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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佳妤后来再想起她二十九岁这一年的生日,总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二十多年的平安喜乐像是到达了一个顶峰, 此后逐渐下落, 直到终于触底, 惨痛过后,又才会渐渐回升。
然而当日的她,并不知道这是转折来临之前的最后平静和狂欢。
她记得那天不知谁家有喜事又或者是因为其他什么, 总之有烟花突然在空中升腾绽放, 又迅速的湮灭。
但是很美, 七彩的光像最绚烂的花极速盛放, 又很快凋落, 只剩下啪啪嘭的声音。
沈砚行赤着脚站在她面前,用手扣着她的腰,半是抱半是拉的将她带进书房。
书房里檀香的味道余韵犹存,黄花梨的桌面上还倒扣着一本书,沈砚行放开她, 在一旁的书架上拿了个盒子过来。
盒子是螺钿的, 画的蝶恋花, 贝壳剪成的蝴蝶薄如蝉翼, 在灯光下反射出耀眼的光芒和色彩。
“这是给你的礼物, 打开看看喜不喜欢。”沈砚行把比手掌长不了多少的盒子递给她,有些期待的看着她的反应。
叶佳妤先是来回的看,“这么漂亮的盒子, 里面居然还有东西啊?”
沈砚行点点头, 用目光无声的催促她赶紧打开。
叶佳妤屏气凝神, 小心翼翼的打开盒子,露出里面一个长方形的紫檀木盒来,她惊讶的看了眼沈砚行,“怎么还有个盒子,显摆你盒子多啊?”
“不是……这不就是自己家的,反正不花钱,搞个仪式感么。”沈砚行摸摸后脑勺,罕见的笑得有些傻。
他又有些紧张,“你……你看看里头,喜不喜欢?”
叶佳睨了他一眼,笑着嘟囔道:“什么呀,这么神秘……”
盒子打开来,里头端正的摆着一枚艾叶绿的寿山石印章,还有一盒印泥,印盒是青花的,画了瓜连藤蔓图案,取的是瓜瓞绵绵的吉祥寓意。
她和沈砚行待得久了,有时很能误打误撞就看出东西的好坏来,印盒釉质肥润,光泽度强,虽然看起来像新的,但底面却有青花双圈楷款写着“大清康熙年制”几个字。
“这加起来……不便宜罢?”叶佳妤抿抿唇,心里虽然很高兴,为着他对自己的舍得,但另一面她又有些心疼,想问他怎么乱花钱。
沈砚行倒是有些腼腆笑了笑,“盒子都是从库房找的,印章是我自己刻的,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叶佳妤愣了愣,伸手拿起那枚印章,印纽上是一只卧着的小鹿,正回头温顺的看着自己的尾巴,边款一面是“愿卿朝夕以丰润兮,夜光丽而扬荣”,另一面是盛放的荷花,下边有一朵小小的莲蓬。
“我才学了没多久,做得不好,你别嫌弃好不好?”沈砚行从背后箍着她的腰肢,把下巴垫在她肩膀上。
印章上的图案算不得栩栩如生,但多了几分古拙,她摸着那线条,分明能感受到他的诚意,于是笑着小声问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这句话啊……是我希望你从早到晚从始至终一直到老都丰润光鲜,即使在夜里也是一样无比地光鲜亮丽而且扬名于世,显耀门庭。”沈砚行靠在她的耳边,低声的解释给她听。
他的声音充满了磁性,像是世上最动听的梵唱,叶佳妤忍不住红了脸,双手有些颤抖起来,不知所措的咬着唇缩缩脖子。
沈砚行从她手里把印象拿过来,又打开印盒,手把手的教她怎么用,然后在干净的宣纸上盖了个章,“等你的书上市,你要给别人签名的时候,也能用。”
