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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喝了一点点, 娘子, 你今天有点不对劲。”
吴弦在她身边坐下, 雪茶自觉的抱着枕头往里挪了挪, 假装不高兴,“我哪有不对劲?对了!你在哪喝的酒?”
“呵呵呵”吴弦低沉的发出几声笑,然后竟猛的覆在了雪茶的背上, 两手顺着她的胳膊摸到了她死死护住的枕头下面,“娘子从来不介意我喝酒的,你还是别装了,快把小爷的春秋交出来!”
突然被人从后面压住,再听了这话, 雪茶整个人都不好了, 更加拼命捍卫她的枕头。
“谁装了?我才没见过你的春秋!”她剧烈的挣扎起来, 吴弦的手在枕头下面掰她的手, 耳边的呼吸温热,好闻的皂角气息相闻, 雪茶觉得整个人都开始热了起来。
吴弦其实已经在枕头底下摸到书了,奈何她脸皮薄死活不肯给, 他又不能蛮干伤了她, 于是借着微弱的酒力琢磨起了邪门歪道。
忽然他抽回了手, 直起了身子, 然后竟往她腰侧急速的挠起了痒痒。
“还不交出来?快快投降我就饶了你!”
雪茶最怕痒痒, 他一戳她软肉, 她立即像一尾新鲜出水的鲤鱼, 整个床都不够她扑腾的。
直到笑的快喘不上气她才终于肯求饶,“快住手,我拿!我拿出来就是了嘛。”
吴弦终于住了手,如果她再不投降,他除了把她整个抱起来扔下床去就再也没别的办法了。
“哼,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雪茶急喘着坐了起来,满脸通红,乌发散乱,折腾间上衣掀起了一块,腰间露出了一块雪白的皮肤尤不自知。
吴弦的喉结轻微动了一下,就当没看见那处腻白。
雪茶从枕头下把那本春秋拿了出来,笑着斜了他一眼,眼波流转,“就没见过你这么狠心的,哪痒痒就专往哪里挠。给你给你!我还想怎么太阳突然打西边升起来了?原来你读的是这样的圣贤书啊。”
吴弦一下把书抢了过来,不好意思的红了耳朵,嘴还很硬,“笑什么笑?你不是也看了吗?”
只见他手里的那本春秋公羊传在刚才的搏斗间,封皮被撕扯的早已摇摇欲坠了,露出了里面原本的封皮。
《花间玉女传》!
“我才没看呢,我不像你看这等下流的话本子。”雪茶死不承认。
吴弦一眼就看穿了她,魔爪在她眼前的空气里抓了几抓,“真没看?嗯?”
雪茶怕了他的五指神功了,“好吧好吧,我承认看了还不成吗?”
“嘿嘿,好看吗?”
“好看,但不应该是正经读书人看的东西。你先借给我看吧,我才看了几章而已。”
她伸手从他要,却被他躲了过去,吴弦迅速的脱了鞋,拿着书三两下爬到床里面,“这本我还没看呢,咱们一起看吧。”
“你不是天天捧着这本吗?怎么还没看完?”
吴弦得意的眉毛都快飞起来了,“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这是我做的万能书皮,里面的书是从书铺借的,我已经看完两本了,傻瓜。”
于是因着同样的兴趣,二人一起趴在床上头凑着头,话本子放中间,一起看了起来,这时候也没人在意界限了。
雪茶是人生第一次接触这种东西,满心的好奇与兴奋,然而吴弦也不是老手,他虽然平时玩的花样很多,但从来没有接触过话本子。
若不是那天帮书铺老板看了一会儿店,也不会叫无聊的他发现了新天地。
雪茶一手拄着下巴,另一手负责翻页,二人看书的速度基本一致,对于没讲重要内容的段落基本上几眼就扫过去了。书里的故事其实很简单,就是讲了一个女弟子和敌人的男弟子相爱的故事,恩怨情仇夹杂着勾人的暧昧涌动。
目前他们看到二人刚刚历经了一个大磨难,男弟子终于在客栈里与女弟子相会了。因为吴弦已经看过了两本相同套路的东西,所以他很清楚下一页会发生什么。
所以他当机立断的按住了雪茶要翻页的小手。
“别看了,太晚了,明天白天你自己看。”吴弦说完松开她的手,扑通往自己那边一躺,闭上了眼睛。
“你困啦?正是精彩的地方呢,那你先睡吧,我再看一会儿。”
吴弦背过身子去,假装入睡,“那你早点睡。”
雪茶把书摆正在眼前,期待的翻开了下一页,然后……她的目光在那一页上停留了很久。
吴弦许久没听到她翻页的心声,心也跟着怦怦跳了起来。
“吴弦,睡着了吗?”
“嗯~?”吴弦不由自主的翻过身,“怎么了?”
“你和女人亲过嘴吗?”
早晨雪茶醒来的时候,他也跟着醒了,瞥见她上唇微肿,他十分不自在的清了清嗓子。
“雪茶,你嘴上还疼吗?”
