时候偷偷溜走。”
“这样太危险了吧?”对这样的建议阿兵很不放心,毕竟,这种办法等同拿命去赌,万一输了是没有回头机会的。
宏凯祥耸了耸肩:“不然怎样?要不,去找找别的出口。但能找到的几率不会太大。先不说这地方有没有其他出口,即便有,万一再遇上别的猛兽,咱们能对付得了嘛。”
他分析得有道理,宜兴地区乃喀斯特地貌,山洞多得数不清,很多山洞是相连的,在这样地质结构的环境里,遇上地下生物的概率非常高。
阿兵和小陈只略微思考了一下,便同意宏凯祥的说法,趁大蛇打盹的工夫偷偷溜走。
丁蜀镇东坡路上的“国礼紫砂艺术馆”二楼小茶室,宏凯祥的儿子宏国将父亲当年在青龙山的遭遇说了一遍,馆长汪诚的注意力完全被他绘声绘色的讲述吸引住了,当年四人后来又遭遇了什么是汪诚最想了解的。可是,讲到这里的宏国却端起茶杯喝起茶来,不像是要接着往下讲的样子。
“后来怎么样了?”汪诚问。
“没了。”宏国的回答既简单又干脆。
“没……什么叫没了?”汪诚没明白他的意思。
宏国装作一本正经的样子解释:“没了,就是没有了的意思。”
“哎哎。”汪诚知道宏国是在开玩笑,说,“我问的是,当年你父亲他们是怎么从洞里出来的。”
“哦,你问这个呀。”宏国装作刚明白的样子,说,“当时,我父亲他们在铁门后头等了好一会,见外头没什么动静,就猜测大蛇应该是睡着了。然而,奇怪的是,我父亲透过门缝朝外看,却没见到那条蛇。他觉得奇怪,但想着见不到蛇也是好事,至少,不用担心当了巨蛇的点心。后来,他们顺利回到了外面。”
“奇怪,那么大一条蛇怎么会说没就没了,你说,它会去了哪儿了?”
“不知道。我想,山洞肯定连着别的地方,那蛇应该是去别的洞里了吧。”
“连着别的地方……那你父亲他们没去找找?”
“哎呦,我说汪馆长,事情没搁在你身上不知担子重。当时,他们逃命都来不及,谁还敢去找。”
“说得也是。”
两人正聊着,楼下传来一个清亮的声音:“请问,汪馆长在吗?”是个女生。
“您是?”另外一个声音响起,是大厅里负责接待的小妹。
汪诚站起身,对宏国说:“看来,周文的同事来了。你坐一会,我去去就来。”说着,走出了小茶室。
大厅里,有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正在跟小妹交谈,见汪诚从楼上下来,小妹对他说:“汪馆长,有人找您。”
汪诚走上前去,礼貌地问:“你们是周文的同事吧?”
女生点了点头,漂亮的双眸如她声音般清亮:“您是汪馆长吧?文哥喊我来找您……”
没等女生说完,汪诚热情地跟两人握手,说:“周文已经告诉我了,说你们今天到。咱们去楼上聊吧。”说着,朝楼梯口做了个请的手势。
“汪馆长,等一下。”
三人刚要上楼,门外又走进来两人,其中一人是周文。走近后,周文将另外一人介绍给汪诚:“这是李成博,你喊他小李就行。”
周文他们四个是一同从南京来宜兴的,到达丁蜀镇后,周文说要回家一趟,李成博要求跟着去,所以,筱雯和谭建国先来了艺术馆。
“哦,是大名鼎鼎的李专家呀。久仰,久仰。”汪诚跟李成博握手,“小周跟我讲过你的事迹,佩服得很哪。”
李成博被夸得有些得意,说:“汪馆长这样夸赞,让李某汗颜。李某何德何能,能得到汪馆长赏识……”
“得了吧你,夸你几句尾巴就翘上天了。走,先上楼喝杯茶去。”谭建国拱了李成博一下,说着,拎着摄像机上楼。
四人到了二楼,刚进小茶室,周文便看到了宏国。
他觉得意外,笑着问:“哟,今天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我说大忙人,最近忙什么呢?好一阵子没见你了。”说着,将众人引见一番。
客套几句后,几人在沙发上坐下。
宏国说:“文哥,最近我确实有点忙,这不,好长时间没来看你和汪馆长了。今天,正好到紫砂一厂来办点事,顺道来汪馆长这里坐坐……”正说着,他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掏出手机,对三人说了声请稍等便接通了电话,“小王,有什么事吗?”接着,便是一连串的点头。通完话,他对三人说,朋友找他谈事情,要马上赶过去。
周文起身拍了一下他的肩膀笑着说:“都快谈婚论嫁了,还小王小王的喊,得改改口啦。”
原来,打电话来的是宏国的女友王燕,是一名警花,两人相处已经好多年了。
“行行,改口,一定改口。称娘子怎么样?哈哈。你们聊,我先走啦。”
等宏国离开后,汪诚对周文说:“小周,如果这次你们能帮我解开困扰多年的谜团,真不知该怎样感谢才好。”
原来,此次四个人来宜兴,是为了帮汪诚调查其爷爷临终嘱托的一件事。
见汪诚客气起来,周文说:“哎,自家人不说两家话,如果,这次能解开虎王秘籍的谜团,对我们来说也是件好事。你也知道,我们的节目是关于鉴宝和收藏的。你不是说过,虎王秘籍可能包含着与宝藏有关的秘密。如果能发现宝藏,我们的节目就多了个素材。”
汪诚与周文的关系不一般,两人尽管年龄不一样,从事的工作也不同,一个,是做紫砂壶和雕刻的;一个,是电视节目策划兼小说作家;但多少年来,两人常有交集,可以这么说,每次周文回宜兴,他必定拜访汪诚。
“那行,我就不客气了。”汪诚说。
五个人边喝茶边聊。
筱雯问汪诚:“汪馆长,听文哥说,您爷爷提到的虎王秘籍没留下多少线索。难道,您来宜兴后没查到什么?”