宣纸上朱红的小篆写着“长乐无极”,她惊讶的侧头看沈砚行,“我以为是我的名字……”
“本来想刻你的名字,可是后来我想,大概没什么比这个更合适了,阿渝,我想让你永远都这样的快乐下去。”沈砚行说到最后,已经用力把她的身子扳了过来,正对着自己。
叶佳妤抬起头来,看进他漆如点墨的双眼,看见他眼底的坦然,和不知为什么会出现的担忧。
他给自己的东西一样样都选了最好的寓意,明明那么好,可是她却无端的感到有些心慌。
她扑进他的怀里,用力的点点头,“你在的话,我就会一直都快乐下去,真的。”
沈砚行用力的把她搂住,让她的脸贴着自己的胸膛,沉沉的应了声好。
他低下头去,和她柔软的双唇相触,温柔,而又极尽缠绵之势。
叶佳妤喝了不少的酒,呼吸里全都是桂花酿的香气,混合着她身上的沐浴露味道,熏得沈砚行都快醉了。
他听见她说:“沈砚行,我们、我们回房去……”
他像是听凭驱使的奴仆,将她正面抱起,让她双腿夹着自己的腰,托着她稳稳当当的出了书房进了卧室。
叶佳妤努力的反客为主,有些生疏的吻毫无章法的落在他嘴边,将他的气息全都吞咽进自己的喉咙。
沈砚行空出一只手来,轻轻捏开她的下颌,舌尖先是试探的在牙关在来回舔舐,然后才慢慢的前进,直到占领她口腔的每一个角落。
“呜呜……”叶佳妤挣扎了两下,发现挣扎不脱,于是开始用舌头来追逐他。
沈砚行似乎顿了顿,很快就又掌握了主动,叶佳妤想往回缩,可是此时已经由不得她了,只好被沈砚行的舌头顶住,好一番搅弄。
叶佳妤觉得自己胸腔里的空气渐渐被压榨干了,身子不停的往后仰,可是直到跌落在床铺上,都没能挣脱他的束缚。
她的衣服渐渐松了扣子,露出一大块雪白的皮肉来,她生的白皙,沈砚行手上的力道一时没控制住就留了红红的印子。
偏偏他看得刺激,放开她后又低下头来用力的啜了一口,有些刺疼,叶佳妤立刻就娇声娇气的抗议起来,“疼,你别那么用力呀……”
她撒娇的声音软软的,沈砚行听在耳里,浑身打了个激灵,半边身子都酥了。
他低声笑道:“好,不用力,乖乖,你再让我亲亲。”
叶佳妤娇笑着搂上他的脖颈,脚趾头往上勾着,没一会儿就缠到了他的身上,像魅惑人心的妖精。
她半眯着眼,看见沈砚行发红的眼角,想起他这段时间日日辛苦忍耐,心里软成了一滩春/水。
他修长的手指抚摸过她略有软肉的腰间,在肚脐处打着圈摩挲揉捏,叶佳妤被他骚/扰得不上不下,渐渐就开始不满起来。
“阿渝,你急什么,夜还长的很。”他低声的笑,声音沉沉的,有些喑哑。
手指渐渐往上,她的衣服很快就离开了身体,室内还留有熏香的味道,床头挂着的香囊轻轻晃动,原本淡雅的花香开始变得糜/艳起来。
叶佳妤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试图用手遮挡住自己,却被沈砚行强势的阻止,她看见他的皮肤上沁出了汗,一时间愣了愣。
“别躲。”她听见他隐忍的声音,带着喘息。
她不知道此时的自己是一幅多美好的画,她知身上这人的呼吸渐深,灼热的气息喷在她的皮肤上,让她忍不住颤栗,丰满的雪白也跟着轻轻晃动,诱惑着他炙热深邃的眼眸。
沈砚行忽的低下头去,嘴轻轻一张,捕捉住小山包上瑰丽的小尖尖,将它牢牢含入口中。
他湿滑的嘴唇一刻不停地吞吐着,山谷上绽放开的红花好似有无限魔力,吸引着他一遍一遍去采撷。
刚冒出头的胡渣杵在她酥软的丰满上,刺刺的,痒痒的。
叶佳妤沦陷在这样上下的挑/逗中,雪白稚嫩如花骨朵的脸蛋表层冒着细密的汗珠,娇嫩的身躯上春/意正浓。
正当她沉醉于此的时候,沈砚行忍不住笑了笑,他身子跟着一沉,健壮的腰杆往前一鼓作气深入其中,这一刻,柔软包裹着坚/挺,终于短兵相接。