雪茶三两下收起了脏衣服,绷着小脸扭身就出去了。
早饭的气氛有些怪异,至少小敏这样觉得。只见那两个人谁也不理谁,跟比赛谁吃饭吃的香一样,一点儿声音都没有。而且她还发现哥哥老是偷看嫂子。
“嫂子?你们吵架了吗?”
雪茶给她夹了一筷子萝卜丝炒肉,“小孩子别问那么多,我们没吵架。”
“那你们今天怎么都不说话?”
“大清早没什么可说的。”
“嫂子,你嘴唇怎么肿了一块?是不是被蚊子咬了?”
吴弦一口粥差点喷出来,雪茶冷冷的瞥了她一眼。
“嗯,是被蚊子咬了,而且是一只超级无敌剧毒蚊子。”
“哇!好可怕!不过嫂子你别怕,我待会儿出去给你买一把艾草回来,熏熏屋子就没蚊子了。”
“小敏真乖,记得多买几把回来,我要把蚊子一口气全灭掉。”
“没问题,包在我身上!哥,你去上工啊?你吃饱啦?”
吴弦落荒而逃,全灭掉,他惹不起。
快中午了,吴弦正低头代人写信,想着写完这封就收工,忽然听见头上传来一个熟悉的女声。
“想不到你还是个大才子呢?”
恰好收了最后一笔,吴弦抬头一看,正是董慧慧,“你怎么来这了?”
董慧慧拿起他刚写的东西假模假样的看了起来,“好些天不见了,想找你玩儿了。”
吴弦抽回了她手里的信,“哪有好些天,你前几天不是刚去过我家吗?”
董慧慧楞了下,以前她和吴弦也这么对话过,原来不觉得什么,但如今听了吴弦这话却觉得刺耳了,无心之语往往最能暴露出真实的内心。
“得月楼下午斗蝈蝈的场子,想不想去?门票五十钱,斗赢了的可得二两银子呢。”
“当真?我怎么没听说这个好消息?”玩蝈蝈的人有好几个地方可去,其中得月楼是最上档次的,只是前段时间酒楼修缮停了一段时间。
“我怎么知道?你恐怕是被你那俏娘子管傻了吧?”董慧慧话里拈着酸。
“呵呵,八成是。”
看吴弦竟然不反驳,反倒是应承下来了,董慧慧嗤笑道,“瞧你那点出息,走吧,我陪你回家取蝈蝈。”
早晨吴弦一脸窘迫的走后,雪茶的气就基本上消了。他本来就有些怕自己,加上他有洁癖,在他还没有完全接受自己的时候就逼他,他不情愿也能理解。虽然故意把她磕疼是过份了些,但她也没必要为这等小事耿耿于怀。
何况磕她一口也相当于碰她了,相信天长日久,一定会改变他对自己的看法的。
不过这件事让她不禁琢磨起来,自己对吴弦的管教是不是有些太过于求成了,也太严厉了。好像的确有一些,那以后她就尽可能对他温柔些,至于其他的就循序渐进吧。
她刚反省完,就听见外面有人进院了,而且是两个人。
“慧慧你等会儿,我进去和我娘子说一声,吃口饭就出来。”
“那你快去吧,我在院子里等你。”
雪茶正要把一根细树枝填进灶坑里,手突的一顿,然后双手合力,将树枝掰成了两截。
吴弦一进门就闻到了浓浓的饭香,“娘子,做什么好吃的了?快给我盛一碗,我马上吃完就出去。”
雪茶依旧坐着小板凳添材,轻微挑了一下灶火,灶火就红彤彤的旺了起来。
“去哪儿啊?”声音冷冰冰的,没有波澜。
吴弦以为她还生着气呢,走到她旁边,小声哄道:“昨晚我不是故意的,娘子大人大量就别生气了。”
雪茶绷着脸起身掀开锅盖,给他盛了一碗菜,“吃吧,你不是还带回来一个人吗?就让人家自己在外面等着?”
“你说董慧慧啊?没事儿,我几口就吃完了,下午我们要去一个场子斗蝈蝈,胜了有赏金。”
心里惦记着下午的乐子,吃的果然快,吴弦三两口就扒完了一碗饭,“那我走了啊!可能要晚点回来。”
雪茶脱下了围裙,“我送你出门。”
吴弦见她居然主动送自己,他要出去玩儿她也没说什么,就以为她已经不生气了,笑的很是单纯无害,“好啊!难得娘子相送。”
夫妻二人前脚接后脚出了门,见此,坐在外面长凳上等人的董慧慧脸顿时垮了一下。
雪茶笑盈盈的上前,“慧慧既然来了,怎么不进去坐坐?你看好不容易来一回连杯水都没喝到。”
切!谁稀罕喝你一口水?女画皮,假的要命,既然真这么欢迎她,怎么早不出来叫她,偏偏送人的时候说这话?分明就是专门给吴弦这傻小子听的。
好,既然她装假,她也装,谁不会似的?“嫂子实在太客气了,上次的你送给我家的点心很好吃,我爹叫我记得你的好,好好照顾吴弦呢!”