“查是查到了一点。那年,我独自一人来到宜兴,感到意外的是,这地方并不像我想象的那样只是个江南小镇,人口之多超出我的预料。当时,我觉得茫然,想着,要在几十万人里凭我爷爷提供的一个名字找到人谈何容易。”
接下来,汪诚就将当年的遭遇讲了出来。
当年,汪诚到达宜兴找人未果,只能先在旅馆里住下。
三天后,他带来的盘缠即将消耗殆尽,可那个叫做范林翔的人却依旧下落不明。从旅馆出来,他拎着不多的行礼,漫无目的地在华灯初上的街道游荡,心里空落落的。
现在回头还来得及。
一个声音在他脑海中响起。
是啊,口袋里的钱够他买回老家的车票,但这么一来,对爷爷的承诺就无法兑现了。
不行!不能做一个言而无信的人,做出的承诺必须兑现,哪怕困难重重,路,还得走下去。
汪诚耿直的个性注定他做事不会半途而废,他做出决定,就算流落街头,也要找到那个叫做范林翔的人。
砰。
低头赶路分了心的汪诚撞上一个人。
“你瞎呀,走路不长眼。”一个恶狠狠的声音响起。那是一个年轻人,年龄与汪诚相仿,怒目圆睁,眼神如刀子。
“对不起,对不起,是我没注意。”汪诚连声陪着不是。
“说声对不起就完事了?你必须......”汪诚的道歉没让对方满意,年轻人似乎还有进一步的要求。
“算啦,吃饭要紧,跟一个打工仔计较有什么意义呢。”跟年轻人一起的,身体有些发福,戴着金丝边眼镜的中年男人开了口,听口音,像是广东人。
年轻人瞪了汪诚一眼,扔下一句“算你走运”,与广东人走进附近一家饭店。
饭店里传出悦耳的杯盘碰撞声,汪诚觉得腹中一阵雷鸣,他知道是饿了。他伸手探了探兜里的几张票子,目光迅速离开这家名为某某“大酒店”的饭店,他知道,单凭仅剩的钱,在这家高级酒店是解决不了饥饿问题的。
看看四周,见不远处有家饺子铺,汪诚便走了过去。
进了店里,他发现,里面空荡荡的,没有食客,只有一个老者在柜台前与老板模样的中年男人聊天。
汪诚要了饺子和豆花,挑了个临窗的位置坐下。
老者的声音传来:“紫泥调砂虽拙却古雅......紫泥调砂……哎王老板,今天这副对子看来没人对得出来呀。”
被称作王老板的掌柜呵呵地笑了:“呵呵,是啊。这副对子,是擅长做粗调砂茶壶的范小姐出的,寓意很深。紫泥调砂,是指配泥的方法;虽拙却古雅,说的是紫砂壶的肌理,虽拙但不失古雅韵味。一句话,将练泥到成壶的过程包含其中。妙!”
听着两人的对话,汪诚心里感慨,他想,人家是衣食无忧吃饱了吟诗作对附庸风雅;自己却要为日后的一日三餐担忧。芸芸众生贫富悬殊,唉,这就是命哪。
这时,服务员端来饺子,汪诚看见了,有感而发:“饺子啊饺子,白面裹馅非贵但果腹”。说罢,伸手去接服务员手中的盘子。
“慢着。”柜台里的王老板忽然喊了一声,目光随之投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