叶佳妤突然哭了出来,太疼了,她从不知道,原来别人说的美好的第一次会这么疼。
沈砚行无法,只好暂时停下来,迭声哄道:“阿渝乖乖,别哭别哭,我不动了啊……”
等得叶佳妤停止哭泣,他才试探着动了动,听见她没能忍住的嗯嗯声,心里终于松了口气——再不能动,他就要崩溃了。
陌生的快感渐渐从身体深处复苏并且蒸腾起来,逐渐笼罩住两人合作一人的青年男女,沈砚行脑子里突然闪过读过的书,“刹那间雾解金风洩,露滴牡丹开。 ”
这种感觉太陌生了,叶佳妤下意识就想挣脱,可是她已经没有了力气,完全摆脱不了沈砚行的禁锢。
最后她的眼角沁出了泪来,她听见他在她耳边不住的低声呼喊她的名字,一声接一声,像是永远停不下来。
她别过了头,用唇堵住了他的嘴,看见他眼底单纯而毫无遮掩的满足和喜悦,她突然意识到,她是多么的爱他。
这种感情前所未有的强烈,足以让她热泪盈眶。
“阿渝,挑个好日子,我给你迁个户口好不好?”她听见他又说话了,好似有些委屈,“你太漂亮了,我不放心。”
她愣了愣,还没回答,就觉得一阵疲倦袭来,最后也只来得及嗯了一声,模模糊糊的。
朦胧中她觉得有人把自己抱起来,又洗了澡,然后被拉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夜,静了下来,一场酣畅淋漓的交锋,最后只剩下云散高唐,雨驻亭台,疲累的鸳鸯早已休战,近枕酣然的交股而眠。
但天又渐渐亮了起来,闹钟的声音忽然响起,打破了呼吸此起彼伏的交缠。
叶佳妤朦朦胧胧的醒过来,推推沈砚行,“天亮了。”
“……还没有,继续睡。”被推醒的人反手摁了闹钟,长臂一伸,像是搂住一个抱枕一样抱住她又睡了过去,还用脸蹭了蹭她的颈窝。
直到天光真的已经大亮了,叶佳妤才挣扎着起身,她可还记得今日木子期要过来和她一起拍芒种的视频。
腿有些发酸,叶佳妤坐在床边,拿枕头打了打蒙头大睡的男人,凝神看见他像婴儿一样舒服的睡姿,睫毛长长的,眉目舒展着,一时又觉得怎么看都看不够。
她心里怀着甜蜜,多少的不适都能忍受过去,只是眼角眉梢的艳色无论如何都遮掩不去。
木子期和杜悦见到她时还愣了愣,直到见她拍拍旺财的大脑壳吩咐它道:“旺财,去,上楼把沈砚行给我挖起来。”
她们此时才反应过来,原来叶佳妤已经是住在这里了,那就难怪了,望着她的眼神也暧昧了起来。
“我原本想让你扮个没出嫁的小姑娘清纯一下,现在看来是扮不了了。”木子期揶揄她道。
叶佳妤俏脸绯红,鼓着脸说不出反驳的话来,只好别过脸去掩饰尴尬。
沈砚行是被从天而降的旺财压醒的,他忍着快要吐出来的那口血推开它,“……你知不知道你多重,床都要被你压垮了,败家玩意儿!”
旺财懵懵懂懂,坐在床边吐着舌头看他,不时的歪歪头,沈砚行养了它那么久,立刻就明白它这意思就是,“我知道啊,但我不想改,下次我还这样。”
沈砚行被它气个半死,扒拉着头发坐起身,下床后拉开一丝窗帘,从缝隙中往下看,只看见穿着大红襦裙的叶佳妤站在院子中间,像一朵来得灿烂的牡丹。
他下楼后避开她们拍摄的镜头,从东厢房的回廊下穿过,走进前店,看见穆牧正端着一碗豆浆喝得吸溜吸溜的。
他转了个身,看见叶佳妤的正面,她的头上戴着小巧的金质莲花冠,鬓边簪着翡翠镶的红蓝宝佛手簪和抱头莲珐琅彩珍珠簪,珠光宝气,赫赫煌煌。
沈砚行看得愣在了当场,她满头珠翠的模样不管看了多少次,他依旧觉得不够。
她是人间的一朵富贵花,只有用牡丹来形容,才能配得上她。
有风缓缓吹过,吹动了她的裙角,她看见了他,朝他有些羞涩的笑了笑,他一愣,只觉得这是世间最美的一幅画。
没有仕女图和画笔能够描摹出她的万分之一。