吴弦随便一挥手,“嘿!小爷需要你照顾?这几条街小爷横着走!”
然而两个女人谁都不买他的账,几息对视之间已激起了火花无数。
“嫂子,那我就带他走了啊,下午的斗蝈蝈实在缺席不得。你刚嫁过来,不知道吴弦的事多着呢,以后你就知道了。”我会慢慢告诉你的。
雪茶眼睛微眯,笑容不减半分,“慧慧真是好心,你说的没错,我们两个毕竟是夫妻,他的那些事我很快就会知道的,毕竟我已经知道他不少事了,是不是啊相公?”
雪茶娇羞的向吴弦抛了个媚眼,还故意咬了下上唇的红肿之处,看的吴弦顿时血液逆流心脏,心里麻苏苏的。
董慧慧差点破功,她还以为她嘴上那一块是蚊子咬的,原来竟是……
再一看吴弦羞窘的样子,还有什么不明白?
她再豪放,也毕竟是个云英未嫁的大姑娘,又羞又气,故意用大声掩饰自己的慌张,“吴弦,带上将军,该走了!”说完就不顾吴弦头也不回的走了。
吴弦这才后知后觉的觉出不对味儿,他是不是忽略了什么?
“娘子?”
雪茶笑看着他,“傻站着干什么?快去呀!你不是盼着这场斗蝈蝈吗?”
“老太君,您要为辉儿主持公道啊,那吴弦实在是太过分了,怎么能不分青红皂白把人打成这幅样子?”
老太君见此心中为难,正不知该怎么办,吴弦拉着哭哭啼啼的雪茶走了进来,雪茶一进门就扑到了她的膝盖上,失声痛哭,“老太君、老祖宗!雪茶要回家,这府里雪茶以后是再也来不得了!老太君呜呜呜呜!”
老太君看她哭的满脸通红,上气不接下气的,心里一阵疼。她是了解雪茶的,虽然爱哭鼻子,但长大后好了许多,从来没见她哭的这般厉害过。
辉儿是什么性子她心里清楚,雪茶成亲前他就来自己这里闹过一场。吴弦那孩子虽然有些不着调,但一般的不快他不至于这般发作,那孩子心里是有谱的。
她重重的叹了一口气,“丫头,先别哭了,哭的我心里这个难受哟。你放心,老太君还没死呢!有我给你做主呢!”
二夫人和二少爷脸色一变,听这话音儿老太君是明摆着要偏袒了。
吴弦扑通一声给老太君跪下了,“求老姑奶奶保重身子,千万别被不孝儿孙气着了。请您相信刚才的事若不是人神共愤,吴弦绝不会失了分寸。大伯父在京里做官虽然风光无限,但也如履薄冰,若家中子侄全如二少爷这般狂浪,荣家的兴盛不知会延续到几时?还请老太君明断!”
他这话说的很重,却恰恰戳在了老太君的心窝子里,这正是她目前所担忧的,除了长子,其余子孙皆不争气啊!
“表少爷这话说的极是!”一道端庄大气的声音先传了进来,大夫人随声而至。
原来刚才小厨房里打起来的时候,玉竹在外面听见了,猜到发生了何事,知道老太君必然难办,就赶紧跑去找大夫人了。
大夫人一心看着大少爷读书,不怎么管府里的事。但除了一样,她盯着比谁都紧,就是在背后给大老爷捅娄子的事,她知道了就绝不能善了。
二夫人暗道不好,“大嫂你怎么来了?”
“你们都能来看老太君,我自然也能来。”大夫人亲自扶起了吴弦,“表少爷刚才的话我都听到了,你大伯要是知道你目光这样长远,这样为他着想,想必疲累之余也会欣慰几分。”
老太君见她关键时候来了,顿时松了口气,总算不用逼她这老婆子断这不公的案子了。
“大嫂!您这是什么意思?他把我儿子打成这样就算了?”
大夫人冲她冷冷的一笑,“弟妹若是有底气,不妨还手把他也打一顿。不过吴弦虽说是亲戚,到底不是荣家人,带着伤出了这门保不齐说了难听的话出去,到时候你二房的脸面不要不打紧,我们老爷的前途若是耽误了你担待的起吗?还是说二老爷能担待的起?”
“我!”二夫人一口气愣是憋在了嗓子眼儿里,这么大的罪名二房当然担待不起,且辉儿肯定犯错在先,吴弦也不是好相与的。
可辉儿被打的没了人样就这么算了?
老太君见此一锤定音,“好了!到此为止!本来好好的事儿,你们偏要来搅合,都怨我,压根不该留你们。”
二夫人三夫人不敢吱声。
“老二家的,把孩子领回去找个大夫,以后好生教育,再敢做出如此轻浮孟浪之事家法处置!雪茶,今天不得不委屈你了,回去吧,等我要死了你再来看上我一眼吧!我老了,都不把我放在眼里了,在我的院子里居然就敢……”老太君伤心之情令闻者动容,雪茶泣不成声。
蝉衣和玉竹把老太君搀回房里,其余人一起出了老太君的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